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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誰主浮沉(6)

  • 吳陸爭霸
  • 龍鷹凌
  • 5867字
  • 2014-02-27 11:23:33

呂澍起身扶起他,笑道:“鄚大人何須如此。只要大人一心為朝廷做事,旁人議論又有什么?”

鄚妍連聲抽泣,半晌方感動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呂將軍也。下官為表清明,特與齊堃、公孫述等變賣產業,湊足兩千萬錢,獻與將軍。將軍公而忘私,以至在都城竟無官邸,又家無余財,令下官等愧不忍視。想下官等曾在單因盅惑之下,搜刮民脂,不禁自羞自慚、痛恨不已。如今奉上私囊帑幣,心下稍安,請將軍萬勿推辭!”

跪倒在地。呂澍笑道:“請起。鄚大人為官清廉,品格高尚,令澍肅然起敬。也好,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鄚妍走后,單賀從屏后轉出,劈頭第一句話道:“將軍,你怎可收此鼠輩錢財?這分明是他私沒所得,用以賄賂將軍。若此事宣揚出去,將軍還有何顏面以對天下?”

呂澍哈哈大笑,道:“單兄罵得好!呂某忝有自知之明,常愧皮厚,如今見到鄚妍,才知天外有天的道理。跟此等鼠輩共事,真乃怡養性情也!”

單賀氣得瞪起眼來,偏又無可奈何。剛待告辭,呂澍拉住他笑道:“單兄留步!區區玩笑話何必當真?這鼠輩想收買我豈是易與?想吾在昂十載,手中所經金銀無可計也,等閑財物,又怎會放在眼里?鄚妍如此所為,想必心懷鬼胎,抑或另有詭謀,不可不察?!?

單賀道:“此人所言,半句也未提到對玉況、卓羽等憂慮之詞,在下以為此中深有不妥。按理若徐棧重掌相位,單黨焉可幸免?而依鄚妍之老滑怎會毫無防備,必以力諫將軍。今不勸,是以計定矣。兩相勾結,欲圖將軍爾?!?

呂澍看了看他,綻出淡淡笑容,“單兄果然高見!徐棧被削權罷職,心存怨望也在所難免,但若與鄚妍勾結為亂,呵呵,則未免令人鄙薄了!想當年徐單二黨對峙,朝野兢兢,他何等威風?區區鄚妍又能算得了什么?如今卻冀其以復權勢,哈哈,哈哈!”

單賀道:“鄚妍素有奸詭之名,將軍斷不可輕視。此人從前任右相司馬,為巴結單因,竟令其妻妾輪流為單賊侍寢,而單因知悉之后更以其‘忠’,拔為左丞,此后仕途順當,名利雙收……”

呂澍輕哼一聲,道:“早有耳聞!單兄放心,待吾穩定局勢之后,必后尋機除去此人。不然任他胡為,豈不讓天下恥笑我不知人么。”

奎城。內宮。

有御隊之稱的內宮衛士軍甲士整裝行進在祈安殿與德陽主殿的界道上。與常日相比,戍卒的數量有所降低,這不過是因為原內宮衛士令齊堃調離是職,而接替他的卻是不甚喑熟軍法的原屬光祿勛謁者仆射姜率。

光祿勛余靖乃伏氏方今王上單琿老師,從幼年授課,恩同父子。呂澍出任相位后,一面請罷諸單黨職權,一面收羅奎城諸師旅指揮權。然齊堃調作他任,呂澍手邊卻無可接任者,只得任由余靖表諫姜率擔當新衛士令。此議亦獲伏王支持。十一月初,姜率自赴內宮述職,呂澍不得已之下,只得秘令執掌城戍的段授將部分衛軍遣入別營。伏氏的政局變化,如此一來便又多了幾分微妙因素。

此時伏王單琿正由早朝歸來,衛士軍遠遠伏械叩首,三呼萬歲。單琿率眾徑直穿過殿前大道,往陽興殿而去,然陪同他的,赫然卻有已為罷黜的原伏氏左丞相徐棧。

兩人語聲漸次傳來。單琿道:“王舅安好,孤也就放心了。那呂澍羈押舅父,晦亂朝政,篡權奪位,大逆不道,遲早將他滅族!”

徐棧大吃一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單琿稚聲叫道:“怕甚!難道他膽大包天,還敢弒君不成?”

徐棧揮手命眾侍衛、仆隸退開十數步外,這下壓低聲音道:“大王,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單琿不解地道:“余師傅和李獲都這么說,怎么了?”

徐棧道:“大王勿再多言,以免惹來禍端哪。呂澍野蠻殘忍,心狠手辣,偏又詭計多端,這些日子連連除去朝中諸多對手,連老臣也不肯輕易放過。大王若有眥怨之意,他若知曉,豈肯善罷干休?!?

單琿憤然道:“那他是想反了?”

徐棧嘆道:“老臣原想一死了之,也免受這般折磨。然若未向大王盡到臣子之責,我又怎忍先去,愧對先王在天之靈呢?老臣茍延殘喘活到現在,只為保護大王,不受外族之辱!”

單琿頷首道:“有王舅在孤身邊,朝夕請教,就不那么無聊了。”

徐棧道:“這卻萬萬不可。如今朝野上下,皆是呂澍黨徒,他們勾連作亂早有圖謀,只礙著沒有籍口,若老臣伴大王于殿中,豈不落一口舌?這樣反會害了大王。為今老臣已有定計,還請大王看在先王面上,隱忍幾日。待老臣除去奸佞,大王重登大位,那時在世人面前,孰正孰邪,自是一目了然。”

單琿喜道:“好??!此事仰仗王舅了。孤過會兒要參覲母后,王舅也跟孤一塊去吧?!?

徐棧拜道:“臣也有許多話要對太后講呢。”

與此同時,伏王秘召原左相徐棧的消息,也傳至呂澍耳里。深喑政治斗爭的他,自不會將之看作一場舅侄見面的家常劇,除召會段授商議以外,他不能不重新審視衛尉領氾水將軍玉況所處的特殊地位。

衛尉玉況府。戌時末。

府門倏地打開,四駕并不耀目的低轅馬車依次沖出,不多時便消失在府外長巷的黑暗中。稍頃,十數名家丁簇擁著一官員模樣的中年人緩緩踱出。此人面色冷峻,眉頭緊皺,正是衛尉玉況。

他回身看了看身邊一位全身甲胄的將軍,那人急抱拳誓道:“末將必以大人之進退為進退,請大人放心!”

玉況長嘆口氣,良久才道:“常有人道鄚妍狡詐陰險,今日才知底細。想不到徐相竟與此人結為朋黨,唉,朝廷中之風浪,恐怕猶甚他日??!”

那將軍緩緩搖首,玉況苦笑道:“如今是進退兩難呢。”

那將軍兩眼圓睜,怒道:“鄚妍此等奸賊,吾誓殺之!”

玉況道:“就算現在殺他也斷不了徐相爭權奪勢的念頭,嘿,虧我等平日里忠心耿耿,又在圣上面前拼死相諫,難道他還真的看不出我等與呂澍并無甚么‘勾結’嗎?況且,呂澍不殺鄚妍,起用他監刑單黨,以為重任,他倒反而背地里作倒主勾當!真是無恥之輩!”

那將軍道:“若二營為此人所奪,那朝廷可再無寧日,必喪在這賊子手里不可?!?

玉況緩緩撫須,嘆了口氣道:“卓將軍說得是啊。老夫雖與徐相有主屬之恩故,然亦不能不為朝廷計、為圣上計、為江山計呀。若興師征伐,內哄一起,我朝焉能不亡?”

原來,與衛尉對話之人卻正是“伏氏二虎”之一,驍騎將軍卓羽,掌天關營數萬甲士,武功赫赫。

自其知己、氾水營大將莫敵逃亡天銘國以來,卓羽處處謹慎小心、與人為善,一方面又以玉況馬首是瞻,故而仍能穩保爵祿。此番徐棧鄚妍等結伙前來,正為游說二營,以秘討大將軍呂澍。卓羽對鄚妍向無好感,又頗驚詫他們竟能相聯,故任憑徐棧威逼利誘,終不松口。

卓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密語道:“徐相已被罷黜,卻積極籌謀,欲與鄚妍勾連作亂,禍將至也。而呂澍坦蕩大度,有名相風范,上任以來,查閱部卒、整飴軍紀,皆依條例,對我等手握重兵之人并無猜忌暗算,反多信任。以小將看來,呂將軍安邦定世之才也,豈容錯過?”

玉況看了看他,皺眉道:“將軍的意思,是該以二營人馬助其平亂?”

卓羽道:“正是。”

玉況眉頭緊鎖,突地嘆了口氣道:“連將軍也這樣說,看來那呂澍可當真了得啊!”

思忖半晌,道:“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里面再說!”

待二人重在廳中坐定,玉況吩咐奉茶,一邊道:“將軍對京中兵事異常熟稔,此際鄚妍敢與呂澍相爭,必是有所準備,不知將軍對此有何看法?”

卓羽點頭道:“大人所慮極是。不過今京中所駐軍馬有四,大人與我之二營可算一師,乃諸旅中最強;大將軍司馬段授握昂州兵五千,屯奎西,可隨時應召調動,次之;內宮衛士軍雖為呂澍削減,卻仍有精甲兩千余,且姜率乃光祿勛座下首徒,自不是凡凡之輩;與大人所率殿中軍一起,亦可算上一路。此外,城門校尉孫鎮執掌京畿戍守,亦有相當戰力。”

玉況道:“那么說來,除內宮衛士軍以外,無一路可能與鄚妍有結?”

卓羽道:“不然。鄚妍所仰者有三,其與徐相和,主上必為之惑,待其起事之日,倚仗王旨,可行討伐便宜之權,此一也;鄚妍勾結李獲、公孫述、齊堃等人,頗得舊貴之心,而呂澍掌政日淺,勢不穩令不暢,此二也;呂澍非比天人,鄚妍欲除之,一二力士足矣,所謂兵貴精不貴多,待其亡后取而代之,可謂名正言順,此三也。有此三者,加上鄚妍素有詭計,足可成事。況且他素以小利媚惑他人,又不乏苛暴手段,此次前來,不也正是想要拉攏二營為之效命嗎?”

玉況拍案道:“是極!”

起身敬茶,又緩緩在廳中踱步,負手沉吟,良久方道:“若如君言,我等暗地里相助呂澍,此次鄚妍只怕就要栽個跟頭!”

卓羽亦起身道:“還有一事:鄚妍前些日假借王命,誅殺耒陽侯肖重、西陵侯趙剛,以立其威,又矯詔宣望海太守丁吉等,以煽其勢,我看大人萬萬不可等閑視之啊?!?

玉況道:“唉,光徐相之事便足已令人煩惱了。想那鄚妍有意利用徐相,不過籍其舊勢爾,縱大功告成,徐相也難得半分好處,偏偏卻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卓羽搖首道:“古往今來,不沉迷于權勢中者又有幾人!”

兩人相對而嘆。

(第六節

土益國都淄洮。冬十二月丙寅。

焦水橫洹北郊,在國境中留下七百余里的河道;因屬中下游,河面寬闊,水量充沛,終年沒有冰期。淄洮東南,有以冶煉而名的德豐縣,其中焦邑、玄陽二鎮所產長刃窄劍和黑鐵刀,遐邇天下,其中上品常作為貢獻送往天焦。

土益平原廣闊,西臨窠海,農業和漁業相對發達。近海而多良港的便利條件,使其在造船方面的技術稍高于諸國,常制“平頭大船”,有三桅大帆,可載兵數千人。故而當年以天焦衛衡這樣的武功,也不敢輕易遣艦只順江而下,與土益進行水戰。

如今,五國會盟之后,天焦、土益二國建立了更加牢固的盟友關系,協力同心對付熊子南侵之勢。自吳歷三百五十三年熊國于建興擊敗土益將軍劉圖,又在距焦水不過四百里的孝化筑城以來,土益國不得不屈從于天焦之下,俯首聽命,以冀收復失地,洗雪前恥。

土益君主王乾,乃六強之一的“大洪王”王睿之后,年已五十上下。其好色出名,曾與將軍賈秀妻衛氏通,后秀死,竟收衛氏為私寵,冊為妃子;此事在諸國廣為流傳,成為談笑之柄。年前,他遣使管武赴天焦求婚武城,假托其子之名,事實上,連天焦恒帝都曾在暗中嘲諷此事,然而,志得意滿的他竟碰了個灰頭土臉,也頗令朝野議論了一陣子。

為了天焦已經允諾過的婚事,土益數次遣使問罪,然而恒帝的答復總是勸他隱忍以大局為重,要先把精力放在熊子威凌南壓這件事上,令之十分不滿。如今,伏氏內亂的消息傳來,王乾頓覺機不可失。

淄洮王城。裕安殿。

“放肆!這里是你胡言亂語的地方嗎?拉出去斬了!”

發話者正是土益國君王乾,金冠玉簾隨語聲顫動,顯示主人十分惱怒。

適才右尚書仆射周燁勸諫發兵南討昂州,據理力陳,且言辭多次“觸杵”君上,還提起衛氏之事,令王乾惱極,喝令立刻將其斬首。

朝堂上一時靜可落針,眾甲士從殿門外搶進,忽聽一人道:“且慢!”

光祿大夫孟歧出班跪倒,道:“懇請大王刀下留人!”

王乾冷笑道:“你難道也想杵違本王意旨不成?”

孟歧重重叩首,道:“大王,請看在周仆射一心為國,忠心耿耿的份上,暫饒他一條性命吧。臣愿以死相諫,他絕無對大王不敬之心?。 ?

王乾哼道:“周燁三日內而四次上諫,對本王橫加斥責,言語激烈,若他不死,本王豈不是要甘受此辱,還怎能安坐位上?你想陪他死,那好,本王也就成全了你!拖下去!”

眾甲士聞聲,將二人冠翎剝去,拖架而走。殿外只聽“無罪”、“昏君”之呼聲漸行遠去。眾官面面相覷,皆有驚容。

王乾發出一陣大笑,慢慢道:“諸卿還有誰有異議?”

殿中靜默半晌,一人終闊步走出,跪稟道:“臣有本奏。”

王乾的瞳孔頓時收縮起來,冷冷道:“你也不服本王嗎?”

跪倒之人,乃土益朝中著名將領,姓莊名鑒,當初曾與熊子國作戰,立下赫赫功勞。其后建興之役,雖率部隨劉圖作戰失利,貶騎都尉,但仍在朝中有很高的威信。

莊鑒心知必死,索性豁出去了,諫道:“非是不服大王,實是因事關重大,故冒死直陳,望大王采納?!?

王乾勉強壓住性子,從牙縫中迸出字來,“說!”

莊鑒叩道:“自我大洪王建朝以來,國富民強,向為外邦所矚。而今熊國寇邊,夷蠻之人于我領地之上筑城定疆,其吾之恥也。臣不才,愿領兵北向,攻城略地,收復失土,此更萬民所冀,百世之業也!近天焦失卻朝宗,遣兵十七萬苦戰三月奪回,而我土益北境千里沃野淪喪敵手,竟已四載矣!今五國之盟初建,正是大王用兵熊子之時,豈能為一婦人而喪此良機乎?”

王乾大怒道:“本王欲王南疆久矣,今伏氏內亂,正好用兵,你卻胡言本王為一婦人!誹謗主君,禍亂朝綱,該當何罪?!”

一迭聲命令甲士將他也拖出斬首。

司空董鈞連忙出來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王乾抬起眼皮,沒好氣地道:“董卿也是來勸諫的嗎?”

董鈞陪笑道:“大王請容微臣講上兩句。這莊鑒言語失敬,冒犯王上,實在是斬他百次也不為過;不過大王數斬重臣,恐怕流傳開去,或損威嚴哪。雖說他們死有余辜,然而卻的確是一心為公,忠心為大王做事的。就請大王饒恕他這一回吧?!?

王乾冷哼道:“忠心,忠心!周燁、孟歧,誰不稱他們忠心?可他們竟敢勾連起來反對本王!難道本王殺他們也有錯嗎?”

董鈞干笑道:“這……大王當然是對的。不過莊鑒乃一介武夫,辭鋒自不能與臣等相比,表詞達意有孛圣望,還望大王有心寬恕?!?

王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好罷,此次就準卿意!不過死罪可恕,活罪難饒,且將他押至大牢,待本王改日再行決斷!”

裕安殿上,霎時間已生缺三位官員,眾臣不由得生出稍許兔死狐悲之慨。王乾喜奉承而不愛直諫,正如他喜美女一樣,別人看得見這毛病,但卻不能說。否則,抄家入獄、殺身滅族,什么禍害都會接踵而至。

王乾冷冷道:“諸卿還有何事?若無事便退朝?!?

淄洮校尉杜禺道:“稟大王,有昂州艦逆河上,已至京都。來者有昂州牧手札印戳,自稱乃武城公主單勰從兄,現為使者參覲大王?!?

王乾嘴角微微牽動,道:“本王正欲伐昂,而公主從兄前來,難道是送來降書?哼,他既無伏氏國書,足見行止隱密,必有不可告人之處。來呀,宣!”

殿中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稍頃,南部校尉丁恭出稟道:“大王,武城公主本已應允殿下親事,卻無故逃婚,嫁與昂州牧呂澍,此背信棄義之舉;如今遣其兄前來,恐怕亦為此事。聞說武城公主乃魏悝愛徒,思慮長于常人,其兄廬白,原霸國水師都督丞,想來也非等閑。若他求和于大王,大王可萬萬不能應允!”

王乾陰陰一笑,道:“本王正欲伐他,當然不會應允非份之請?!?

不多時,見從諸多人影從殿外進來,當先兩人作商客打扮,為首的體貌俊雅,儀表堂堂,身披輕薄鎖甲,腳蹬佩玉吞虎頭屐,令人耳目一亮。其后側者為一青年,神情機警聰慧,臉掛從容微笑,似乎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他們身后,四名赤膊壯士著異族服飾,手中各捧一匣;再后,是十多位全身裹履之人,頭臉紗蒙,不過留意體態便知是女子無疑。

王乾的目光,立刻迎上了末排中央的那名女子臉上。雖相隔甚遠,卻仍令他吃驚不小:此女之明眸流轉,非同尋常,輕輕一望便又垂首,似是無限羞澀,連久經人事的王乾,也不由得大起興趣。

“昂州使者廬白、帥青叩見大王!”

眾人跪倒叩首,而王乾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女子身上。待廬帥二人不得不再呼自名之時,侍郎賈繁連忙湊近大王輕輕呼喚,這才令他如夢初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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