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蛇沼鬼城劇情開啟
- 執念盜筆
- 兜楠
- 10136字
- 2020-08-15 08:07:28
回到杭州之后,天氣還是非常的寒冷。鋪子里一如既往地冷清,王盟看到我回來,一臉的疲憊,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我來,以為我是顧客,我也只能苦笑。
雅兒知道我回來后,沒課就往我這里跑,三叔被潘子接回長沙后給雅兒打電話告訴她,等他和潘子把長沙事情處理差不多,就回杭州陪她。
雅兒聽話的沒有去長沙找三叔,這幾天雅兒也沒有來找我,打電話和我說她最近課比較多。
我一個人在鋪子里想起那些朋友和我討論的結果,對我的打擊非常大,搞得我心神不寧,又不能再次去問三叔,免得他老人家說我三心二意,心中的苦悶也沒地方發泄,就算雅兒來找我,我也不能和她說這些。
只得天天待在鋪子里,和臨鋪的老板下棋,話說今年事情多,各鋪的生意都不好,大家都吃老本,過著很悠閑的生活。
說來也奇怪,煩人的事情,到了杭州之后,想得也少了,大概是這個城市本身就非常的讓人心寬。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三叔,胖子來找過我幾次,托我處理東西。雅兒得知他來杭州,沒課時我們三個會在樓外樓吃飯聊聊天。
這小子也是閑不住的人,家財萬貫,揮霍得也快,很快竟然又說沒錢,一問才知道,在BJ把以前的鋪子,又從新裝修一番。
就花得七七八八了,這年頭確實不像以前,有個萬把塊一輩子就不愁了。不過他好幾次帶著幾個一嘴京腔兒的主顧來,倒也是勻了不少貨,想必局面打開了,也是賺了不少。
這一天,我正給隔壁的老板殺得剩下一對馬,還咬牙不認輸準備堅持到晚飯賴掉,就聽到有人一路罵著人過來,抬頭一看,竟然又是胖子,這家伙生意也太好了。
隔壁老板和胖子做過生意,敲詐了他不少,看到胖子過來就開溜了,我一邊慶幸不用輸錢了,一邊就問他發什么火。
胖子罵罵咧咧,原來帶著兩只瓷瓶過來杭州,半路在火車上碎了一只,又沒法找人賠,只能生悶氣。
我和他熟絡了不少,也多少知道了點他的底細,就笑著奚落他,放著飛機不坐,擠什么火車,這不是腦子進水嗎。
胖子罵道:“你懂個什么,現在上飛機嚴著呢,咱在潘家園也算是個人物,人家雷子都重點照顧。這幾年BJ國際盛會太多,現在幾天一掃蕩,老子有個鋪子還照樣天天來磨嘰,生意沒法做,這不,不得已,才南下發展,江南重商,錢放得住。
不過你們杭州的女人太兇了,怎么都不像小可愛那么乖呢?你胖爺我在火車上難得挑個話頭解解悶兒,就給摔了嘴巴子,他娘的老子的貨都給砸碎了,他娘的誰說江南女子是水做的,這不坑我嗎,我看是鏹水。”
這事兒胖子念叨很多次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火車上一女孩子人長得瘦,胖子看那女的瘦不拉嘰的,還化著濃妝,一邊還嘴巴不是很干凈地埋怨車里味道難聞。
當然胖子的腳丫是太臭了,聽著就窩火,也是太無聊了,嘴里就磕磣她,說大妹子,您看您長得太漂亮,怎么就這么瘦呢,您看您那兩褲管兒,風吹褲襠吊燈籠,里面裝兩螺旋槳,他娘的放個屁都能風力發電了。這不說完就給人扇了一個嘴巴。
他夸雅兒我聽著就樂,露出自豪的表情對胖子說:“你也不看看雅兒是誰的妹妹?”
胖子看著一臉得意的我回道:“那是,也不看看小可愛是胖爺咱的妹妹。”
我對他反了個白眼,論不要臉我比不過他。打算不繼續和他扯雅兒哥哥到底是誰這個話題。胖子對雅兒非常好,我也不否認他是雅兒得哥哥。
胖子我和你說:就你在火車上那事人家不拉你去派出所算不錯了,你知道不,這世界上有一種叫做流氓罪,你已經涉嫌了。
胖子還咧嘴,說就那長相,哎呀,說我流氓她,雷子絕對不能信,我絕對是受害者。
我給他出了個主意,說以后你也不用親自來,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快遞嗎?你呢,自己投點兒小錢,開個快遞公司,多多打點,這物流一跑起來,一站一站,一車上送幾件明器還不是小菜一碟兒。
胖子經營方面腦子死,聽不得復雜的東西,就不和我扯這個了,他欷吁道:“說起賺錢,不是你胖爺我賤,這幾個月我也真待得膩煩起來了,你說他娘的錢賺過來,就這么花多沒意思,咱們這幫人,還得干那事兒,對吧,這才是人生的真諦。
對了,你那三爺最近還夾不夾喇嘛,怎么沒什么消息?”
我說我也沒怎么聯系,總覺得那件事情之后,和三叔之間有了隔閡,他不敢見我,我也不敢見他,偶然見一次也沒什么話說。而
且我也不想打擾他,他這次出去幾個月好不容易回來,我希望他多陪陪雅兒。
胖子回道:“也是,讓你三叔留在小可愛身邊多陪陪她吧。
小吳以后要還有好玩的事兒,勻我一個,這幾個月骨頭都癢了。”
我心道你說來說去,不還是為了錢嘛,心中好笑,說:“你這胖子秉性還真是怪,要說大錢你也見過,怎么就這么不知足呢。”
他道:“一山還有一山高,潘家園豪客海了去了,一個個隱形富豪,好東西都在家里壓著磚頭呢,這人比人氣死人啊,都說人活一口氣,有錢了這不想著更有錢嘛!”
我哈哈大笑,說這是大實話。
胖子又問我:“小可愛今天有課嗎?要是沒課我倆找她去。”
我想了想回道:“雅兒今天有課。”
“那成,我們等小可愛下課去找她,這么久沒見她,胖爺怪想她的。”
正說著,打鋪子外突然探頭進來一個人,抬臉就笑,問道:“老板,做不做生意——”
胖子正挖腳丫子呢,抬眼看了看來人,哎呀了一聲,冷笑道:“是你?
”我回頭一看,來人竟然是阿寧,如今身著一件露臍的T恤,穿著牛仔褲,感覺和海上大不相同,我倒有點認不出來了。
阿寧和我幾乎沒有聯系過,我也算是打聽過這人的事情,不過沒有消息,如今她突然來找我,讓我感覺到非常意外。
阿寧沒理會胖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風情萬種地在我的鋪子里轉了一圈兒,對我道:“不錯嘛,布置得挺古色古香的。”
我心道我是古董店,難道用超現實的裝修嗎?戒備道:“你真是稀客了,找我什么事情?”
她略有失望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態度,頓了頓道:“你還真是直接,那我也不客氣了,我來找你請我吃飯,你請不請?”
說完又問我:“對了,你妹妹吳雅呢?”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阿寧來找我,提雅兒干什么?
“我妹妹在上課,你問她干什么?你又想套路我妹妹?”
胖子看她早都不順眼道:“你問我家小可愛干啥?你丫的又想使什么壞?”
阿寧看了我和胖子一眼,露出個委屈的表情說:“我就隨口一提,要是吳雅也在,就想我們一起吃個飯。你看你們倆緊張的,我又不能把吳雅怎么樣?”
我和胖子心里道:“你他娘的你騙雅兒和你下墓少?”
杭州樓外樓里,我看著阿寧吃完最后一塊醋魚,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小嘴,露出一個很陶醉的表情,對我道:“杭州的東西真不錯,就是甜了點兒。”
我心中的不耐煩已經到了極點,但是又不好發作,只得咧了咧嘴,算是笑了笑,就揮手埋單。
說實話,作為一個相識,請她吃一頓飯也不是什么太過分的事,我也不是沒有和陌生人吃過飯的那種人,但是一頓飯如涓涓細流,吃了兩個小時,且一句話也不說,一邊吃一邊看著我們只是笑,真的讓我無法忍受。
同樣郁悶的還有胖子,胖子對她的意見很大,可討厭她騙雅兒和我們一起下墓,原本是打算拍拍屁股就走看雅兒下課沒。
但我實在不愿意和這個女人單獨吃飯,所以我死拖著他進了酒店,現在他腸子都悔青了。
我們兩個人也沒吃多少口,胖子就一直在那里喝悶酒,兩個人都緊繃著臉。
我心里琢磨她到底來找我干什么,一邊想著應對的方法,甚至都想到了怎么提防那女人突然跳起來扔袖箭過來,也怕她又去找雅兒下墓。
服務員過來結了賬,看著我們的眼神也是納悶和警惕的。
兩個小時沒有對話,臉色鐵青,悶頭吃喝的客人在“樓外樓”實在是少見,從她的眼神看,她可能以為我們是高利貸聚會,這個好身材的女人吃完就要被我和胖子賣到妓院去了。
而我自己感覺,卻是考試沒復習的學生突然發現老師家訪,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等著老師進入正題的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總之,這是我一輩子吃的難受的一頓飯。
最阿寧翹起嘴角:“干嗎老問這個,沒事情就不能來找你?”
這一翹之下,倒也是風情萬種,我感覺她看我的眼睛里都要流出水來了,胸口馬上堵了一下,感覺要吐血,下意識地就去看胖子。胖子卻假裝沒聽見,把臉轉向一邊。
我只好把頭又轉回來,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問,“嗯”了一聲,半天說不出話來,一下子臉都憋紅了。
阿寧看著我這個樣子,一開始還很挑釁地想看我如何應付,結果等了半天我竟然不說話,她突然就笑了出來,好笑地搖頭說道:“真拿你這個人沒辦法,也不知道你這樣子是不是裝的,算了,不耍你了,我找你確實有事。”
說著她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四四方方的東西,遞給我:“這是我們公司剛收到的,和你有關系,你看看。”
我看了一下,是一份包裹,我一掂量,心里就咯噔了一聲,大概知道了那是什么東西。這樣的大小,這樣的形狀,加上前幾天的經歷,實在是不難猜,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冷汗就冒了出來。
胖子不明就里,見我呆了一下,就搶過去,展開一看,果然是兩盤黑色錄像帶,而且和我們在吉林收到的那兩盤一樣,也是老舊的制式。
我雖然猜到,但是一確認,心里還是吊了起來,心說怎么回事,難道悶油瓶不止寄了兩盤?寄給我們的同時,還有另一份寄到阿寧的公司?那這兩盤帶子,是否和我收到的兩盤內容相同?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會不會也給雅兒寄了?”
“這是前幾天寄到我們公司上海總部的,因為發件人比較特殊,所以很快就到了我的手上。”阿寧看著我,“我看了之后,就知道必須來找你一趟。”
胖子聽我說過錄像帶的事情,我也告訴他這事暫時不能讓雅兒知道。
如今臉上已經藏不住秘密了,直向我打眼色。我又咳了一聲,讓他別這么激動,對阿寧道:“發件人有什么特別的?帶子里是什么內容?”
阿寧看了一眼胖子,又似笑非笑轉向我,道:“發件人的確非常特別,這份快遞的寄件人——”她從包里掏出了一張快遞的面單,“你自己看看是誰。”
我看她說得神秘兮兮的,心說發件人應該是悶油瓶啊,這個人的確十分特殊,我現在都感覺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但是阿寧又怎么知道他特殊呢?
于是我接過來,胖子又探頭過來,一看,我卻愣住了,面單上寫的,寄出這份快遞的人的名字,竟然是——吳邪——我的名字。
“你?”一邊的胖子莫名其妙地叫了起來。
我馬上搖頭,對阿寧說:“我沒有寄過!這不是我寄的。”
阿寧點頭:“我們也知道,你怎么可能給我們寄東西。寄東西的人寫這個名字,顯然是為了確保東西到我的手里。”
胖子的興趣已經被勾了起來,問阿寧道:“里面拍的是啥?”
阿寧道:“里面的東西相當古怪,我想,你們應該看一下,自己去感覺。”
我心里的疑惑已經非常厲害,此時也忘記了防備,脫口就問阿寧道:“是不是一個女人一直在梳頭?”
阿寧顯然有點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我,搖頭道:“不是,里面的東西,不知道算不算是人。”
回去的路上我給雅兒發短信問她:“雅兒,你最近有收到快遞?我在網上買的東西,之前綁定有你地址,我也不知道買的時候發那個地址。”
我沒有敢提錄像代,這件事關于悶油瓶,還沒有弄清楚我不想她參合進來。
只從上次三叔出院和潘子回長沙一段時間,真的像他答應她那樣,一直留在杭州陪著吳雅。
吳雅也沒有再問什么,只要沒課都陪在三叔身邊,三叔去那她都跟著。
這天吳雅下了課,從學校回來,三叔總是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話對她說。
吳雅看出來:“三叔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可以和我說說,說不定我可以幫幫你。”
吳雅……三叔要去見一個人。
吳雅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問:“三叔,你要見的這個是誰啊?她在杭州嗎?”
“不,她不在杭州,她在很遠的地方,叫陳文錦。三叔這次必須去見她,不然三叔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說完摸摸坐在身邊吳雅的頭。
這樣啊……三叔這個叫陳文錦是女的嗎?三叔點頭。
“三叔,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見見嗎?”
“吳雅你不行,你還要上課。”
沒關系三叔,我請幾天假,我們很快就回來。
吳雅……
“嗯?三叔你說好么嗎?”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要三叔離開我。
“吳雅,三叔這次和你保證,等見到文錦把她帶回來,就和她陪在你身邊,讓你好好讀大學,從此三叔再也不離開你。”
“三叔這個人到底是誰啊?看來和你關系不一般啊?”
“這次三叔能把她帶回來,她以后就是你三嬸。”
哇!真的嗎?
真的吳雅。
“那三叔,我更要和你一起去,我迫不及待要見見我這個三嬸,什么樣的女人值得三叔愛這么多年。”
三叔笑道:“你還小不懂這些,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什么叫愛不愛,能在一起過日子就好。”
吳雅把頭枕在三叔腿上:“三叔,我是不懂愛情,我也沒有談過戀愛,可是我只想三叔留在我身邊,就這么簡單。我怕,三叔我真的好怕,你這次離開,要好久才回來,或者永遠不回來。”
三叔把吳雅從腿上拉起來說:“吳雅,三叔這次不會騙你,等三叔把你文錦姨找回來,就陪在你身邊,這次如果三叔不去見她,將后悔一輩子。”
“三叔,你什么時候走?這次小邪哥哥也去嗎?我可以和三叔你一起去嗎?”
“三叔去見人,不是下墓,小邪這次不會去,吳雅你更不能跟著三叔去。你答應三叔一定要好好上大學,不要在參合進來,三叔真的怕你有個什么意外,我怎么對的起你的父親把你交給我。”
“嗯,三叔,我答應你一定好好讀大學,你放心的去見文錦姨,我在家里等著你把她帶回來,成為我的三嬸。”
三叔摸著吳雅頭說:“吳雅,你一定要聽話。”
“三叔,我這次一定聽話,不讓你在外面還操心我,那三叔,你也要答應我,你照顧好自己,找到文錦姨趕緊回來好不好?”好吳雅。
那三叔我們拉鉤做約定。吳雅伸出小拇指。
三叔無奈笑著,把他的小拇指和吳雅的拉在一起。
三叔,我們可是說好的,一定不要毀約哦。
“好。”
那三叔你給我講文錦姨吧,我第一次聽你提文錦姨,我很好奇。
三叔講起他和陳文錦的過去,吳雅打斷他的話:“三叔看來你很愛文錦姨,三叔我也有喜歡人了。”
三叔露出驚訝的表情心里想:“他離開的時候吳雅都有喜歡人了,交男朋友?怎么二哥沒有和我說。”
“吳雅,你喜歡的人是誰?是你大學同學?發展到那種地步?家里做什么的,人長得怎么樣?三叔要看看能不能配上你。”
噗呲,吳雅笑了,三叔現在這個樣子,真像父親操心女兒早戀的表現。“三叔這個人你認識的,而且非常熟悉,還和小邪哥哥關系很好。”
三叔心里想:和我關系很好?還和吳邪關系好?是王盟那臭小子?不然他不記得和他們同時關系好的是誰。“吳雅是王盟那臭小子?要是他,三叔不同意。”
“三叔,為什么是王盟你不同意?”
王盟是你哥哥的伙計一個月才八百塊,他掙的錢夠干什么?再怎么說你也是我吳三省的女兒,必須找個門當戶對的。
“呀!三叔你怎么也信門當戶對這一說。”
三叔著急的說:“你快和三叔說你喜歡的這個人是誰?別讓三叔猜了。”
吳雅說道:“三叔,我喜歡的人是小哥。”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三叔,她想看看三叔聽她說喜歡小哥會有什么表情?”
三叔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道:“哦,小哥。小哥……什么?吳雅你喜歡小哥?”
哈哈,吳雅在心里偷笑,三叔果然是這種表情。“對,我喜歡小哥。”
三叔皺起眉,他知道吳雅喜歡張起靈,可他覺得她小,那種喜歡不是愛人之間的喜歡,如今看來不是。
吳雅奇怪道:“怎么了三叔,小哥不好嗎?你看三叔,“小哥人長得好看,身材又好,下斗功夫一流,最重要的和三叔你還很熟,現在和小邪哥哥關系也很好。”
吳雅話說的沒錯,可是三叔覺得還是不行,“這個張起靈不簡單,吳雅和他在一起不合適。”
“吳雅你還小,不能談戀愛,等你大學畢業再說,以后少和小哥接觸,也不許喜歡他,三叔累了回房間休息。”
吳雅不解的問:“哎?三叔為什么啊?為什么不讓我和小哥接觸啊?也不讓我喜歡他?”
三叔嚴肅道:“三叔說不行就不行,哪來那么多為什么,快回房間休息。”說完起身離開,留吳雅在客廳里。
吳雅望著三叔關門的房間心里道:“二叔不同意我喜歡小哥,三叔你也不同意我喜歡小哥嗎?”
沒過幾天三叔給吳雅發短信說:“吳雅,三叔去找你文錦姨了,你一定聽你二叔話好好上大學,哪里也不要去,三叔很快就把你文錦姨帶回來。”
吳雅回道:“三叔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上大學,哪里也不去,我在杭州等你把文錦姨給帶回來。”
沒多久我收到雅兒回的短信,看完后看來悶油瓶沒有給雅兒寄快遞。
在吉林買的幾臺錄像機,我寄了回來,就放在家里,不想阿寧知道我實際的住址——雖然她可能早已經知道——所以差遣了王盟去我家取了過來,在鋪子的內堂接駁好,我們就在那小電視上,播放那盤新的帶子。
帶子一如既往是黑白的,雪花過后,出現了一間老式房屋的內堂。我剛開始心里還震了一下,隨即發現,那房子的布置,已經不是我們在吉林看的那一盤里的樣子,顯然是換了個地方,空間大了很多,擺設也不同了,不知道又是哪里。
當時在吉林的時候,和三叔看完了那兩盤帶子,后面全是雪花,看了很多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此時有新的帶子,心想也許里面會有線索,倒是可以謹慎點再看一遍。
王盟給幾個人都泡了茶,胖子不客氣地就躺到我的躺椅上,我只好坐到一邊,然后打發王盟到外面去看鋪子,一邊拘謹地盡量和一旁的阿寧保持距離。不過此時阿寧也嚴肅了起來,面無表情,和剛才的俏皮完全就是兩個人。
內堂中很暗,一邊有斑駁的光照進來,看著透光的樣子,有點像明清時候老宅用的那種木頭花窗,但是黑白的也看不清楚,可以看到,此時的內堂中并沒有人。
胖子向我打眼色,問我和悶油瓶給我的錄像帶里的內容是否一樣。我略微搖了搖頭表示不是,他就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轉頭仔細看起來。不過,后面大概有十五分鐘的時間,畫面一直沒有改變,只是偶爾抖一個雪花,讓我們心里跳一下。
我有過經驗,還算能忍,胖子就沉不住氣了,轉向阿寧:“我說寧小姐,您拿錯帶子了吧?”
阿寧不理他,只是看了看我。我卻屏著呼吸,因為我知道這一盤應該同樣也是監視的帶子,有著空無一人內堂的畫面是十分正常,阿寧既然要放這盤帶子,必然在一段時間后,會有不尋常的事件發生。
見我和阿寧不說話,胖子也討了個沒趣,喝了一口茶,就想出去,我按了他一下,讓他別走開,他才坐下,東撓撓西抓抓,顯得極度的不耐煩。
我心中有點暗火,也不好發作,只好凝神靜氣,繼續往下看,看著上面的
內堂,自己也有點不耐煩起來,真想用快進往前進一點兒。
就在這個時候,阿寧突然正了正身子,做了一手勢,我和胖子馬上也坐直了身子,仔細去看屏幕。
屏幕上,內堂之中出現了一個灰色的影子,正從黑暗中挪出來,動作非常奇怪,走得也非常慢,好像喝醉了一樣。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有幾個猜測,但是不知道對不對,此時也緊張起來。
很快,那白色的影子明顯了起來,等他挪到了窗邊上,才知道為什么這人的動作如此奇怪,因為他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地上爬。
這個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他蓬頭垢面,身上穿著猶如殮服一樣的衣服,緩慢地、艱難地在地上爬動。
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看他爬動的姿勢,十分的古怪,要不就是這個人有殘疾,要不就是這個人受過極度的虐待。我就看到一個新聞,有些偏遠農村里,有村漢把精神出了問題的老婆關在地窖里,等那老婆放出來的時候,已經無法走路了,只能蹲著走,這個人的動作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
我們都不出聲,看著他爬過了屏幕,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另一邊。接著,我們面前又恢復了一個靜止的、安靜的內堂。
整個過程有七分鐘多一點,讓人比較抓狂的是,沒有聲音,看著一個這樣的人無聲息地爬過去,非常的不舒服。
阿寧按著遙控器,把帶子又倒了過去,然后重新放了一遍,接著定格住,對我們道:“后面的不用看了,問題就在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胖子摸不著頭腦,問我道,“天真無邪同志,這人是誰?”
“我怎么知道!”我郁悶道,原本以為會看到霍玲再次出現,沒想到竟然不是,這就更加讓我疑惑了,看著那傴僂的樣子,如果確實是同一個人寄出的東西,那錄像帶應該還是霍玲錄的,難道,霍玲到了這一盤錄像帶里,已經老得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胖子又去問阿寧,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拍的是什么東西?
“你們感覺你們自己看到了什么?”阿寧問我們道。
“這還用問,這不就是個人,在一幢房子的地板上爬過去?”胖子道。
阿寧不理他,很有深意地看著我,問道:“你說呢?”似乎想從我身上看出什么東西來。
我看著阿寧的表情,奇怪道:“難道不是?”
她有點疑惑又有點意外地瞇起了眼睛:“你……就沒有其他什么特別的感覺?”
我莫名其妙,看了眼胖子,胖子則盯著那錄像帶,在那里發出“嗯嗯”的聲音,搖頭:“沒有。”
阿寧盯著我好久,才嘆了口氣,道:“那好吧,那我們看第二卷,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
說著第二卷帶子也放了進去,這一次阿寧沒有讓我們從頭開始看,而是開始快進帶子,直到進到十五分鐘的時候,她看向我,道:“你……最好深呼吸一下。”
我給她說得還真的有點慌了,胖子則不耐煩,道:“小看人是不?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咱們小吳同志也算是場面上跑過的,上過雪山下過怒海,我就不信還有啥東西能嚇到他,你別在這里煽動你們小女人情緒,小吳你倒是說句話,是不是這個理兒?”
我不去理他,讓阿寧就開始吧,在自己鋪子的內室里,我也不信我能害怕到哪里去。
阿寧瞪了胖子一眼,錄像又開始播放,場景還是那個內堂,不過攝像機的鏡頭好像有點兒震動,似乎有人在調節它。震動了有兩分鐘,鏡頭才扶正,接著,一張臉從鏡頭的下面探了上來。
剛開始對焦不好,靠得太近看不清楚,但是我已經看出那人不是霍玲。接著,那人的臉就往后移了移,一個穿著灰色殮衣一樣的人出現在鏡頭里,他發
著抖坐在地上,頭發蓬亂,但是幾個轉動之下我還是看到了他的臉。
與此同時,胖子就驚訝地大叫了一聲,猛地轉頭看我,而我也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從我的背脊直上到腦門,同時張大了嘴巴,幾乎要窒息。
屏幕上,那轉頭四處看,猶如瘋子一樣的人的臉非常熟悉,我足花了幾秒才認出來——那竟然是我自我們三個人安靜了足足有十幾分鐘,一片寂靜,其間胖子還一直看著我,但是誰也沒說話。
電視的畫面給阿寧暫停了,黑白畫面上,定格的是那張熟悉到了極點的臉,蓬頭垢面之下,那張我每天都會見到的臉——我自己的臉,第一次讓我感覺如此的恐怖和詭異,以至于我看都不敢看。
良久,阿寧才出了聲音,她輕聲道:“這就是我為什么一定要來找你的原因。”
我不說話,也不知道怎么說,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
胖子張了張嘴巴,發出了幾聲無法言語的聲音,話才吐了出來:“小吳,這個人是你嗎?”
我搖頭,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的暈眩,腦子根本無法思考,用力捏了捏鼻子,對他們擺手,讓他們都別問我,讓我先冷靜一下。
他們果然都不說話,我真的深呼吸了幾口,努力讓心里平靜下來,才問阿寧道:“是從哪里寄過來的?”
“從記錄上看,應該是從青海的格爾木寄出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從同一個地方發出的,看帶子的年代,和拍霍玲的那兩盤也是一樣,不會離現在很近。那這兩盤和我收到的兩盤,應該有著什么關系。可以排除不會是單獨的兩件事情。
但我腦子里絕對沒有穿過那樣的衣服,在一座古宅里爬行的經歷,這實在太不可思議,我心里很難相信屏幕上的人就是我。我一時間就感覺這是個陰謀。
“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什么線索?”我又問她。她搖頭,“唯一的線索就是你,所以我才來找你。”
我拿起遙控器,倒了回去,又看了一遍過程,遙控器被我捏得都發出了“啪啪”的聲音。看到那一瞬間特寫的時候,我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心里還是猛地沉了一下。
黑白的屏幕雖然模糊不清,但是里面的人,絕對是我不會錯。
胖子還想問,給阿寧制止了,她走出去對王盟說了句什么,后者應了一聲,不久就拿了瓶酒回來,阿寧把我的茶水倒了,給我倒了一杯酒。
我感激地苦笑了一下,接過來,大口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充入氣管,馬上就咳嗽起來,一邊的胖子輕聲對我道:“你先冷靜點兒,別急,這事兒也不難解釋,你先確定,這人真的不是你嗎?”
我搖頭:“這人肯定不是我。”
“那你有沒有什么兄弟,和你長得很像?”胖子咧嘴問我道,“你老爹別在外面會不會有那個啥——”
我自己都感覺到好笑,這不是某些武俠小說中的情節嗎?怎么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中,苦笑搖頭,又大口喝了一口。
阿寧看著我,又看了很久,才對我道:“如果不是你,你能解釋這是怎么回事嗎?”
我心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心里已經混亂得不想回答她了,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我能理解的范圍,我一時間無法理性地思考。
最主要的是,我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心里同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我又抓不住這種感覺的任何線頭。這又讓我非常抓狂。
一邊的胖子又道:“既然都不是,那這個人只可能是帶著你樣貌的面具……看來難得有人非常滿意你的長相,你應該感到欣慰了,你想會不會有人拍了這個帶子來耍你玩兒?”
我暗罵了一聲,人皮面具,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解釋,但是所謂人皮面具,要偽裝成另外一個人容易,但是要偽裝成一個特定的人,就相當難,可以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人要做一張我相貌的人皮面具,必須非常熟悉我臉部的結構才行,而且了解我的各種表情,否則就算做出面具來,只要佩戴者一笑或者一張嘴巴,馬上就會露餡。
這錄像帶里的畫面,肯定隱藏著什么東西。就算真的是有人帶著我相貌的面具,也會出現大量的問題:比如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從哪里知道了我的相貌?他用我的“臉”又做過什么事情呢?
怎么會出現在錄像中?錄像中的地方是哪里?又是什么時候拍攝的?和霍玲的錄像帶又有什么聯系呢?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
我甚至有錯覺,心說又或者這個人不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我才是戴著人皮面具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吳邪,然而捏上去生疼,顯然我臉是真的,自己也失笑。
霍玲的錄像帶,以及有“我”的錄像帶,以張起靈的名義和吳邪的名義分別寄到了我和阿寧的手里,這樣的行為,總得有什么意義。
一切的匪夷所思,一下子又籠罩了過來,那種我終于擺脫掉的,對于三叔謊言背后真相的執念,又突然在我心里蹦了出來。
整個下午我一直沉默,阿寧后來等不下去了,就留了一個電話和地址,回自己的賓館去了。讓我如果有什么想法,通知她,她明天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