崔海濤這會正沒事呢，閑著也是閑著，干脆走過去看看熱鬧。而且他也有段時間沒看到杜寧了，沒成想在這兒碰上了。

一個裝著幾個箱子的倒騎驢正停在路邊，杜寧穿著個洗褪了色的羽絨服，手里拿著一袋洗衣粉，一邊揮舞一邊吆喝。旁邊還站了另一個中年人，也在那兒招攬路人。雖然杜寧吆喝的挺賣力，但圍觀的也就三四個人。

崔海濤沒走太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邊卷煙一邊看。他心里其實也挺好奇，想知道這個送洗衣粉是什么意思。這玩意白送也掙不著錢啊。

可杜寧估計是對觀眾的數量不滿意，依然不停地吆喝，就是不說怎么送洗衣粉。

崔海濤一根煙抽完，都準備轉身走了，杜寧終于開始進入正題了：“這個洗衣粉，免費送，完了大家回家也幫著宣傳宣傳啊。”

杜寧確實不適合干這活，說了半天，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話。不光崔海濤等著著急，那些圍觀要領洗衣粉的更著急。

終于有個老太太忍不住了：“我說，你到底還送不送啊？就這兩句話都說半天了。”

這老太太崔海濤也認識，也是一個樓的，但她是一單元的。大家都管她叫老劉太太。這老劉太太挺厲害，遇事不讓份。前些天趙欣曄還看到她和別人因為曬白菜的事干了一仗。

“送，送。”杜寧連忙回答：“這個洗衣粉，這次就是送給大家，目的，就是想讓大家伙回家幫忙宣傳。”

崔海濤這時有種轉身離開的沖動。這杜寧嘴也太笨了。

和杜寧在一起的那個中年人估計也看不下去了，這時插了進來：“這個洗衣粉，大家伙看看啊。這在超市都是好幾塊錢一袋的，咱們這就直接送了。但是每個人得限量，一個人就限領三袋，不能多。”

他這么一說，崔海濤還真來了興趣，難不成真是白送？可他又聽了會，發現這事就有點變味了。

“咱們這個洗衣粉哈，一個人限領三袋。怎么領呢？咱們今天，只要買一袋，就可以送三袋。這個超市得將近十塊錢一袋，咱們今天特價，七塊錢一袋。買一袋送三袋，就相當于你花了七塊錢，買了四袋洗衣粉。你說這個值不值？！”

這位的表達能力可比杜寧強多了，話說的利索不說，還手舞足蹈的。

崔海濤本來就覺得這里邊肯定有問題，不可能是白送。現在他說是買一送三，倒也在預料之中。但這么說來，就算是七塊錢買四袋，那也是非常大的優惠了。不對，這里邊肯定還有事。

果然，剛開始聽到要買了才送的時候，圍觀的人也紛紛露出了不悅的神色，覺得自己被騙了，有人都準備走了。可聽到七塊錢四袋的時候，這些人又轉了回來。這個價格確實很有誘惑力。

“那賣這么便宜，你們圖什么啊？”老劉太太有些警惕地問。

“不說了嗎？我們這是廠家特別優惠，就是為了讓你們回去幫忙宣傳。就當是做廣告了。”

這話聽著也沒毛病。于是圍觀的幾個人紛紛掏錢買洗衣粉。甚至還有人想多買點，可是中年人和杜寧一律回絕了，堅持每個人只能買一送三。于是好幾個人都帶著遺憾的目光離開了。

崔海濤要不是認識杜寧，說不定還真信了這套說辭。可杜寧就是個鋁窗廠的下崗工人，既不是洗衣粉廠的，也不是超市的。就算人家真有這打廣告、做宣傳的事，也找不上他啊。

杜寧的注意力始終就放在眼前的幾個人上，沒注意不遠處的崔海濤。

崔海濤看了會，這事大概也就是這么回事了，于是也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