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近”,即合也。不曰“合”,而曰“近”;不曰“得”,而曰“不失”者,有許多謹慎斟酌之意。言擬議較量,不敢自以為“合”與“得”也。若云茍且相近不失,則非其旨矣。
“恥、辱”不相離,故《語類》雖兼人、己說,而不分貼。然《存疑》云:“‘恥’由內生,‘辱’自外至。”玩字義,說自可從。
“亦”字,對“因”字說。
《注》“信約”,信也。言“信”,乃人之所約者也。“約”字,便貼向“人”去。
按:釋字法有解其字義者,有直指其實事者,此蓋指其實也。
只以“事宜”釋“義”,“節文”釋“禮”者,此處不是無心之制,但“約”“信”已就“見于事者”言之,故“義”只訓“事之宜”,于文為順。若“天理”之“節文”,雖亦在“心”上說,然畢竟說得是理,故以“節文”訓“禮”字。不言“天理”與“儀則”者,此二字已都改了。云峰說似未可據,然再定。
“敬”在心,致之于人則為“恭”。
“因”,猶依也。蓋有所因而倚依也。如俗云“和他打交道”之意。
可親不親,不可親而親,俱是“失其親”。玩《注》“不失其可親之人”,似前說尤是正意。然親其所不可親,即便失其所可親,亦是相因底,故宜兼用。
“因”者偶然相交;“宗”則終身相交矣。據朱子說“宗”字,如孔子于司城貞子云云。故《存疑》云:“不必說言行皆取法他。”
按:“皆之”為言似亦有取法處,但此非正義。“宗”只是久為依歸,事有靠他處。
“言行”“交際”亦可分貼,亦可渾說,《朱子小注》甚明。看來首段“言行”“交際”俱有,次段似只是“與交際”,三段又只是“交際”。然則于下段中,又不可渾合混用也。
“謹始”自貼“各上”三句;“慮終”自貼“各下”三句。然下三句即在上三句中,則“慮終”亦即在“謹始”中。蓋“謹之于始”而近義,自便是慮及于言可復者也。
“因仍茍且”就當下說,“自失之悔”就后來說。此章正為“因仍茍且”者發也。
始之不謹,到后來若悟得不合義,便不“可復”了。若顧信而必復之,亦自是失義而不“可復”。《或問》兼兩路說,發“可”字甚透。
顧義而不復,是自己見得不可復。不顧義只顧信而必復,則君子終見其不可復。惟近義,則無不可者。“可”字,全從“義”字出。
“恭近于禮”,兼過、不及說。
《語類》因乃泛言“親則近之,宗則尊之”,三字有深淺輕重。
按:“親”即因時已見、既見為可親,則合下便不以泛常視之也。“宗主”,猶俗言“靠他”之謂。《語類》說未透,《松陽講義》發明最詳。
“亦”有近義而不可復,近禮而不能遠恥辱,因不失親而亦不可宗者,此則無如之何?看本文兩“可”字,一“遠”字,固甚活也。
據《語類》,三項前自有窮理工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