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德經》妙解、導讀與分享
- 郭永進 于樹泉
- 2022字
- 2020-09-25 17:20:34
序言
老子就在身邊
讀老子,仿佛他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遺世獨立,神乎其神,恍然若存,飄然若仙。有時轉念一想:這也難怪,就算大成至圣的孔子,不也是用神龍見首不見尾來形容老子嗎?
漸漸地,眼前的老子就不一樣了。原來,老子并非高不可攀、深不可測、杳不可知,并非高居云端、遠離塵俗、冷眼避世。在洞徹天地萬物的大道后,他那滿懷慈悲大愛與睿智非凡的目光,深情地掠過大千世界的蕓蕓眾生,無邊曠野。從蟬鳴蛙唱到泉涌浪飛,從清風白云到星光閃爍,都在他的視線之內。在虛極靜篤之中,他回眸遠古,凝視未來,登高望遠,識真見卓。人類的命運、萬物的前途,一概系于心中——這是一位何等慈悲為懷而又大智大慧的千古圣哲啊!
千百年來,被稱為哲學“三大終極問題”的“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一直困擾著人們。老子的“道”的發現,讓困惑人類的“三大哲學終極問題”有了充滿智慧的答案:“我”是天地之子;“我”為天地所化育,自天地而來;最終也將回歸天地而去。不僅“我”是如此,包括天地在內的萬物皆然,統統來自于“無”,也就是“道”,是道之“子”,最終,也將回歸于“道”?!暗馈钡陌l現,如同一道閃電,劈開暗夜,照徹蒼穹。不禁感嘆,若天不生老子,則萬古暗如磐。
自然界儲量豐富的寶藏不計其數,但是,再多的物質寶藏也是有限的,挖一點就少一點,不可再生,最終難免油盡燈枯。老子這座智慧寶藏則不然,2500多年來,不計其數的政治家、科學家、軍事家、哲學家、企業家、教育家從中覓到了至寶,從而成就了大業。然而,老子這座“大象無形,大方無隅”的寶藏非但沒有減少分毫,而且“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正如尼采所說:《道德經》就是一眼汩汩噴涌的智慧井泉,垂下汲桶,唾手可得。當一桶桶的智慧被世人汲走后,老子這口智慧井泉之水卻一滴未少,永不枯竭。在老子那里,“道”不是玄想,不是臆斷,不是預測,而是天地萬物的本真與本然,是世界的本來面目。因此,老子不僅在大自然的花開花謝、濤走云飛中,而且在古往今來的紛紜世態、百變人生中——老子一直在我們身邊。
從范蠡與張良的功成名就、全身而退,到文種與韓信的功高賈禍、斧鉞加身,人們會想起老子的“功成弗居,是以不去”;從趙襄主學御的“三易馬而三后”,到佝僂承蜩的“百發百中”,人們會想起老子的“清靜為天下正”;從“神射手”后羿的意外失手,到“常羊學射”故事中的“不知所射”,人們還會想到老子“身心合一”的諸多告誡。
古往今來,忙于“物質的奔走征逐,而喪失了性靈光輝”(羅曼·羅蘭語)的人很多,清代大貪官和珅便是“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的鐵證。反過來,戰國宰相公孫儀拒禮不收,則是“知止可以不殆”的范例。孫思邈一生不戀功名,惟以仁善為務,矢志不移專研醫藥,因而“藥王”美名千古流傳。這是“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的最好詮釋。從一人一事,到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老子無時不在,無處不在。
現如今,在這個人心浮躁、物欲熏天的繁華世界里,保持內心的寧靜越來越成為一種稀缺的品質。
人生在很多時候像一座磨坊,或一座加油站,周圍空氣中飄浮著很多粉塵、揮發性氣體等易燃易爆危險物。有時稍不小心,一個小小的火種就可能引發毀滅性的爆炸。這種“火種”在現實中有很多,但最常見、導致最多嚴重后果的就是“浮躁”。
浮躁可以說是人的一種“心魔”,有時只需被無意中產生的不良情緒稍稍碰撞、摩擦一下,就會點燃。
倘若不能及時撲滅這危險的火苗,任其肆意在心頭躁動,那么,最終它們輕則引爆一個“小房間”——你我人生中不太重要的一個部分,重則炸毀整座“建筑”——整個人生。
如何轉躁為靜、化險為夷呢?老子給出的對治方法是“靜為躁君”。老子分明看到,是“靜”在主宰著“浮躁”,“靜”是對治“浮躁”的妙招。一個人如果靜下來,浮躁的心就會臣服,進而深觀天地萬物的變化,去法天則地,便可獲得智慧。
老子之后,“靜為躁君”的智慧世代流傳。它在諸葛亮的字字珠璣的《誡子書》中,在王陽明的人生妙訣“心不動”中,在白居易、蘇東坡的“心安”詩句中,在醫圣張仲景的“以靜為主”中,在藥王孫思邈的《千金要方》中,在蘇軾的《養生說》中,在南宋白玉蟾的“和合四象”中,在梭羅的《瓦爾登湖》中,在考門夫人的“唯有安靜最具影響力”中。
范仲淹的“先憂后樂”里,有老子;鄭板橋的“一枝一葉總關情”里,有老子;老一輩革命家有口皆碑的儉樸個人生活里,有老子。老子在“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追求里,在“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的歌聲里,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里,還在愛因斯坦的重大科學發現里。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边@是一條普適的真理,一個人的學習、工作、事業是這樣,學習《道德經》的過程也是如此。有老子在身邊陪伴,點滴積累,隨時體悟,將有助于收獲美好的人生。
本書的“導讀”“分享”部分,由寧波、于天協助撰寫;“誦讀”部分由于習“數易其稿”精心錄制。謹此致謝。
郭永進 于樹泉
2018年仲夏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