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對方的目光，秦楓第一時間將箱子轉移回屋里，慌亂地鎖上房門。

此時，葉琳也注意到地上的血跡，激動地拍打著門板，同時取出電話撥通陳佳的號碼，屋內同步響起的鈴音，讓她心中產生不好的預感：“佳佳，佳佳，你是不是在里面？”聽著房內摔砸的聲音，葉琳更加緊張地踢踹著門板。

勇闖無果的女生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男友。

作為受社會主義教育多年的好公民，洛沉舟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清了清嗓子：“秦楓，你立刻把門打開，否則我要報警了……了了了……”

大門刷地一下子被推開，秦楓慘白著臉，給兩人讓開了路。

洛沉舟偷偷在心里給警察叔叔比了個贊。

葉琳明顯沒想到會這樣，面對打開的門口害怕有陰謀，反而躊躇起來，轉頭向男友求助。

洛沉舟安慰她說沒事，并讓其在外面等自己。

葉琳猶豫了下，還是緊緊抓著電話，跟在洛沉舟身后一臉緊張進了房間，貓眼的反光里映出她腦后猙獰的鬼臉。

“箱子里是什么？”洛沉舟的發問直搗黃龍。

秦楓蹲在地上，苦惱地抓著頭發：“我要怎么說，你們才肯信，我沒殺陳佳。”

此時，與他等高的行李箱下，血水在淺色的地磚上匯集成了半月型。

“你說謊，我剛剛打電話，佳佳的手機就在這里。”葉琳和男友保持著落后半個身位的距離，向對面蹲著的人喊話，她腦后的人面鬼狂咬著，仿佛要撕破肌膚。

“她手機在充電。”氣勢弱下來的秦楓指著插座說，“手機在她就得在，難道她是跟手機長在一起的嗎？”

洛沉舟沒有廢話，指了指箱子，示意他打開。

多說無益，是非曲直在開箱的一瞬間就能弄清楚。

秦楓罵罵咧咧地說：“我命真苦，我怎么這么倒霉……”然后順從地拉開行李箱的拉索。

大量的鮮血跟肉塊混合物涌出來，葉琳嚇得閉上眼背過身去，腦后的臉貪婪地舔舐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兒。

“怎，怎么樣，是不是陳佳？”葉琳拉著身邊人的袖子，終于鼓起勇氣越過他的肩頭，向血腥處望了一眼。

棚頂上的風扇空轉著，讓室內的血腥味兒發散得更加濃郁。

一只被切得七零八碎的狗尸灘滿了地板，葉琳直嚇得癱坐在地上：“怎么回事，陳佳呢？”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們吵了一架，她說要出去冷靜冷靜，鬼知道她跑哪兒去了！”秦楓揉著下眼瞼處的暗沉說。

“她跑了你怎么不去找？”葉琳氣憤地質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沒找？”敞開的行李箱旁，秦楓帶著哭腔說，“我要沒找這狗尸哪兒來的？”

“哪兒來的？”一直旁觀的的洛沉舟問道。

“昨晚上我去找陳佳，二樓的住戶說他家棚頂漏水，非拉著我要求立刻解決。我后半夜爬上房蓋排查，結果發現是儲水罐漏了，這一片都是老小區，經常停水，我那個死鬼老爹私自加裝了個水箱，就為了讓這幫家伙能吃上水，結果還得我三天兩頭要去修。”

“這狗是哪家住戶養的？”洛沉舟又問。

“不是誰家養的，原本是個流浪狗在周圍撿垃圾吃，后來在這片兒溜達的時候偶爾有人丟個饅頭、餅子的，就在公寓樓梯犄角里安了家。”他煩躁地揪著亂成一團的頭發，“該死的，下周我姐姐要來，我得在那之前把這兒收拾干凈。”

“報警了嗎？”

葉琳的問話讓秦楓衰臉上的怨氣又深了一層：“姑奶奶，死個狗而已，我這公寓的名聲都臭成這樣了，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活了？”

“兇手呢，兇手找到了嗎？”克服了最初恐懼的葉琳咬著牙問。

“沒找。”秦楓沒好氣兒人地一攤手，“我讓人出來償命嗎，坐牢嗎？”

“它也是一條命。”葉琳指著不堪的尸體說。

“你覺得是誰做的？”洛沉舟開口。

“誰都有可能。”秦楓聳了聳肩膀，“上班被老板罵沒用，回家被老婆罵沒用的中年男人，收不到租子，快要餓死還要爬上爬下的屋主，想賣房子賣不出去賭氣出走的女人，默不出課文被老媽罰站的學生，被風濕折磨道夜夜失眠的老人，誰都有可能，誰知道呢？”

洛沉舟思考著話中的含義：“公寓里一共多少住戶？”

“一層進門住著一對老夫妻，我隔壁有個單親媽媽帶兩個孩子，二層左數倒數第二間里住著打來打去的中年夫婦。”

“上下十間房的公寓，只有三家住戶？”洛沉舟頗為意外地問。

“本來還有一個單身女人，做了我女朋友后就不繳房租，反而天天要我繳房租。”秦楓嘆息著說，有點脆弱，有點敏感，就是沒有殺人犯該有的狡猾和兇厲。

即便對答間屋主神色自然，洛沉舟還是不動聲色地拿起靈異探測器從現他身上掃過，稍暗淡的綠色，仍是安全的標志，而且狗的鬼魂似乎也沒有留在這里。

“不對呀，剛剛沉舟還遇到個老伯給他開門。”葉琳說著，轉向洛沉舟的方向求證。

“老伯，怎么可能？”秦楓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不會以為我請得起保潔吧，反正隨便你們吧，愛怎么作法就怎么作法，只要不把這兒的拆了，一切隨你們。”

洛沉舟并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給葉琳打了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實際上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墻上的相框里掛著秦楓和秦伯的合影，上面干瘦的老頭兒正是之前給他開門遞水的人。

“怪異的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洛沉舟問道。

“這你可問住我了，五年前我爹，不對，那時候還是舅舅。我是過繼來的，當時他病重要我搬過來照應，誰知道沒兩天他就離開了，那時候就不太平，陸續有租客死亡的消息。”秦楓回憶著說。

“那你還敢來，”洛沉舟道，“你膽子還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