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聲呼喝,立刻就有好幾個人餓虎撲食一般向肖嚴撲過來。
肖嚴此刻手無寸鐵,對方又都拿著冷兵器,硬拼是拼不過的,對方人多勢眾。論拳腳也沒有把握取勝,打不過的話就只剩下最后一招了,撒開腳丫子就跑。
他由于經常在山林里穿行,加上人又年輕,身體素質還是很不錯的,這也是他比較自信的一點。
逃跑這個方法雖然算不上有多正大光明,磊落坦蕩,但是在遭遇到強敵的情況下,逃跑也不失為求生的一種方式。畢竟古時候就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逃跑并不等于失敗,而是屬于運動戰的一個范疇,在運動中消耗掉對方的一部分有生力量,然后各個擊破,使對方首尾不能兼顧。
既然廟里面的空間大,遠比在外面易于隱蔽,他干脆選擇了往廟里面跑。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如果可能遇到瘋子六的話,他們兩個聯手實力要增加不少,第二,很快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對方更不容易發現自己,到時候可就有更多安全感了。
像逃生這種事情是非常考驗一個人的快速反應能力的,容錯率等于零,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錯誤,代價就可能是失去生命。
肖嚴選擇了一種之字形的逃跑方式,來來回回的跑著,很快他發現后面的追兵拉開了很長的距離,這種事情就像在田徑場上一樣,素質好的跑得快的自然就跑在前面了,而身體素質差的就落在后面了。經過這輪篩選,能夠跟得上他的腳步的基本上沒幾個人了。
而這幾個人跟著他跑了一陣之后,落下的距離竟然已經越來越遠了,離肖嚴最近的一個人少說也有三十米遠的距離了。
看來逃跑不失為一種優勝劣汰最理想的法子!
肖嚴看到追兵離得越來越遠,這么遠的距離對方一下子絕對的難以追上了,而這時他也已經有點虛脫了,雙手撐著膝蓋,渾身大汗淋漓,劇烈地喘氣,向身后的那個追兵叫道:“快點來抓我啊,我等你。”
后面那人揺手:“不行了,實在跑不動了,歇會兒吧,歇會兒再抓你。”
肖嚴:“那好吧,你先歇著,別跟這么近,否則我生起氣來,首先把你給廢了也說不準。”
那人點頭:“你說這句話我信,因為我看到你在藥店里面打架的那股狠勁,不過人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咱們既然吃了腦袋拴在脖子上的這碗飯,總得替人干點事吧。”
“告訴我,你是哪個部門的?”
“部門?……啥是部門?不懂。”
肖嚴忽然醒悟,他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習慣了這樣的叫法,一時改不過來,愣了一下又說:“或者說,你屬于哪里?”
“你問這個干嘛?”
“不干嘛,只是我覺得好奇,回春堂老板怎么有這么大的勢力?一下子就糾集了這么多人手來對付我們,所以隨便問問。”
“鼠目寸光,這都不懂?回春堂和我們四海堂是一家的,我是四海堂的一位金牌打手,我們當家的名下還有別的很多產業。”
肖嚴:“哦!你們是一家的?我知道了,四海堂負責擺平沖突,你負責賣命,所以榮升金牌打手。”
“當然,如果你光吃飯不出力,誰還會要你?如果我不舍得賣命,又怎么可能升級到金牌打手?”
“打手的主要任務就是打人吧?”
“不然呢?”
“這怎么行呢?動不動就綽刀拿棒用武力解決問題,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這不是赤果果地弱肉強食么?就不能和平相處么?”
“不會的!”
“為什么?”
“因為這一塊都是我們的地盤,誰也不敢來和我們搶飯碗。”
“如果有人要和你們搶飯碗呢?”
“那就只能看誰能活得下來了。”
“嗨!……叢林法則。”
“叢林法則是啥意思?”
“沒意思。”
“沒意思是啥意思?”
“你結婚了么?”
“結了!我還有三個小子,不過我老婆在生第三個娃的時候難產死了,家里準備給我續弦,你問這事干嘛呢?”
“……”
兩人正在嘮嗑,忽然“砰!”的一聲大響,一顆子彈貼著肖嚴腦袋右側飛過,擊中了他身旁的一塊巖石,登時石屑紛飛。肖嚴這下子給嚇得不輕,對方的子彈若是再往左邊一點點,自己這顆腦袋就要多一個洞洞了,子彈這玩意兒可不會講人情,能把石頭蹦出一個洞來,當然也能把他的腦袋給射出一個更大的洞來。
錯諤間抬頭望去,一個矮胖粗黑的人正端著槍向他飛快逼近。
他趕緊轉身就走,這時候已經是暮色深沉的傍晚,再過一會兒天完全黑下來了,形勢對他就更有利了。
而就在這時,天上竟然下起了蒙蒙細雨,肖嚴在前面跑,而那個矮胖漢子在后面緊追不舍,那人的腳力又要比肖嚴矯健多了,看看已經越來越近,距離肖嚴只有不到二十米遠的距離了。
肖嚴心里有點慌了,這樣下去不消片刻的工夫對方就要將他甕中捉鱉手到擒來了,看來對方是一個練家子,有點真本事的人了,遇到這樣的人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過,還真是令人有點絕望啊。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怎么辦呢?
他一面借助建筑物的掩護想擺脫追兵,一面腦子里飛快運轉,就在這時,忽然之間左肩膀被一股大力一帶,身體不由自主地傾斜,整個人往下陷落。
他張口剛要出聲驚呼,不料那人低聲道:“是我。”
肖嚴聽到這聲音不禁喜出望外,低聲問:“瘋子六!是你!”
微光下只見瘋子六臉上沁出細汗,表情堅毅地觀察著面前的動靜。
這時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一處廂房的轉角,因為廂房后面的地勢較高,瘋子六一把將肖嚴拉進了廂房中。
須臾間,那持槍的矮胖漢子已經走近,四處搜索一眼,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廂房走來,他手里端著槍,保持著一種隨時準備擊發的狀態。
“嘭!”
他一腳踢開了房門。
肖嚴只看到一個黑影一閃,然后傳來嘭嘭嘭嘭的打斗聲,片刻之間又聽到一聲悶哼,一個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