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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構筑在疾病觀之上的建筑觀念對長安城布局和居民分布產生了重大影響。這里筆者想談的主要有兩點,一是大明宮的問題,二是朱雀街東西住宅分布和興善寺以南的問題。

一、大明宮

唐建國時以太極宮為大內,整個長安城布局基本上是嚴整的長方體,但是到了貞觀年間營建起了新宮大明宮,城市東北部明顯凸出,高宗時期,統治中樞由太極宮遷移到了這里,宇文愷時期所確立的設計原則被打破:


貞觀八年(634)十月,營永安宮。至九年正月,改名大明宮,以備太上皇清暑。公卿百僚爭以私財助役。至龍朔二年(662),高宗染風痹,以宮內湫濕,乃修舊大明宮,改名蓬萊宮。北據高原,南望爽塏。……四月二十二日,移仗就蓬萊宮新作含元殿。二十五日,始御紫宸殿聽政。百僚奉賀,新宮成也。《唐會要》卷三〇《大明宮》,第644頁。


從這段記載來看,大明宮取代太極宮的原因主要是由于高宗染風痹,故而遷居地勢較高的大明宮。但是現代治史者似乎總是不相信原因有如此單純,例如宿白先生認為,遷居大明宮除了高宗病風痹,嫌太極宮潮濕外,還有“太極宮地勢低,不利防變,大明宮高據崗阜,……既適于警衛宮廷內部,又可以掌握京城全局。……總之,朝會移至大明宮,最值得重視的是當時政治斗爭的需求。”宿白:《隋唐長安城和洛陽城》,《考古》1978年6期,第415頁。馬正林:《隋唐長安城》說:“唐代的皇宮所以轉向城東,主要是大明宮突兀龍首原上,地勢優越,而且從大明、興慶順著夾城去曲江池也比較安全便捷。同時大明宮距灞、浐較近,位于通往東方的大道上,皇帝多居這里,也可能和東出交通便利有一定關系。”馬正林:《隋唐長安城》,《城市規劃》1978年第1期,第39頁。宿白先生將大明宮取代太極宮的主要原因解釋為安全原因,馬正林先生則將此歸結為“交通便利”。按,宮廷安全由宮墻和禁軍保障,長安城總的來說是比較平坦的,地勢因素在宮廷安全保衛方面似乎起不到什么關鍵作用,大明宮雖然比太極宮略高,但絕無天壤之別,瞭望全城自可依靠門樓、瞭望塔等,不必非以遷宮為手段。至于交通問題,對鑾輿而言,東出之路減少太極宮到大明宮這段短短的距離應該沒什么意義。至于“從大明、興慶順著夾城去曲江池也比較安全便捷”更不可視為高宗遷居大明宮的原因,因為夾城建于開元二十年(732),《舊唐書》卷八《玄宗紀》,第198頁。與高宗無涉。

筆者寡陋,所見有關遷居大明宮原因的今人論述很多與此類似,基本都是在疾病之外為大明宮取代太極宮尋找更“深層”的原因,究其根本,這是現代史學研究者對于歷史上疾病、醫療觀念對歷史進程影響不夠重視的體現。筆者在這個問題上更傾向于相信原始史料,相信遷居大明宮確實是出于對高宗健康的顧慮。通過后面的論述我們將看到,遷徙或者改造建筑個體是常見的唐人避疫行為,這種改造的原則往往就是“居高避濕”,這種改造的成效雖然值得懷疑,但是它確實是唐人思維模式的產物,自不必以今人觀點摒棄之。

那么高宗所患的“風痹”與遷居大明宮究竟有何關系?“當初宇文愷設計建造大興城的時候,雖然對長安城附近的地勢有過精心的選擇,但由于過分強調都城結構的整齊劃一,又局限于《周易》乾卦之象的影響,遷就自北而南的6條高坡,使得大興殿的位置正位于龍首山南麓和第一條高坡之間的低洼之地,對照今天的等高線地圖來看,它正位于大興城的最低處。”王社教:《隋唐長安城的選址及其內部結構的形成與原因》,《中國古都研究》第13輯,山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39頁。地勢的低洼使得大內成為“卑濕之地”。在太宗時期就已經有過建筑高閣以避卑濕的建議,《貞觀政要》卷六《檢約》:“貞觀二年(628),公卿奏曰:‘依《禮》,季夏之月,可以居臺榭。今夏暑未退,秋霖方始,宮中卑濕,請營一閣以居之。’太宗曰:‘朕有氣疾,豈宜下濕?若遂來請,糜費良多。昔漢文將起露臺,而惜十家之產,朕德不逮于漢帝,而所費過之,豈為人父母之道也?’固請至于再三,竟不許。”《貞觀政要》卷六《檢約》,第186頁。太宗所患乃是“氣疾”,這在傳統醫學體系里是一個含義廣泛的名詞,具體何指需要分析,《太平廣記》卷二二一引《定命錄》:“屬太宗氣疾發動,良醫名藥,進服皆不效,坐臥寢食不安。有召三衛已上,朝士已下,皆令進方。裴隨例進一方,乳煎蓽撥而服,其疾便愈。”《太平廣記》卷二二一《張冏藏》,中華書局1961年版,第1698頁。而《證類本草》卷九記載同一件事時病名更加具體:“按《唐太宗實錄》云:貞觀中,上以氣痢久未痊,服它名醫藥不應,因詔訪求其方。有衛士進乳煎蓽茇方,御用有效。”《舊唐書》卷七三《姚思廉傳》曾有云:“太宗諭曰:‘朕有氣疾,熱便頓劇。'”《舊唐書》卷七三《姚思廉傳》,第2593頁。按《唐會要》卷二七《行幸》記載,此事發生在貞觀七年(633),故可知太宗以乳煎蓽茇方治愈氣痢必在貞觀七年之后,那么貞觀二年群臣勸筑閣避濕時,太宗所患的常年不愈的“氣疾”極可能就是指“氣痢”,前揭《定命錄》正是將太宗之氣痢稱為“氣疾”,可資佐證。氣痢有實證和虛證之分。實證為糞便如蟹沫稠黏,有里急后重感,腹脹,大便時排氣多,其氣臭穢。或兼腸鳴、小便不利等。是由于濕熱郁滯,氣機不得宣暢所致。虛證為腹脹排氣時大便即隨之而下,是由于中氣下陷,腸虛不固所致。正因為此病出于“濕熱郁滯”,故前揭《舊唐書·姚思廉傳》中唐太宗云“朕有氣疾,熱便頓劇”,前揭《貞觀政要》中太宗又云“朕有氣疾,豈宜下濕”,濕、熱兩端均是太宗病因,故有建閣避病之議。

自從太宗氣痢被“乳煎蓽茇方”治愈之后,終貞觀一朝未再見建閣之議。而高宗時期由于皇帝的健康狀況一直不佳,所以終于有了更大手筆的動作。高宗所患乃是“風痹”,《靈樞·厥病》:“風痹淫礫,病不可已者,足如履冰,時如入湯中,股脛淫礫,煩心頭痛,時嘔時悗,眩已汗出,久則目眩。”請注意,《靈樞》把風痹列為“厥病”,而在前揭《素問·異法方宜論》中就有“厥”類疾病的描述:“中央者,其地平以濕,天地所以生萬物也眾。其民食雜而不勞,故其病多痿厥寒熱。”此處已經將風痹與“濕”掛鉤了。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卷一《風痹》:“痹者,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成痹。”明言“風痹”致病原因中包含有“風”“寒”“濕”,按,以大內建筑水平和皇帝起居之高標準,“風”“寒”二邪均可有效規避,唯獨“濕”難以避免,唯有遷居高爽之地,方可起釜底抽薪之作用。

以現代觀點來看,無論是唐太宗的“氣疾”還是高宗的“風痹”都與潮濕環境沒有必然的關系,故太宗治愈“氣疾”靠的是“乳煎蓽茇方”,高宗搬離太極宮也沒有遏制病情的進一步惡化,但是唐人醫學觀念中這些病恰恰與“卑濕”有直接關系,故才有了遷居大明宮之舉,這是時代思維模式使然。

龍朔年間正是武則天逐步開始掌權的時期,武氏好大興土木,而高宗的疾病和大內的卑濕又給她提供了充足的理由,故能完成太宗時期不敢實施之舉措。不過遷居之舉對長安城禮制功能產生了破壞——天子不再居于首都中軸線上,那么宮廷會不會喪失順天應人之象征?資料缺乏,我們不知道高宗和武則天是如何應對這個問題的,擴建大明宮時東臺侍郎張文瓘曾經有過勸諫,不過重點在于奉勸高宗珍惜民力,沒有關于禮制布局的議論。《唐會要》卷三〇《大明宮》,第644頁。武則天去世后,中宗于神龍二年(706)十月自洛陽返回長安,居住在太極宮內。唐玄宗即位后則再次遷居大明宮,“(開元二年,714)六月……甲子,以太上皇避暑,徙御大明宮。”《新唐書》卷五《玄宗紀》,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123頁。此時國家多難,朝廷上下體驗了對中宗的失望、經歷了韋后亂政,又目睹了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的斗爭,人心不穩,李隆基欲向天下顯示除舊布新的決心,改“先天”年號為“開元”,將中樞遷至大明宮也應該是出于同樣的考慮。在移居大明宮之后發布的《居大明宮德音》里,我們可以看到玄宗試圖糅合長安城新布局適居功能與禮制功能的良苦用心:


黃門:朕聞養人者謂之司牧,非逸于人上;事天者謂之帝皇,蓋御乎天下。故作為棟宇以避燥濕,居于臺榭以順高明。斯乃奉時令、布政教也。朕以不德,祗膺睿圖,寶十家之產,愛兆人之力,未嘗興功于土木,役思于池御。冀之休,以致雍熙,自律應長羸。時方大暑,溽云屢起,溫風且至,伏以太上皇宴居珍衛,滌慮清閑,跡不往于甘泉,心每期于汾水。朕侍于左右,以奉晨夕,助玄默之化,則虧于聽理;當炎蒸之序,又瀆以囂煩。惕焉在懷,敢忘順色。然大明創兆,先圣所營,即舊不加,因時而往。千門萬戶外雖謂于別宮,一日三朝中自連于復道。下所以寧問安之懇,上所以資習靜之娛,實獲我心,禆康政理。《文苑英華》卷四四〇,第2225頁。又名《大明宮成放免囚徒制》,載《唐大詔令集》卷一〇八。


正因為遷居之舉破壞了長安城的禮制布局,所以這份詔書高度強調遷宮在禮制方面的“依據”,所援引的經文包括《左傳》中的“闔廬以辟燥濕寒暑”、《禮記·月令》中的“(仲夏)可以居高明,可以遠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處臺榭”,強調遷居大明宮是為了孝道與君道之結合,是為了太上皇的健康考慮。這份詔書的意義在于標志唐代已經正式摒棄了隋代初建大興城時對于城市禮制布局的整體規劃,更加注重城市適居功能,并為此構建了新的禮法依據。開元十四年(726)興慶宮朝堂落成,十六年(728)正月以后唐玄宗正式在此聽政,興慶宮成為唐朝實際上的政治中樞,與太極宮、大明宮并稱“三內”。安史之亂中,唐肅宗收復長安之后還居大明宮,此后直至唐末昭宗被迫遷居汴梁之前,大明宮地位未有大的變動。有關興慶宮的問題,請參看任士英《長安宮城布局的變化與玄宗朝中樞政局》,《唐研究》第九卷,第169—184頁。

二、朱雀街東西住宅分布和興善寺以南四坊的問題

有關長安城居民坊的形制特點和人口分布,瞿兌之《以日本平安京證唐代西京之規制》、《史學年報》,1929年第1期,第40—44頁。足立喜六《長安史跡研究》、史念海《唐代長安外郭城街道及里坊的變遷》、《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4年第1期,第1—39頁。史念海編《西安歷史地圖集》,辛德勇《隋唐兩京叢考》,李健超《增訂唐兩京城坊考》,楊鴻年《隋唐兩京考》,宋素懿《唐代長安之研究》,平岡武夫《唐代的長安與洛陽》,常騰蛟等《唐長安里坊建筑遺址的地理位置》《考古與文物》,1992年第5期,第98—109頁。,曹爾琴《唐長安住宅分布》史念海主編:《漢唐長安與關中平原》,《中國歷史地理論叢》增刊,1999年,第65—81頁。,王社教《隋唐長安城的選址及其內部結構的形成與原因》《中國古都研究(13)》,山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35—244頁。,王仲殊《唐長安城與日本平城京及平安京何故皆以東半城(左京)為更繁榮》《考古》2002年第11期,第69—84頁。,妹尾達彥《唐長安城の官人居住地》《東洋史研究》第55卷第2號,1996年版,第35—74頁。,《唐代長安城的人口數與城內人口分布》《中國古都研究(12)》,山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79—189頁。,《9世紀的轉型——以白居易為例》《唐研究》第11卷,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485—524頁。,《長安の都市計畫》,梁江、孫暉《唐長安城市布局與坊里形態的新解》《城市規劃》2003年第1期,第77—82頁。,辛德勇《〈冥報記〉報應故事中的隋唐西京影像》《清華大學學報》2007年第3期,第29—41頁。等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研究。而本文要研究的是唐長安人口分布受到了“居高避濕”避疫觀的影響。唐代長安城空地形成的原因不止一種,例如樂游原居民稀少是因為此地歷來是游賞風景區,簡錦松:《長安唐詩與樂游原現地研究》,《臺大文史哲學報》第60期,2004年5月,第75—112頁。10曲江池周邊地區也有類似情況。但是也有一些地區缺乏居民的原因有史料證明是地勢卑下造成的,例如《長安志》卷七《崇義坊》:“西南隅太子左庶子駙馬都尉蘇勖宅,后為英王園,其地湫下無人居。”《長安志》卷七《崇義坊》,收于《宋元方志叢刊》第一冊,中華書局1990年版,第111頁。11筆者認為,類似的情況在長安城還有不少,主要體現在兩方面:

1.以朱雀大街為中軸線,長安城東部人口密度大于西部。這是唐代的現象,而這種現象的形成也經歷了一個由注重禮制到注重實用的演變,辛德勇《〈冥報記〉報應故事中的隋唐西京影像》指出,隋大興城建成之初,達官貴人在選擇宅第位置時呈現出比較明顯的重西輕東傾向,即更多的人是偏好居住在城區的西部,他指出,這種現象的原因是“隋人應是承自先秦時期沿襲下來的‘尊長在西’的觀念”。《清華大學學報》2007年第3期,第29頁。到了唐代,這種現象也得到了“糾正”,曹爾琴指出,唐代長安居民更喜歡在東部居住,長安以東有地勢較高的白鹿原,西部相對較低,曹先生說:“唐長安城的6條黃土原,……各條原的走向都是東高西低,東西比降相差最少5米,最多約20米。這樣的地貌影響了人們選擇住宅。當時住宅選擇在高爽地方是人們的一個共同認識。……朱雀街東具有高爽條件。……街東較高的地勢,則是選宅的優勢。”安家瑤《唐長安城——理想的地形輝煌的都市》《中國國家地理》2005年第6期,第136—143頁。也有類似的表述。曹、安二文已經敏銳意識到當時住宅追求高爽的風氣以及這種風氣所帶來的長安人口分布形態,但是沒有探討促成這種風氣的深層原因即具有“時代特色”的疾病觀,本文可以為曹、安二文的論述加一個注腳。

2.興善寺以南的問題。

《長安志》卷七:


朱雀門南第六橫街以南率無居人第宅,自興善寺以南四坊,東西盡郭,雖時有居者,煙火不接,耕懇種植,阡陌相連。《長安志》卷七《開明坊》,第110—111頁。


《長安志》說興善寺以南“東西盡郭”人口稀少,泛指長安城朱雀門南第六橫街以南地區,據李建超《增訂唐兩京城坊考》考證,這一帶并非全無居戶。《長安志》所謂“率無居人第宅”是比較夸張的說法,但這一帶人口比起其他地段較為稀少是毫無疑問的。這是個自長安建成以來就存在的問題,隋文帝就曾經因為京城南面“闊遠”而讓諸子來這一帶建宅“彈壓”。《長安志》卷一〇《歸義坊》。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主要是京城規模過大,而官署、市場又都偏北、中部,所以百官、百姓均擇北中部而居。但是有的地段居民寡少應該與“居高避濕”的觀念有關。以《長安志》所強調的“興善寺以南四坊”為例,興善寺位于靖善坊,盡占其地。其南四坊分別是蘭陵、開明、保寧、安義。朱雀門南第六橫街以南人口最為稀少的是東南角、西南角、明德門以北夾中軸線朱雀大街相對的八坊(東列蘭陵、開明、保寧、安義,西列永達、道德、光行、延祚)。東南部固定居民較少的緣故應該是這里有曲江、樂游苑等風景名勝區。西南部人口稀少估計是因為在地廣人稀的長安城南部,這里缺乏吸引居民的基本條件(距離市場、官署、風景名勝均較遠),同時地勢又低于東部。

那么為什么興善寺以南緊鄰朱雀大街的八坊人口特別稀少?這八坊緊鄰朱雀大街,交通比較便利,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現象,尤其不應該少于鄰近各坊。筆者認為從八坊地貌特征來考察可能得出合理的解釋。

正如大內卑濕是由于宮殿位于龍首山南麓和第一條高坡之間的低洼之地一樣,八坊所處的地理位置可能導致唐人將其歸為“卑濕之地”。八坊縱貫了九五高坡、九六高坡,總的特點是恰好處于九五、九六高坡的末端,這一帶的東面比它高爽,西面比它平坦,而且地勢的起伏必然造成不少地段成為洼地。其中蘭陵坊由于尚在九五高坡范圍內,故居民數量在八坊之中是最多的,到了它的南面開明坊,由于正好處在九五、九六兩條坡之間,估計地勢比較低洼,所以在圖中只有一戶居民。同樣的原因,它對面的道德坊只有開元觀。而保寧、光行二坊,由于處于九六高坡之南的北池頭洼地內,故而居民也很少。至于安義、延祚二坊,處于北池頭洼地和陜師大洼地之間,地勢可能更低,《唐會要》卷四四《水災》:“其年(元和八年,813)六月庚寅,京師大水。風雨毀屋揚瓦,人多壓死者。水積于城南,深數丈余,入明德門,猶漸車輻。”《唐會要》卷四四《水災》,第918頁。所述正是這一帶的狀況,可見這里確實存在排水不暢現象。根據地勢推測,這種現象應該在長安城南部經常出現,元和八年這一次被史家記錄下來無非是因為規模更大而已。所以說,興善寺以南正是一個唐人忌諱的“卑濕之地”。當然,長安卑濕之地并非僅存在于這一帶,各坊居民多寡也不全由疾病觀所決定,長安城南部人口密度本來就小,可選擇空間大,興善寺以南地區地勢卑濕,那么這一帶居民寡少就可以理解了,更何況居住者還有從眾心理,綜合以上,唐人不在這里建宅也就不難理解了。

除了長安之外,唐人“居高避濕”觀念還影響到了其他許多城市的建設,尤其是南方城市選址、改建、建筑個體風格,都受到了這種觀念的左右。關于這個問題筆者將有另文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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