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猖狂的大丞相
- 南北史演義(下冊)
- 蔡東藩
- 6187字
- 2020-04-17 14:29:21
話說梁主蕭衍于太清元年正月做了一個夢,夢見中原牧守舉地來降,滿庭喜慶洋洋,醒來后還覺得很是得意。早晨,他立即召來中書舍人朱異向他詳細描述了夢中的情景,并對朱異說道:“我平時很少做夢,如果有夢的話就一定會靈驗。”朱異便立即奉承道:“這就是天下統一的預兆呢。”現在侯景來歸順,群臣全都主張拒絕接納,其中只有一人反駁群臣的意見,并且以梁主的夢作為證據,請求立即迎納侯景,這個人就是曲意迎合的朱舍人。
梁主聽了朱異的話后,立即優待來使丁和,并令他居住在客館待命。過了一晚,梁主又召來朱異,有些憂慮地說道:“我們國家固若金甌,沒有一絲缺損,如今忽然接受侯景的地盤,如果此舉讓我們國家混亂起來,那么后悔就來不及了!是不是要慎重一些呢?”朱異回答道:“主上的圣明遠播,南北都歸順仰望,現在侯景來投降,是北方地區的先導,如果拒絕他,反而會斷絕那些想歸附我朝的人的希望,愿陛下不要再遲疑了!”于是,梁主授侯景為大將軍,封河南王,都督河南北諸軍事,又命丁和帶著詔令前去曉諭侯景。隨后,梁主派遣司州刺史羊鴉仁、兗州刺史桓和、仁州刺史湛海珍等人率領三萬兵馬一同趕赴懸瓠,接應侯景。
梁朝平西將軍諮議周弘正善于占卜問卦,幾年前他就對人說道:“國家將有兵變。”后來聽說朝廷收納了侯景,不禁長嘆道:“國家的兵變可能就是這件事情引起的!”
東魏高澄已派韓軌督兵討伐侯景,他又擔心各州有變,便親自前去巡視安撫,順便入鄴都拜見東魏主。東魏主元善見特地賜盛宴接待高澄,高澄酒酣起舞,非常歡躍,跟他的父親生前的樣子非常相似。等到宴席散后,高澄得知韓軌還沒有調齊兵馬,遲遲沒有發兵,因此另派將軍元柱等人率領數萬兵馬前去襲擊侯景。哪知侯景早有準備,早已設下埋伏等待著元柱。元柱等人遇到埋伏,中了侯景的計策,大敗而歸。侯景因梁軍還沒趕到,也退到潁川據守。
不久,韓軌督率大軍趕到,圍攻潁川城,侯景見他兵勢強盛,心中暗暗害怕,再次派遣使者到西魏求救,表示愿意割東荊、北兗、魯陽、長社四城換取援助。西魏尚書仆射于謹說道:“侯景奸詐,性情難以預測,不必派兵去救。”荊州刺史王思政上書獻策說不如乘機進取,占奪地盤,于是他親自率領一萬多荊州兵從魯陽關出發,向陽翟進發。當時,宇文泰鎮守華州,他承接西魏主的旨意,加封侯景為大將軍,兼尚書令,派遣太尉李弼、儀同三司趙貴,率領一萬兵馬援助潁川。韓軌聽聞西魏軍到了,便引兵返回鄴城。
侯景又因和西魏通信,擔心被梁主譴責,他一邊特地派參軍柳昕上表梁廷,只說是梁大軍沒有到,只能乞求西魏支援,暫時解救目前的危難。另一邊,侯景又想誘捕西魏將軍李弼、趙貴二人,借此討好梁廷。那時,趙貴正擔心侯景有詐,不肯見侯景,而且聽說東魏已經退兵,樂得和李弼一同率軍回去。這時,王思政已經帶領雄兵雄赳赳地進入潁川,侯景不敢再耍什么陰謀,只是托詞出兵屯守懸瓠城,希望西魏能出兵援助自己。宇文泰再次調守將韋法保等人前去支援侯景,并且召令侯景入朝。表面上,侯景對韋法保非常謙遜恭敬,韋法保的長史裴寬卻悄悄地對韋法保說道:“侯景表面上很有禮節,但內心卻藏著奸計,我料他一定不會入關,您能設伏殺掉侯景,這是上策,否則就要時時防備,希望您不要聽信他的誑騙引誘,以免將來后悔!”于是,韋法保不敢相信侯景,但也不敢設計殺他,竟然辭別回去了。王思政也知道侯景為人奸詐,所以派兵占據景州鎮。侯景見西魏對自己態度強硬,且不加信任,于是下定決心歸附梁,他寫信給宇文泰說道:“我以和高澄共事為恥,但跟你比肩也不見得光榮!”于是,宇文泰召回先前所派遣的各路軍馬,表示和侯景斷絕往來,并且將授予侯景的各個職位全都轉授給王思政。王思政執意推辭,經宇文泰再三勸說,最后只接受了都督河南軍事的職銜。
梁朝這邊,梁司州刺史羊鴉仁奉命引兵進入懸瓠城,梁主下令改懸瓠為豫州,壽春為南豫州,合肥為司州,立即授封羊鴉仁為司、豫二州刺史,鎮守懸瓠。西陽太守羊思達為殷州刺史,鎮守項城。
隨后,梁廷下詔大舉討伐東魏,打算任命鄱陽王蕭范為元帥。(蕭范是蕭恢的兒子,也就是梁主的侄子。)朱異忌恨蕭范的驍勇,連忙勸阻道:“鄱陽王雄豪蓋世,他手下將士確實能為他效死力,但是他生性殘暴,恐怕不能令百姓們臣服,望陛下三思。”梁主躊躇良久,才回答道:“那會理怎么樣?”朱異答道:“陛下找對人了!”這時,貞陽侯蕭淵明也上表請求同去討伐,于是蕭主就派蕭淵明、蕭會理二人分別督率諸將,陸續往北進發。蕭淵明是梁主兄長蕭懿的兒子,其實并沒有什么謀略才能,蕭會理是梁主的孫子,也就是南康王蕭績的兒子,他襲承王爵,一向懦弱驕縱,在路上常常對蕭淵明無禮。蕭淵明寫信給朱異,請求調回蕭會理,朱異便向梁主奏報,召回了蕭會理。當時正值盛夏,天氣酷暑,軍士不便趕路,只好徐徐前行,所以沿途逗留延緩了出境的期限。
東魏高澄從鄴城返回晉陽后,才為父親高歡發喪。東魏主在東堂舉哀,追封高歡為相國,晉爵齊王,備九錫殊禮,賜謚號為“獻武”。而且東魏主親自到晉陽為高歡送葬,任命高澄為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襲爵勃海王,高澄上表請辭大丞相的職銜,東魏主下詔允許。那時,高澄的弟弟高洋擔任哀畿大都督,仍然留在鄴都輔佐朝政。柔然的世子禿突佳尚在晉陽,因高歡已死,姐姐生兒子的事情便落空了,所以準備返回柔然。高澄因柔然公主還在盛年,不愿讓她守寡,竟然想替父效勞。幸虧兒子娶后母這種事在柔然屢見不鮮,也符合柔然的風俗,高澄以習俗為例,與禿突佳當面商議。禿突佳將高澄的提議轉告姐姐,他的姐姐嫁給高歡一年多了,但是在一起只不過幾個月,沒什么感情基礎,高歡死后,她十分懊惱,總以為自己要守一輩子的活寡,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倒也喜憂參半。而且高澄年僅二十歲,又生得儀表堂堂,高大偉岸,騎馬射箭樣樣精通,兩人在一起簡直就是郎才女貌,一對佳偶。現在高澄想移花接木,她也樂得隨緣,當下就同意了。禿突佳轉告高澄,高澄得償所愿,便立即走進正室,和公主略表心跡,兩下里同會巫山,男貪女愛,不消細說。后來他們生下一個女兒,并沒有生下兒子,只是禿突佳急著要回國,高澄贈送豐厚的禮品,并出城為他餞行,禿突佳就這樣回柔然去了。
那東魏主元善見力氣很大,喜歡射箭,又喜歡文學,時人說他有孝文帝的風采。高歡在世時,對元善見非常恭敬,事無大小,必定先上奏讓他知道,聽從元善見的命令。有時入朝侍宴,高歡也一定要為他俯伏上壽;有時高歡跟隨元善見上香,總是拿著香爐跟在他后面,彎腰屏氣,十分恭敬。大臣們見高歡都對魏主這么尊敬,所以下面的群臣對元善見也不敢不恭敬。高澄當權后,卻與高歡大不相同,高澄曾讓黃門侍郎崔季舒探察深宮中的動靜,令崔季舒隨時稟報他。元善見知道后很不高興,崔季舒將此事報告高澄,高澄一怒而起,立即奔赴鄴都,憤憤不平地上朝去了。元善見看到高澄滿面怒容,料知其懷恨在胸,只好盛筵相待。高澄拿著一酒杯,強迫元善見一飲而盡,元善見推辭說自己喝不下,高澄勃然大怒道:“臣高澄勸陛下喝酒,陛下為什么拒絕臣?”元善見也忍耐不住,拂袖起座道:“從古至今沒有不亡的國家,朕連飲酒都不能做主,又何必求生呢?”高澄也怒喝道:“朕、朕!狗屁朕!”隨后高澄叫崔季舒到跟前,說道:“有我在,你不要怕,盡管打他三拳!”崔季舒仗著高澄的威勢,竟然真的舉起了拳頭,打了元善見三下,打完之后,高澄才憤憤離去。
第二天,高澄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就又讓崔季舒入宮謝罪,元善見沒有他法,只好寬容崔季舒,并且賞賜了他一百匹絹。崔季舒退下后,元善見在眾人面前詠誦了一首謝靈運的詩道:“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動君子!”侍講荀濟知道這首詩的意思,于是和祠部郎中元瑾、華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濟北王元徽等人謀劃誅殺高澄。他們詐稱在宮中建造土山,實際是暗中挖掘地道,直通到北城的千秋門,打算挖到高澄的寓所,準備招募勇士從地道去刺殺高澄。
偏偏高澄的門吏日夜巡邏,聽到地下有挖掘的聲音,連忙向高澄稟報。高澄派人前去查看,看到下面有地道直通宮中,料定宮中有人要謀害自己,更加怒火沖天,咆哮不止。當下他就沖入宮中,見了主子元善見也不行禮,昂然就座,怒目注視著元善見說道:“陛下是想要謀反嗎?”元善見聽了,也覺得無名火高起三丈,立馬回答道:“從古至今朕只聽說臣反君,沒有聽說過君反臣,是你自己想要造反,為什么來責問朕!”高澄又說道:“我們父子為陛下打下江山,哪里辜負了陛下?陛下想必不會加害臣,或許是陛下的嬪妃,要么就是一些佞臣從中讒構,伺機謀害臣。”元善見又回答道:“朕不害你,你也一定會害朕,朕都自顧不暇了,怎么還會憐惜這些妃嬪和大臣呢,如果你一定要殺逆賊,那你就快點殺吧!”高澄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立即下座叩頭,哭著謝罪。元善見沒辦法,只能扶他起來,讓他坐下,勉強勸慰幾句,又設席招待他。高澄借酒澆悶,喝到酣醉,夜深才離開。
第二天,高澄令人追查挖掘地道的事情,得知是荀濟等人所為,便逮捕了荀濟等人交給有司處置。荀濟從小居住在江東,博學能文,與梁主蕭衍是布衣舊交,梁主篡齊后,荀濟心里不服氣,又嫉妒又憤恨,他常常對人說道:“我如果得志,一定要在盾鼻上磨墨,起草檄文,討伐梁賊。”梁主聽了這話,心懷憤恨,對他起了殺心,但念在同鄉舊交的分上,所以暫時隱忍了。后來荀濟又上書勸諫,以信佛筑寺為戒,言詞十分激動。梁主怒不可遏,便想要斬殺荀濟。舍人朱異是荀濟的好友,得知消息后連忙通知荀濟,讓他逃生,因此荀濟奔逃到東魏。荀濟來到東魏后,高歡對他非常器重,但高歡又擔心他鋒芒太露,所以沒有對他委以重任。后來高澄進入鄴都輔佐朝政,求父親任命荀濟為侍講,高歡嘆息道:“我想要保全荀濟就不能重用他。”高澄執意請求,高歡才勉強同意。現在荀濟因謀劃誅殺高澄而被抓,侍中楊遵彥問荀濟:“荀侍講年力已衰,何苦還要做這種事!”荀濟回答道:“正是因在下年紀衰頹,功名沒有建立,所以才要匡扶天子,誅殺權臣!”高澄想起父親所說的話,想免除荀濟的死罪,特地親自審訊他:“荀公,你為什么要造反?”荀濟抗聲回答道:“我奉詔誅殺你,怎么能說是造反呢?”高澄聽后,更加憤怒,立即下令將他烹殺。有司見荀濟年老多病,不忍心加以極刑,就用鹿車將他載到東市,放火燒死了,其余的如華山王元大器以下參與此事的人也全都被燒死了。隨后,高澄又將東魏主元善見軟禁在含章堂,派心腹看守,限制其出入。那時,諮議溫子升正在給高歡創作碑文,高澄懷疑他和荀濟通謀,等碑文告成后,立即派人將溫子升牽往晉陽囚禁起來。后來,溫子升餓死在獄中,他的尸體被隨便扔棄在路邊。不久,高澄自己也從鄴城回到了晉陽。
就在此時,彭城傳來急報,說是梁軍前來攻打,請求火速派發援兵,高澄派遣大都督高岳前去援救彭城。高澄準備任命金門郡公潘樂為副手,行臺丞陳元康說道:“潘樂的才能不如慕容紹宗,況且這也是先王的遺命,為什么不遵行呢!”因此,高澄任命慕容紹宗為東南道行臺,和潘樂一同前往。侯景在懸瓠整治軍隊,正打算進攻譙城,聽說慕容紹宗督軍南來,心里有些恐懼,對部下說道:“是誰讓鮮卑兒派慕容紹宗前來的?難道高王還沒死嗎?”于是,侯景連忙派人送信到蕭淵明的軍中,令他千萬不要輕視慕容紹宗,如果僥幸得勝的話,往北追逐千萬不要超過二里。
蕭淵明率軍走了數月才到抵達彭城,梁廷又派遣侍中羊侃帶著詔書給蕭淵明,令他在泗水邊修筑堰堤,阻截水流,用水灌城,等到攻陷城池后,再進軍和侯景相應。于是,蕭淵明駐軍寒山,距離彭城大約有十八里,命令羊侃監工筑堰,二十天就完成了。羊侃勸說蕭淵明乘水進攻,蕭淵明正在猶豫,這時接到侯景的來信,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久,探騎來報,稱慕容紹宗已率領十萬大軍到了橐駝峴來援助彭城。羊侃在一旁進言道:“敵軍遠道而來,不免有些疲勞困乏,請立即出擊,不要失去這個機會!”蕭淵明沒有回答。第二天早晨,羊侃又勸蕭淵明出戰,蕭淵明還是不聽。羊侃知道蕭淵明必定會失敗,索性自己率領一隊兵馬,據守堰上。
又過了一天,慕容紹宗率眾進逼,他親自率領一萬前驅攻打梁軍的左營。梁軍左營的將領潼州刺史郭鳳急忙率兵抵御,只見對方的弓箭像雨點一樣密集,朝著梁軍左營射來。那時,蕭淵明因喝醉了酒,還躺在床上沒有起來,部下多次上報左營受敵,蕭淵明還是鼾睡不醒。部下好不容易把蕭淵明叫醒,方才慢慢發出軍令,命諸將出營援救郭鳳,可是敵方來勢兇猛,諸將全都不敢出營。唯獨北兗州刺史胡貴孫英勇出營,直接撲殺東魏軍,勁氣直達,所向無前,斬殺了兩百多人。慕容紹宗見來軍輕巧強悍,隨即麾眾退去。探卒將消息報知蕭淵明,蕭淵明聽說胡貴孫得勝,頓時膽大起來,立即上馬督軍,馳往戰場。蕭淵明一眼望去,果然看到東魏軍棄甲曳兵,向北亂竄。蕭淵明一時情急,想要邀功,竟然把侯景信中的話拋諸腦后,全力率軍追趕。大約追了三五里,不料后面有敵兵殺到,沖散了梁軍的隊伍,前面又由慕容紹宗麾兵轉殺而來,首尾夾攻。梁軍本來就沒有斗志,不過是乘興前來,突然前后都有敵人殺來,頓時嚇得東逃西竄,抱頭狂奔。蕭淵明也叫苦不迭,策馬亂撞,被東魏兵包圍起來,你牽我扯,硬將他拖拉下馬,活捉了去。胡貴孫也殺得筋疲力盡,身中數創,也被擒住了。這一戰,梁軍喪失了數萬兵卒,被擄走的將領不可勝數。只有羊侃結陣退去,沒有損失一個人。不必細問,大家就知道蕭淵明的各路軍隊是中了慕容紹宗的誘敵之計了!
那時,梁主蕭衍才剛進寢殿休息,突然宦官張僧胤進來稟報,說朱異有急事啟奏。梁主慌忙起床,出殿接見朱異,朱異才說出“寒山失律”四字,驚得梁主搖搖晃晃,幾乎跌倒在地。張僧胤急忙從一旁扶住,蕭衍才嘆息道:“莫非我要再成為晉家嗎?”朱異也悄然退下。隨后,梁主又得知潼州失守,郭鳳逃了回來。后來梁廷風聲鶴唳,梁主觸處生驚,忽然梁朝又接到東魏的檄文,勸梁主歸順東魏,放棄抵抗。
無奈梁主始終沒有醒悟,反而因蕭淵明被擒,更加倚重侯景。侯景派遣行臺左丞王偉奔赴建康,奏稱東魏主被高澄幽禁,元氏的子弟大多在南朝避難,請求梁主選擇一人,推立為主,負責鎮守安撫河北。于是,梁主命令太子舍人元貞為咸陽王,撥派兵馬護送元貞回到北方。元貞是魏咸陽王元禧的孫子,梁降王元樹的兒子,元樹被東魏擒住殺掉后,元貞留在梁擔任太子舍人,直到這時梁主下詔命他渡江去即位,稱為魏主。
那東魏大將慕容紹宗大敗蕭淵明后,又乘勝進攻侯景,侯景退兵渦陽,按兵不動。慕容紹宗長驅而入,和侯景交鋒,侯景命令部眾披上短甲,手拿短刀,馳入慕容紹宗的陣內,只砍人的小腿和馬足,東魏軍紛紛倒地,就連慕容紹宗坐下的馬足也被砍斷,把慕容紹宗掀落在地。幸虧慕容紹宗身手敏捷,急忙跳起,才得以換馬奔回。東魏儀同三司劉豐生也受傷逃走了,顯州刺史張遵業被侯景抓住。
慕容紹宗等人奔回譙城,裨將斛律光、張恃顯等人因慕容紹宗戰敗,有些瞧不起他。慕容紹宗說道:“我曾身經百戰,但從沒有見過像侯景這樣陰險狡詐之人,你們如果不服氣,盡管再去試試,看你們勝負如何!”斛律光和張恃顯便領軍再去攻打侯景,到了渦水,被侯景一陣亂射,張恃顯落馬被擒,斛律光狼狽地逃了回來。慕容紹宗見到狼狽逃回的斛律光,對他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你們去了現在結果又能怎樣?只會逞口頭之能!”斛律光惶恐謝罪。
第二天,張恃顯被侯景放了回來,侯景又約與慕容紹宗決一死戰。慕容紹宗下令到各軍,不準輕舉妄動,深挖壕溝,建筑營壘,為持久戰做好準備。正是:
善戰何如用善謀,憑城固壘且深溝。
跛奴縱有兼人技,末著終還遜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