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開始銷售
- 職場中的那些事
- 蔡群峰
- 7760字
- 2020-06-30 19:25:42
三
因為中方認為建廠規模太大,投資過大,種子加工廠的地址都已經選好了,一直沒有批準建廠預算,副總陸續路一直對合資企業的做法有看法,總是給董事長匯報一些合資企業負面的東西。Kevin為了實現他的5年宏偉計劃,必須董事長楊世安同意這個建廠計劃,可是多次溝通都沒有結果。Kevin又想到了曹福,希望通過他說服中方。
曹福晚上下班之前早早約了陳煒明和張松,還叫上陸續路一起到光華路東頭的金樽烤鴨店吃飯。剛剛坐定,菜還沒上來,大家喝著啤酒,陸續路就開始抱怨開了:“看上去外企光鮮亮麗,實際上不是那么回事兒。”陳煒明心一擰,問:“怎么啦?有什么事兒嗎?”陸續路說:“事兒可多了。”陳煒明說:“你說說看。”陸續路連珠炮似的說起來:“這些人英語都說得好,天天開會,比共產黨的會還多,走程序,講原則,小題大做,PPT一個比一個做的花哨,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大手大腳花錢,好像是大水沖過來的,員工一人一個電腦,新農沒有電腦也賣種子,干什么都講高大上,太不了解中國情況,太不實際,能賺錢才怪呢。”陳煒明說:“我不太了解情況,有這么嚴重?”曹福接茬:“沒那么嚴重。”陸續路趕緊說:“我不是說曹老師,曹老師和他們不一樣。”陳煒明說:“你這也太籠統,能不能舉個例子?”陸續路憤憤不平的說:“你比如單粒播種機的補助,開了不知多少次會,最后定下來時,銷售也快結束了,黃花菜都涼了。”陳煒明不以為然,說:“這是新生事物,國家早就想推廣,一直沒有落實,肯定有難度,做決定是要慎重,你看新農萬事豐推廣的很有成效,農業部還表揚了我們新農公司呢。”曹福補充:“外國公司不隨意做決定,可以減少犯錯誤的可能。Kevin確實不了解中國的種業,最后不也就做了決定唄。”陸續路繼續說:“就那個吊五年計劃,一看就是瞎扯淡,沒想到,老外也搞浮夸。”陳煒明說:“我也聽說了,確實不靠譜。”陸續路說:“這個不說了,我們發到市場上的很少量的種子的芽率低于公司標準,比國家標準高很多,農民用這個種子,啥事兒都不會出,都拉回去處理了,錢還沒賺到,花了多少冤枉錢,不賠才怪呢。”菜上來了,大家開始吃菜。陳煒明釋然了,說:“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注重質量沒錯兒啊,國內很多公司發展不快,就是因為沒把質量放在重要位置上。”曹福補充:“萬事豐只有這樣做,才能保證質量,萬事豐的質量在全球都是最高的,這是他們的立足之本,我覺得國內公司應該向萬事豐學習。”張松在一旁笑著說:“活脫脫的買辦,只會為外國人說話,再來一次革命,一定把你打倒。”曹福也笑著說:“我不是買辦,就是個打工的。”陳煒明對陸續路說:“代表中方和外方合作,大家差別本來就大,有矛盾正常,有什么問題你給公司反映,公司給你解決。”陸續路有點支支吾吾:“也,也沒有,主要是那個Kevin難打交道。”陸續路確實個性比較強,但主要不是他的問題,外方有時為了保密,很多會和活動都不讓陸續路參加,也不征求他的意見。曹福出來解釋:“老美確實傲氣,覺得他們先進,有點瞧不起咋們。也難為陸總了。”陳煒明說:“誰叫我們不如人家,董事長和萬事豐合資就是要向人家學習,沒關系,忍忍吧。真有問題,一定向公司反映。也可以和曹福說。”陸續路和曹福都沒有反應,因為陸續路和曹福都知道曹福的作用不大。張松說:“怕什么,跟他們斗,我就不信中國人沒有美國人聰明。”陳煒明說:“不要瞎來,不是鬧著玩的。他代表新農公司。”大家又聊了一會兒,曹福剛知道陳煒明是懂事長楊世安的外甥,說不準還要讓他接班呢,對董事長的影響比較大,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合資談判,曹福和陳煒明說了就起作用的原因。想是該說正事了,對陳煒明說:“基建都開始了,建廠總預算中方一直沒批,Kevin很著急,能不能和董事長通融一下,趕快批了,要不然工廠建不起來,秋天不能加工種子,會影響銷售。”陳煒明說:“很多人反映說投資太大,是浪費。”曹福解釋:“按Kevin的五年計劃,要建三個廠,投資很大,這個計劃分三期,我們只需要董事長先批第一期,金額并不大,公司如果正常發展,肯定滿足不了需求。以后看情況再批后兩期。只批第一期的預算就行。”陳煒明理解了,說:“老曹,你把情況寫個說明,我交給董事長。”
正在聊的時候,曹福看見Nancy領著一個大高個兒下巴頦留著小胡子的老外過來,Nancy也看見曹福他們了,吃驚的說:“你們也在這兒?”曹福問:“這個是?”Nancy介紹:“David(大衛),剛加入市場部,從美國來的。”又指著他們幾個人說:“This is Cao Fu, deputy manager, Lu Xulu, Mr. Chen from Xinnong company.(這是曹福,付總陸續路,新農公司的陳先生。)”曹福又介紹張松:“My classmate Zhang Song.(我的同班同學張松。)”David說:“Glad to see you!”和大家一一握手,一本正經,微笑,只有嘴角的一絲上翹,美國人的客套。Nancy領著David到樓上去了。陸續路神秘的說:“盧玉峰懸了。”曹福問:“為什么?”陸續路說:“你看啊,盧玉峰是市場部經理,Kevin只相信老外,盧玉峰又和他們不對付,能讓盧玉峰領導老外嗎?肯定是來頂替盧玉峰的,不信?你走著瞧。”大家頻頻點頭表示同意。大家又聊了一會兒,陸續路有事先走了。陳煒明問曹福:“你上次說你家里有事兒?怎么啦?”因為是好同學,曹福就把家里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陳煒明不太理解的說:“照說你老婆書香門第,我們同學都很羨慕你,不應該這樣不講理。”曹福說:“我岳父母就這一個女兒,看得嬌,慣壞了。”張松氣憤的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受這種窩囊氣,這種女人太強勢,不能要,要是我的老婆這樣,我早就離婚了。”可當時張松知道曹福找了這個老婆后,不但非常羨慕,還有點嫉妒。陳煒明說:“這么多年了,又有孩子,離婚不好。不過話說回來,孝敬父母是天經地義的。真難辦。”曹福說:“是呀,寸草寸暉,孝子孝孫,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我不能不孝順父母。”張松說:“離了算了。轉過頭就找個年輕的。”陳煒明說:“你甭瞎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俗話又說百善孝為先,曹福是聰明人,一定能處理好。”道理誰都明白,可身在其中就難了。實在沒辦法,只能順其自然。不管天大的事發生,地球照轉,人們照樣生活,沒什么可怕的。
曹福在飯店門口送走了陳煒明和張松,正準備打車回家,看見Nancy領著David出來,和Nancy一起又把David送走了。Nancy看著曹福說:“你最近好像不高興,怎么啦?”曹福極力掩飾說:“沒什么事,很好啊。”Nancy根本不相信,說:“甭裝,誰都看得出來。”“我哪里裝了。”“沒事兒吧?沒事兒,我們到三里屯喝酒去?”“你怎么不和David去呀?那可是你將來的領導。”Nancy不高興,說:“你以為是個人,我就和他喝酒,我成什么了。領導,怎么啦,搞定老美,易如反掌,將來有的是時間。去不去呀?”曹福有些擔心回去太晚了,雖然不在一起住,還是怕廖鷺鷺又生什么事,猶豫的說:“這個,這,”Nancy不耐煩了,說:“什么這個那個的,真是的,美女請你喝酒,你還端起來了。”曹福沒有去過三里屯,也想去見見世面,心里煩悶,散散心,就說:“誰說不去呀,走,我請你。”曹福還沒有動步,Nancy上來拉著曹福的右手就向出租車招手,說:“男子漢,說走就走。”握著溫溫軟軟的小手,曹福的心得到了極大的安慰,有一種戀愛的感覺。
三里屯的房子都不高,與三環上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的對比。但它們各有特色,各色各樣的圖畫、字母、數字的霓虹燈幾乎覆蓋了墻面的每一平米,燈光閃耀,讓人眼花繚亂,使頭頂上的天空變得格外昏暗,星星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街上人來人往,三三兩兩,不時有手挽著手背挎著背的情侶或不是情侶甚是情侶的男女走過,還有很多外國人穿行其中,特別打眼的是那些游蕩在街邊的衣著暴露穿著吊帶和超短褲的身材修長的年輕女郎,能聽見從各酒吧傳出的音樂聲,有些人和著音樂在翩翩起舞、唱歌。有些人坐在街邊的桌椅旁喝著酒聊著天,優哉游哉。曹福他們進到了一個叫Lugas Villa(盧卡斯)的酒吧的二樓。有幾個人在玩臺球,四處散布著站著或坐著喝酒聊天的人,DJ在前面演唱著搖滾歌曲,燈光昏暗,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穿著超短裙的漂亮的女服務員在人群中穿梭。曹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走進了BJ的另外一個世界,太不真實了。曹福他們轉了幾圈在角上找到一個位置坐了下來。Nancy推薦經典雞尾酒,他們各點了一份,因為吃過飯了,所以沒有點吃的。兩人碰過杯后,曹福覺得酸酸的味道,并不難喝。Nancy雙手握住酒杯,望著曹福,迫不及待的問:“你到底怎么啦?”太嘈雜,曹福沒聽清,Nancy又大聲說了一遍:“你出什么事兒了嗎?”曹福看看Nancy故作平靜的大聲說:“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啊。”Nancy說:“我們關系這么鐵,還把我當外人。”曹福想把話題岔開,說:“沒把你當外人,唉,陸續路說盧玉峰快走了。”“可能吧,要不然把David從美國調過來干嘛。你知道嗎?公司已經決定讓Peter做合資企業的總經理了。”曹福說:“你跟我說過。”Nancy有一點兒神秘的說:“有一件事兒你不知道,Kevin本來想讓你當農藝經理,Peter死活不同意,想讓他的老鄉鄭鵬當,現在還沒定下來。”曹福不在乎的說:“事情太多,沒時間考慮這個,這種事,我也沒辦法,聽天由命,無所謂。”Nancy若有所悟,說:“唉,說著說著怎么就跑題了,我在問你有什么事兒沒有?再不說,我生氣了,我馬上就走。”曹福看Nancy真有點兒不高興了,說出來聽聽她的看法也不妨,就把他和廖鷺鷺的事說了。Nancy聽后若有所思的說:“嫂子有眼不識金鑲玉,拿著楠木當柴燒,可惜啊。”曹福舉杯說:“如果像你這樣懂事就行了,來,不說了,cheers!(干杯!)”他們又喝了一些酒。曹福想起了什么就問:“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樣了?”Nancy覺得奇怪,就說:“你都知道了,早分手了。”“找到新的了嗎?”“沒有,我不著急,我這么優秀,還愁找不到男朋友?”實際上Nancy和男朋友后來還有來往,只是沒有完全恢復以前的關系,也在苦悶之中。曹福說:“不要眼光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路過的人碰了一下Nancy端酒的手,差一點碰掉酒杯,沒說聲道歉就走了。Nancy說了聲“真沒素質。”沒有去理會他。Nancy喝了一口酒,臺上的人開始唱一首情歌。Nancy說:“我要求不高,我不要求你有多少錢,有的花就行,像你這樣就行,成熟、善良、有責任心、能體貼關心人,其他年齡、家庭背景都不重要。只要兩人合得來就行。”曹福笑了,又和Nancy碰一杯,說:“我沒你說的那樣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Nancy補充說:“還一個就是一定要平等,嫂子就一直沒有平等待你。”實際上Nancy的男朋友一直沒有平等待她,她也不是一個特別能受委屈的人,所以她對婚姻中的平等有一種特別的期待。“喝酒吧!”他們繼續喝酒聊天。曹福本來酒量不大,平時喝酒不多,這次心情又不好,之前吃飯時就已喝了不少酒,又在酒吧喝了雞尾酒和一些啤酒,離開的時候,已經走不穩了。Nancy只能打車把曹福送回家。還沒到家,曹福在車上就吐了,付車費時還多付了五十塊。Nancy本來想送完曹福,就隨這個出租車回去,可曹福下車后站都站不穩,完全靠在了Nancy的身上,頭東倒西歪,Nancy不斷把他的頭拉過來靠在她的頭上,她只能讓出租車先走了,先送曹福回家,回來再打車。Nancy扶著曹福的腰,“呼次呼次”喘著氣,一步一步的挪進樓道。冷風一吹,曹福有些清醒了,慢慢扶著樓梯,在Nancy的攙扶下,到了第三層,母親一開門,看見這種情況,嚇了一跳,兩人趕緊把曹福扶到了臥室的床上,母親一個勁兒的感謝Nancy,她們又給曹福喝了一點水,搽了搽臉。Nancy要走,曹福咕咕嚕嚕的說:“不、不要走,太、晚、晚了,就這兒…,”母親也攔著不讓走,Nancy害怕太晚了打車不安全。就留下和曹福的母親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上,這是她頭一次和一個陌生的老太太睡在一起,很不習慣,一晚上都睡得不好,一早就起來不聲不響的走了。曹福非常感謝Nancy,雖然他不愿去想很多,但越來越覺得自己對Nancy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后來曹福寫了個有關建廠投資的情況說明,很快董事長就批了,Kevin非常感謝曹福。
曹福那天晚上走后,只是回家拿了一次衣服,就一直沒有回自己的家。廖鷺鷺越想越生氣,當時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聽了媽媽的話,和他結了婚,表面上老實巴交的農村人,一開始談戀愛就腳踩兩只船,騙人,這個女朋友還在BJ,總覺得他和她暗地里還有來往。本來覺得他在學術上事業上會很有發展,結果發展的不順利,從學校下海到公司,也混得很艱難,看不到未來,自己的同學朋友,特別是幾個閨蜜的老公都比他發展的好,不是學術帶頭人,全國甚至世界有名,就是自己有公司,有投資,腰纏萬貫,見了這些人,總覺得低人三分,以前常和她們來往,現在不好意思和她們交往了。本來覺得他老實本分、聽話脾氣好、顧家,現在脾氣越來越大,根本不聽自己的話,還在外邊找小姐,找女人,他不回來,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她憑女人的直覺覺得曹福與那個叫Nancy的女孩子有染,有一次曹福從美國回來時,她查看曹福的手機通信錄,發現曹福和Nancy通的電話次數比和自己的還多,她更加懷疑了,幾次想向Kevin打聽Nancy的事,無法開口,她知道外國人不喜歡人家打聽私事,打聽不出什么來。還有這樣一打聽不就告訴Kevin曹福和Nancy他們有事兒了嘛,事情會越來越復雜,不知會引起什么后果。和婆婆又很難處理好關系。越想越覺得曹福這個人沒有什么好的地方,不能再和這種人生活下去了,一定要離。爸爸不太同意離,媽媽因為這樁婚姻是她撮合的,覺得虧欠女兒太多,希望結束這個婚姻,找一個更好的,母女倆堅信背靠大學背靠人才最多素質最高的大海淀,不愁找不到中意的人。當她平靜下來后一想,又沒那么堅決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還有個孩子,心里總是留存那么一絲絲不舍,離婚也不是什么好事兒,婆婆既然已經來了,在外住也可以,只要他回家,就不離了。如果真的發現他外面有了女人,馬上離婚。她心情不好,工作上也不專心,老是出錯,心煩,想放松放松,這天她主動約了幾個閨蜜到歌廳唱歌,很晚唱完歌,閨蜜開車把她和她住在同一小區的閨蜜送到小區。已是深夜,大多數房間的燈都滅了,小區的幾棟公寓樓房黑筒筒的升向幽暗的天空,只有稀疏的路燈照著灰暗的路面,一些小飛蟲在路燈下飛來飛去,隨處暗影叢叢,一片寂靜。剛一下車,就看見不遠處一個女人攙扶著一個男人趔趄著向另一棟樓的單元門洞走去,正是曹福所租房子的單元門洞,突然,廖鷺鷺的大腦像被電擊一樣,驚駭的一陣悸動,那不是曹福嗎?從神態、個頭、短發的樣子,還有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的常穿的白色襯衫,那一棟樓就是曹福和他媽租房的那棟樓,沒錯,就是他,曹福的頭緊緊的靠在女子的頭上,長發,肯定是Nancy。首先是一股酸水,接著是滿腔的怒火,噴到了嗓子眼,直沖頭頂,她想沖過去,拳打腳踢、破口大罵,當她看見旁邊的閨蜜時,她是一個自尊心強的人,她沒有告訴她們她和曹福的事情,要是沖過去的話,當著自己的閨蜜,太丟臉了,自己的男人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如此的親熱,再說深更半夜的,一吵起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被拋棄的,她強壓這怒火,沒有過去,眼見著一對狗男女走進了門洞。閨蜜發現了異常,問:“多大了,還對這種事兒有興趣?不早了,回去吧!”廖鷺鷺醒過神來:“喔,好吧。”幾乎一個晚上沒睡好覺,最終決定:離婚。
第二天一早,廖鷺鷺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急沖沖的來到曹福租的房子。曹福娘兒倆正在吃早飯,曹福打開門,看見廖鷺鷺氣勢洶洶、睡眼惺忪的站在了門口,吃了一驚,還沒等曹福說話,廖鷺鷺就斬釘截鐵的說:“我們離婚!”曹福想伸手去把廖鷺鷺拉進屋,說:“有什么事,進來說。”廖鷺鷺一扭,掙開了曹福的手,進到屋里,在屋里巡視了一番,曹福迅速把門關上了。曹福的母親站起來打招呼:“小廖過來了,一起吃?”廖鷺鷺沒理老人,繼續說:“我們離婚!”曹福沒有直視廖鷺鷺,說:“我沒想好,孩子都這么大了,對孩子不好。”廖鷺鷺怒目圓睜說:“有意思嗎?你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住了,還裝什么裝,可不可恥!不要臉的女人可能還沒走?”曹福生氣了:“你不要侮辱我,我做人是有原則的,我不會做那種事。”廖鷺鷺聲音更大了:“你不要跟我狡辯,我昨天晚上都看見了,不就是那個叫Nancy的女人嗎?”曹福的母親站起來說:“小廖,你弄錯了,福兒喝醉了,那女的把他送回來的,太晚了,我沒讓她走,和我睡一張床。不和你說的一樣。”廖鷺鷺朝自己的婆婆嚷起來:“都這么大歲數了,還和兒子合起來騙人,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今天才明白了,一丘之貉。”曹福氣的滿臉通紅,瑟瑟發抖,也嚷道:“太沒休養了,太沒修養了,再怎么樣,你也不能罵長輩,我受不了了。”廖鷺鷺更提高了聲調:“你還受不了了,我才受不了了。”曹福厲聲說:“這些年我一直忍氣吞聲,我也是人,我不想再受氣了。”廖鷺鷺輕蔑的冷笑:“你還受氣?想不受氣,漲能耐呀。”曹福斬釘截鐵的說:“我沒能耐,你去找一個有能耐的人,我同意離婚。”廖鷺鷺追問一句:“真的?”“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哐當”廖鷺鷺胸中像是一塊石頭落下去了,空蕩蕩的,頭有些眩暈,真的了,真的要離婚了,她突然有一種迷茫、空虛和失落的感覺,但她的執拗和倔強很快占了上風:“馬上辦去。”曹福的母親眼淚無聲的流下來,勸說曹福:“兒子啊,不要這樣,認個錯,服個軟,不要離了,成個家不容易,還有可伶的孩子。”廖鷺鷺出去了,說:“我在樓下等你,你拿了證件我們就去。”曹福也留下了眼淚,他覺得對不起母親,讓母親傷心,安慰母親說:“我也是沒辦法,天天受氣,媽,你不要怕,你兒子大了,經歷多了,會處理好的。”母親還在一個勁兒的勸解,曹福拿好了證件就出去了。
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盡力勸解人們不要離婚,簡單的勸說了幾句,就很快辦理了離婚手續。出來的時候,曹福的心空了,說不出的滋味,更多的是難受和不安,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曹福主動凈身出戶,只拿了一些自己的物品。孩子因為不喜歡他母親的強勢,愿意跟著爸爸過,兩人簽了一個協議,孩子由曹福撫養,孩子可以兩邊住。
事情已經發生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留戀過去,要向前看,想到廖鷺鷺的不好,也是一種解脫。
從某種意義上講,對于大多數普通人來說,離婚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對人的影響要大于結婚對人的影響,而且是壞影響。十多年的夫妻真的一下分開了,又想到了廖鷺鷺的好來,自己一個窮小子,他們家接納了自己,雖然她強勢、勢利、脾氣大、難于相處、優越感強、瞧不起人、對老人不好等種種不好,但她還是一個努力向上、直爽誠實的人、非常傳統的人,愛我,也愛這個家。曹福心中空落落的,情緒低落,下班回家的時候,經常走錯路,向原來的房子方向走去,快到了才想起錯了,廖鷺鷺的形象總是出現在曹福的腦海里,一躺在床上,總是想到她,想到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連平日反感的指使自己起床、做飯、干活,特別是強迫自己到醫院看病吃藥的事,也變得溫暖起來,廖鷺鷺的不好似乎想不起來了。人們往往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貴。常有一種孤獨和無名煩惱。曹福聯想,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愛情、親情、友情,世界會怎樣?如果再沒有道德,世界會怎樣?如果還沒有法律和約束,世界會怎樣?不可想象。
曹福想盧玉峰人不錯,對自己不錯,就找到他把David可能過來頂替他的事給他說了,盧玉峰說他知道,他有公司的把柄,不怕,即使讓他走,也會讓公司陪他一筆錢。曹福更加體會到,這個社會表面上安安靜靜,人們和和氣氣,確暗含著一種無情和冷酷。公司與員工只有利益,沒有情感,不管你以前有什么貢獻,只要你現在對公司沒用或公司有別的需要,就會一腳把你踢開,就像有些做人事的人說的,公司不是福利院,公司是賺錢的地方,不可能養閑人。這就是資本逐利的可怕本性,誰也無法改變,只能去適應它。聯想到這樣的命運也可能會降落到自己的頭上,曹福心中略生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