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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計劃 蛇沼鬼城1

  • 執念盜筆
  • 兜楠
  • 16175字
  • 2020-08-15 08:11:02

樓外樓離我的鋪子不遠,我急匆匆地跑回去,王盟是五點一刻下班,絕對不多留半分鐘的人,早就鎖了。

我開了鎖進去,來到內堂之內,阿寧帶來的帶子給她帶回去了,我就翻出了我自己那幾盤帶子。胖子緊跟著我進來,幫我接駁電源。

但是我卻沒打算再看一遍,而是翻了幾個抽屜,找出了一把螺絲起子。

胖子看不懂了,問我干什么,我心里翻騰著,也顧不得回答他,就開始拆卸那帶子。

如果我想到的不錯的話,這事情他娘的還真的是十分十分的簡單,甚至我都做過很多回了。

兩盤帶子,其中一盤錄像帶竟然是空白的,那就是說,里面的內容根本就不重要,對方要寄給我的,是錄像帶本身,而不是讓我們看里面的內容,所以里面是空白,或者有影像,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他寄來這盤帶子,只有一個理由,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理由。而我的推測也非常容易驗證。

以前中學的時候,搗鼓過不少這東西,拆起來也不難,三下五除二,就把帶子分離了開來,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來一邊,一抖,一邊看著的胖子就驚叫了一聲。

錄像帶的里面,一面的塑料殼內面,果然貼著一片東西。

“你奶奶的熊,你怎么想到的?”胖子驚訝道。

我咧嘴,也顧不得笑,拍他道:“那是你想到的。”撕下那東西,一看之下,我“哎呀”一聲,只覺得心都扭了起來。

那是一張便箋紙,上面非常潦草地寫了十幾個字。

QH省格爾木市昆侖路德兒參巷349-5號。

識字的人一看就知道了,那是一個格爾木市的地址。

“丫的。”我不由自主地就冒京腔,我擦了擦頭上的汗,心中有一種喜悅,總算給我料中了一樣東西,原來真的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這是一石二鳥,一來可以保護這張東西不受長途運輸的破壞,二來,如果這東西給人截獲了,一時間對方也想不到它里面藏了東西,特別是,如果錄像帶的內容足夠吸引那個截獲者的注意力。

我心里明了,可以肯定對方要防范的那個截獲者,就是我的三叔,因為里面的內容,只有三叔看了之后才會吃驚,事實也是,他的確被錄像帶里的內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這事情只要推斷一下就很明顯,因為如果他直接寄這地址過來,按照當時的情況,這東西必然會落到三叔手里,和最開始的那份戰國帛書復印件一樣。

想通了這些,我就非常的神清氣爽,馬上又拆掉了另一盤帶子,這一盤帶子里,卻不是紙片,而是一把老舊的黃銅鑰匙,而且是20世紀80年代最流行的四八零鎖的那種鑰匙。

拿起來展開,可以發現鑰匙有點年頭了,銅皮都發黑了。鑰匙柄的后面,貼著膠布,上面寫著一串模糊的數字:306。

“看來對方是想邀請你過去。”胖子在邊上道,“連房間都給你開好了。”

我看著那地址和鑰匙,就在那里發愣。胖子說得對,我剛才也在想這個事情,看樣子寄錄像帶的人真的是想讓我找過去,

這鑰匙應該就是紙上地址所在的門鑰匙。那這樣看來,我過去對方可能也不會在家,他是想讓我自己參觀?

我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那房子是那小哥的家?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所以托人把他家的鑰匙寄給我?

算是留遺產給我?不對啊,就算給,小哥不應該給雅兒嗎?難道小哥的意思讓我轉交給雅兒?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許到他家里去,還能知道他的過去呢,不過,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另外,這樣的話,阿寧那兩盤帶子里,難道也有東西?

要么不做,要么就別磨蹭,第二天,我就確定了去格爾木的行程。

我從來沒有去過那一帶,找了我在旅行社的朋友詢問了路線。那朋友告訴我,因為去格爾木沒有直達的航班,所以我只有先飛到成都的雙流,然后再轉機。

機票讓他去搞,連當地的酒店都可以搞定。我就讓他幫我處理,因為這里也不能說走就走,我訂了兩天后的航班。

胖子當天就回BJ,他給雅兒打電話,雅兒說花花晚上有事找她,沒有空一起吃個飯,等過一段時間有空再請他吃飯,弄的胖子心里很不舒服。

我也沒和他說起這個事情,更沒有敢和雅兒說,既然決定誰也不說,那么胖子和雅兒也不例外,我也怕雅兒在跟著過來。

這兩天時間里,我跟王盟打了招呼,讓他處理鋪子里的事情,家里含糊地交代了一下,雅兒那邊就說我去同學哪里旅游幾天,很快回來,讓她在杭州等我回來。

特意交代王盟讓她告訴雅兒千萬不要來找我。

我又把一些關系理了理,兩天后,我就上了飛機。

一路睡覺,到了成都雙流之后已經睡得很舒服了,飛格爾木的幾個小時,就在飛機上想事情。

當天晚上八點多,我就到達了被譽為“高原客棧”的格爾木市。

我很快找到了錄像代里的地址,在里面我發現了陳文錦的筆記,我用了很久把筆記本才給看完。

整本筆記里,根本沒有寫他們是怎么得到信息,或者如何調查的,也沒有提到任何關于西沙他們失蹤的內容,也沒有提到這個療養院里的事情。

里面所有的信息,都是和這個“塔木陀”有關系,幾乎有一半的篇幅,都是對于汪藏海鐵面生留下的東西的分析,并且從中發現了指向“塔木陀”的關聯。

而且,讓我感覺很在意的是,這三段內容,中間都有明顯的斷裂,感覺上,筆記好像是被人裝訂過的或者重抄過的。

正在我心里的疑問多不勝數,一下子也理不出個頭緒來,我揉了揉太陽穴,把筆記翻到開頭,準備仔細地從頭看起,看看仔細地推敲,是否還能得到一些什么線索。

然而這時候,眼前的打火機已經暗淡了下來。火苗已經萎縮了下去,光線相當的昏暗。

就在這時候,我就感覺哪里有點不太對勁,這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我干脆舉高打火機,想看看是不是錯覺。

這不看還好,一看幾乎沒把我嚇死,只見桌子的對面,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坐著我剛才坐的椅子上,看著那面鏡子,正在梳頭。

它坐在我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上,兩只細長的手臂在頭側滑動,動作詭異異常。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它是在梳頭,當即整個人就涼了,渾身的毛孔都發抖了起來。

在這樣一間荒廢了十幾年的地下室里,突然看到一個人在黑暗里梳頭,這種舉動,加上這種場合,普通人恐怕能當場被嚇死。

我急忙直退了五六步,我感覺到有了點安全感,就停住了腳步,鼓起勇氣問了一聲:“你是誰?”

然而,我問了之后,對方沒有反應,從那寫字臺后面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

這時候,我腦子里就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是這人就是寄錄像帶給我的人?在這里等我?從剛才看到的筆記本來看,安排寄錄像帶的人就是文錦。

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兩三步,寫字臺對面的情形我又可以隱約看見了,可我一看,又嚇了一跳。坐在那里的“人”,不見了。

我瞇起眼睛,仔細去看,確實不見了,座位上沒人,我心里疑惑起來,心說難道剛才自己看錯了?錯覺?

不可能,那冷汗出的,絕對不可能看錯,我頓時就緊張起來,忙舉高打火機,朝四周照去。

可就在舉起的時候,動作太大,打火機突地亮了一下,然后就熄滅了。

四周立即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里一點光線也沒有,是屬于絕對的黑暗,頓時我心就揪了起來,也不顧燙得要命的打火機頭,忙甩了幾下就再去打火。

然而打了搖,搖了繼續打,這東西就是不爭氣,怎么搖也打不起來,只看到火星四濺,在絕對黑暗的地下室分外的耀眼,我意識到可能沒氣了。

我心說要命了,看了看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極度不祥的預感涌了上來。

我將筆記放入口袋,正準備往后退幾步去摸進來的門口,突然就聽到頭頂上“咕嘰”了一聲,好像有一個女人在笑。

正琢磨著該怎么辦,這時候就聽頭頂上“咕嘰”了一聲,好像有一個女人在笑。

一下我后脖子就涼了,這地下室極矮,房頂我抬手跳起來就能摸到,雖然什么都看不見,我還是條件反射地把頭抬了起來往上看。

一下我后脖子就涼了,這地下室極矮,房頂我抬手跳起來就能摸到,雖然什么都看不見,我還是條件反射地把頭抬了起來往上看。

這一抬,什么也沒看見,卻感覺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垂到了我的臉上。我隨手一抓,心里一愣,發現那竟然是一團頭發,而且還是濕的,黏糊糊的。

自從海底墓之后,我對濕頭發極度地抗拒,這一下我就覺得喉嚨里發毛,好比吞了只耗子,趕緊矮下身子,揮動袖子把臉上那種東西全擦掉。

同時人就直往邊上退去。抬頭死命地瞪著那黑暗的房頂。

太黑了,我完全想象不到這種黑,我心里的恐懼一下子就涌了上來,心說這是怎么回事,房頂上有個女人?難道是剛才那人現在吊在房頂上?我靠,這怎么可能,難道它是四腳蛇?

我站穩身子,再聽那聲音就沒了。我越來越緊張,那不是普通的緊張,不知道為什么,我渾身竟然開始發起抖來。

好像是潛意識已經預感到要發生什么極端可怕的事情,接著,突然我就感覺到后脖子發癢,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我的腦后垂了下來。

我捏著打火機,再也忍不住了,幾乎是戰栗地轉過頭,用力滑動了火石。

啪一聲火星飛起,極短的時間內,那白光就照出我背后的情形,只見一大團頭發從房頂上垂在我的身后。

我抬頭再滑動火石,就看到頭發的里面,一張慘白猙獰的臉孔,正冷冷地對著我。

火星的光芒稍縱即逝,眼前又是一片黑暗,然而那情形已經清晰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禁婆!頓時我就知道我的身體為什么會有這種反應了。狗日的,這里有一只禁婆!

我腦子突然一片空白,什么冷靜全沒了。我怪叫了一聲,就往后狂奔,什么也不管了,直朝黑暗里沖去,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想逃離這個地方。

沒跑多少步,實實在在的,我就整個兒撞在了墻上,那一下撞的,就是撞墻自殺的那種撞法。

“砰”一聲,我就翻倒在地,爬起來就聽到頭頂上一連串“叮當叮當”的聲音,直奔我就來了,也不管自己滿鼻子的血,爬起來感覺著剛才進來的那個門洞,再次沖了過去這次學乖了。

我把手伸在前面,一路摸著沖了出去,憑著記憶沖進了走廊,然后扶著墻沖到出口撞出門,回頭就把門死死地關上,然后沖進黑暗里,胡亂摸著,想找到下來的樓梯口。

但是在如此黑暗的地方,想找到那個門洞實在太困難了,我摸了半天,連墻壁都沒有摸到。

摸著摸著,我突然撞在什么東西上,幾乎摔倒,我往前撲了一下,趴了上去,一下就知道我踢在那個石棺上了。

撐著石棺我想重新站起來,然而手在石棺上亂摸,我突然就感覺到不對,石棺的形狀好像變了。

我再摸了一下,馬上意識到,原來石棺槨的蓋子,竟然被人挪開了一條縫。我的手就摸在縫口子上。

石棺怎么開了?那一剎那我腦子里閃過這個疑問,可是此時腦子里已經混亂得一塌糊涂了,只覺得一陣暈眩,也無暇顧及這個問題了,只閃了一下我就站起來,繼續往前摸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邊上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我的神經已經到了極限,幾乎被嚇死,剛想拉開架勢,就有一只手伸了過來,頓時我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子也被人夾了起來,動彈不得。

我用力掙扎了幾下,制住我的東西力氣極大,我連一點都動不了,同時我就聽到耳邊有一個人輕聲喝道:“別動!”

我一聽,整個人一驚,立即停止了掙扎,心里幾乎炸了起來。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我還是馬上聽了出來他是誰!

這竟然啊是悶油瓶的聲音。認出聲音的那一剎那,我本該有無數的反應,疑惑、憤怒、驚訝、懷疑、恐懼,等等,但是事實上我的大腦就一片空白。

在這里聽到他的聲音,實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的想法中,悶油瓶現在可能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甚至不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萬萬沒有理由出現在這里。

的確!他怎么會在這里?他在這里干什么?

難道寄錄像帶的人,真的是他?他躲在這里?

還是和我一樣,他也是因為什么線索追查而來的?

大腦空白之后,無數的疑問猶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我一下子就無法思考了,我的腦海里同時又浮現出了他走入青銅門的情景。

一股沖動頓時上來,我真想馬上揪住他,掐住他的脖子問個清楚,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現實卻是他捂著我的嘴,黑暗中,我一點呻吟也發不出來,動也不能動,而且我明顯感覺到他的力氣一直在持續著,他根本就沒打算放手,而是想一直這么制著我。

這讓我很不舒服,我又用力掙扎了一下,他壓得更緊,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時候我就聽到,剛才被我關上的那道木門,發出了十分刺耳的吱呀一聲,給什么東西頂開了。

那東西出來了,我深吸了一口氣,立即就安靜了下來,屏住呼吸,不再掙扎,用力去感覺黑暗中的異動。

一下子,整個房間安靜到了極點,沒有了我自己聲音的干擾,我馬上就聽到了更多的聲音,那是極度輕微的呼吸聲,幾乎是在我的腦袋邊上。

這是悶油瓶的呼吸聲,他娘的他是活的,當時看到他走進門里去,我還以為他死定了,走進地獄里去了。

悶油瓶大概感覺到了我的安靜,按著我的手稍微松了松,但是仍舊沒有放手的意思。四周很快就安靜得連我自己的心跳都能聽到了。

就這樣好比石膏一樣,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就聽到了一聲非常古怪的“噗噗”聲,從門的方向傳了過來。

又隔了一會兒,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捂住我的嘴的手才完全松了開來,突然間我的眼睛一花,一只火折子被點燃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過來,瞇起眼睛一看,那張熟悉的臉孔終于清晰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悶油瓶和他在幾個月前消失的時候幾乎沒有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臉上竟然長了胡楂,我感覺到十分意外,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是胡楂,那些都是黏在臉上的灰塵。

我腦子完全僵掉了,此時就傻傻看著他,之前想過的那些問題全忘記了,一時之間沒話講。

而他似乎對我毫不在意,只是淡談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沒問,就小心翼翼地毛腰到了那門邊,用火折子照了照門的里面,接著竟然把門關上了。

關上門之后,他直接站了起來,舉起火折子照著天花板,開始尋找什么東西。我心里火大,幾次想沖出幾句話來,都被他用手勢阻止了。

他那種動作的力度,十分的迅速,讓我感覺時間緊迫,而他的行為又把我搞得莫名其妙,視線也跟著他的火光一路看了過去。

火折子的光線不大,但是在這樣的黑暗中,加上自己的聯想很快就能明白這屋子的狀況。

進來時候沒有注意地下室的頂,抬頭看就發現上面全是管道,這和現在的車庫一樣,這些管道都涂著一層發白的漆灰,可以看得出這里翻新過好幾次了,漆里還有著老漆。

房頂是白漿刷的,磚外的漿面已經剝落得差不多了,露出了一段一段的磚面,看樣子,那禁婆就是順著這東西在爬。

可是,這里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東西,這他娘的唱的是哪出啊。

悶游瓶看了一圈,看得很仔細,但是動作很快,中途火折子就熄滅了,他又迅速點燃了一個,確實沒有什么東XZ著了,接著他就回到了我的面前。“沒跟出來。”他看著那門輕聲道。

我所有的問題幾乎要從我的嘴巴里爆炸出來了,然而沒想到的是,他一轉頭看向我,就做了個盡量小聲的動作,接著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你來這里干什么?”吳雅呢?

我一下子腦子就充血了,頓時想跳起來掐死他,心說你爺爺的龜毛棒槌,你問我,老子還沒問你呢!

是我自己想來嗎?要不是那些錄像帶,老子打死都不會來這里,他娘的你終于良心發現還記得問雅兒。

我咬牙很想爆粗,但是看著他的面,我又沒法像和胖子在一起一樣那么放得開,這粗話爆不出來,幾乎搞得我內傷。

我咬牙忍了很久,才回答道:“說來話長,雅兒在杭州上課,你放心,她不知道這件事。

你……怎么在這里?這到底去是什么地方?你你你……那個時候,不是進那個門了嗎?這里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這些問題實在是很難提出來,我腦子里已經亂成一團,也不知道怎么說才能把這些問題理順。

悶油瓶聽我說雅兒在杭州上課,不知道這件事,我看他明顯松了一口氣。

然后才回答我:“說來話長。”悶油瓶不知道是根本不想回答,還是逃避,我問問題的時候,他的注意力投向了那只巨大的石棺槨。

我看了一下,確實石棺槨的蓋子被推開了,露出了一個很大的縫隙,但是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什么。

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馬上就條件反射地閉上了嘴巴,也湊過去看那棺里面。

因為悶油瓶把火折子伸了過去,我一下看到了里面,棺槨里竟然是空的,我看到了干干凈凈的一個石棺底,似乎什么都沒放過,而讓人奇怪的是,那棺材的底下,竟然有一個洞口。

我正好奇,就聽到了從那個洞里,傳來一些輕微的聲音,仔細一聽,也聽不出是什么。

只等了一會兒,突然一只手就從洞里伸了出來,一個人猶如泥鰍一樣從那個狹窄的洞口爬出來,然后一個翻身從棺材蓋的縫隙中翻出,輕盈地落到我們面前。

我被嚇了一跳,只見那人落地之后,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悶油瓶,接著揚了揚手里的東西,輕聲道:“到手。”

后者似乎就是在等這個時候,一把拍了一下我,輕聲道:“我們走!”

我跟著他們,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順著原路上去,然而才跨上兩三級階級,就聽到身后走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前面的那人就罵了一聲,開始跑起來,我立即跟了上去,一路狂奔,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一直沖回院子翻過圍墻,我們才松了口氣。

我累得氣喘吁吁,可那兩個人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翻出去之后,就往外跑,竟然不管我。我心說這一次可不能讓你跑了,忙追了上去。

上氣不接下氣,這跑得簡直是天昏地暗,上車我就癱了,在那里閉眼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立即我就四處看,一看就傻了,這車里竟然全是人,而且全部都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而且最讓我想不到的是,很多人我都認識。我一眼就看到了幾張特別熟悉的面孔。

天,全是從天宮里幸存出來的那一批阿寧的隊伍,這幫中外混合的人,我們在吉林一起混了很久。

看到我驚訝的表情,其中幾個和我混得特別熟悉的人就笑了,一個高加索人用蹩腳的中文對我道:“超級吳(SuperWu,阿寧給我起的外號),有緣千里來相見。

”接著,我就看到了阿寧的腦袋從一張坐椅后面探了出來,非常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隨后我又看到阿寧旁邊一頭短發的女子,精致的五官,一雙冷冰的眼睛,看我一眼又轉過去,我在心里多慮一下,這次阿寧怎么帶個女的雇傭兵?

經過雅兒上次長白山的偽裝,和前不久她來我鋪子提起雅兒得名字,讓我忍不住懷疑阿寧身邊的女子。

我看著悶油瓶,又看了看剛才從石棺材里爬出來的人,那是一個帶著墨鏡的陌生青年,他們兩個人氣都沒喘,也都看著我。

突然我感覺到很亂,問他們道:“你們這幫驢蛋,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寧就道:“這該我問你才對吧,你怎么會在地下室里面?”

依維柯一路飛奔,直接駛出了格爾木的市區,一下子就沖進了戈壁,而我在車內,車窗外一片黑暗,對此一無所知。

一路上,我和阿寧進行了一次長聊,把兩邊的事情都說了一下。

原來,阿寧也在錄像帶里發現了地址和鑰匙,顯然文錦的筆記上寫的“三個人”中,有一個竟然是她。

她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后,立即就分了兩方面的工作,一方面讓人到這里來尋找地址,一方面親自到杭州來試探我。她想知道我到底知道不知道這錄像帶里的情況。

(也虧得我這一次行動實在是快速和精準,沒有過多的猶豫,否則,肯定我就看不到那本筆記了。

想想我就后怕,不過同時我也有點開心,摸了摸在我口袋里的筆記,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單獨活動就取得如此大的成果,看來果然爺爺說的是對的,做事情真的是主動為好。)

我對阿寧身邊的女人非常好奇心,從我上車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她身邊的女人說過一句話,難道是個啞巴?

阿寧你身邊的女人怎么會事?怎么你這次帶個女的來?悶油瓶,和那個帶墨鏡的聽我這樣問,二人也看著阿寧。

阿寧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然后笑著說:“怎么超人吳?你對我手下的雇傭兵感興趣?”

我看了一眼悶油瓶,只見他皺眉在看那個女的,那個帶墨鏡的則帶著壞壞的笑容看著我。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阿寧的問題,那個女的只是冷冷的看著我。

阿寧看我半天沒有說話,“不逗你了,我像你介紹下,這位是我的新手下叫木木,也是我妹妹。”

木木和超人吳打個招呼,那個女的看著我說:“你好,我叫木木。”

隨后把臉看向車窗外,我聽她聲音冷冰冰的,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阿寧又說木木是她妹妹,我松口氣,她應該不是雅兒。

之后,我又問阿寧悶油瓶是怎么回事,他們怎么會在一起。

阿寧就笑道:“怎么?你三叔請得起,我們就請不起了?這兩位可是明碼標價的,現在,他們是我們的顧問。”

說著那黑眼鏡就咧開嘴笑,朝我擺了擺手。

“顧問?”說起顧問我就想起了胖子,心說阿寧這次學乖了,請了個靠譜的了,不過悶油瓶竟然會成阿寧的顧問,感覺很怪,我有點被背叛的感覺。

這時候,一邊的高加索人說道:“你別聽她胡說,這兩位現在是我們的合作伙伴,是我們老板直接委派下來的,寧只是個副手了。

現在主要行動都是由他們負責的,我們只負責情報和接應,這比較安全,老板說了,以后專業的事情就讓專業人士去做。”

這應該是云頂死的人太多了,我想起當時的情形,就問道:“那這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錄像帶的內容,還有里面的禁婆,你們有眉目嗎?”

這幾個人都搖頭,而且目光都投向了悶油瓶和黑眼鏡,阿寧就瞪了他們一眼,之后朝我使了個眼色,道:“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應該和你知道的差不多,我們現在都是按他們說的在行動,這兩位朋友很難溝通。”

聽完這些之后,我轉向悶油瓶,此時已經按捺不住,我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讓他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還沒等我做好準備,車里突然騷動了起來,藏族的司機叫了一聲,所有人都開始拿自己的行李。

接著車子就慢慢地停了下來,車門被猛地打開,門外已經能看到晨曦的一縷陽光了,一股戈壁灘上寒冷的風猛地刮了進來。

我給擠下車,接著就看到了一幕讓我目瞪口呆的情形,十幾輛LandRover一字排開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資堆積在地上,篝火一個接一個,滿眼全是穿著風衣的人,還有很多人躺在睡袋里,一邊立著巨大的衛星天線和照明汽燈。

這里竟然好像是一個自駕游的車友集散地,但是仔細一看就知道不對,這里所有的車都是統一的涂裝,車門上面都有一個旋轉柔化的鹿角珊瑚標志,一看就知道是阿寧公司的產業。

看到我們下來,很多人都圍了過來,阿寧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一句什么,很多人歡呼了起來。

這個場面讓我非常驚駭,我抓住一旁在和別人擊掌慶賀的高加索人,問他這是干什么?

高加索人拍了拍我:“朋友,我們要去‘塔木陀’了。”

我聽了目瞪口呆,剛剛才看到文錦的筆記里提到這個地方,怎么他們也要去了。

一下子我有點反應不過來,而且他們應該沒有看過文錦的筆記啊,他們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呢?

“怎么了?”那高加索人看我表情奇怪,就問我道,“臉色突然就白了。”

“沒什么,剛才給嚇的。”我馬上掩飾了一下,裝作很奇怪,一邊跟著他走,一邊就問他,“塔木陀是什么地方?你們去干什么?”

“塔木陀?這就說來話長了,”高加索人看了看前面走的阿寧,那個木木一直跟在她身邊,我知道她是阿寧的妹妹,阿寧走哪里帶著她也不奇怪了。

輕聲對我道,“我待會兒和你說,我們先看看那兩個小哥從里面帶回來是什么東西。”

我看他給我打的眼神,似乎這些事情阿寧不讓他說,于是也心領神會,不再出聲。

阿寧和木木帶著我們走了進去,里面很暖和,我看到邊上燃著帶小煙囪的炭爐,地上有很厚的五顏六色的牛毛毯子,后來我知道這叫做“粗氆氌”,現在是相當昂貴的東西。

此外還有很多的老式藏式木制家具,以及一些打包好沒拆分的無紡布包。整個帳篷非常的舒適,阿寧坐到了地毯上,身邊的木木也坐了下來。

進來一個藏人,似乎是帳篷的主人,給我們每人倒酥油茶,我也坐了下來,打量了一下這些人。

最讓我惱火的就是悶油瓶,他坐在我的對面,看也不看我,靠在一大堆毛氈上,看了一眼木木,馬上開始閉目養神。

這些人陸續坐定,阿寧就把剛才黑眼鏡從鬼屋里帶出來的東西放到了我們面前的矮腳桌上。

木木全程一副跟她沒有關的樣子,我不是很明白阿寧帶她這個妹妹是來干什么?

那是一只紅木的扁平盒子,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只破損的青花瓷盤,瓷盤的左邊,少了巴掌大的一塊。

那只石頭的棺材下面,肯定有一個空間,看樣子這瓷盤本來是放在那個空間里的。這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悶油瓶他們會去偷這個?我不由也有點好奇。

我正要調整自己脖子的方向去看盤子,突然帳篷外又進來了兩個人,那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藏族老太婆和一個藏族的中年婦女。

老太太猶如陳皮阿四一樣干瘦干瘦的,大約也有七十多了,不過相當的精神,眼神犀利,那中年婦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樣貌。

她們兩人一進來整個帳篷就突然氣氛一變,除了黑眼鏡和悶油瓶,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坐了坐正把身體轉向她們,特別是老太太。

有兩個人還向她行了個禮,似乎這個藏族老太婆在這里有比較高的地位。

老太婆也回了個禮,并打量了一下我們,特別是我,可能是因為陌生,所以多看了幾眼,便徑直坐了下來。

阿寧便恭敬地拿起了那只瓷盤遞給她,問道:“嘛奶,您看看,您當年看到的是不是這個東西?”

說完后馬上有人翻譯成藏語,老太婆聽著便接過了瓷盤看了起來,看了幾眼她就不住地點頭,并用藏語不停地說了什么。翻譯的人開始把她的話翻譯回來,幾個人開始交談了起來。

他們對話斷斷續續,而翻譯的人不僅藏語的水平不是很高,更要命的是中文似乎也不行,磕磕巴巴的,我努力去聽但是聽不明白,就輕聲問邊上的烏老四,這老太婆是誰?

烏老四沒有回答我,但是邊上的黑眼鏡卻說話了。他低聲對我說道:“她叫做定主卓瑪,是文錦當年的向導。”

我聽到這個名字,就“啊”了一聲,一下子心里清楚了不少,心中也為阿寧公司的神通廣大而驚訝,他們不僅知道塔木陀,而且還知道有這個向導,這么說,阿寧應該知道文錦的事情了?

我在文錦的筆記中了解過他們自敦煌出發,進入到柴達木腹地的經過,她的確提到過他們請了一個藏族女向導。

我不由摸了摸口袋里的筆記本,心說怎么回事,難道還有人看過這本筆記嗎?

不過,我記得筆記里文錦也說了,這個女向導并沒有將他們帶入到盆地很深,在過大柴旦進入到察爾汗區域之后,女向導也找不到路了,事實上也沒有任何的路可以去找,最后他們在一座鹽山的山口和向導分手,自己朝著更深的地方出發。

柴達木盆地面積二十四萬多平方公里,他們最后的旅程走了三個星期,最后走到哪里,誰也說不清楚。

看來,如果他們想去塔木陀,光是這個老太婆并不能給阿寧他們帶來什么特別有用的幫助。最多能帶他們到達和文錦隊伍當年分手的地方。

我正想著,阿寧和定主卓瑪的對話就結束了,行禮后中年婦女將老太太扶了出去,有幾個聽不懂的人就問怎么樣。

阿寧已經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興奮道:“沒錯了!她說就是這只盤子,陳文錦當年給她看的就是這一只,她說有了這只盤子,她可以帶我們找到當年的山口。”

幾個人都騷動起來,黑眼鏡就問道:“什么時候出發?”

阿寧已經站了起來,對他們道:“今天,中午十二點,全部人出發。”說著其他人都站了起來,就要走出去。

這時候那個黑眼鏡又道:“那他怎么辦?”說著就指著我。

阿寧身邊的木木竟然意外的看了我一下。

阿寧他們轉頭看向我,似乎剛才忘了我在這里,幾個人都錯愕了一下,我就盯著阿寧,想看她會怎么說。

沒想到阿寧看了一眼木木,木木沒有任何表示。想了想就指著一邊悶油瓶,對黑眼鏡道:“他帶回來的,讓他自己照顧他。”

說著就拉著木木帶著人出去。出去的時候木木回頭又看了我一眼,我竟然從木木眼里看到擔憂的神色?我不是很確定。

帳篷里只剩下了黑眼鏡和悶油瓶兩個人。

黑眼鏡干笑了兩聲,也靠到了毛氈上,點起了煙,然后就在那里看著悶油瓶道:“我說你是自找麻煩吧。剛才不讓他上車不就行了,你說現在怎么辦?”

悶油瓶抬起了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我道:“你回去吧,這里沒你的事了,不要再進那療養院了,里面的東西太危險。”你回去先看看吳雅確實她在杭州。

我看著他,心里十分的不悅,說實話,我壓根兒不想去那狗屁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阿寧他們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我現在只想知道,悶油瓶在云頂到底做了什么,我看到的那恐怖的景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悶油瓶為什么讓我回去看看雅兒在杭州嗎?難道他也懷疑那個木木?

我還沒有回答他,那個黑眼鏡開口道:“啞巴,你懷疑那個木木是小妹妹?”我心里一驚,木木真是雅兒?

悶油瓶皺沒有看我,對黑眼鏡搖搖頭。

黑眼鏡道:“不是?”悶油瓶點頭,然后又看著我。

于是我回答道:“要我回去也可以,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回答了,我立馬回杭州看雅兒在學校嗎。

悶油瓶還是淡淡地看著我,搖頭道:“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尋找答案。

”說著也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帳篷。

我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吐血,看著他的背影真想沖上去掐死他。

那黑眼鏡也嘆了口氣,就在邊上拍了拍我,道:“這里有巴士,三個小時就到城里了,記得見到小妹妹替我和她問好,一路順風。”

說完黑眼鏡也走出了帳篷,帳篷中只剩下我一個人。

場面一下子冷清了下來。我也不管他是誰,聽他那個意思和雅兒非常熟悉?他又是誰?

這讓我很尷尬,有一種被小看,甚至被拋棄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剛才阿寧他們,悶油瓶和黑眼鏡的態度,簡直就是認為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這比辱罵或者恨意更加傷人,但是黑眼鏡的問題卻是實實在在的。

想想也是,阿寧的隊伍要出發了,我是他們從鬼樓中救出來的,這是一個突發事件,所以他們根本沒準備什么措施安排我,也沒有任何責任給我解釋什么,我當然就應該自己回去。

但是,我實在是不甘心,看著帳篷外人來人往,準備工作熱火朝天,我就感覺到血氣在上涌。

我想著我回去之后能干什么?寄東西的文錦早我一步走了,此人可以在二十年間躲藏得三叔用盡手段都找不到,我又如何去找?難道我要像三叔那樣,為了一個謎題再找她三十年嗎?不可能。

療養院里發生的事情,撲朔迷離,卻完全沒有任何線索,文錦留下的筆記,卻是一直在說著這個“塔木陀”。而現在,外面這批人就要出發去了,可是我卻準備買票坐巴士回家。

整件事情唯一的線索,現在只剩下了我口袋里的筆記,而筆記中的內容,似乎一直在暗示我,要到塔木陀去,才能知道一些什么。

我應該怎么辦呢?回到格爾木,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能做了。“做事情要主動。”

忽然我耳邊響起了我爺爺的這句話,接著我就摸到了口袋里的筆記本,想著這一次在格爾木的經歷,完全是因為我的快速而果斷才占了先機。

好吧,我一下就打定了主意,他娘的悶油瓶,別囂張,你能去得,吳邪也能去。

這一次我也跟著去!我站了起來,走到外面正在準備行李的阿寧和木木邊上,問她:“你們有沒有多余的裝備?”木木竟然比阿寧先看我一眼。

又低下頭查看自己的裝備,阿寧在點數自己的壓縮餅干,聽到我突然問她,露出了很詫異的表情看了木木一眼后才問我:多余的裝備?你想干什么?”

我聳了聳肩,有點不知道怎么說出口:“我要加入,我要加入,我也要去塔木陀!”

“加你個頭。”阿寧笑了,轉過頭不理我。然而我繼續看著她,對她道:“我能幫到你們,想想在云頂天宮里。”

阿寧身邊的木木拉拉她衣服,阿寧轉頭看她,木木沒有說話只是對阿寧點點頭。

阿寧這才抬起頭,她看我的眼睛,朝我微笑了一下:“你是認真的?”

我點頭,她就指了指一邊的裝備車:“隨便拿,十二點準時出發,過時不候。

”我不確定阿寧是聽到我能幫助她,才同意我跟著,還是因為木木對她點頭那一下。

我對阿寧身邊的木木說了句謝謝,木木對我搖搖頭!就繼續整理自己的背包。

吉普車隊飛馳在一望無際的蒼茫戈壁上,氣候干燥,車子與車子離得很遠,用以逃避上一輛車揚起的漫天黃塵。

我坐在車里,看著窗外,想著之前的決定,也知道是不是正確,這時候感覺好像有點過于莽撞了。不過,現在上了賊船,也沒有臉去反悔了。

車隊一路補充物資,很快便按照計劃到達了敦煌。有人告訴我,到達察爾汗區域之前的路線,還是相當于自駕游的路線,相對安全。

一路上兩邊的雅丹地貌讓我領略了戈壁的荒涼,這種一望無際天地盡頭的感覺讓人有強烈的被遺棄感,這種感覺剛開始還可以由路邊很多已經是廢墟的居民點緩解一下。

但是到了離開敦煌,我們開上察爾汗公路,直接駛入戈壁灘之中之后,就根本無法驅除,因為連續行駛十幾個小時,而四周的景色幾乎沒有分別,這種感覺是令人窒息的。

也虧得阿寧隊伍龐大,扎營時的喧囂多少讓我們心里舒服一點。

我是和高加索人一個車,他和另外一個藏人司機輪番開車,在路上,我就問他這些問題,看他能不能回答。

高加索卻很輕松的回答了出來,一聽我才發現原來我想的太復雜了,我總是認為應該是看了筆記,然后知道塔木陀,定主卓瑪和路線。

其實完全不是這樣,阿寧受到錄像帶采取的第一個措施,就是去去調查了寄快遞的快遞公司,通過快遞公司人的回憶,他們就找到了這個快遞的寄出者,那個人就是定主卓瑪。

之后,一探訪,拿著快遞一問,這些塔木陀,向導,路線就都被問出來了。現在的計劃,都是按照定主卓瑪的信息來做的。

聽了我才釋然,這樣說起來,文錦的筆記第三部分前辦段的內容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和定主卓瑪分手到進入塔木陀的那一段,可惜那一段我沒仔細看,一定要找個機會偷偷再看一遍。

接著,高加索人又和我講了他知道的塔木陀的事情。

高加索人告訴我,塔木陀這個概念是找到定主卓瑪才知道的,根據定主卓瑪聽當時文錦他們對話的記憶,似乎是汪藏海的最后一站,至于是什么地方,文錦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去尋找。

不過,定主卓瑪后來根據旅途里見聞和經歷,就有了自己的判斷,她就發現文錦他們在尋找的這個塔木陀,就是他們這一帶傳說里的西王母國。

在當地人的說法里,那個應該叫做塔耳木斯多,意思是雨中的鬼城,當時她發現了這一點之后,就很害怕,于是假裝找不到路,和她們分手了。

“西王母國?”我聽了就吃驚:“那不是神話里的東西嗎?”

“其實不是,西王母國是真是存在的,而且是歷史很悠久的古國,黃帝時期就有傳說了,西王母就是國家的女王,青海湖在羌語里叫做‘赤雪甲姆’,甲姆就是王母的意思,我們認為它就是王母的瑤池,而塔耳木斯多,就是王母之國的都城。

西王母在西域傳說中代表著神圣的力量,在定主卓瑪的小時候聽的傳說中,這座城市只有在大雨的時候才會出現,一點看見就會被奪取眼睛,變成瞎子,所以她非常的害怕。”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現在要找的,其實就是西王母國的古都?”

“可以這么說,根據現在的考古資料分析,特別是近幾年的,西王母的存在已經被證實。

”高加索人:“事實上,如果塔木陀是在柴達木盆地里,那他肯定就是西王母國的一部分,這一次說是去尋找塔木陀,其實就是去尋找西王母國的遺存,你要知道的就是,不是我們去尋找西王母國,而是我們找到的東西,自動就會成為西王母國,這就是考古探險。”

我聽了就苦笑,西王母?我記得那玩意不是什么好惹的貨色啊。汪藏海最后出使的是西王母?這說的通嗎?

想了想,就想到后裔求不死藥的傳說了,心說難不成汪藏海那次也是去求藥?感覺非常離譜,就搖頭甩掉這個念頭,不去思考。

之后我就在車上點算從阿寧那里拿來的裝備,他們公司有特制的衣服,我的衣服在隔壁里行進白天會曬死晚上會凍死,所以我在車上換了沙漠服,我穿的時候就很意外,發現這衣服的皮帶上,竟然也有02200059的號碼。

我問高加索人這是這么號碼,他就是說是他們公司的條形碼號,他們老板很著迷這個數字,據說也是一份戰國帛書上翻譯出來的。

我心中就十分的詫異,想起七星魯王盒子上的密碼,心說這數字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之后的兩天,我們向隔壁深處滲入,路虎的速度非常快,這兩天時間,我們就進入了柴達木的腹地。

阿寧的人很不見外,除了那個木木上次和我介紹了她之后,她再也沒有和我說話一句話,有好幾次我想找她說說話,她總是冷冷的看著我。

讓我無法開口,后來我也不了了之了。只從悶油瓶說她不是雅兒,我也不在對她好奇了。

幾次扎營,當初一起在吉林的幾個人和我都相處的很好,其他人我和熟悉了起來,我這樣的性格,和別人相處是相當容易的,這樣一來,至少有一個好處,我不用整天面對著面無表情的悶油瓶。而他也似乎根本不想理會我。

這其實有點反常,因為在之前的接觸中,悶油瓶雖然同樣不好相處,但是并沒有這一次這么疏遠的感覺,我總感覺他是在避諱什么,難道是因為雅兒不在的緣故?

反倒是那個黑眼鏡,似乎對我很有興趣,老是來找我說話,像我打聽雅兒得事情,我看他不像好人就沒有理他。

車子進入到戈壁后,很快離開了公路,定主卓瑪就開始帶路,她是由她的媳婦和一個孫子陪同的,和阿寧木木在一輛車子里,在車隊的最前方,我并不知道他們的情況。

只知道那老太婆開始帶路之后,車子走的地方就開始難走起來,不是碎石灘就是河川峽谷的干旱河床,很快隊伍就怨聲載道。

定主卓瑪解釋說,要找到她當年看到的山口,必須先要找到一個村子,他們當年的旅行,是從那個村子開始的,文錦的馬匹和駱駝都是在村中買的,現在這個村子可能已經荒廢了,但是遺址應該還在,找到它才能進行下一步。

老太婆的記憶力還是相當的好,果然在傍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那個叫做“蘭錯”的小村,村里竟然還有人住,有四戶人家三十幾號人。

這個發現讓我們欣喜若狂,一是證明了老太婆的能力,二是事情發展順利,而且長期在戈壁中行進,看到人類集聚的地方,總是特別開心的。當時天色已晚,我們就決定在村里扎營地。

可惜的是,進村的時候出了一起事故,一輛車翻進了一道風蝕溝里,人沒事情,但是車報廢了,此時我們離最近的公路已經有相當遠的距離,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援助。這就意味著必須有另一輛車也留下來照應。

這件事情出了之后,阿寧就開始顯得心事重重,木木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當天晚上我們就在報廢的車子邊上休息,阿寧就對我們說出了她的擔心,她有點顧慮,雖然配備的是一流的越野車,但是四周的條件實在是太惡劣了。

如果無法在短期內找到山口,這些車子肯定會一輛一輛地報廢在這里,有時候可能是在修車廠里非常小的問題,但是在這里都會讓車子癱瘓。

而他們進入盆地的深處越遠,被遺棄的車子和隨車的人可能無法及時的得到救援而在戈壁遇到危險。

車子和駱駝馬匹到底是不一樣的,駱駝受了傷會自己痊愈,小傷也不影響行進,但是高科技下的車子,只要出了事故,卻脆弱得讓人傷心,這些到底是民用車,沒有軍用的結實。

但是這也不是阿寧的失策,因為現在這種時代下,不可能讓這一支近50人的隊伍騎著駱駝進入柴達木,一是無法在一時間找到這么多的駱駝,50人,加上駝運行李的和備用的駱駝,可能需要將近100峰,如此巨大的駝隊實在是太顯眼了,肯定會被政府注意到。

隨隊的機械師對她說其實也不用這么杞人憂天,柴達木盆地在“路虎”的速度下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在二十年前柴達木可能還是和塔克拉瑪干沙漠一樣的人見人畏的死亡之海,現在卻是隨便花十幾個小時就能穿越半個開發區域,其中大量的勘探基地,工業基地,所以并不需要擔心這么多。

不過這話立即就被定主卓瑪的孫子否決了,這個叫做扎西的小伙子說我們太信任機器的力量了,柴達木雖然已經被征服,但是安全的地方只限于公路網輻射得到的地方。

大約只占整個盆地的2%,其他98%的區域全是沙漠,沼澤,鹽蓋,我們這十幾輛車五十號不到的人,對于這片在幾千萬年前就在吞噬生命的土地來說是微不足道的。

他說,就算是沿著設計好的最不危險的旅游線路,每年也都有人走失和遇到事故死亡,不要說我們現在準備深入無人區。

他還說,他以前見到的人,都是以穿越盆地為目的的旅行者,這些人在盆地中不會逗留超過兩天時間,而我們的目的是在盆地中搜索,那就是說,我們的旅途是沒有盡頭的,這樣在戈壁中繞圈子,是以前這里牧人最大的忌諱,所以,寧小姐的擔心不無道理,凡事還是小心一點好。

扎西的話讓我們陷入了沉默,阿寧想了很久,問扎西道:那你有什么建議給我們?

扎西搖頭說:你們既然要進入柴達木,那么,人頭肯定是要別在褲腰帶上的,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扎西的說法,總歸有點危言聳聽的感覺,在之前我聽別人說過,扎西對于祖母答應給我們帶路十分的憤怒,他認為這件事情太過危險了,阿寧他們還用金錢來說服他的祖母,是一種業障,我們給他的祖母帶來危險和罪孽。

但是定主卓瑪那老太太卻很堅決,藏族家庭中祖母的地位十分的高,扎西也沒有辦法。只好跟來照顧。所以他一路上基本上沒給我們什么好臉色,也沒說什么好話。

雖然如此,但在這戈壁上只有幾間土坯矮房的村落,吹著夜晚戈壁凜冽的冷風,看著搐動的篝火,再想想我們現在離文明世界的距離,我還是感覺到一股不寒而栗。

他說完之后我們就沒興致再說話了,幾個人沉默著在篝火邊上坐了很久,就各自進自己的睡袋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阿寧沒有支起帳篷,都是露天睡袋,這里晚上的氣溫有時候會達到零下,所以我們都在躲在高起的地壟后面,靠近篝火取暖。

躺在那里,我卻感覺到很多人都睡不著,四周是風聲帶過來的竊竊私語聲,也難怪,這里可能是進入柴達木之前地圖上有標示的最后一個地方,這種活動的老手自然不在乎,但是隊伍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當地請的人,在這種時候當然會興奮一點。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老手還是新手,只是抬眼看天,發現這里的天空離地面近得多,群星也清晰得多,我在南方,成年后就很久沒有看到過漫天繁星的場面。現在看到天空中璀璨的銀河如此清晰,不由得也沒有了睡意。

不過,長途的奔波總是起作用的,鬧騰了一陣子,四周的聲音便逐漸地安靜了下來。

阿寧他們是安排了人守夜的,因為人多,這些疲勞的活主要是在當地雇來的人擔任,所以不會輪換到我們,不過因為這里還是村落。

所以不需要太過警戒,扎西也說了,只有在靠近可可西里的地方可能會出現大型的野獸,這里的草少得連老鼠都不來,不要說食肉野獸了,所以我也沒有聽到守夜人聊天的聲音,估計也可能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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