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開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駛離洛杉磯機場前巨大的“LAX”標志和閃著檸檬黃的燈塔,在高速路上奔馳。我告訴春月,你趕緊給你姐和你媽打個電話,轉告你奶奶,就說我平安到了,省著她們惦記。
春月說:“您這人可真是,我還用您囑咐?剛才在機場提行李時,我就打了。”
但我還是補一句:以后每到一地,你都向家里報個平安。
美國的高速路總長,在全球首屈一指。據說,中國位居第二。美國的高速公路,路面寬闊,可寬到雙向十六條車道。有這樣一種說法,沒有美國的高速路,就沒有美國的現代化。
我認真數了一下,我們正在行駛的高速路,半邊就是八車道,像冰河般寬廣布滿了倉促的車流。我問:“春月,這高速路怎修得這么寬呢?”
“我沒查過資料。”女兒答:“聽美國朋友講,這條路還是在二戰時期,羅斯福當總統的時候修的。為了能在公路上起降飛機,也為了第三次世界大戰而備用。”
我又問她:“在這樣的路上開車,一定很愜意吧。
春月卻說:“剛來美國時,在這條路上,我好幾次差點出事呢。”接著,她講了幾件事:
一次我正驅車前行,這時,一個全副武裝,高大的美國警察直奔我而來,示意我將車往右邊側道上開,靠邊停車,等待處罰。
有學友曾告誡過我,遇到警察示意時,你須立即將車停下來,然后將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回答警察的詢問。千萬不要將手伸向自己的兜里,那樣警察會誤會你有槍,警察有可能為了自衛而開槍。他們手里,握的都是真家伙。我一切照著做了,自己覺得,還挺到位。
我向警察解釋自己因為收到室友生病的電話,急著向回趕。不知不覺就超速了。警察看了我的證件后,發現我拿到駕照不久。我忙用英語解釋:我剛從中國北京來美國讀書,最近才通過路考,初犯。那位美國警察支棱起耳朵,認真聽完我的陳述,竟一揮手,讓我開路。
還有一次,我駕車行駛中,車胎爆了,于是趕緊靠邊停車。此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如何是好?在聯系AAA高速救援后,沒超過五分鐘,一輛工程救急車就停在我的車后。旋即從車上跳下兩個工人,手腳麻利地從我車的后備箱中,取出備胎,熟練換好。并將壞胎,給放回我車內。然后告知:備胎只能堅持一段路,如需去修理廠,他們可以給我帶路。
我笑問:“那得收多少錢?”
女兒卻說:“完全免費。而且如果是油箱沒油了,他們會幫忙加上一些油,使你能夠開到最近的加油站。如果車壞了,他們也會幫忙拖下高速。”
還有一次,我剛下高速,發現水溫太高,趕緊靠邊停車。爾后我將汽車前蓋支開,發現水箱須補水,我車上哪有水呀?環顧四周,也未靠近商店什么的。這時,一輛敞篷車驟然停在我車后,一位非裔男士走過來,問我:“需要我幫忙嗎?”我邊說感謝邊指著水箱:“開鍋了。”這個人俯下身看了看,搖搖頭,又點點頭。轉身從自己車內,拿出一大可樂瓶,里面裝滿純凈水,遞到我手中后又叮囑:“等水溫降下去再補水,不然會‘嘭’的一下。”他向我還做了一個鬼臉,然后開車揚長而去。卻又回過頭來,向我揚一下手臂。
春月說這些事情時,臉上是滿意的表情。
我望著車窗外的滾滾車流,在八車道上滾滾流動。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游泳池,運動員須在自己的泳道內前行。漸漸地,我發現這樣一種奇異現象:很多豪華車,如奔馳、寶馬、克萊斯特還有保時捷紅色跑車,都在慢行道上行駛。而春月開的是日本二手豐田車,買時才四千多美元,且已開了五年多,卻堂而皇之地在快車道上行駛,這是為何?
春月向我解釋:在美國的高速路,凡在快車道一側標有黃線的,只有兩人或兩人以上的乘車者,才有資格走快車道。咱們是兩個人,自然可以走快車道。如果只是一個人,你開的車再豪華,也只能依次走慢車道了。理念就是:鼓勵大家盡可能搭車以便緩解交通,節省資源。
經過她的提示,我認真觀察一下,還真是如此。凡是在快車道上行駛的車輛,載客都是二人以上。
這是一條規矩:楚河漢界,逾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