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苦笑兩聲，也無力再申辯什么，轉了身拖著一把青鋒劍離開。

我想大抵到了今日，我才明白，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你強求就能改變的，有些注定的事情總是會按照注定的那樣去發展。

就像我跟云疏，就像云起跟鳳央。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云起的青鋒劍的確是很厲害，我也不曉得為什么時到今日還會去幫云疏擋劍。或許只是傻吧。云疏從后頭跟上來：“還未謝過你于云起的事上幫我。”

我并未回頭，只是道：“不用謝，我并不是幫你。”

他跟上來不過是跟我說一個謝字，或許真的像云起說的那樣，當初他對我也有幾分情義，喝了忘憂川的水也沒將我忘記，但是自從他登了帝位，再想不起還有我這樣的一個人。

而我卻到了今日才算是放下這段執著。

我還未回靈淵，卻已經暈倒過去。

或許是因為前些日子對付靈獸的時候耗費太多的精氣，近日又耗費修為開啟靈鏡，竟連這一劍都有些受不住了。

醒來時卻在靈淵，紫菱跟青琰正在床頭守著。身上的傷也已經被處理好了。

不曉得這個是不是傷得太嚴重，青幻竟然也從靈界過來了，我醒來時她與火鳳正好端了熱水進來，我坐起身來，她們瞧我的眼神古怪得很。

“怎……怎么了？”

難道是沒見過我傷重的樣子？

青幻先開口，她面上猶豫，但是說了：“師尊其實是女兒身么？”

我低頭看一眼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一摸鼻子道：“是……不過么，我萬兒八千年以男子身份示人，你們也是知道的，靈界從上到下都是女人，到底是弱勢不是，若是讓外頭曉得了，原來連我都是女人……”

青幻點一點頭道：“幻兒知道了。”

她們這樣都在床頭守著的感覺還真是有些怪異，這樣的傷對于我而言其實并沒有什么，以前我受過多少比這嚴重的傷，都已經是數不清了。

“對了，我是怎么回來的？”我突然想起來問了一句。紫菱道：“是天帝云疏將你抱回來的，那個時候后頭還跟了一群天兵，我們還以為是天族要向靈界發兵，因為鳳央在這里，但是他卻什么都沒說，只是說你身上有傷，要好好將養。”

我唔了一聲，抬頭對上青琰的一雙眼睛，不曉得作甚竟有些心虛的感覺，我感覺移開視線，道：“你們這么多人圍著我，就沒有一個人考慮到我醒來時會肚子餓么？”

青琰從床邊的桌上端起一碗還熱的蓮子粥來，用勺子攪拌了一下，勺了一勺，放在唇邊吹涼了才喂給我。

我說：“我手還能動，我可以自己來。”

他不說話，只是無動于衷，還是將粥喂到我嘴邊。

青幻道：“卻是想起還有些事務尚未處理，幻兒先退下了。”說著便先出去了。

紫菱反應了半晌：“我去看看煉爐的火。”說著也緊跟著出去了，火鳳看向紫菱，趕緊道：“等等我，我也去。”

我：“……”

這群小輩們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我跟青琰本來就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的啊。

我甚是無語。

蓮子粥還算是可口，他一邊喂我，一邊道：“那個云疏，便是到了現在，你心里還是忘不了他，是么？”

我一口粥將將要咽下去時聽見這么一句，只是將粥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咳了個半死，他面上漠然的替我拍著背，我倒不曉得，他是怎么看出我跟云疏的事情的。

“那天晚上，你醉酒親我，是不是把我當成了他？”

我剛緩和了些又劇烈咳嗽起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眸間是罕見的怒意：“說話！”

“我……”

他站起來，怒極反笑，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指著我身上的傷道：“這一劍你是為他擋的，你以前那么愛他，為了他可以不要性命，為了救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可是你做的這些都有什么用呢？他要登帝位，可曾想過你?我原沒想過你是這么自作多情的一個人，他不要你了，你根本就敵不過他的帝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還愛他？”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面上又羞又怒：“是又怎么樣，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

他苦笑一聲：“是了，與我何干，我卻不會像你一樣自作多情！”說著甩袖而去，竟將大殿的門帶得一聲巨響。

我回過神來，等會兒，我跟云疏的事情，他是怎么會知道的？

是了，那靈鏡……我開啟卻還未關掉，只一心去追云起去了，他居然看了靈鏡，看了我的過去。我卻不曉得此刻是個什么心情，很氣又發作不出來。

晚上的飯菜不知道是誰做的，我一把將筷子擱在桌上，紫菱跟火鳳把眼來瞧我，又低頭繼續吃飯，我大聲道：“這醋溜蓮藕是怎么回事啊，酸得不能入口！”

青琰看我一眼，面上冷笑一聲。

火鳳跟紫菱頭埋得更低，只是顧著吃飯，我氣不打一處來，當然明眼人也看得出來，我不過是沖青琰的發的脾氣，可是我這筷子擲得不太有威力，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我正想連碗也摔了，青琰卻先我一步將碗猛地摔在桌上，起身走了。

可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便是連發脾氣都懂得先發制人了！

火鳳與紫菱兩個慣會看眼色的，只是埋頭吃飯，我忍不住道：“臉都埋進碗里了，還能看得見飯么？”

火鳳抬起臉來道：“青琰做飯慣好吃的，師尊且別發他的火了，要是他不做飯了，我們都還不知道要不要啃草過活呢。”

我：“……”

然而第二日果真如火鳳所說的那樣，青琰一整日不曾做飯，我們三個人再桌上大眼瞪著小眼，最后還是紫菱去采了銀葉草回來簡單的混水煮了，我跟火鳳用筷子挑著鍋里的菜葉，甚無胃口。

晚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在這件事情上，原便就不是我的錯，我跟云疏的事情，那也是我的事情，又與他何干，再者他看了靈鏡也就罷了，竟然還看我的過去，這卻是讓我有些不能忍，可是他去一副怒火沖天的樣子是做什么，再者，就算是我們兩個之間吵了架，他也犯不著連飯都不做了罷。

夜里風大，我穿了外衫出去，胸前的傷還未好透，我先去靈池看了鳳央，那靈獸的心入的藥液差不多要練好了，只是近來我身上傷著，就算是有藥，救她的事也需要緩上一緩，看完鳳央，在外頭吹了片刻的風，我一路回了屋子，因為懶，來得時候也未曾帶出來一盞紗燈，只是摸著進了房，待走到床邊時，瞧見床頭上正坐著一個人。我還沒反應過來，被他大力一拉，跌在床上。

天旋地轉間，他已經將我壓進床榻里，我想起近日來還在與他賭的氣，道：“你來做什么？”

卻不想我多年來散漫的性子，脾氣與秉性已修煉得甚好了，此次卻跟他這樣一個小輩賭氣賭成這個樣子。

而我卻從未想過，為什么會這樣。

他看著我，語氣卻突然溫柔下來：“不要再想著云疏了，你有我就夠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不好么？你不是一直想著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下來，跟喜歡的人待著，不再過問這世間上的事情，我們就像以前那樣，一起生活在靈淵，不好么？”

我卻沒想到他突然跟我說起這個。

我一時竟不曉得該怎么回答。

他又道：“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受傷的時候，你不眠不休的照顧我，僅僅只是因為我是你的徒弟么？你看我的眼睛，你告訴我，從頭至尾，你就只把我當作你的徒弟么？”

我想了一想，點點頭，道：“是。”

他松開我的手，眼里一片的神傷，須臾又自己笑起來：“是了，你那么愛他，便是十幾萬年都忘不了他，而我又算得了什么。”他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他道：“青琰，你不要這樣，你現在年紀還小……”

他一把甩開我的手：“年紀還小？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個孩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我看出他有些激動，道：“我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確實年紀尚輕……”

未完的話全部被封住，我臉上莫名火燒，他在我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我抬手推他，只是觸到一方堅實的胸膛，我卻沒想過他哪來那么大的力氣，只把我反手壓在床上，我已是動彈不得。他的唇壓下來，接觸到我的唇，反復的舔舐啃咬起來。我剛要說話，便被他鉆了空子，將舌頭伸了進去，一時間我的腦子里一根弦像是蹦的一聲斷了。

“不要……唔……”

我說不出話來，等到他吸的我的舌頭都發麻，他才稍稍放過我，我喘著氣，他卻一路吻下去，我身上有傷，原是在個養傷的階段，可他身上也還有傷，兩個傷號于這樣一個尷尬的時候確實不太好做些尷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