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國大學中文學科講義研究
- 金鑫
- 22105字
- 2020-05-13 18:21:18
導 言
本書以民國時期部分大學的“中文”學科[1]及領域的講義為中心,通過對講義的文化背景、生產方式、體例特征、整理出版、學科貢獻諸方面的考察,以散點透視的方式呈現民國中文學科及中文學科教育發生、發展的歷史場景和局部情況,從而增進對現代中國大學中文學科形成和發展的認識,豐富對現代大學教育形態和知識生產、傳播方式的認識。
一、講義研究的價值
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新政體呼喚新式人才與新式教育,正如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所說,“教育實建設共和最要之手續,舍教育則共和之險不可避,共和之國不可建,即建亦必終歸于劣敗”。[2]民國建立伊始,即不斷通過頒布新學制、發布教育令等方式推行教育改革,加快新教育建設,各級各類教育面貌均有深層改變。在高等教育層面,集中表現為全盤借鑒西方分科教育,在激進與反思中推動學科化進程。
民初,各大學一方面借鑒西方較成熟的學科劃分方式,厘清各學科的內涵與外延,努力與西方高等教育接軌;另一方面結合本國教育實際,在現實與理想之間尋求平衡,教育實踐中采取很多折中、權宜手段,力促學科化順利推進。授課講義的使用正是這些手段的典型代表。
講義在我國古而有之,初為“解說經義”之意,從唐代開始被用于廷講,在明清書院教育中達到極盛。作為傳統教育的產物,講義在民國大學分科教育中得以保全和應用,既是應對教本匱乏的權宜之計,也是傳統教育文化影響下的主動選擇。
講義授課在民國時期的大學校園普遍存在,與包括中文學科在內的諸多學科的現代化進程相伴同行。講義生產方式的更迭、形態體例的演進、傳播途徑的調整,都留下了學科形成和發展的印記。因此,講義研究是考察民國學科史、教育史的理想途徑。
具體說來,以講義研究為途徑考察民國中文學科教育史,主要基于以下幾方面的認識。
首先,講義研究是考察現代學科發生、發展的需要。
“學科”一詞,《辭海》中有兩解:① 學術的分類。指一定科學領域或一門科學的分支。如自然科學中的化學、物理學,社會科學中的法學、社會學等。② “教學科目”的簡稱,也稱“科目”“課程”。我們通常所說的“學科史”屬于第一義,即指一定科學領域或一門科學的發展演進的歷程,它包含兩方面內容,一是學術研究成果的不斷涌現和逐步積累,一是該學科在大學中的專業教育與人才培養。兩方面的關系非常密切:大學分科教育以學科為劃分依據,選擇該學科內基礎性知識、具有普適性的學術成果,成系統地傳授給學生;而一類新知識、新成果的產生,后備力量的培養,也很大程度上依賴大學分科教育。
民國時期,“大學既是培養高深專業人才之基地,亦為匯集專家學者研究高深學問的處所。國民政府教育部曾對中國現代大學作了這樣的定位:大學為高等學術之中心,有保存增進社會中最寶貴學術之責任。社會之智慧、思想、文藝、學術雖不能謂完全存在于大學之中,或為大學所專有;但處于今日大學實有大部分之責任。故大學所設置的課程和所設立的學科,體現著近代學術研究之基本科目,主導著學術研究之范圍及基本研究趨向”。[3]可見大學學科教育是民國學科發展史的主河道,民國學科史研究應以大學學科教育為中心。
就民國時期的中文學科而言,由于學科的現代化進程剛剛起步,獨立的學術研究機構尚未成立,學術研究的開展,學術成果的產生,基本依靠大學完成,大學同時承擔了學科教育和學術研究的雙重使命。將目光鎖定在大學校園內的中文學科教育,我們發現,課程講義同時參與到這雙重使命中:教師自編講義用于學科教育,這些講義往往是教師多年的學術積累和研究成果,具有很強的學術價值,更有杰出者經整理出版成為學科奠基之作。講義參與到學科教育的同時,又兼具學術價值,奠定學科基礎,實為對學科的雙重滋養。因此,民國講義的研究,利于通覽彼時中文學科史的整體演進狀況,更可以探索學科史內部學術研究與學科教育兩大要素間的互動關系。
其次,講義研究值得重視,亦是基于對民國大學學科教育狀況的認識。
如前所述,現代大學開展的學科教育是民國學科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學科史研究的主要途徑,它由學校、課程、教本、課堂、教師、學生六要素構成。這六要素都與授課講義密切相關。
解決教科書匱乏所造成的問題,是講義產生的直接原因。自編講義作為教本,與教科書相比,更富于學術個性和教學針對性。教師編寫的講義,既是其教學工具也是其學術成果,其中蘊含的不僅是教師的專業知識和學術積累,更承載了教師的學科教育理念與理想。學生是講義的接受者,他們借助講義獲得學科知識,又以課堂筆記和課后作業的方式記錄、追憶、補苴和擴充講義。學生還是學科的后備力量,講義通過學生在學科內部傳承積淀,因此講義是學生參與學科建設的第一條路徑。講義伴隨著課程由開設到成熟的全過程。新課意味著暫時沒有可供使用和參照的教本,因此新課程或者依賴一本相對完備的講義,或者依靠任課教師一邊講授一邊編寫講義的能力。每講授一個學程,教師都可以結合授課效果和新的研究心得對講義加以改動使之完善,隨著講義的不斷修訂,新課程也走向成熟,被納入學科教育體系。學校是講義生成的大環境,民國大學多個性鮮明,有些大學提倡講義,富于講義傳統,有些則不予提倡甚至盡力杜絕。對講義不同態度的背后,有著深刻而復雜的原因,經濟狀況,教育理念,管理模式,文化氛圍等等,都可通過講義之施用加以考察。課堂是講義的起點也是歸宿,其文本為課堂講授而生,其教育價值借助課堂傳播得以實現,課堂教學效果又直接影響講義的修訂,課堂教學以講義為途徑推動學科的發展完善。
總之,講義處于學科教育活動的中間位置,各教育要素的發展變化都會關涉講義并在講義形態上留下印記。因此,借助講義,不僅可以考察各教育要素的情況,更有可能勾勒出較為全面的學科教育演進的圖景。
再者,關注講義還與其作為學科史料的性質有關。
梁啟超指出“治玄學者與治神學者或無須資料,因其所致力者在冥想,在直覺,在信仰,不必以客觀公認之事實為重也。治科學者——無論其為自然科學,為社會科學,罔不恃客觀所能得之資料以為其研究對象。而其資料愈簡單愈固定者,則其科學之成立也愈易;愈反是則愈難”。[4]可見史料的重要意義。民國成立距今已逾百年,進行民國學科史研究,史料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依據梁啟超對史料的定義“過去人類思想行事所留之痕跡,有證據傳留至今日者也”[5],民國學科史研究之史料,主要包括學術研究、專業教育遺留的文獻和實物,考據文獻和實物史料主要依靠前人日記、回憶錄、書信等等,還有彼時的報刊資料。
從史料角度考量講義,其作為學科史研究資料主要有兩方面特點:第一,講義原稿兼具實物史料和文獻史料[6]雙重性質。講義首先是實物,其裝訂、開本、字體、排版、紙張、印刷及流傳、存藏等,都體現了彼時某方面的學科面貌;同時講義內容又是第一手的文獻資料,展示了彼時學術、教育水平;此外,師生在講義上留下的注釋和批注,更是寶貴的學科教育資料。第二,講義作為學科史資料具有動態性。民國講義尤其是大學講義,多數非一成不變,都經過多年課堂洗禮和課后的修訂打磨,很多講義成熟后即正式出版,有些還反復再版。講義的動態性為學科史研究提供了難得的動態視角,不斷的內容修訂、出版前集中的調整,再版修訂和內容增刪,這一過程,剛好從一個側面動態呈現了學科發展歷程,這是其他史料無法企及的。此外,講義初版或再版時一般會增補序跋,序跋多為作者本人或其親屬、師友、弟子所作,內容涉及講義編撰使用、整理出版等情況。按照“史料越遠越好,記載史料的人離發生的事實越近越好”[7]的原則,這些出自親歷者之手的序跋也是珍貴的學科史資料。
凡史料都涉及真實性、有效性問題,就學科史研究而言,學制、政令、學校規程等第一手檔案對研究學科發展趨勢、框架形成、制度演變等非常有效,但對研究具體專業教育活動則略顯寬泛,缺乏針對性;而前人的日記、回憶錄等,又帶有一定主觀色彩,存在主動偏離事實或記憶出現差錯的危險。與之相比,講義就產生于彼時專業教育活動,是無須回憶或主觀加工的實物客體。因此研究具體學科教育活動,講義作為史料,針對性更強,真實性更高。
最后,關注講義還因其具備的述史優長。
講義是產生于具體教育活動的獨立客體,從講義角度展開學科史研究,將對學科史的述史方式和基本形態帶來兩方面影響。
其一,從講義角度展開學科史研究,可以部分懸置已有學科預設,以更接近“史前史”的研究姿態述史。
“人類的過去要成為有意的,就不能是死的過去,而是活著的過去,死的過去是編年史,活著的過去才是真正的歷史。編年史與歷史之得以區別開來并非因為它們是兩種互相補充的歷史形式,也不是因為這一種從屬于那一種,而是因為它們是兩種不同的精神態度。歷史是活的編年史,編年史是死的歷史;歷史是當前的歷史,編年史是過去的歷史;歷史主要是一種思想活動,編年史主要是一種意志活動。”[8]這就是克羅齊著名的歷史哲學命題——“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這一帶有主觀唯心色彩的歷史哲學命題,其合理性存在于歷史敘述層面:歷史書寫都是在“當代”語境下展開的,無法擺脫“當代”意識形態的影響,歷史的本來面目將永遠疏離于歷史敘述之外。由此反思民國中文學科史研究,彼時處于傳統知識與西方舶來新知識碰撞融合,共同經歷學科現代化進程的發展階段,今天意義上的中文學科尚未完全形成,應視作學科的“史前時代”。今天的中文學科史研究,無論是具體考察還是整體梳理,都不可避免地要在學科體系已然完善的前提下展開,帶著今日之學科預設,述學科之“史前階段”,遺憾與引發詰問不可避免。例如,民初有以《文心雕龍》為教本講授文學概論課的情況,用今日之學科眼光考察這一現象,無論是從課名角度將其列為文學概論課的初始形態,還是從內容角度否定其作為文學概論課的合法性,都顯得簡單而草率。現象背后,學科現代化進程初始階段獨特的新舊更替方式和發展機理,都會隨著簡單的判斷被篡改甚或忽視。
而講義作為具體而客觀的歷史存在,其歷史合法性不由學科的概念、范疇所決定。換言之,講義研究的著眼點不在于學科怎樣生產了它,而是它體內蘊含了怎樣的學科樣貌和發展趨勢。
其二,講義研究代表向下的歷史眼光與研究視角,可以適當回避學科起源、階段劃分等整體性追溯,以散點透視方式呈現民國中文學科教育樣貌,將學科教育史置于民國時期的校園、課堂、師生日常生活中加以考察;不做單純的述史,而是在營建學科教育歷史場景的基礎上,任學科教育史在其中“自行發展”。
回避宏闊問題之“理應如此”的敘述方式,借用“譜系學”[9]方法,清理與學科發展相關的歷史細節,呈現學科發展歷史瞬間的不同側面,思考其發展走向的不同可能,正是講義之于學科史的獨特述史優長。
二、講義的搜集整理與講義研究資料體系的建構
1.講義的搜集整理
由于尚未出現對民國時期中文學科講義做集中梳理、呈現,或以講義為途徑對中文學科教育進行整體研究的成果,本研究需要白手起家,從最基礎的講義搜集整理和講義研究資料的甄別、梳理做起。
講義搜集不同于一般的史料挖掘、整理,需要將講義與教員、課程、施用學校、施用時間等諸多要素對應起來,才能初步確定其講義身份,然后再查找講義原稿或相關出版物的存藏情況,獲取實物。得到講義文本后,還需要通過序跋、使用說明等,對講義和與之相關的教育信息加以驗證。經反復嘗試和摸索,形成講義搜集方法如下:
第一步,閱讀民國教育史,了解民國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發展狀況,熟悉民國大學的主要類型,從中選取具有代表性、校史資料保存相對完整、中文學科發展勢頭較好的學校。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中山大學、東南大學、北京高師、燕京大學、輔仁大學、中法大學、南開大學、復旦大學、大夏大學、暨南大學、武漢大學、浙江大學、青島大學、四川大學、廈門大學、安徽大學、河南大學、蘭州中山大學等20所大學是本書研究的重點。
第二步,查閱所選20所大學的校史資料,包括今人編撰的校史、資料匯編,民國時期與教學相關的文件、通知和校園刊物,初步確定每所大學民國時期中文學科有哪些教員,這些教員的任教時間和課程開設情況。
第三步,逐一翻閱教員的生平資料,如自傳、回憶錄、評傳、年譜、年表、紀念文章等,著重掌握他們的任教、著述情況和主要學術貢獻。
第四步,以講義為中心,教員生平為依據,校史資料為輔助,將教員、講義、施用學校、時間、課程和存藏、出版情況組合起來,形成相對清晰的講義條目。
第五步,依據整理出的講義條目,盡可能多的獲取、翻閱講義原稿或相關出版物,利用講義或相關出版物的序跋、前言、教學說明中蘊含的信息,逐一驗證講義條目,剔除訛誤條目,對存疑條目重新查證。
歷經兩年多的搜集整理,共確定民國20所大學中文學科講義300余種,其中有百余種獲取講義原稿,超過260種獲取相關出版物。
2.對民國講義研究現狀的分析
搜集整理講義的同時,筆者還對民國講義研究現狀作了梳理和分析。目前,民國講義研究,從內容來看,可分為史料性和研究性兩大類。
有關講義的史料性文章主要涉及五方面:
(1)呈現新發現的講義原稿。如:張友漁《何謂社論——1932年任教于燕京大學新聞系之講義》(《新聞研究資料》1981年第6期),老舍《文學的批評——<老舍文學概論講義>第十二講》(《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83年第12期),周揚《新文學運動史講義提綱》(《文學評論》1986年第3期、第4期連載),顧頡剛《<尚書>講義第一編序》(《中文自學指導》1998年第4期),梅光迪講,楊壽增、歐梁記錄整理《文學概論講義》(《現代中文學刊》2010年第4期),陳漢章《爾雅學講義》(《傳統中國研究集刊》九、十合輯,2012年4月)等,均屬此類。
(2)對所見講義原稿作內容述要。如:宋方《讀魯迅的<生理學講義>》(《江蘇教育》1981年第11期),王志均、王雨諾《欣讀魯迅先生早年編寫的生理學講義》(《生理科學進展》1982年第3期),胡絜青《<文學概論講義>代序》(《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83年第12期),吳甲豐《傅雷先生早年的一部講稿<世界美術名作20講>》(《讀書》1984年第5期),何懿《珍貴的資料 獨到的見解——評老舍先生的<文學概論講義>》(《安徽教育學院學報》1989年第6期),楊福生《姚永樸<文學研究法>述論》(《北京大學學報》1998年第5期),劉文瑞《業余讀史——介紹三本講義類史書》(《華夏文化》2007年第6期),黎珂帆《劉師培與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文學界(理論版)》2010年第10期),王丹丹、顏春峰《陳漢章<爾雅學講義>稿本述略》(《江西社會科學》2010年第12期),孫德鵬《歷史精神與憲法:嚴復<政治講義>論析》(《現代法學》2012年第1期),曹小欣《從<文學概論講義>看老舍的文學形式觀》(《時代文學》2012年第8期),閆月珍《趙景深佚著<復旦大學中國詩歌原理講義>》(《新文學史料》2014年第3期)。
(3)講義版本校勘與考據。如:張瑞麟《一個有意義的發現——老舍<文學概論講義>辨析》(《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83年第12期),徐雁平《王國維<經學概論講義>小考》(《中國典籍與文化》2003年第2期),戚學民《嚴復<政治講義>文本溯源》(《歷史研究》2004年第4期),周興陸《從<講義>到<大綱>——朱東潤早年研究文學批評史的一段經歷》(《古典文學知識》2006年第11期),眉睫《新詩講稿還是新詩講義》(《出版廣角》2008年第10期),姜朝暉、雷恩海《一本難得的好書與幾個應該避免的訛誤——朱自清<中國文學批評研究講義>訂訛》(《聊城大學學報》2008年第12期),肖伊緋《百年“講義本”疑案》(《中華讀書報》2013年5月1日第9版),李云《北大藏魯迅<中國小說史大略>鉛印本講義考》(《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14年第1期)。
(4)鉤沉考辨講義背后歷史。如:元尚《講義的魅力》(《人民政協報》2000年12月8日第7版),陳鴻祥《王國維與“圣倉明智大學”及其<經學概論>——<王國維新傳>片段》(《嘉興學院學報》2003年第7期),欒保群《廷杖三題——孟森<明清史講義>讀后》(《書屋》2005年第4期),陳平原《早期北大文學史講義三種》(《博覽群書》2005年第10期),白化文《游承澤(國恩)先生<中國文學史講義>讀后》(《中國圖書評論》2006年第5期),尚小明《孟森北大授課講義三種編撰考》(《史學史研究》2006年第8期),敬亞萍《被時空遮蔽的聲音和表情——徐志摩<關于女子——蘇中女中講稿>及其他》(《重慶教育學院學報》2007年第1期),吳中勝《經典原本是講義——朱東潤與<中國文學批評史大綱>》(《光明日報》2008年8月4日第12版),眉睫《<文學概論>(梅光迪)整理附記》(《現代中文學刊》2010年第4期),丁波《劉家和先生與<清代學術史講義>》(《中華讀書報》2013年7月3日第7版),杜宇《講義逾甲子,學術薪火傳——輔仁大學老講義的故事》(《光明日報》2013年9月9日第7版)。
(5)圍繞近幾年“老講義”出版的報道和評論,部分內容涉及民國講義的史料價值。如國安《珍貴手稿再現“名師講義”》(《中國新聞出版報》2006年8月8日第2版),彭曉暉《重新踏進大師們的課堂》(《中華讀書報》2006年4月19日第2版),樊國安《天津古籍社升級“名師講義”品牌》(《中國新聞出版報》2007年4月3日第4版)。
關于講義的研究性文章,其內容也涉及五方面:
(1)以北京大學“講義費風潮”為核心的民國大學講義現象研究:張華、公炎冰《一九二二年北京大學講義費風潮述評》(《魯迅研究月刊》2000年第12期),張曉夫《我看講義費風潮》(《魯迅研究月刊》2001年第12期),張耀杰《北大講義風潮與魯迅的不稱職》(《粵海風》2002年第6期),馬媛媛《留學背景對“五四”知識分子的影響——從北大“講義費風波”談起》(《中國教師》2009年第9期),潘清《理想與現實的碰撞——從1922年北大講義費風潮看蔡元培的不合作主義》(《天水師范學院學報》2013年第3期)。
(2)由講義及人,以講義為途徑對講義作者生平、學術思想的研究:李犁耘《老舍早期對文學特性的思考——從老舍的<文學概論講義>談起》(《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86年第4期),何雪英《在唯美與功利之間——從<文學概論講義>看老舍早期的文藝思想》(《上海海運學院學報》1999年第5期),吳碩《淺論陳衍的儒家思想——讀陳衍的<倫理講義>》(《近代中國》第17輯,2007年6月),畢苑《林紓和他的<修身講義>》(《團結報》2010年5月13日第7版),王天根《嚴復譯著牛津、劍橋講義及其對中國政治變革的學理想象》(《史學理論研究》2012年第7期),趙燦鵬《徐中舒與暨南大學——由其佚著<尚書講義>的新發現說起》(《暨南大學學報》2013年第5期),寧可《回憶鄧廣銘先生和他的<隋唐五代史講義>》(《中華讀書報》2013年12月11日第10版),周榮《劉掞藜的古史思想——以武漢大學圖書館藏民國老講義為藍本》(《武漢大學學報》2014年第1期),徐紅《論方壯猷的史學貢獻——以武漢大學圖書館藏《元史講義》為中心》(《武漢大學學報》2014年第1期)。
(3)從學術史角度,探討講義內容的學術價值:林維民《漢魏文學變遷的認識——<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札記》(《溫州師范學院學報》1987年第2期),眉睫《新發現的一封廢名佚信——兼評<新詩十二講——廢名的老北大講義>》(《博覽群書》2007年第2期),張軍《文學理論的書寫范式與現代意識——讀老舍<文學概論講義>》(《湖北大學學報》2007年第9期),彭義《章太炎<文心雕龍>講義二種脞說》(《<文心雕龍>與21世紀文論研究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08年10月出版),胡佳《梅光迪<文學概論講義>的發現及其意義》(《中國圖書評論》2011年第6期),劉神生《試論馮叔鸞<嘯虹軒話劇>和<戲學講義>中的戲劇美學思想》(《內蒙古農業大學學報》2011年第10期),吳葉霞《章太炎<說文解字>授課筆記述例》(碩士學位論文,杭州師范大學,2011年),劉家和《試談研究史學的一些基本功——讀柴德賡先生<清代學術史講義>等的一些體會》(《史學史研究》2013年第1期),徐志強《老舍<文學概論講義>中的“文學批評”觀述評》(《山花》2013年第3期),馬克東《朱德熙<語法講義>述評》(《河北北方學院學報》2013年第4期),江玉梅《陳望道<作文法講義>寫作思想研究》(碩士學位論文,西南大學,2013年),陳尚君《朱東潤先生研治中國文學批評史的歷程——以先生自存講義為中心》(《復旦學報》2013年第6期)。
(4)從民國教育研究的角度,將講義作為教育研究的途徑:萬獻出《章太炎的<說文>講授筆記及其文化闡釋》(《中國典籍與文化》2001年第2期),黃安年《融中外史學于一體的課程新體系——讀<齊思和史學概論講義>》(《云夢學刊》2007年第7期),龍憲華、周向陽《近代化背景下的律學教育——以<大清律講義>為視角》(《凱里學院學報》2009年第10期),李凱《關于大學<文學理論>教材編寫的再思考——以老舍先生<文學概論講義>為例》(《宜賓學院學報》2012年第1期)。
(5)“述學體”研究。此類研究雖不是專門的講義研究,但講義作為民國“述學體”的重要形式,在“述學”研究中經常被用作例證,“述學體”的基本特征多為講義所具備。此類成果有:陳平原《現代中國的述學文體——以“引經據典”為中心》(《文學評論》2001年第4期),陳平原《胡適的述學文體(上、下)》(《學術月刊》2002年第7期、第8期連載),陳平原《分裂的趣味與抵抗的立場——魯迅的述學文體及其接受》(《文學評論》2005年第5期),郭萬金《范式轉換中的述學理念——章太炎學術思想的范式意義》(《天津社會科學》2009年第4期),胡全章《章太炎的白話述學文》(《淮陰師范學院學報》2012年第4期),劉奎《朱自清的述學文體》(《棗莊學院學報》2012年第8期),仝十一妹《梁啟超<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的述學文體》(《文史知識》2012年第11期),侯曉晨《王國維<宋元戲曲史>述學文體初探》(《文史知識》2013年第1期),王靖楠《朱光潛<詩論>在述學文體上的意義與價值》(《文史知識》2013年第5期),于謙《劉半農的述學文體——以<四聲實驗>為例》(《文史知識》2013年第9期)。
從現有民國講義研究的成果看,史料性的成果更多,影響更大;但這類研究較多依賴新文獻的發現或親歷者的回憶,研究成果呈現出不定期集中涌現的特征,缺乏持續性;研究性的成果多圍繞某一部講義展開,得出的結論多是孤立的,講義研究成為個案研究,削弱了研究的系統性。也有少量文章將講義置于學術、教育背景中加以考察,但基本思路多由學術、教育角度解讀講義,忽略了講義與學術、教育之間的互動關系,研究缺乏層次感,視野略顯局狹。
3.講義研究資料體系的建構
目前民國講義研究尚處于零散的個案研究階段,講義的史料價值、述史優長都未得到充分挖掘,更無法為系統的講義研究提供方法借鑒或資料積累。系統研究民國大學中文學科講義,必須將講義置于民國大學中文學科教育活動中,借鑒現有民國高等教育史、中文學科史和教育活動研究的有關成果和經驗,探索新的研究理念與方法,建構與系統研究相配套、史料與研究成果相結合的講義研究資料體系。筆者著力圍繞講義在教育活動中呈現的兩方面特征,建構講義研究資料體系。
講義的第一方面特征,是其作為教育要素,位于教育活動的中間位置,與學校、課程、教員、學生、課堂等諸多要素都直接相關,講義研究不能脫離教育活動孤立進行。就民國大學中文學科講義研究而言,設有中文學科的重要大學,中文學科開設的主要課程和任課教師,學生修業情況,課堂情形等史料和相關研究成果,都可納入講義研究資料體系。
史料類,包括所選20所大學校史、中文系科史共計46部,校史資料匯編13部,校刊、校報等31種,通知、會議記錄、課表、教職員名錄等原始文件110余種;教員回憶錄、自傳、評傳、譜表等500余種,日記、信札等80余種;學生作業22種,回憶錄60種,學習感想、教育評論110余種;《教育雜志》《高等教育季刊》《教育部公報》、各省、地區教育公報等報刊31類。這些史料不僅為搜集講義服務,還使講義研究從一開始就置于民國高等教育和現代中文學科萌生、發展的歷史語境中,將講義作為教育活動的一個環節進行考察,避免了孤立的講義研究與學術史研究的趨同。
研究成果方面,筆者將目光主要集中于中文學科史研究,從中選取學校、教員、課程、課堂、學生研究等與講義研究相關聯的部分,做了較為細致的梳理,基本情況如下:
(1)學校研究
民國大學種類很多,按生成可分為教會大學、由學堂轉型而成的官辦大學、官辦新式大學、私立大學;按隸屬關系可分為部屬大學與地方大學;按教育性質又可分為綜合大學、師范大學、專科大學,除此之外還有因抗戰而出現的臨時大學以及作為一種教育嘗試的復古書院。各類大學教育風格迥異,教育教學水平參差,這些都會對學科發展產生影響,因此學校是學科史研究的一個重要角度。
就中文學科史而言,現有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北大、清華等重點高校,內容以整理系史資料、呈現專業發展歷程、挖掘突出成果、標榜教育個性為主,成果的史料價值和研究價值兼具,而前者更值得重視。例如馬越編著《北京大學中文系簡史》[10],溫儒敏著《書香五院:北大中文系敘錄》[11],溫儒敏編著《北京大學中文系百年圖史1910—2010》[12],陳以愛著《中國現代學術研究機構的興起——以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為中心的探討》[13],孫敦恒編著《清華國學研究院史話》[14]、鄭家建著《清華國學研究院述論》[15];反映西南聯大文學教育情況的,有姚丹著《西南聯大歷史情境中的文學活動》[16],謝泳著《西南聯大與中國現代知識分子》[17],〔美〕易社強著、饒佳榮譯《戰爭與革命中的西南聯大》[18];以及新近出版的浙江大學中文系于建系百年時出版的《浙江大學中文系系史》[19]等。論文成果,如:沈衛威《現代大學的兩大學統——以民國時期的北京大學、東南大學—中央大學為主線考察》[20],劉超《從聯大國文系到北大中文系——兼及現代文學研究的學科嬗變與校際轉移》[21],胡逢祥《從北大國學門到清華國學研究院——對現代高校學術機構體制與功能的一項考察》[22],孫敦恒《淺談清華國學研究院的教學》[23],戴家祥、林在勇《清華國學研究院·導師·治學》[24],蔣寶麟《文學·國學·舊學:民國時期的南方學術與學派建構——以東南大學、中央大學中文系為中心》[25]等。
中文學科作為傳統深厚的基礎學科,幾乎民國所有大學都有開設,因此各大學校史中都會設有關于中文學科的專節或專題,這也可視為一類研究成果。此外,受專業影響,國文系師生在參與社會文化活動、推動校園文化發展方面都表現突出,因此在大學教育研究或回憶鉤沉類著作中,對中文學科的教育情況多有涉及。此類成果較有代表性的如:匯聚民國大學教育先進理念的楊東平主編的《大學精神》[26];以大學教育現代化進程為主要考察對象的陳平原所著《中國大學十講》[27],蘇云峰《從清華學堂到清華大學:1912—1929近代中國高等教育研究》《從清華學堂到清華大學:1929—1937近代中國高等教育研究》等[28];由各教育要素考察民國大學國學、國文教育的沈衛威著《大學之大》[29]《“學衡派”譜系——歷史與敘事》[30],高恒文《“學衡派”與東南大學》[31]等;對民國大學校園生活、學業切磋、師友風誼作概覽式呈現的李子遲編著《晚清民國大學之旅》[32],陳平原等著《民國大學·遙想大學當年》[33],鐘叔河、朱純編《過去的大學》[34],儲朝暉著《中國大學精神的歷史與省思》[35]等。
(2)課程研究
課程是學科教育的核心環節,課程研究近年越發受到學界重視,產生了一些具有一定創新性的成果,例如:賀昌盛著《晚清民初“文學”學科的學術譜系》[36],季劍青著《北平的大學教育與文學生產:1928—1937》[37],栗永清著《知識生產與學科規訓:晚清以來的中國文學學科史探微》[38],張傳敏著《民國時期的大學新文學課程研究》[39],王彬彬主編《中國現代大學中國現代文學》[40],羅崗著《危機時刻的文化想象——文學·文學史·文學教育》[41],程正民、程凱著《中國現代文學理論知識體系的建構——文學理論教材與教學的歷史沿革》[42],戴燕著《文學史的權利》[43]。代表性的研究文章有:沈衛威《現代大學的新文學空間——以二三十年代大學中文系的師資與課程為視點》[44],羅崗《“校園內外”和“課堂上下”——論現代中國文學與現代教育的內在關聯》[45],《現代文學、教育體制、知識生產》[46],姜濤《1930年代的大學課堂與新詩的歷史講述》[47],錢理群《現當代文學與大學教育關系的歷史考察》[48],謝泳《北大中文系的文學史傳統——從劉景晨的<中國文學變遷史>說起》[49]等。
除直接成果外,一些學術史研究成果也間接涉及中文學科課程,比如,關于現代中國文學史書寫的著作,一般都會涉及文學史類課程研究:黃修己著《中國新文學史編撰史》[50],陳國球著《文學史書寫形態與文化政治》[51],羅云峰著《現代中國文學史書寫的歷史建構——從清末至抗戰前的一個歷史考察》[52],陳平原著《文學史的形成與建構》[53];關于20世紀文藝理論研究的著作,則會涉及文學理論類課程的發展流變:《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54],傅瑩《中國現代文學理論發生史》[55],孟繁華《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56],杜書瀛、錢競《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57],馬睿《從經學到美學:中國近代文論知識話語的嬗變》[58]等。
(3)教師研究
民國時期中文學科教師研究,最具代表性的成果是王瑤主編《中國文學研究現代化進程》[59]和陳平原主編《中國文學研究現代化進程二編》[60]。這兩部著作雖著眼于文學研究,但以人為線索作專題論述,其中多數為大學中文學科教員,研究內容又多與教學相關,因此可視為中文學科教師研究的成果。
其他成果主要有兩種形式,一種是作為民國高校教師整體研究或回憶類著作的一部分。其中研究性成果有吳民祥著《流動與求索:中國近代大學教師流動》[61],張斌賢、王辰主編《大學:社會分層與社會流動》[62],田正平、商麗浩主編《中國高等教育百年史論:制度變遷、財政運作與教師流動》[63],張曉唯著《舊時的大學和學人》[64],王全林著《知識分子視角下的大學教師研究》[65]等;回憶鉤沉性成果有謝泳著《教授當年》[66],藏東主編《民國教授》[67],張意忠主編《民國記憶:教授在當年》[68],劉克選、周全海主編《大師、大學》[69],民國文林主編《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國學大師們》[70],徐百柯著《民國風度》[71]等。
另一類成果是從學術史、思想史角度對某些學人的研究,其中部分內容涉及中文學科。較有代表性的如:李帆著《古今中西交匯處的近代學術》[72],高恒文著《京派文人:學院派的風采》[73],陳平原著《中國現代學術之建立:以章太炎、胡適之為中心》[74],桑兵著《晚清民國的學人與學術》[75],陳平原著《從文人之文到學者之文》[76]等。
(4)學生研究
從學生角度展開中文學科研究,無論是直接成果還是間接成果都非常有限,究其原因,客觀上由于在校學生留下的史料較少不利于研究的展開,主觀上則由于目前對民國學生的研究多將其視為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研究著眼點多在留學制度、管理方式、思想傾向以及社會活動,忽略了學生作為接受學科教育的主體和學科傳承人的基本身份,造成了研究重心的偏移。學生研究的重心、策略調整后,可能成為今后民國教育研究著力拓展的方向。
目前只有少量研究民國師承關系的著作兼及中文學科學生研究,例如費孝通著《師承、補課、治學》[77],盧毅著《章門弟子與近代文化》[78],陳漢才著《康門弟子述略》[79],王學典著《顧頡剛和他的弟子們》[80]等。
(5)課堂研究
近幾年興起的課堂研究,與其說是學科史研究的一個具體角度和方面,不如說體現一種研究理念和范式。它以“重現民國課堂”為研究目標,將教師、教本、學生都納入其研究范疇,借助日記、回憶錄等文獻,對民國大學教學情況進行鉤沉,將學科史研究情景化。課堂研究代表了一種目光向下的歷史研究態度,放棄宏大歷史研究,轉而關注具體的歷史情景和細節,以豐富研究內涵。具體到中文學科,課堂研究為中文學科史演進提供了歷史場景,既拓展了學科史研究思路,也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因影音資料所限無法直觀感受學科教育的遺憾。
陳平原是課堂研究的主要倡導者,“重現文學課堂”是其大學研究與現代文學研究相結合的產物。其著作《作為學科的文學史》[81]第四章以“‘文學’如何‘教育’——關于‘文學課堂’的追懷、重構與闡釋”為題,對文學課堂作了深入探討,同時還圍繞這一章的內容作了多次演講[82],演講稿也被多家報刊登載,在學界產生了反響。
除以陳平原為代表的課堂研究外,新近出版了一部以民國文學課堂為敘述核心的著作——潘劍冰著《民國課堂》[83]。該書以著名教授的課堂趣聞為主體,呈現民國課堂某些鮮為人知的片段,一定程度上增強了“課堂”這一概念的質感。但該書以及其他很多以民國教授、民國校園文化為書寫對象的著作,都存在一個共同問題,即過多關注趣聞掌故。這對豐富教授形象頗為有利,但相應也忽略了教學內容,削弱了此類著作的學科史價值。
就講義研究而言,上述中文學科史研究成果不僅提供了范式、方法的借鑒,也為講義研究與其他各教育要素的銜接提供了最當下、最豐富的可能。同時還應該看到現有成果存在的不足:第一,間接成果多,直接成果少,說明中文學科史研究尚處于學界邊緣,其獨立價值尚未得到足夠重視;第二,中文學科由語言和文學兩大部分構成,現有成果全部以文學為研究對象,語言學在中文學科史研究中嚴重缺席;第三,作為教育史研究,無論是學校、課程、教師還是學生角度的研究,都以外圍研究為主,教學內容在這幾類研究中失位,減弱了研究成果的學術價值;第四,資料上,回憶、日記、訪談的使用要多于校史資料、報刊文章的使用,加重了學科教育研究的主觀色彩,減弱了研究的客觀性,削弱了相關研究成果的再利用價值;第五,隨著“民國熱”的出現,大量關于民國大學、學人的書籍出版,作為文化消費產品,這類書籍熱衷于趣聞掌故的挖掘和士人風度的標榜,文化消費氣息轉化為一種“魅”,滲透進學科教育研究領域,對中文學科史研究的目的、思路和手段都產生了一定負面影響。因此,講義研究不僅需要在方法、理念上避免上述不足,同時還要立足自身優長,為現有中文學科史研究提供有益補充。
講義第二方面特征,是具動態性。一方面,講義編寫完成后,并非一成不變,隨研究的深入和實際施用效果,教員會不斷修訂內容;另一方面,部分講義會經由出版公司正式出版成為學術著作或教材,其中還有一小部分會反復再版重印,成為學術經典。因此,研究民國大學中文學科講義,必須將教員的講義編寫與修訂、大學出版部的講義印制、圖書公司的講義出版與再版、少數講義的經典化都納入研究范圍,才能實現對講義的動態性考察。相應的,關于民國大學出版部、民國學術著作與教材出版的史料和研究成果應納入講義研究資料體系。
史料方面,筆者著重搜集整理兩類:其一,民國時期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20所大學出版部的相關文獻資料,如出版部辦事規程、講義印制規定、與印刷廠簽訂的講義印制合同、出版部人事任免和廣告通知等,共計320多種。其二,民國時期與學術著作和教材出版相關的制度、法規,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世界書局、北新書局、大東書局、光明書店等30余家重要出版公司的史料文獻,如出版合同、出版策劃、會議記錄、圖書出版名錄等。
研究成果方面,筆者著重梳理了民國出版史研究、民國教科書出版研究、出版與教育互動研究三類成果,其中僅少量成果涉及現代中文學科。教科書研究有王建軍著《中國近代教科書發展研究》[84],汪家熔著《民族魂——教科書變遷》[85],吳小鷗著《中國近代教科書的啟蒙價值》[86]等,設有專門章節討論大學教科書情況,對中文學科教科書有所論及。出版研究方面,出版史以吳永貴著《民國出版史》[87]和葉再生著《中國近代現代出版通史》[88]對大學教材的論述最為集中,都設有專門章節,但對中文學科涉及有限。出版專題研究以商務印書館研究和王云五研究的成果涉及最多,王云五著《商務印書館與新教育年譜》[89]、戴仁著《上海商務印書館1897—1949》[90]論及高等教育教科書比較集中,其中不乏中文學科用書出版的例證;楊揚著《商務印書館:民間出版業的興衰》[91],李家駒著《商務印書館與近代知識文化的傳播》[92],商務印書館編《商務印書館一百年:1897—1997》[93],蔣復璁著《王云五先生與近代中國》[94],郭太風著《王云五評傳》[95]等對中文學科教學用書有少量涉及。碩士學位論文《近代商務印書館教科書出版研究》[96]有專節論述大學教科書,個別例證涉及中文學科。
講義由校內印行到正式出版,往往會添加序跋,這些序跋文章產生于講義的動態變化過程中,兼具研究成果和文獻史料的雙重屬性,是對講義做動態考察的重要依據和參考。筆者共搜集到中文學科講義出版序、跋330多種,以下可分初版序跋和再版序跋兩類舉例呈現。
講義初版序跋,或介紹講義編撰經過、成書過程,或論說講義的基本框架、學術價值,或由講義內容說開去兼及學科前沿、個人學術理念。
(1)回憶授課經歷、梳理講義編撰成書經過、澄清版本情況。例如劉麟生在金陵女子文理學院講授文學史之課程講義《中國文學史》[97],1932年在世界書局初版,作者自序就是以介紹講義編撰、成書經過為主。此類還有陸侃如《中國文學史簡編》[98]序例,朱維之《中國文藝思潮史略》[99]自序,劉毓盤《詞史》[100]之曹聚仁跋,蕭滌非《漢魏六朝樂府文學史》[101]引言,朱東潤《中國文學批評史大綱》自序,王力《中國語文概論》[102]序,岑麟祥《語音學概論》[103]序等。
(2)介紹講義基本框架、主要內容和學術價值。例如1922年北京大學出版部再次印行《文字學音篇、形義篇講義》[104]時錢玄同作序,介紹音篇部分主要內容和修訂情況。此類還有劉復《中國文法通論》[105]自序,鄭賓于《中國文學流變史》[106]題講,方光燾《文學入門》[107]之章克標例言,盧前《何謂文學》[108]之廖世承序言等。
(3)以講義為起點,側重介紹其他相關成果情況,梳理學科發展概況,闡發個人學術觀點。例如顧實在東南大學講授文字學的課程講義,1925年由商務印書館初版[109],他在自序中未對該講義進行任何介紹,而是著重討論了文字學研究的基本思路和發展趨向。此類序跋在語言學課程講義中比較集中,如唐蘭《古文字學導論》[110]自序,姜亮夫《中國聲韻學》[111]自序,王力《漢語音韻學》[112]自序及羅常培序,魏建功《古音系研究》[113]自序,胡樸安《中國訓詁學史》[114]自序,張世祿《言語學概論》[115]自序,龔自知《文章學初編》[116]例言,黎錦熙《修辭學比興篇》[117]序等。非語言學類的則有龔道耕《中國文學史略論》[118]自序,容肇祖《中國文學史大綱》[119]自序等。
需要說明的是,多數講義初版之序跋對以上三方面內容均有涉及,只是各有側重,這里分類只為表述方便、輪廓清晰。
再版序跋,是指一些重要講義成書后會反復再版,再版時一般都會保留原序,增加新的序言,追憶作者,肯定講義價值,站在新的學科發展背景下重新解讀詮釋講義內涵。新時期以來,隨著學術研究的不斷深入,很多講義作為學術著作再版時,前面多會加上很長的前言或專題研究文章作為導讀,多數導讀重視對講義內容的學理闡發。例如胡小石《中國文學史講稿》收入《胡小石論文集續編》[120]時,增加了其學生吳徵鑄的后記;劉永濟《十四朝文學要略》[121]1954年再版時增加了前言和凡例;“蓬萊閣叢書”[122]為魯迅《中國小說史略》[123]、黃侃《文心雕龍札記》[124]等講義增加了導讀;鳳凰出版集團2009年再版魯迅廈門大學任教期間講義《漢文學史綱要》[125]時增加了顧農的研究文章《魯迅與<漢文學史綱要>》,2011年再版劉師培《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126]時增加了劉躍進的研究文章《劉師培及其漢魏六朝文學研究引論》等。
三、研究目標與基本思路
全書將努力實現以下四方面目標:
第一,努力實現對中文學科講義及講義現象的集中梳理與立體呈現。授課講義既是一種學科史料也是一類學科教育現象,借助校史資料、民國報刊、出版年鑒、學人傳記、日記、回憶錄等多種文獻,盡可能多地搜集民國大學中文學科授課講義的線索,在掌握講義的編撰人、施用學校、施用課程、使用時間、出版與存藏等情況的基礎上,實現對民國中文學科講義現象的全面體現、呈現。注意講義的動態性特征,將初始編撰、校內印發、逐年修訂、整理出版、著作經典化全部納入考察范疇,努力做到呈現的立體性和動態性。
第二,嘗試將授課講義建構為中文學科史研究的新途徑和突破口。本研究將始終以民國中文學科發展史作為最終指向,通過對講義史料價值、體例特征、形態演進的深層次挖掘,呈現民國學科史,尤其是學科教育的情況。總體思路上,盡量擱置已有的學科預設,持“史前史”研究姿態,以譜系學的方式清理歷史碎片,呈現學科史的“真實片段”;具體做法上,利用講義位于學科教育中心位置的特性,在研究中注意打通講義與其他教育要素的關系,使中文學科教育的面貌得到較為全面的呈現,將學科發展與大學師生日常學習生活聯系起來,為學科史研究構建生動的歷史場景。
第三,將講義研究作為一種研究范式,應用于具體的民國中文學科教育研究,探索這一新研究范式可能帶來的突破。例如,將講義作為方法,考察民國大學新文學教育情況,梳理新文學作為一種新的學科方向初入大學課堂的幾種形式,呈現新文學作家在學科教育中扮演的角色、發揮的作用、心態的流變及其課堂講授風貌等。從大學教育和學科史角度豐富現代文學研究的內容。
第四,對民國時期一些教育現象的挖掘和定義,對某些新的理論方法的引入與嘗試。注意歸納和定義學科發展現象,嘗試在學科史研究中建立新范疇,豐富中文學科史研究的視角和方法。例如將大學出版部校內印發的講義定義為“準出版物”并加以研究;參照“述學體”將講義及由講義出版的著作的體例定義為“講義體”,并站在學科教育角度加以剖析;將講義編撰、著作出版、用作教本的過程定義為“講義動態性”,站在學科建構角度探索其對學科的多重滋養作用等。以講義為紐帶,嘗試將社會表演理論、口述史方法、語篇理論、“話語”及“話語”分析等理論方法引入學科史和學科教育研究,以新方法作為尋求突破的基礎。
全書的基本研究思路是:首先,借助各大學校史資料、教員(學者)個人學術年譜與傳記資料,配合相關報刊、日記、回憶錄等,整理出較完整的民國大學中文學科講義目錄,并盡可能多地獲取講義文本。其次,圍繞中文學科講義的產生和施用,描述再現其生動的歷史語境,了解彼時社會尤其是教育界對講義的接受程度,重構貼近史實的大學校園講義生態,呈現民國大學講義編撰、印發、出版的基本流程。再次,翻閱中文學科講義的文本及相關研究資料,整體把握中文學科講義生產、傳播、體例、話語等方面的特征,歸納其特征。最后,以講義特征為線索,考察彼時中文學科在學程設置、課程安排、授課方式、課堂氛圍、教學效果等方面的情況,中文學科學術成果生產和積累的主要方式,準確描述“中文”教育與學術研究互動的歷史場景。
全書基本框架如下:
第一章“‘講義熱’:一種重要的民國教育現象”,以呈現民國大學講義基本樣貌,建構講義研究歷史背景、時代氛圍為目標:考察民國“講義熱”現象在社會教育和大學教育領域的不同表現,分析其背后的原因;以最具“講義傳統”的北京大學為例,呈現民國大學校園之“講義生態”,重新解析北大“講義費風潮”;整體概述與舉例描寫相結合,呈現民國大學講義的基本樣貌。
第二章“講義:現代中文學科教育的伴生物”,以歷時性梳理、共時性分析、特例研究相結合的方式,考察民國中文學科講義生成。歷時性梳理以“癸卯學制”“壬子癸丑學制”、1922年學校系統改革和1929年《大學規程》頒布為限,劃分時段,在掌握講義生成與學科教育關系的基礎上,推演不同時段講義的生成情況。共時性分析以課堂為界,將講義生成劃分為教員課前編寫生成和學生課堂筆記整理生成兩種基本方式,借用社會表演和口述史研究的理論方法,探究兩種生成方式的內部機制。最后選取大學教員流動、兼課和參與社會教育等事例,歸納影響講義生成的主要因素。
第三章“由‘準出版’到正式出版:民國中文學科講義的傳播”,以出版為主要線索,考察講義的基本運行機制。以大學出版部為關注中心,借助校刊校報上的史料,重現民國大學出版部的講義生產機制,突出講義的“準出版”特征;描述民國大學講義正式出版的基本情況,重點分析20世紀二三十年代出現的大學講義出版高潮;以出版為視角對民國以來講義的出版情況作分類整理,分析影響講義出版的主要因素。
第四章“‘講義體’:產生于教育實踐的獨特文體”,以講義文體特征為研究對象,以學科教育狀況為根本指向,實現講義研究與學科教育研究的互動。以中文學科講義為例,概述民國大學講義“分章節立標目”“彈性結構”等體例特征;引入“話語”概念,分析“講義話語”特征及其成因;從教學實踐角度分析“講義體”成因,再通過“講義體”考察民國中文學科教育在學程、學時、課堂講授等方面的情況。
第五章“從講稿到名著:民國‘中文’講義的經典化”,從“經典化”角度重新審視中文學科講義的動態性,以魯迅《中國小說史略》為范本,完整展現中文學科講義經典化歷程;同時以《史略》為標尺,概述講義經典化的主要表現,著重分析講義經典化的學科內部動因。
第六章“‘老講義’與‘新文學’:從講義看現代文學教育”,將講義應用于現代中國文學“史前史”研究,通過講義,探究新文學最初在民國中文學科教育中的存在方式,及其被納入現代學科教育體系的過程;同時考察這一過程中任教于國文系的新文學作家在學科教育中的表現與心態,從教員角度探析現代中國文學與教育的互動關系。
結語集中歸納本文主要觀點,對部分講義現象作深一層的討論,從中文學科史和學科教育研究角度,對講義的史料價值作較深入的思考和解析。
附錄部分為“本論文涉及民國大學中文學科講義簡況表”,以時間為序,對論文涉及的民國大學中文學科講義的基本信息作集中呈現,包括:講義名稱、編寫人、使用時間、施用學校、施用課程、出版與存藏等項目。
[1] “中文”為現行通用概念,全稱“中國語言文學”,民國時期稱“中國文學”“國文”等不一,但其外延大體與現今相同,除狹義的文學類課程之外,還涵蓋漢語言、古典文獻、文字、音韻、訓詁、修辭等。本文除特殊表述外,一般簡稱為“中文”。
[2] 《陶行知全集》第1卷,華中師范大學教育科學研究所主編,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年版,第51頁。
[3] 左玉河:《中國近代學術體制之創建》,四川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244頁。
[4] 梁啟超:《中國歷史研究法》,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49頁。
[5] 同上書,第50頁。
[6] 朗格諾瓦將實物史料稱作直接材料,將文獻史料稱作間接材料,此分類對本文論述沒有直接作用,故文中直接使用實物、文獻的叫法,不做直接、間接的區分。
[7] 謝泳:《中國現代文學史研究法》,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31頁。
[8] 〔意〕克羅齊:《歷史學的理論和實際》,商務印書館1997年版,第8頁。
[9] 福柯在《尼采·譜系學·歷史》中對“起源”研究作了深刻反思,他認為,將“起源”視為一種精確而高貴的本質,或是在研究中努力排除遮蔽將本源作為真理的一部分進行探求,這兩種做法都是不明智的。他同時倡導一種碎片化的歷史研究方法。《福柯集》第147頁。杜小真編選,上海遠東出版社2004年版。
[10] 馬越編著:《北京大學中文系簡史》,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
[11] 溫儒敏:《書香五院:北大中文系敘錄》,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12] 溫儒敏:《北京大學中文系百年圖史1910—2010》,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13] 陳以愛:《中國現代學術研究機構的興起——以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為中心的探討》,江西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14] 孫敦恒:《清華國學研究院史話》,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15] 鄭家建:《清華國學研究院述論》,海峽文藝出版社2010年版。
[16] 姚丹:《西南聯大歷史情境中的文學活動》,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
[17] 謝泳:《西南聯大與中國現代知識分子》,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18] 〔美〕易社強著、饒佳榮譯:《戰爭與革命中的西南聯大》,九州出版社2012年版。
[19] 吳秀明:《浙江大學中文系系史》,浙江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20] 沈衛威:《現代大學的兩大學統——以民國時期的北京大學、東南大學—中央大學為主線考察》,《學術月刊》2010年第1期。
[21] 劉超:《從聯大國文系到北大中文系——兼及現代文學研究的學科嬗變與校際轉移》,《社會科學論壇》2010年第2期。
[22] 胡逢祥:《從北大國學門到清華國學研究院——對現代高校學術機構體制與功能的一項考察》,《中國圖書評論》2010年第10期。
[23] 孫敦恒:《淺談清華國學研究院的教學》,《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5年第2期。
[24] 林在勇:《清華國學研究院·導師·治學》,《文藝理論研究》1997年第4期。
[25] 蔣寶麟:《文學·國學·舊學:民國時期的南方學術與學派建構——以東南大學、中央大學中文系為中心》,《社會科學》2010年第2期。
[26] 楊東平:《大學精神》,文匯出版社2003年版。
[27] 陳平原:《中國大學十講》,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28] 蘇云峰:《從清華學堂到清華大學:1912—1929近代中國高等教育研究》《從清華學堂到清華大學:1929—1937近代中國高等教育研究》,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年版。
[29] 沈衛威:《大學之大》,人民文學出版社2007年版。
[30] 沈衛威:《“學衡派譜系”——歷史與敘事》,江西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31] 高恒文:《“學衡派”與東南大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32] 李子遲:《晚清民國大學之旅》,中國致公出版社2010年版。
[33] 陳平原等:《民國大學·遙想大學當年》,東方出版社2012年版。
[34] 鐘叔河、朱純:《過去的大學》,同心出版社2011年版。
[35] 儲朝暉:《中國大學精神的歷史與省思》,山西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
[36] 賀昌盛:《晚清民初“文學”學科的學術譜系》,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版。
[37] 季劍青:《北平大學教育與文學生產:1928—1937》,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38] 栗永清:《知識生產與學科規訓:晚清以來的中國文學學科史探微》,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版。
[39] 張傳敏:《民國時期的大學新文學課程研究》,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
[40] 王彬彬:《中國現代大學中國現代文學》,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41] 羅崗:《危機時刻的文化想象——文學·文學史·文學教育》,江西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42] 程正民、程凱:《中國現代文學理論知識體系的建構——文學理論教材與教學的歷史沿革》,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43] 戴燕:《文學史的權利》,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年版。
[44] 沈衛威:《現代大學的新文學空間——以二三十年代大學中文系的師資與課程為視點》,《文藝爭鳴》2007年第11期。
[45] 羅崗:《“校園內外”和“課堂上下”——論現代中國文學與現代教育的內在關聯》,《當代作家評論》2002年第4期。
[46] 羅崗:《現代文學、教育體制、知識生產》,《湖北大學學報》2003年第4期。
[47] 姜濤:《1930年代的大學課堂與新詩的歷史講述》,收入《巴枯寧的手》,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48] 錢理群:《現當代文學與大學教育關系的歷史考察》,收入《都市文化與中國現當代文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
[49] 謝泳:《北大中文系的文學史傳統——從劉景晨的<中國文學變遷史>說起》,《博覽群書》2004年第6期。
[50] 黃修己:《中國新文學史編撰史》,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
[51] 陳國球:《文學史書寫形態與文化政治》,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52] 羅云峰:《現代中國文學史書寫的歷史建構——從清末至抗戰前的一個歷史考察》,法律出版社2009年版。
[53] 陳平原:《文學史的形成與建構》,廣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54] 《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年版。
[55] 傅瑩:《中國現代文學理論發生史》,上海文藝出版社2008年版。
[56] 孟繁華:《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年版。
[57] 杜書瀛、錢競:《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
[58] 馬睿:《從經學到美學:中國近代文論知識話語的嬗變》,四川民族出版社2002年版。
[59] 王瑤:《中國文學研究現代化進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
[60] 陳平原:《中國文學研究現代化進程二編》,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61] 吳民祥:《流動與求索:中國近代大學教師流動》,浙江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62] 張斌賢、王辰:《大學:社會分層與社會流動》,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63] 田正平、商麗浩:《中國高等教育百年史論:制度變遷、財政運作與教師流動》,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64] 張曉唯:《舊時的大學和學人》,中國工人出版社2006年版。
[65] 王全林:《知識分子視角下的大學教師研究》,博士學位論文,南京師范大學,2005年。
[66] 謝泳:《教授當年》,百花文藝出版社1998年版。
[67] 藏東:《民國教授》,中國婦女出版社2008年版。
[68] 張意忠:《民國記憶:教授在當年》,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69] 劉克選、周全海:《大師、大學》,鳳凰出版社2011年版。
[70] 民國文林:《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國學大師們》,現代出版社2010年版。
[71] 徐百柯:《民國風度》,九州出版社2011年版。
[72] 李帆:《古今中西交匯處的近代學術》,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73] 高恒文:《京派文人:學院派的風采》,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74] 陳平原:《中國現代學術之建立:以章太炎、胡適之為中心》,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75] 桑兵:《晚清民國的學人與學術》,中華書局2008年版。
[76] 陳平原:《從文人之文到學者之文》,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4年版。
[77] 費孝通:《師承、補課、治學》,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年版。
[78] 盧毅:《章門弟子與近代文化》,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
[79] 陳漢才:《康門弟子述略》,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
[80] 王學典:《顧頡剛和他的弟子們》,山東畫報出版社2000年版。
[81] 陳平原:《作為學科的文學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82] 2011年陳平原圍繞“文學課堂”這一主題,先后在北京大學才齋講堂、深圳讀書論壇等多個論壇演講,演講稿在《中國教育報》《光明日報》等報刊刊發。
[83] 潘劍冰:《民國課堂》,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
[84] 王建軍:《中國近代教科書發展研究》,廣東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85] 汪家熔:《民族魂——教科書變遷》,商務印書館2008年版。
[86] 吳小鷗:《中國近代教科書的啟蒙價值》,福建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
[87] 吳永貴:《民國出版史》,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88] 葉再生:《中國近代現代出版通史》,華文出版社2002年版。
[89] 王云五:《商務印書館與新教育年譜》,《王云五文集》第4、5卷,江西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
[90] 戴仁:《上海商務印書館1897—1949》,商務印書館2000年版。
[91] 楊揚:《商務印書館民間出版業的興衰》,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92] 李家駒:《商務印書館與近代知識文化的傳播》,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
[93] 商務印書館:《商務印書館一百年:1897—1997》,商務印書館1998年版。
[94] 蔣復璁:《王云五先生與近代中國》,臺灣商務印書館1987年版。
[95] 郭太風:《王云五評傳》,上海書店1999年版。
[96] 宋軍令:《近代商務印書館教科書出版研究》,四川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4年。
[97] 劉麟生:《中國文學史》,世界書局1932年版。
[98] 陸侃如:《中國文學史簡編》,開明書店1932年版。
[99] 朱維之:《中國文藝思潮史略》,合作出版社1939年版。
[100] 劉毓盤:《詞史》,上海書店出版社1985年版。
[101] 蕭滌非:《漢魏六朝樂府文學史》,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版。
[102] 王力:《中國語文概論》,商務印書館1939年版。
[103] 岑麟祥:《語音學概論》,科學出版社1959年版。
[104] 錢玄同:《文字學音篇形義篇》,臺灣學生書局1969年版。
[105] 劉復:《中國文法通論》,上海書店“民國叢書”第2編第55卷,根據中華書局1939年版影印,1990年版。
[106] 鄭賓于:《中國文學流變史》,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
[107] 方光燾:《文學入門》,開明書店1933年版。
[108] 盧前:《何謂文學》,《盧前文史論稿》收錄版本,中華書局2005年版。
[109] 顧實:《中國文字學》,商務印書館1925年版。
[110] 唐蘭:《古文字學導論》,齊魯書社1981年版。
[111] 姜亮夫:《中國聲韻學》,上海書店“民國叢書”第2編第53卷,1990年版。
[112] 王力:《漢語音韻學》,《王力文集》第四卷收錄版本,山東教育出版社1986年版。
[113] 魏建功:《古音系研究》,中華書局1996年版。
[114] 胡樸安:《中國訓詁學史》,“”上海書店民國叢書第3編第48卷,根據商務印書館1939年版影印本,1990年版。
[115] 張世祿:《言語學概論》,“”上海書店民國叢書第1編第51卷,根據中華書局1941年版影印本,1989年版。
[116] 龔自知:《文章學初編》,商務印書館1926年版。
[117] 黎錦熙:《修辭學比興篇》,商務印書館1935年版。
[118] 龔道耕:《中國文學史略論》,李冬梅選編《龔道耕儒學論集》收錄版本,四川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119] 容肇祖:《中國文學史大綱》,開明書店1947年版。
[120] 胡小石:《胡小石論文集續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
[121] 劉永濟:《十四朝文學要略》,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54年版。
[122] 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起陸續出版近代學術名著,并請當代學術名家作導讀,至2010年已有57部面世,其中部分著作最初為中文學科授課講義。
[123] 魯迅:《中國小說史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郭豫適導讀。
[124] 黃侃:《文心雕龍札記》,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周勛初導讀。
[125] 魯迅:《漢文學史綱要》,鳳凰出版集團2009年版。
[126] 劉師培:《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鳳凰出版集團201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