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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暢夜涼
  • 惜·沫兮
  • 2957字
  • 2020-05-11 10:21:45

那一夜,所有情歌悲鳴。

失戀的痛苦是硬挺過來的。拼了命地強迫自己振作起來,甚至曾做過無數思想準備,從未想過會有這么一天。

事態的操縱者,仍舊衣冠楚楚,款款而來。

那雙暗眸試圖摧毀她。以及藏匿背后的利刃,不知何時將再次侵蝕女孩的身體。

只是刺穿心臟這般簡單?不,他的目的是折磨。可他并不這樣認為,倒覺得他是在愛她。他甚至愿意再拾起曾經丟棄的愛,覺得還是她好。

誰都沒資格始亂終棄。

所以一開始就錯了。

錯誤的人在錯誤的時間相遇,錯誤的靈魂交織,扭曲,撕扯,掙扎,摒棄。從頭至尾,錯到了底。

曾經單曲循環的情歌,指染了哀悼的黑,深夜幽蕩。

一切重回原點。所有的逞強都白費了。

“夜泉,我們見一面好嗎?”

“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暫時放下過去,聊聊當下。”

“你可以不見我,但求你別不理我。”

“求你,別不理我。”

手機從一早響到正午。再也不是專屬鈴聲了。

這種糾纏,厭了。

在沼澤里掙扎,卻尋不到救命稻草,也不再相信他的存在。

曾經帶我走出深淵的光,不過是沼澤的偽裝。

信任反反復復,背叛層出不窮。

但與其活在旋渦受盡折磨,不如一了百了,斷的干凈。

結束了翻來覆去的午睡,回了條短信,拉黑。徹底結束這獨樂樂游戲。

我一直甚喜傍晚時分的余暉,美的七零八落。尤其是親吻那湖畔時,纏綿動人。只是今日的余暉,不知是親手棄了那湖畔,還是曾經的纏綿都是假象。失了波光粼粼,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天各一方。

挺可笑的。

倚著那長椅,笑得嘲諷,卻漸漸失了神。

“夜泉。”

放空許久,一個不悅的聲音闖入,碎了一覽美景。

但我仍沒有起身的欲望,倚著長椅合眼。直到那抹熟悉的薄荷清香私自攬著我,那人走過身后小心翼翼坐在我身邊,眉頭輕皺。

或許他看我不想說話,暫時未想打擾。

世界安靜下來。無風,無光,無倦鳥哀鳴,就連結伴閑聊的學生都不見得。很久沒有閉目這么久了,似乎上次冥想的,是余暉下我們的未來。

可如今,一片空白。

不知從何提起,我們的過去似乎不值一提。從頭至尾,我一直處于被動者的狀態,從一見鐘情,到提出戀愛,再到分手。被動的圈子,逃出來才發覺,我像個提線木偶,任由別人操控。我居然還傻到享受這境界。

天氣冷起來了,那顆享受戀愛的心支離破碎后被冰封了。即便是迎來暖春,也失去了鮮活的跳動的頻率。

她徹底死了。

恐怕,她沒辦法活過來了。

“燕涼。”

終于,沙啞打破窒息的寂靜。我清楚的感受到身旁那人的凝神。

“其實,你根本不知道現在為何做這些。”我開口,喉嚨撕扯的疼痛卻轉向攀上淚腺,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轉身離開藏在某處。可又不得不開口。

“但那天的事,早有準備。”我哽咽,努力不讓眼淚爬出。那人動了下,欲解釋什么卻被我打斷。

“想要擺脫一個人很容易,就是別纏著她。這道理你懂吧,反正已經做過一次了。”

無言,世界恢復寂靜。僵直的身子,苦澀的滋味涌上心頭。兩人感受著相同的痛苦,心卻各有所處。

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想要殺了那人般的將他逼上絕路。他真的沒有退路了。

不知過了多久,嚴寒侵襲,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呼出的氣像起了霧般的揮之不去。隨后一道薄霧,欲遮蔽我的戒備。

“哈,這么說來,我的解釋也太蒼白無力了。”那人垂眸,望著淡的沒影的余暉自嘲。

我依舊合著眼。終于,我掙脫了沼澤的吞噬,逃離束縛。

“可是,你還沒帶我去看雪呢。”

語落,一只孤雁悲鳴,劃過天際。不知什么正中靶心,迫使我抬眼,凝視那人。

一段傻到極致的回憶強行跌回腦海,滾燙翻涌。我盡力平復起伏不定的情緒,努力克制眼淚的失禮。

嘆氣的瞬間,掛在臉上的笑,苦澀又諷刺。“沒機會了,她已經死了。”

說起來倒是沉重,再也沒法強裝鎮定,我拎起包逃離。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也慶幸,終究還是散了。

第一次對他失去好感時,我怕我們會不歡而散。還有什么好怕的?

怕重蹈覆轍罷了。

就讓這殘缺的余暉斂去曾經種種不美好,忘了不歡而散,封印這段過往。

那人也算是聰明之人。那天過后,我們從未聯系過。

驟變的環境恢復了動態,有光,有風,有倦鳥哀鳴,以及結伴閑聊的學生穿梭于那湖畔,踏過長椅被拉長的孤影,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余暉還是愛那湖畔,憐惜著懷里的愛人,盡情擁吻著。

大一的期末忙得頭暈目眩,擠圖書館的頻率加倍,課本翻來覆去皺了頁,一張張考卷答的暢快自如,高分的成績單心滿意足。大一上學期就這樣過去了,有喜有悲,有苦有怒,但也算是五味交雜,可喜可賀。急切地收拾好了行囊,拖著塞滿的行李箱,從河南回到了遼寧。

今年假期放的晚,春節又臨近,很久以前就做好的計劃充盈了年前年前這段時光。剛降落的飛機轉眼間提著行李搭上風馳的高鐵。

我想去看看慕戀。看看我們的外婆。

這可不是件瘋狂的事。

提前和外婆打了招呼,沒想到高鐵出站口外的人群里,有位頭發斑白的老人。她戴著老花鏡,看到她孩子出來直揮手,慈祥的笑容遮蓋了年齡的痕跡,久違的淚水在緊緊擁抱后橫溢。

就像老人看到了她日夜思戀的孩子,拍著那人的背安撫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自己卻偷著抹淚。

“我們都是幸運的孩子。我們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兩個外婆,兩個外公。”

多年前稚嫩卻成熟的話語,驚濤駭浪。

是啊,我們多幸運。

無論何時,以何種境界,何種情緒生活,我們都享有兩份愛。我們是幸運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外婆一直牽著我的手,生怕我走丟似的,緊緊地牽著。來到那個曾通過與她視頻看到的家,已是傍晚。外婆打開慕戀的房門,告訴我安心住這兒,她常會打掃這房間。“每年寒假戀兒都會回來陪我,說是跟我在一起才有年味。尤其是小年這段時間,一直折騰著拉我出去買這買那,跟個活猴子似的。”老人笑著,突然,蒼老的溫柔顫抖著俯著我的手。

“你瞧,今年啊我外孫女也回來了。”語罷,轉身離開掩飾淚眼婆娑。

望著那踉蹌的背影,一時酸澀的鼻子刺激著滾燙的淚,我偷偷合上門,不敢再向外看。

她的外孫女們都回來了。

次日,我盛著一束百合,再次站在墓地門口。每次站在這兒昂首凝神,懷揣的心態都有所不同。這次依舊不同于往常,那束百合沉重,心情亦沉重。

半年未見,那姑娘也不知怎樣,有想我沒。在那邊吃的怎樣,生活的如何,也不知道這丫頭適應了沒。想著想著,竟毫無察覺地走到她面前。

余光里,一束白薔薇和一束白菊花格外明亮。

我附身放下那束百合,輕揉著那純潔的白色菊花,花瓣還是新鮮的,想必是來過的人剛走。所以誰會來呢?大概是親戚吧,臨近春節差不多都回來了。

“戀兒,”我對上了照片里那姑娘的眼,指尖輕撫著她的臉頰,哽咽。“你過的還好嗎?”

鼻子酸澀的苦悶,刺激著淚腺,不知是生理性還是忍了很久的委屈一并爆發。說好的要笑著面對她,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可我忍不住,我心痛啊,我心痛的時候沒人傾訴啊。現在終于有人聽了,請原諒我忍不住跟你發牢騷。

因為我過的不好啊。

離開的時候,我差點踩空,該是她接住我的吧。

回去的路上改坐了公交,車里的人很少,吹著冷風失神。一框框出鏡的枯黃融不進車水馬龍,倒是搭得上我一心的苦水,沒了生機。

我補好了妝,努力冷靜下來,怕被外婆發現她又會傷心難過。一切都準備的妥當才回家。幫我開門的外婆一臉笑盈盈,她緊緊地抱著我,拍著我的背安慰我。老人什么也不說,可什么都知道。眼眶積滿的淚,生生忍住了。

“外婆,我們下午一起去買年貨吧。”雖然我的鼻子還是悶悶的。

“好。”外婆聽的出,拍著的手沒有停。

“外婆,那小年能吃到外婆的餃子嗎?好久沒吃了。”

“好。想吃什么餡的,外婆都給你包。”

“那要三鮮!外婆的三鮮餃子最好吃了!”

“好,外婆給你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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