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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沒打算談戀愛。我也不喜歡你。你別費心思了。”

  • 萌混過關
  • 正月初三
  • 6122字
  • 2020-06-22 14:37:16

許鑒在很積極地打掃寢室衛生,拿著抹布把桌子椅子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然后又用拖布來回拖了五遍寢室的地板,接著還自己主動疊了被子,給自己床上噴了點花露水。

寢室其他人回來,一推門,看見屋子異常干凈整潔,再一聞,滿屋子的花露水味道,陸續打了幾個噴嚏之后,困惑地問:“現在到底是什么季節?怎么還噴上花露水了呢?”

許鑒看到他們,也不解釋,只是微微一笑,很和藹很慈祥地立在屋子中央,問他們:“餓了吧,我幫你們打飯啊?”

“你干了什么對不起我們的事兒?”寢室老大和老二對視一眼,老大先斟酌著開口。

“呸!”許鑒痛心疾首,“我在你們心目中,是這種只有干了錯事兒才主動干活兒的人嗎?”

“不是。”寢室老大搖搖頭。

許鑒滿意地點頭。

寢室老大接著又說:“我說‘不是’的時候,你自己摸摸良心,有沒有感覺到良心的陣痛。”

“滾滾滾。”許鑒揮揮手,“我最近太倒霉了,我百度了一下,據說倒霉是因為屋子里太亂。”

“所以你大早上沒事兒收拾寢室。”老大說,“嚇死了,我還以為導員書記要來查寢,剛才已經在盤算我的那些女神要往哪兒藏了。”

寢室老大是一個很神奇的人。

北方漢子,八尺男兒,勇猛有力,天庭開闊,笑如鐘聲,行事穩健。

這么一個人,居然喜歡芭比娃娃,還把芭比娃娃親切地稱為“女神”,平時在床頭擺了一大堆女神就算了,走的時候還會摸摸女神的頭,讓女神保佑自己好運。

這些都沒啥,許鑒他們還能接受,讓許鑒最不敢相信的是,那些女神的衣服還都是老大自己做的。

后來在寢室里親眼目睹了一回老大熟練地給女神縫有點舊的裙擺之后,許鑒信了,對豹哥說:“老大這個人,不簡單。”

豹哥點點頭,覺得老大這個人是不簡單,然后轉頭把自己不小心蹬壞導致破得有點過分的破洞牛仔褲甩給了老大,讓老大拿出對待女神裙擺的態度,幫他把褲子縫好。

許鑒啪啪鼓掌,夸不愧是豹哥,就是懂得物盡其用。

“導員沒事才不來查寢呢,上次在三樓寢室里搜出一條蛇,據說當時導員差點兒厥過去。”許鑒說,“先別說這些了,我問你們一事兒啊,如果嚴教授那門課的期中筆記沒有交,或者交錯了,大概會怎么樣?他上課的時候說過嗎?”

“就是占期末總成績的百分之三十啊。”

“交錯了也是這樣?”許鑒不死心。

“對。”老大沉默了一會兒,問許鑒,“你交錯了?”

“我找了個代寫筆記的,她抄錯了。”許鑒哀號一聲,“666塊,結果還是被扣了,還是被扣了!”

豹哥被吵得心煩,他把枕頭從腦袋底下抽出來,穩準狠地砸向許鑒。

“你要不再拿個擴音喇叭嚷一下。”

許鑒立馬閉嘴。

他彎下腰,把豹哥的枕頭撿起來,拍了拍,小心翼翼地蹭到豹哥床邊,溫柔地抬起豹哥的頭,把枕頭塞到豹哥頭下。

“乖乖乖,繼續睡。”許鑒嘴里念念有詞。

豹哥罵了一句臟話。

他睜開好看的綠眼睛,瞪著許鑒。

許鑒見哄人不成,于是決定轉移注意力,悲痛地對豹哥說:“我被欺負了!豹哥,你要為我做主啊!”

“活該。”豹哥不瞪許鑒了,他冷漠地轉過頭,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許鑒松了一口氣。他苦兮兮地回到電腦前,世道艱難,他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許鑒打開QQ對話框,找到那個“日進斗金”。

賤賤是富豪:同學你好。

日進斗金:?

賤賤是富豪:你筆記抄錯了。我想退錢。

日進斗金:不可能。

許鑒被這斬釘截鐵的“不可能”三個字震住了。

這是怎樣的厚顏無恥才能在面對消費者投訴的時候,這么理直氣壯。

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遇到了什么,于是試探性地問道:

賤賤是富豪:是不可能退錢還是不可能筆記抄錯?

日進斗金:都不可能。

許鑒捂住心臟,氣得額角青筋直冒。

倒不是缺代寫那點錢,只是這個人態度怎么回事?

賤賤是富豪:你叫什么名字?哪個院兒的?

日進斗金:生科院的,有本事你就來找我。

賤賤是富豪:你給我等著。

許鑒怒摔鍵盤,就他,從進岳鹿大學的第一天起,就沒被人這么挑釁過!誰看到他許鑒不是稱兄道弟!誰提起許鑒不得夸一句“人見人愛”!

豹哥那會兒被許鑒吵醒了就沒睡著,正躺在床上跟苗苗發消息呢。

許鑒這一通憤怒地砸鍵盤操作,引起他的注意,豹哥從床上坐起來。

“你狂躁癥發作了?”豹哥問許鑒。

“我今天遇到好絕一男的,他太囂張了,我必須去會會他。”

“誰?怎么了?”豹哥對于許鑒有一種看自己兒子的責任感,所以連忙問道。

“生科院的,名字——反正網名叫‘日進斗金’。”

“叫啥?”

豹哥一聽這名字就精神了。

“日進斗金。”許鑒說,“就是給我們代寫筆記的那個。”

“欸,我好像對這個‘日進斗金’有印象。”豹哥斟酌著說,“我記得不是生科院的,好像是文院的啊?”

“他跟我說他是——”許鑒話說到一半恍然大悟,“對哈!他回答得這么坦蕩,不是真牛就是假消息。對對,你提醒我了,我去確定一下。”

許鑒轉過身去,把日進斗金的QQ號發給劉守,讓幫忙問一下這是誰,在哪個學院,什么專業幾班的,最好把課表也發過來。

與此同時,豹哥發微信給苗苗:

有好戲,速來。

劉守說“日進斗金”在這個班上課,坐在中間倒數第三排的位置。

許鑒問:“然后呢?叫什么?”

劉守攥緊了手機,有些忐忑:“不知道,只知道是文院兒漢語言四班的,我要來了一份課表,你去吧。”

“我就干著去啊?”許鑒問,“啥也不知道,我還能去了站教室門口大喊一句‘誰是日進斗金’嗎?”

劉守低頭在手機上又敲敲打打了一段字,不知道在跟誰聊天兒。

大概半分鐘之后,劉守收起手機,抬眼看許鑒,又移開目光,說:“你趁著他們小班上課的時候去,到時候人少,你一眼就能看到。”

“你在逗我?”許鑒瞪大眼睛,“劉守你這回怎么這么沒用,讓你打聽個消息,你看你打聽出來個什么玩意兒。還我一眼就能看到,我怎么看,怎么用肉眼分辨誰是‘日進斗金’?看誰身上掛了個財神爺是嗎?”

劉守被許鑒這一番問話給問住了,準確來說,是問笑了,他樂得不行,最后擺擺手:“哈哈哈……我不行我真的盡力了……你別問我了,反正你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許鑒摸著下巴看了劉守很久,覺得這個人很奇怪,以前每次讓他打聽消息可靈可快了,而且為什么這回要說著說著就笑場?

“你是不是在整我?”許鑒問劉守。

劉守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他一秒端正臉色。

“你怎么可以質疑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劉守看著許鑒,說道。

“也是!”許鑒選擇相信自己的兄弟,他說“去了就知道了”,那就去了再說!

許鑒樂呵呵地攀過劉守的肩膀:“放心,等我去會會那個‘日進斗金’,回來咱們一塊兒擼串兒去!”

“好。”劉守點點頭。

等許鑒走了之后,劉守掏出手機,給豹哥發了個消息:

劉守:OK,準備完畢,明天下午三點,人文樓402。

豹哥:一起嗎?

劉守:不了。太殘忍了。我不忍心。

豹哥想這有什么不忍心的,既然選擇了看好戲,那就不要覺得不忍心——既然選擇了遠方,那就只顧風雨兼程。

許鑒氣勢洶洶地沖到人文樓402,那里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上西方審美文化史。

他特意提早來了,推開門,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金光,耳朵豎得像天線,聽著一切可疑的聲音,往中間倒數第三排一望——

一個女生,米黃色毛衣,一頭短發,戴著耳機,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看書。垂下的目光溫斂含蓄,像喧鬧的花市里,那一株安靜綻放的百合。

我天!

春天!

這不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春天嗎!

許鑒瞬間忘掉“日進斗金”的事兒,走過去,挨著“春天”坐下,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拘謹地說:“你好,我叫許鑒,交個朋友吧。”

“春天”看了他一眼,說:“你很缺?”

“缺啥啊?”

“朋友。”

許鑒把這兩句話連起來:你很缺朋友?

這個“春天”跟他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許鑒撓撓腦袋:“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叫程小虹。行了吧,別找話題硬聊了,還有兩分鐘就要上課了,我以前也沒在班上見過你,你應該也不是文院的,趁現在還有時間,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撲哧——”

許鑒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身后就傳來一陣笑聲。

他回過頭,看到后排一直立著的書后面伸出來兩個頭。

一個豹哥,一個苗苗。

“你們……”許鑒被這一連串搞得有些蒙。

“我來上課。”苗苗先自證清白。

“我來陪她上課。”豹哥也自證清白。

苗苗看了豹哥一眼,沒說話。

“哦。”許鑒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

豹哥對許鑒眨眨眼:“加油!我看好你!”還雙手比了個大拇指,以示鼓勵之意。

許鑒轉過身,被豹哥鼓勵了一下,信心倍增。倒也是!他一表人才,關鍵還特別有錢,沒道理會被直接拒絕。

于是,許鑒鍥而不舍地繼續跟程小虹沒話找話,說自己是來見網友的,有個叫“日進斗金”的太過分了,是黑心商家,以后如果要代寫筆記什么的,可千萬看好了,別找他。

程小虹聽到前面的時候還挺平靜,聽到后面,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她轉過頭,看著許鑒:“日進斗金怎么了?”

“黑啊!”許鑒真心實意地感嘆,“太黑了,就代寫兩份筆記,居然要了666塊,而且還寫錯了,質量不過關。你想想,這多黑。”

程小虹嗤笑一聲,回過頭。

過了大概兩秒,她又把頭轉過來:“首先,價格的問題,我之前說666塊的時候,你是不是一口答應了;其次,代寫錯的問題,你讓代寫的就是體育文化概論,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肯動動你的小手指頭往上翻翻消息記錄,你如果翻了,你可以清楚地看見,你要求的就是體育文化概論;最后,退一萬步講,你可以說我貴,但你不可以說我質量不過關。你提了一個要求,你說字不要寫得太好,最好寫得潦草一點,我找你要了一份你平時的字,然后連夜模仿著寫的,當時交貨把筆記給你的時候,你自己翻開看了的,還夸了一句說‘這字兒模仿得真像’。你這兩天腦子如果運轉還正常的話,希望你好好回憶回憶,我剛才說的那段話,是不是都真實發生過,我有沒有撒謊編造。”

許鑒想解釋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上次他手機卡頓,就把微信、QQ全都卸了,重新裝了一下,所以消息記錄都沒有了;比如他平時也沒怎么上課,運動人體科學和體育文化概論具體的區別其實也不是太明白;比如,交貨的時候他睡過頭了,是找劉守去幫忙取的,不然——他早就可以知道“日進斗金”就是他的春天。

但許鑒最后什么也沒辯解,他想,這些都是小事兒了,跟眼前的春天比起來,都是促成緣分的養料。

于是,許鑒真心實意地說:“你知道嗎,我之前見過你。”

程小虹本來在用精準刻苦的科學精神認認真真地跟許鑒捋事情的來龍去脈,結果最后就換來這么一句浮夸的搭訕詞兒。

她咬咬后槽牙,看了許鑒一眼,沒忍住罵了一句:“你有病啊?”

“真的,就是你給山奇電器唱歌的時候,”許鑒說,“當時,你在唱劉若英的《原來你也在這里》,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我覺得、我覺得……我真是太喜歡你唱的歌兒了!”

沒出息!

太沒出息了!

許鑒在心里罵自己。

程小虹皺起眉頭,復雜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聽歌兒的話,聽MP3可能感覺更好。”

“MP3太貴了,買不起。”許鑒一本正經地說,“還是聽現場比較好。”

程小虹沒搭理他,轉頭看書了。

許鑒安分了沒半分鐘,又開始蹩腳地找話題。

“今天晚上你有事兒嗎?”

“有。”

“那明天上午呢?”

“也有。”

“那明天下午呢?”

“都有。”

“那后天——”

許鑒還沒問完,程小虹就把他的話打斷了。

“我沒打算談戀愛。我也不喜歡你。”程小虹說,“你別費心思了。”

下了課,程小虹拿著書就走了。

許鑒還坐在座位上,發呆,愣神,臉上的表情非得總結一下就是:悲痛欲絕。

豹哥和苗苗本來是來看熱鬧的,結果看著看著發現這是個悲劇。

苗苗有些于心不忍,她戳了戳豹哥的腰,讓他說兩句。

豹哥腰上有癢癢肉,被苗苗這么一戳,當即就大笑起來,聲音脆亮,余音繚繞。

許鑒回過頭來,看著豹哥,哀怨地說:“你還是人嗎?我都這么慘了,你居然笑得這么開心?”

“咳。”豹哥咳了咳,他也覺得許鑒有點慘,但這不妨礙他翻舊賬,“我之前被狗咬的時候,你好像笑得也很開心。”

許鑒張著嘴,想半天,不知道該怎么回,最后只好閉嘴,繼續在座位上思考人生。

“你別灰心。”苗苗說,“其實小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人其實特別好,只是嘴里蹦不出好話。”

許鑒幽怨地看了苗苗一眼,沒說話。

“你要不再試試?”苗苗說,“她明天下午是去咖啡館兼職,你要不再去刷刷存在感?”

“行!”許鑒眼睛一亮,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許鑒走之后,豹哥問苗苗:“你很想撮合他們倆嗎?”

苗苗笑了笑,一雙圓圓的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我覺得小虹很辛苦,但是她從來不說她辛苦,所以我更心疼她。許鑒人傻了點,但傻點好,至少快樂。小虹經歷了太多,太聰明,看得太明白,所以不快樂。兩人中和一下,挺好的。”

豹哥把單詞書收起來,裝進書包里,然后從兜里掏出口罩,一邊戴,一邊問苗苗:“這么厲害,連誰適合找什么樣的都知道啊——那你覺得,我適合找什么樣兒的?”

豹哥問這話的時候,中間頓了一下。

苗苗就隨著那點停頓,心臟好像也停了一瞬間。

“你……”苗苗伸出食指,輕輕撓了一下自己的眼角,“你挺好的,都挺好的。”

“所以?”豹哥挑起眉。

“找什么樣兒的都可以。”苗苗飛快地把這句話說完。

豹哥笑了。

那可不行。

豹哥彈了下苗苗的額頭:“我覺得你這樣兒的就挺不錯。”

苗苗跟著豹哥的動作,懵懵懂懂地撞進他的眼睛里,綠汪汪的一潭水,一不小心就栽了進去。

她愣了愣,突然跟屁股被炮仗點著了似的,立馬站起來:“快快快!我才想起來!我下節課還有課,不能遲到的!”

豹哥看著苗苗倉促離開的背影,微微偏過頭,瞇著眼,左臉寫著“高深”,右臉寫著“莫測”。

他覺得自己已經快把小包子攻下了。

豹哥打開百度,搜索:女生喜歡一個人有什么表現?

程小虹到咖啡館的時候,許鑒已經坐著了,面前擺著一杯咖啡。

她裝作沒看見,自己忙自己的。

許鑒也不急,喝了整整一下午的咖啡,基本上把單子上的咖啡都喝了一遍。

“我覺得還是卡布奇諾好喝。”許鑒說。

程小虹露出標準微笑,把賬單遞過來:“麻煩結一下賬。”

許鑒說:“可以微信嗎?”

“不可以。”程小虹指了指店門口的一個牌子,“我們店不支持線上轉賬,門口有掛牌子說明哦。”

許鑒沉默了一會兒。

程小虹道:“你沒帶錢?”

許鑒尷尬地點點頭:“對。”

最后還是程小虹幫他付的錢。

走出咖啡館的時候,程小虹看許鑒的目光可以射出箭。

“你不要急,”許鑒算盤打得特別響,“你如果急需用錢的話,你可以現在加我的微信,我把錢轉給你。”

“也對。”程小虹說,她從圍裙兜里拿出手機,點了兩下,調出收款碼,“來吧,直接轉。”

許鑒傻眼了。

“不加好友啊?”

“不用啊。”程小虹微笑著說,“反正這樣也能轉賬。”

“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許鑒失落地走了。

程小虹看著許鑒的背影,樂了半天。

一陣風吹過,腦門兒特別涼,程小虹打了個冷戰,漸漸清醒了。托她這張臉的福,這些年不少人明里暗里說過對她有意思,這個許鑒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她又笑了一下,然后面無表情地把咖啡館的門關上,不讓暖氣跑出去。

她一轉身就換上了標準的微笑,看起來很和善很好親近的樣子,繼續在咖啡館大廳里忙碌。

晚上下班,程小虹把咖啡館的圍裙摘下,坐在員工休息室里,難得放松,把全部身子重量都交付給椅子,頭靠在椅子背上,抬頭看著休息室慘白的燈光。在咖啡館里來回轉悠了一下午,沒休息過,腳早就痛得麻木了。

四肢疲累,靈魂更甚。

程小虹閉上眼睛。

今天賺了518元,刨去吃飯交通的費用,還有492元,加上之前賺的,總共差不多有兩萬,夠交一周的住院費了。

可是還有藥錢、打針錢、護理費用……

之前賣房子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不管她做多少份兼職,都填不攏開銷的洞口,最后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卡里余額越來越少。

有一列火車疾馳而來,她努力地往前跑,不要命地往前跑,可是距離還是越來越近,最終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除了延緩了那個結果的到來,沒有任何用處。

程小虹皺皺眉,掙扎著坐起來。

命運的洪流奔騰不息,就算是螳臂當車,她也要拼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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