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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蛇沼鬼城2

  • 執念盜筆
  • 兜楠
  • 19239字
  • 2020-08-15 08:23:42

阿寧看著睡在她身邊沒有休息的木木,看著夜空,像周圍看了一圈小聲道:“木木?!?

木木扭頭看阿寧:“嗯。”

“你為什么同意讓吳邪跟來?”

“吳邪身上有陳文錦的筆記,進入西王母墓有很大的用處?!?

阿寧皺眉,“吳邪手里有陳文錦的筆記本?”

我在風聲隱約聽到幾聲動物的叫聲,不過也沒有太在意,我們睡在整個營地的最中間,要被吃掉,也輪不到我們。

我一邊想著事情,一邊看著夜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也昏昏欲睡的時候,朦朦朧朧的,忽然感覺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打了個哆嗦,清醒了一看,竟然是扎西。

我被他嚇了一跳,忙坐了起來,想說話,他蹲下來壓住了我的嘴巴,輕聲道:“別說話,跟我來,我奶奶要見你。”

定主卓瑪要見我?我看著扎西,有點莫名其妙,因為我和那個老太太從來沒有說過話,也沒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我都不是經常見到她,她怎么突然要見我?

但是扎西的表情很嚴肅,有一種不容辯駁的氣勢,似乎是他奶奶要見的人不見就是死罪一樣,他見我有點奇怪,就又輕聲說道:“請務必跟我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看著他的表情,感覺無法拒絕,只好點了點頭爬了起來。他馬上轉身,讓我跟著他走。

定主卓瑪的休息地離我們的地方很遠,中間隔了停放的車子,大概是嫌我們太喧囂了。

我走了大概兩百米,才來到他們的篝火邊上,我看到定主卓瑪和她的兒媳都沒有睡覺,她們坐在篝火邊上,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氈,篝火燒得很旺,除了她們兩個之外,在篝火邊的毛氈上還坐著一個人。我走近看時,更吃了一驚,原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悶油瓶。

悶油瓶背對著我,我看不到表情,但是閃爍的火光下我發現定主卓瑪的表情有點陰鷙。我一頭霧水地走到篝火邊上,心說這真是奇了怪了,這個老太太大半夜的,偷偷找我們來做什么呢?

扎西擺手請我坐下,那老太婆的兒媳便送上酥油茶給我,我道謝接了過來,看了一眼邊上的悶油瓶,發現他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也有一絲意外。

隨后扎西看了看我們身后營地的方向,用藏語和定主卓瑪輕聲說了什么,老太婆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就用口音十分重的普通話對我們道:“我這里有一封口信,給你們兩個”。

我和悶油瓶都不說話,其實我有點莫名其妙,心說會是誰的口信?不過悶油瓶一點表情也沒有的低頭喝茶,我感覺不好去問,聽著就是了。

定主卓瑪看了我們一眼,又道:“讓我傳這個口信的人,叫做陳文錦,相信你們都應該認識,她讓我給你們傳一句話?!?

我一聽,人就愣住了,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想發問,定主卓瑪就接下去道:“陳文錦在讓我寄錄像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如果你們按照筆記上的內容進來找塔木陀了,那么,所以她讓我告訴你們,她會在目的地等你們一段時間,不過,”扎西把手表移到定主卓瑪的面前。

她看了一眼,“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從現在算起,如果十天內她等到不到你們,她就會自己進去了,你們抓緊吧?!?

我就蒙了,心說這是怎么回事情?目的地?文錦在塔木陀等我們?這……一下就腦子僵了,就看向悶油瓶,這一看不得了,悶油瓶也是一臉驚訝的神色。

不過只有幾秒鐘的功夫,他就恢復了正常了,他抬起頭看向定主卓瑪,就問道:“她是在什么時候和你說這些的?”

定主卓瑪就冷冷道:“我只傳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們也不要問,這里,人多耳雜?!闭f著,我們全部都條件反射的看了看營地的方向。

悶油瓶微微皺了皺眉頭,又問道“她還好嗎?”

定主卓瑪就怪笑了一下,“如果你趕得及,你就會知道了?!闭f著,揮了揮手,她邊上的媳婦就扶著她站了起來,往她的帳篷走去,看樣子竟然就是要回去了。

我站起來想攔住她,卻被扎西攔住了,他搖了搖頭,表示沒用了。

不過這時候,定主卓瑪卻自己轉過頭來,對我們道:“對了,還有一句話,我忘記轉達了?!?

我們都抬起頭看著她,她就道:“她還讓我告訴你們,它,就在你們中間,你們要小心。”

說完,她繼續轉身,就進了自己的帳篷里,留下我和悶油瓶兩個人,傻傻的坐在篝火前面。

我就看向悶油瓶,他卻看著火,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就問他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為什么,這口信會傳給我們兩個。”

他卻不回答,閉了閉眼睛,就想站起來。

我看他這種態度,一下子無數的問題沖上腦子,人就有點失控,一下就把他按住,對他道:“你不準走!”

他轉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還真的就沒有走了,坐了下來,看著我。

他這行為很反常,我還以為他會揚長而去,一下我自己就楞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看著我,問我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一聽就心中火大,道:“我有事情要問你,你不能再逃避,你一定要告訴我?!彼涯樲D回去,看了看火,就道:“我不會回答的?!?

我一下就怒了,叫道:“他娘的!為什么!你有什么不能說的?你耍的我們團團轉,連個理由都不給我們,你當我們是什么?”你把雅兒當什么?

他一下就把臉轉了過來,看著我,臉色變的很冷:“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我自己的事情,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隨后他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最后一句話,他把雅兒當什么?他不知道。

一下我就為之語塞,支唔了一下,一想,是啊,這的確是他的事情,他完全沒必要告訴我,但是雅兒那么喜歡他。一下氣氛很尷尬,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靜了很久,悶油瓶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酥油茶,忽然就對我道:“吳邪,你跟來干什么,其實你不應該卷進來,你三叔已經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這里面的水,不是你淌得。”

我一下又楞下,下意識就數了一下,34個字,他竟然說了這么長的一句句子,這太難得了,看了看他的表情,卻又看不出什么來。

“我也不想,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知道了這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就滿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讓我知道,我想不淌渾水也不可能。”我對他道。

悶油瓶看著我就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不讓你知道這個真相的原因呢?”

我看著悶油瓶的眼神,忽然就發現他在很認真的和我說話,不由吃驚,心說這家伙吃錯藥了,難道我那句你把雅兒當什么起了做用?

不過這么說來,也許這一次他能和我說點什么出來。我立即就正色了起來,搖頭:“我沒想過,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想。”

他淡淡道:“其實,有時候對一個人說謊,是為了保護他,有些真相,也許是他無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應該由他自己來判斷?!蔽业馈!耙苍S別人不想你保護呢,別人只想死個痛快呢?你了解那種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嗎?”

悶油瓶就沉漠了,兩個人安靜的呆了一會兒,他就對我道:“我了解?!比缓罂聪蛭遥骸岸冶饶阋私?。對于我來說,我想知道的事情,遠比你要多,但是,我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像你一樣,抓住去問。”

我一下想起來,他失去過記憶,就想抽自己一個巴掌,心說什么不和他去比,和他比這個。

他繼續道:“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系?我從哪里來,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他看著自己的手,淡淡道:“你能想象,會有我這樣的人,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現,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嗎?我有時候看著鏡子,常常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只是一個人幻影?!?

我說不出話,如果雅兒現在在這里,聽到他說這些話,該多心疼。我想了想才道:“沒有你說的這么夸張,你要是消失,至少我和雅兒會發現?!?

他楞了一下就搖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說著就站了起來,對我道:“我的事情,也許等我知道了答案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但是你自己的事情,抓住我,是得不到答案的。

現在,這一切對于我來說,同樣是一個迷,我想你的迷已經夠多了,不需要更多了?!闭f著就往回走去。

“你能不能至少告訴我一件事情?!蔽揖徒辛似饋怼?

他停住,轉過頭,看著我。

“你為什么要混進那青銅門里去?”我就問他。

他聽了下來,想了想,就道:“我只是在做汪藏海當年做過的事情。”

“那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我就問道:“那巨門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轉頭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就對我道:“在里面,我看到了終極,一切萬物的終極?!?

“終極?”我就摸不著頭腦,還想問他,他就朝我淡淡笑了一下,擺手讓我別問了,對我道:“另外,我是站住你這一邊的。”說著慢悠悠的就走遠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就一下倒在沙地上,感覺頭痛無比。

木木睡到半夜,耳邊呼呼的風讓她一直做噩夢,夢里她夢到很多雞冠蛇在追著三叔。

木木想大喊,三叔快跑,可是她無論怎么吼就是發出不來聲音,夢里急的直掉眼淚,不知道該怎么辦。

從夢中驚醒,睜開眼,大口大口呼吸空氣,看著漆黑的夜空,扭過頭看沉睡的阿寧沒有被她吵醒,深吸一口氣,那個夢太真實了,她心里非常難受,醒來后睡不著。

她想去看看張起靈,真的非常想,可是她卻不能。

木木把睡袋帶打開站起來,輕輕的走向距離營地稍微遠些的距離,她想一個人靜靜。

看著遠方漆黑的夜空,回憶起夢里的畫面,又忍不住想哭,不能哭,哭沒有用,必須去救三叔,把他帶回去家,一定不能讓小哥識破我是誰。

一個人發呆一會木木覺得差不多該回去,剛轉身就看到張起靈站在她身后。

一瞬間無所個想法在木木大腦里:“小哥,他怎么在這里,為什么還在我身后?他什么時候來的,他該不會發現我是誰了吧?”木木此刻心里非常慌張,二只手不知覺的握成拳頭。

張起靈看著木木驚慌眼神,這和白天他見到的木木簡直是二個人,現在這個木木顯得非常慌亂,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她握住的二只手出賣了她,她為什么看到他這么慌亂?她在怕什么?

木木看張起靈沒有說什么,決定要趕快回去,“或許小哥根本沒有識破我是誰?!?

在心里安慰自己:“別慌,你現在臉上帶著人皮面具,小哥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一定不要嚇自己?!本o張的從張起靈身邊跑過去,卻被他伸手抓住手臂問:“你是誰?”

木木急忙掙脫張起靈抓她的手臂,奈何力氣小,強迫自己冷靜:“放手?!?

張起靈皺眉不放,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木木的臉,木木這下徹底慌了,用另一只手從兜里拿出匕首按下開關,劃向張起靈摸向她臉的手。

木木沒有敢用太大力氣,她不想傷害張起靈,現在是萬不得已。

張起靈的手被木木劃破一點,血流出來,皺眉看拿匕首的木木。

木木在心里和張起靈說:“對不起小哥,我真不是有意傷害你的。”嘴上卻冷冷道:放手,不然我不客氣,或者大喊叫人了。

張起靈松開木木的手臂,木木拿著匕首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離開。

第二天的清晨,車隊再次出發,離開了這個叫做蘭錯的小村,再往戈壁的深處,就是地圖上什么都沒有的無人區,也就是說,連基本的被車軋出的道路也沒有,車輪底下。

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沒有人到達的土地、路況,或者說地況更加的糟糕,所謂的越野車,在這樣的道路上也行駛得戰戰兢兢,因為你不知道戈壁的沙塵下是否會有石頭或者深坑。

而定主卓瑪又必須依靠風蝕的巖石和河谷才能夠找到前行的標志,這使得車隊不得不靠近那些山巖附近的陡坡。

烈日當空,加上極度的顛簸,剛開始興致很高的那些人幾乎立即被打垮了,人一個接一個給太陽曬蔫,剛開始還有人飆車,后來全部都乖乖地排隊。

在所謂的探險和地質勘探活動中,我也被太陽曬得發昏,看著外面滾滾的黃塵,已經萌生了退意,但是昨天定主卓瑪給我和悶油瓶的口信,讓我逼迫自己下定了決心。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又感到一股無法言明的壓力。

它就在你們當中。

它是誰呢?

在文錦的筆記中,好多次提到了自己這二十年來一直在逃避“它”的尋找,這個它到底是什么東西?而讓我在意的是,為什么要用“它”而不是“他/她”?難道這個在我們當中的“它”,不是人?真是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推測。

等三天后到達河道的盡頭,戈壁就會變成沙漠,不過柴達木盆地中的沙漠并不大,它們猶如一個一個的斑點,點綴在盆地的中心,一般的牧民不會進入沙漠,因為里面住著魔鬼,而且沒有牛羊吃的牧草。

定主卓瑪說繞過那片沙漠,就是當年她和文錦的隊伍分開的鹽山山口,那里有一大片奇怪的石頭,猶如一個巨大的城門,所以很容易找到。

再往里,就是沙漠、海子、鹽沼交會的地方,這些東西互相吞食,地貌一天一變,最有經驗的向導也不敢進去。

不過阿寧他們帶著GPS,這點他們倒是不擔心,雖然扎西一直在提醒他們,機器是會壞掉的。特別是在晝夜溫差五十多度的戈壁上。

順著河道開了兩天后,起了大風,如果是在沙漠中,這風絕對是殺人的信風,幸好在戈壁上,它只能揚起一大團

黃沙,我們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不得不拉大一百米以上,能見度幾乎為零,車速也慢到了最低標準,又頂著風開了半天后,車和駕駛同時到達了極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無線電也無法聯絡,已經無法再開下去了。

高加索人并不死心,然而到了后來,我們根本無法知道車子是不是在動,或者往哪里動,他只好停了下來,轉了方向側面迎風防止沙塵進入發動機,等待大風過去。

車被風吹得幾乎在晃動,車窗被沙子打得嘩啦啦作響,而我們又不知道其他車的情況,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恐懼。

我看著窗外,那是涌動的黑色,你能夠知道外面是濃烈的沙塵,而不是天黑了,但是毫無辦法。

在車里等了十幾分鐘后,風突然又大了起來,我感覺整個車子震動了起來,似乎就要飛起來一樣。

高加索人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看向我說:“你以前碰到過這種事情沒有?”

我心說怎么可能,看他驚慌的樣子,就安慰他說放心,路虎的重量絕對能保護我們,可是才剛說完,突然“咣當”一聲巨響,好像有什么東西撞到路虎上,我們的車整個震了一下,警報器都給撞響了。

我以為有后面的車看不到路撞到我們了,忙把眼睛貼到窗戶上,高加索人也湊過來看。

外面的黑色比剛才更加的濃郁,但是因為沙塵是固體,所以刮過東西的時候會留下一個輪廓,如果有車,也可能能看到車的大燈。

然而外面卻看不到任何車的燈光,我正在奇怪,高加索人卻突然怪叫了起來,抓住我往后看,我轉過頭,就看到我們另一面的車窗外的沙塵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一個奇怪的影子。

車窗外的黑色影子模糊不清,但是顯然貼得車窗很近,勉強看去,似乎是一個人影,但是這樣的狂風下,怎么會有人走在外面,這不是尋死嗎?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驚訝,那影子就移動了,他似乎在摸索著車窗,想找打開的辦法,但是路虎的密封性極好,他摸了半天沒有找到縫隙,接著,我們就看到一張臉貼到了車窗上。車里的燈光照亮了他的風鏡。

我一下就發現,那是阿寧他們配備的那種風鏡,當即松了口氣,心說這王八蛋是誰,這么大的風他下車干什么?難道剛才撞我們的是他的車?窗外的人也看到了車里的我們,開始敲車窗,指著車門,好像是急著要我們下去,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心說老子才不干呢!

還沒想完,突然另一邊的車窗上也出現了一個帶著風鏡的人的影子,那個人打著燈,也在敲車窗,兩邊都敲得很急促。

我感覺到不妙,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也許他們是想叫我們下去幫忙,于是也找出斗篷和風鏡戴起來,高加索人拿出兩只礦燈,擰亮了遞給我。

我們兩個深吸了口氣,用力地打開車門,一瞬間一團沙塵就涌了進來。我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還是被一頭吹回了車里,用腳抵住車門才沒有讓門關上,第二次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低著頭才鉆了出去,被外面的扶住拖了出來。而另一邊下車的高加索人直接就被刮倒

在地,他的叫罵聲一下給吹到十幾米外。四周全是鼓動耳膜的風聲和風中灰塵摩擦的聲音,這聲音聽來不是很響,卻蓋過其他所有的聲音,包括我們的呼吸聲。

腳一落到外面的戈壁上,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地面的位置怎么抬高了?用力弓著身子以防被風吹倒,我用礦燈照向自己的車,這一看我就傻眼了,我操,車的輪子一半已經不見了,車身斜成三十度,到腳蹬的部分已經沒到了河床下沙子里,而且車還在緩慢往下陷,這里好像是一個流沙床。難怪車子怎么開都開不動了。

沒有車子,我們就完蛋了。我一下慌了,忙上去抬車,但是發現一踩入車子的邊緣,就有一股力量拽著我的腳往下帶,好像水中的旋渦一樣,我趕緊跳著退開去。這時候一旁剛才敲我們窗的人就拉住我,艱難地給我做手勢,說車子沒辦法了,我們離開這里,不然也會陷下去。

他包得嚴嚴實實的,嘴巴裹在斗篷里,我知道他同時也在說話,但是我什么都聽不見,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他手勢表達的東西是事實。于是我點了點頭,用手勢問他去哪里,他指了指我們的后車蓋,讓我拿好東西,然后做了個兩手一齊向前的動作。

這是潛水的手語,意思是搜索,看樣子在車里的很多人如果不下車,肯定還不知道車已經開進了流沙床,我們必須一路過去通知他們,不然這些路虎會變成他們價值一百多萬的鐵棺材。

我朝那個人點了點頭,做了個OK的手勢,就打開車后蓋取出了自己的裝備,幾乎是弓著身子,駝背一樣地完成這簡單的事情。此時,我的耳朵已經被轟麻了,四周好像沒了聲音,一片的寂靜,這有點看默片的感覺,一部立體的默片。

關上車蓋的時候,我就看到我們的車后蓋已經凹陷了下去,好像被什么龐然大物擦了一下,我想起了車里的震動,就用礦燈朝四周照了照,然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高加索人催促我快走的影子。

我收斂心神,心說也許是刮過來的石頭砸的,就跟著那幾個影子蜷縮著往后面走去。

這里的風已經不像剛才那么霸道,風打著卷兒在四周甩,前面肯定是有擋風的東西沒錯的,可是剛才跟著我的那兩家伙哪兒去了?我走得也不快啊,這樣也能掉隊,他娘的是不是給飛石砸中了,摔在后面了?

我舉高礦燈往四周照,并沒有看到任何的影子,不由有點后悔,剛才注意力太集中了,我沒有太過注意四周的情況。不過,在這樣狂風中行進,其實四周也根本就沒有什么情況可以注意,風聲響得什么都聽不到,而所有的精力都必須放在眼前的目的地和身體的平衡上。

一下子落單,我還是在一瞬間感覺到一種恐懼,不過我很快就將恐懼驅散了,我休息了一會兒喘了幾口氣,就開始繼續往前走。此時我不能后退去找他們,我已經失去了方向感,如果往回走不知道會走到哪里,最好的辦法就是往前。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覺,撲倒在地上的時候,忽然間,有人一下子把我架住

了。我已經沒有體力了,被他們一拉就跪倒在地上。抬頭去看,透過風鏡,我認出了這兩個人的眼睛,一個是悶油瓶,一個是黑眼鏡,他的風鏡也是黑色的。這兩個人亟亟將我拉起來,拖向另外一個方向。

我掙脫他們,指著前方,想告訴他們那里有避風的地方。

然而我再一看,卻呆住了,什么都沒有看到,前方的燈光竟然消失了,那里是一片的黑暗,連那個巨大的輪廓也不見了。

悶油瓶和黑眼鏡沒有理會我,一路拖著我,這時候我看到黑眼鏡的手里拿著信號槍。兩個人的力氣極大,我近一百八十斤的體重被他們提得飛快。很快我也清醒了過來,開始用腳蹬地,表示我可以自己跑。

他們放開了我,我一下就后悔了,這兩個人跑得太快,跟著他們簡直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我咬牙狂奔,一路跟著,足足跑了二十分鐘,眼睛里最后只剩下前面跑的兩個影子?;秀敝形抑牢覀円呀洓_上河岸,繞過了一團土丘,接著前面兩個黑影就不見了。

我大罵了一聲等等我,腳下就突然一絆,摔了好幾個跟頭,一下滾到了什么斜坡下。我掙扎地爬起來吐出嘴巴里的泥,向四周一看,斜坡下竟然是一道深溝,里面全是人,都縮在溝里躲避狂風。看到我摔下來,都抬起頭看著我。

我們縮在溝的底部,沙塵從我們頭上卷過去。戈壁灘并不總是平坦的,特別是在曾經有河流淌過的地方,河道的兩邊有很多潮汛時候沖出來的支渠,這些戈壁上的傷疤不會很深,但是也有兩三米,已經足夠我們避風了。

悶油瓶子和那個黑眼鏡很快又出去了,肯定又是去找其他的人,這里的人顯然都受到了驚嚇,沒有幾個人說話,都蜷縮在一起。我心里感覺好笑,心說還以為這些人都像印第安納瓊斯一樣,

放松了之后,我才得以觀察這坑里的人,我沒有看到阿寧,木木,定主卓瑪、她兒媳婦和扎西三個人,在凹陷的最里面,烏老四也在,人數不多,看來大部分的人還在外面,沒有看到高加索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然有點擔心木木?

這支隊伍的人數太多了,我心想,阿寧他們肯定還在外面尋找,這么多的人,縱使悶油瓶他們三頭六臂,也照顧不過來,幸好不是在沙漠中,不然,恐怕我們這些人都死定了。

木木從車上下來,帶上風鏡,嘴巴和鼻子用布捂住,她和阿寧手拉著手冒著風暴往前走,阿寧還要照顧其他手下,木木覺得她是在拖累阿寧,就執意睜開她的手,一個人找躲避風暴的地方。

阿寧看木木松開她的手,慌亂去抓,就見木木對她搖搖頭。

一陣風暴吹來,等她在看已經不見木木的影子。

木木和阿寧分開后,她在漫天風沙里艱難的行走這,也看不清楚面前的路,此刻木木非常害怕,有些后悔為什么要松開阿寧的手。

木木終于走不動,摔倒在風沙里,閉上眼睛在心里想她會死嗎?她不甘心,她還要帶三叔回家。

感覺身邊有聲音,木木睜開眼睛,從地上艱難的做起來,看到風沙里二個人影像她走過來,走進木木才發現是張起靈和黑眼鏡。

二人來到她身邊,張起靈看出來是木木,蹲下來要背她。

木木一愣,張起靈道:“上來。”

木木才反應過來,從地上站起來,沒有讓張起靈背她,主動去拉黑眼鏡的手。

黑眼鏡一愣,看木木沒有讓張起靈背她,反而拉著他的手,不解的看著木木,她帶著風鏡用布捂住嘴,他看不出她什么意思?

張起靈見木木,沒有讓她背,從地上站起來往前走。

黑眼鏡拉著木木跟在身后,木木走了一段距離,走不動,松開黑眼鏡的手,黑眼鏡明白她走不動,沒等她開口蹲下來。木木看黑眼鏡蹲下來,爬在他背上。

黑眼鏡從地上站起來,木木的重量讓他皺起眉,在結合張起靈對她的態度,黑眼鏡心里懷疑起木木。

但是昨天晚上他看到張起靈拉木木的手,被劃了一刀,如果木木是小妹妹她怎么可能會傷害啞巴?

走在前面的張起靈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看到木木在黑眼鏡背后,臉色有些冷。

木木爬在黑眼鏡背后,對著他耳邊道:“謝謝。”

黑眼鏡心里一驚,這聲音?

沒過久我看出去的悶油瓶扶著一個人回來,黑眼鏡背上也有一個人,我一看這不是木木?我看木木被找到心里松了一口氣。

黑眼鏡把木木放下來后,木木竟然第一次主動來到我身邊做下來,讓我一愣,我想開口說話,就見木木閉上眼睛,我也沒有開口。

他們二個看著我身邊的木木一眼后,又離開去找其他人。

三個小時后,風才有點減緩,悶油瓶他們剛開始偶爾還能帶幾個人回來,后來他們的體力也吃不消了,也就不再出去。

我們全部縮在了里面,昏昏沉沉的,一直等到天色真的黑下來,那是真的漆黑一片了。外面的風聲好比惡鬼在叫,一開始還讓人煩躁,到后來就只感覺想睡覺。

我早就做好了過夜的準備,也就沒有什么驚訝的,很多人其實早就睡著了。有人冒著風出去,翻出了在外面堆著的很多行李里的食物,我們分了草草地吃了一點,我就靠在黃沙上和身邊靠著我的的木木,一起睡著了。

也沒有睡多久,醒來的時候風已經小了很多,而我身邊的木木卻不見了,我四處尋找,我看到大部分人都睡覺了,扎西坐在凹陷的口子上,似乎在守夜。

這里并不安穩,在我們頭頂上的不是石頭,是干裂的泥土和沙石,所以不時地有沙子從上面掉下來,我睡著的時候吃了滿口的沙子,感覺很不舒服,一邊呸出來,一邊就走到扎西身邊去。

我并不想找扎西去說話,扎西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或者說他對我們有著戒備,而我也不是那種能用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人,所以他的態度我并不在乎。

但是我想問問他,我身邊木木去哪里了?我走到他的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聲音,然后看到外面有礦燈的光線,似乎有人在外面。

我心中奇怪,先問扎西怎么了,扎西遞給我一支土煙,說阿寧回來了,風小了,他們叫了人出去找其他人去了,順便看看車子怎么樣了。

我又問他:你見我身邊的木木去哪里了?扎西回道:她找阿寧去了,我這才放心。

我走到外面,我心里就松了口氣,外面的風比我想象的還要小,看來風頭已經過去了,空氣中基本上沒有了沙子,我扯掉斗篷,大口地呼吸了幾下戈壁上的清涼空氣,然后朝礦燈的方向走去。

那是河床的方向,我走了下去,來到了他們身邊。

他們正在查看一輛車,這輛車斜著陷在了沙子里,只剩下一個車頭,阿寧拿著無線電,正在邊上焦急地調撥著頻率,木木站在她身邊。

我問他們:“怎么樣?”

一個人搖頭,只說了一句:“妻離子散?!?

我莫名其妙,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看向阿寧和木木,木木看我沒有任何表情。

而阿寧她看到我,很勉強地笑了笑,就走過來解釋道:“剛才定主卓瑪說,可能還要起風,我們必須盡快找到更好的避風點。

不過我們的車都困住了,有幾輛肯定報廢了,其他的恐怕也不能開動,需要整修?!彼D了頓,“最麻煩的是,有四個人不見了,有可能在剛剛風起的時候就迷失了方向,我們剛才找了一圈也找不到。”

我問是哪幾個人,阿寧就說是那個高加索人,還有三個人我不熟悉。

高加索人在失蹤的時候是和我在一起的,我就給他們指了方向,問他們有沒有去那一帶找過。阿寧就點頭,說附近都找了,這些人肯定走得比她想的更遠。

我嘆了口氣,安慰了她幾句,讓她不要著急。這些人都有GPS,而且風這么大,肯定走不遠,現在還有風,視野不是很清晰,等到天亮,找起來就方便點了。

她咬著下嘴唇點了點頭,但是表情并沒有變化,讓我感覺似乎有些不妙。我對于戈壁也不熟悉,此時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只好閉嘴了。

她身邊的木木,拉著她手說:阿寧他們會沒事。阿寧對木木點點頭,讓她去休息,木木卻搖搖頭,阿寧也不在說什么。

我們強行打開了那輛車的車門,拿出了里面的裝備,然后他們還要去找下一輛,我只好跟著過去。

當天晚上,我們將所有的車都找了出來,然后把行李都集中了起來。天亮的時候,其他人陸續地醒了,阿寧開始組織他們忙活,修車的修車,找人的找人。

我和另外幾個晚上找車的人就吃了點東西,到睡袋里去補覺,非常疲倦,一睡就睡到了夕陽西下。

醒來之后,風已經完全停了,沙塵都沒了,那批人的效率很高,好幾輛車都修好,整裝待發,各種物資也都重新分配好了,正在重新裝車。

阿寧一天一夜沒睡,我卻沒有在她身邊看到木木了,她在不停地聽著無線電,悶油瓶和那個黑眼鏡都不在,一問,兩個人還在外面找那四個失蹤的人。

我聽了感覺到不太妙,已經一天時間了,那四個人竟然還沒有找到,不是有GPS嗎?難道真的如扎西說的,這東西在戈壁里不管用?

我從包里拿了干糧出來,邊吃邊到阿寧身邊,問木木呢?

阿寧回道:“木木在休息?!蔽尹c點頭又問具體的情況。

阿寧眉頭緊鎖,黑眼圈都出來了,感覺很憔悴,問她她也沒什么心思回答我,對講機一直是在外面找人的對話,用的是英文,我草草聽了,都不是好消息。

我問她要不要我也出去找一下,她就搖頭說不用了,已經分了三組出去,都在找第三遍了,我去了也不見得有用,讓我收拾一下,扎西他們在前面二十公里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魔鬼城,等一下我們出發到那里去休整,晚上還要起風。

我看她的樣子已經焦頭爛額,也不想煩她,就去看另外一批人修車,幫忙遞工具。

大概看了半個多小時,扎西從遠處的河床里回來,對我們道又要起風了,前面的地平線已經起沙線了,我們要快走,不然車子就白修了。

我們馬上準備,很快就把東西準備好,因為車子少了,沒修好的車子就給拖在后頭,我和幾個藏人一輛車,起程朝太陽落山的地方出發。

在浩瀚戈壁上大概開了二十分鐘,夕陽下前方就出現了雅丹地貌的影子,一座座石頭山平地而起,對講機里傳來扎西的聲音,指引我們調整方向,很快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堡”,出現在視野里。

風太大,魔鬼城里鬼哭狼嚎的,誰也睡不著,風小了,才逐漸一個一個睡了過去。那兩個白天睡覺的守夜,這兩個人都對魔鬼城很感興趣,看我和扎西也沒有睡,都到外面去拍照,扎西就讓他們小心點,不要走進去,里面很容易迷路。

而木木從那天以后還是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可我在心里卻非常在意她,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白天睡了覺,非常精神,阿寧則是琢磨明天的搜索辦法,手還一直抓著對講機,看來不找到那幾個人,阿寧是不會休息了。木木勸她休息,她只是搖搖頭。

我也過去勸她睡一會兒,還沒說了幾句話,忽然就有人在遠處的戈壁上大叫:“隊醫!隊醫!”

阿寧的隊醫是個胖子,也沒睡在看書,一聽就醒了,我們也朝那邊望去,就聽到那邊在喊:“快過來!找到阿K了!”

阿K就是失蹤的四個人中的一個,我們一聽全部跳起來,三步并成兩步地跑過去,一下就看到是那兩個拍魔鬼城的人,在一個土丘上朝我們招手,沖過去一看,只見在土丘上有一個大坑,坑底就躺著一個人,正是那個阿K。

隊醫跑得氣喘吁吁,跳了下去,摸了一下,就大叫:“還活著?!?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沖下去抬人,隊醫大叫讓他們把他抬到帳篷里去。

現場一片混亂,扎西背起那人跑了回去,我就給擠到了一邊,看了看那個坑,又看了看一邊我們來的方向,心說天哪,這人怎么會倒在這里,這和我們昨天停車的地方有二十公里還多啊,而且當時這方向還是逆風。他是頂著風過來的?

回到隊醫的帳篷里,看著隊醫搶救,很快那個老K就被救了過來,隊醫松了口氣就說只是因為疲勞過度暈倒了。隊醫給他打了一針,很快他就醒了。

他醒了以后,我們就問他是怎么回事,他就說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路走,走著走著,就看到前面有影子,他以為有石頭山,就靠過去,結果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摔坑里去了。說著他就問:“哎,那個老高和另外兩個人回來了沒有?”

老高就是高加索人,我一聽他說那影子的事情,心中就一個激靈,想問他詳細。但是阿寧一聽到他問老高,馬上就問他為什么這么問,是不是見過他們。

他道:“當時他們就在我前面,我怎么叫他們,他們都不回頭,想想是逆風走,他們聽不到,后來我就摔暈了,怎么,他們沒回來?”

阿寧驚訝道:“你是說你在摔暈前還看到他們?”

阿K就點頭,阿寧轉過頭,對我道:“聽到了沒有?發現老K的地方是魔鬼城外面,前面就是魔鬼城,這么說,他們進城里去了!難怪我們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一下眼睛都有了神采,馬上拍手讓我們出去,我們走出隊醫的帳篷,一商議,阿寧就堅持馬上進魔鬼城去搜索。而木木站在她身邊只是皺眉沒有說什么。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逆風走了二十多公里,老K在外面摔昏了,里面的人可能也已經精疲力竭了,必須馬上把他們找出來,這樣我們也可以安心一點。

我精神很好,就點頭答應。我們馬上分配了一下隊伍,很多人就睡了,沒有叫醒他們,就是隊醫和我,還有木木,我們沒有打算叫木木也跟著去。

就準備我們三個人先進去探一圈看看,其他人等兩個小時,再叫醒跟進來。

木木卻提出她也要去,阿寧卻不讓木木跟著去。木木皺眉頭看阿寧,既然我要去,她也要去,留在這里和悶油瓶獨處更危險。

阿寧沒有辦法只好同意讓木木也一起去。

我本來也想阻止阿寧不讓木木去,卻沒有想到木木對我說:吳邪我也去,別阻攔我。我也不說什么。

說完我們馬上開始準備,剛把包拿起來,一邊的扎西走了過來,攔住了我們,道:“等一下,我奶奶說,你們不能進去。”

阿寧很奇怪,問道:“為什么?”

扎西對我們道:“我奶奶說,你們眼前的這一片魔鬼城,不是旅游景點,這片雅丹地貌大概有八十七平方公里,十分廣袤,里面還是最原始的狀態,沒有任何的路標,晚上在里面行進,如果不熟悉環境,非常容易迷路。

而且據說這里面有很多的流沙井,在1997年的時候就有一隊地質考察隊員在里面失蹤了,當時出動了很多人找都沒找到,后來在1999年的時候起大風,幾個攝影師在這里拍照片的時候就在一個沙坑里發現了兩具干尸,其他的人到現在還沒找到?!?

阿寧聽了搖頭,道:“這你不用擔心,我們帶著GPS,如果如你說的,這里面地形這么復雜,我們更要進去,如果等到天亮去找,他們說不定已經出事了。”

說著就不聽扎西的勸告,招呼幾個人,擰亮了手電,打算繼續深入。

我想想她說得也有道理,扎西一直以來都扮演著危言聳聽的角色,現在他的話阿寧自然不會全信,而且老外的做派是以人為本,把那三個人放掉不管,在他們心里相當于是親手殺了他們,這些人沒法作出這種決定。

我自然是要跟著去的,因為那三個人是和我一起的時候失蹤的,或多或少,我也得盡點力氣,否則要是真有個什么意外,我心里也不會安寧。而且坐在這里也完全不可能睡著。

扎西把自己的裝備清理了一遍,讓我們把不必要的東西都放掉,帶上足夠的水和干糧,還有信號槍,然后叫醒了一個司機,告訴他我們的打算,讓他在外面待著,準備接應,如果看到我們在里面打信號彈,不要進來,就在外面打信號彈給我們指方向。

如果還不出來,等天亮了再讓其他人進來找我們,他會沿途留下記號。

那司機迷迷糊糊地答應,我們五個人整頓了一下,扎西拉長個臉帶頭,就往身后魔鬼城城口出發。

我們避風的地方在魔鬼城的邊緣,扎營的高大巖山之后便是一個陡坡,向下一直延伸,盡頭是沙暴時看到的那座城堡一樣的巖山,這應該是魔鬼城里比較高的一塊巖山了。

扎西在陡坡上用碎石頭堆了一個阿拉伯石堆,為后來人標志方向,他說,一路過去只要有轉彎他就會堆一個,而一旦在前進過程中看到自己堆的石堆,我們就不能再前進了,再前進就會開始繞圈子。這是他的底線。我們感覺有道理,就說沒問題。

很快就走入城口,我們進入到了魔鬼城的里面,四周的情景開始詭異起來,舉目看去,月光下全是突出于戈壁沙礫之上黑色的巖山,因為光線的關系看不分明,手電照去就可以看到巖山上被風割出的風化溝壑十分的明顯。

在這種黑色下,少數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就顯得格外的慘白,這種感覺,有點像走在月球表面。

不一進到兩三公里的地方,阿寧拉著木木開始用對講機呼叫,我們則大聲地喊起來,希望那三個人能聽到我們的聲音,給我們回應。

就這樣一邊喊一邊走,足找了兩三個小時,深入到了魔鬼城的深處,手電掃著四周的巖石,眼睛也花了,嘴巴也喊麻了。

可是根本沒有發現一點高加索人他們的影子,我們的喊聲也沒有任何的回音,回答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的回音和輕微的嗚吟風聲。

我們停下來休息,阿寧就問扎西,按照他的經驗,怎么找會比較好?木木只是皺眉沒有說過一句話。

扎西搖頭:“也只有你們這種辦法,我們現在大概走了七公里,按照直線距離我們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了,但是其實我們早就不知不覺地轉了方向,看指南針現在我們幾乎在往回走,人在這里好比螞蟻一樣,會不知不覺走S形路線,所以說我現在只能保證帶你們出去,找人我沒法提供建議……他們不動還好,如果他們也在找出路,那你說你在八十平方公里的迷宮里兩隊人相遇的概率是多少?”

阿寧對這個回答不滿意,皺眉道:“你們之前就沒有人走失過?”

扎西堆著石頭堆,頭也不抬地搖頭:“這種地方我們晚上從不進來?!?

說完他就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阿寧看我們的表情,鼓舞了我們幾句,讓我們不要灰心。不過顯然作用不大,我們抽了好幾根煙,稍微恢復了一下精神,就繼續前進。

我卻看到木木看我的眼神露出擔憂的神色,隨機又恢復了面目表情,讓我很不理解?

繼續往前,我們走進了一道巖石夾成的峽谷,在一塊大石頭下,實在是走不動了,只能第六次停下來休息。

這時候我們嗓子都啞了,再也喊不動了。我們大口地喝著水,所有人都進入到一種失語狀態,腦子都有點空白起來。

又休息了一段時間,阿寧看了看表站了起來,招呼我們準備繼續出發,我們都條件反射地站起來,深呼吸,準備振奮一下,繼續吶喊。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幾個人都聽到阿寧的對講機里突然傳出來一聲人的大叫聲。靜電聲音很大,非常的刺耳,聽不出是什么話。

四周安靜得要命,突然這一下聲音把我們嚇了個半死,馬上看向阿寧的對講機。

阿寧也愣住了,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忙拿起對講機仔細去聽。

那聲音又響了一次,靜電極其刺耳,但是很明顯能聽出是一個人在呼叫。

“他們在附近!”我們驚叫起來。阿寧幾乎跳了起來,木木也跟著站起來。

阿寧又呼叫了一次,這一次聲音又稍微清晰了,我們幾個人努力去聽,希望能聽清楚對方在說什么。

聽著聽著,我就發現不對,對講機那頭的人好像不是在說話,那種說話的語調,十分的古怪,很難形容,仔細聽起來,竟然好像是一個人在怨毒地冷笑。

我“嗯”了一聲,就感覺到不妙,再聽了聽,越聽感覺越像,這絕對不是說話,不能肯定是笑聲,但是十分的相像。

其他幾個人也意識到了,阿寧停止了呼叫,我們互相看了看,都有點詫異。只有木木的臉色越來越冷。

阿寧也是一臉的疑惑,她不再呼叫,而是繼續調試了一下對講機,想讓里面的聲音更加的清晰一點。

聽著這不懷好意的冷笑,我感覺很不舒服。就連一路過來一臉臭屁的扎西現在都害怕了,臉色慘白,咽了口唾沫:“怎么回事,這笑得真他媽的難聽?!?

阿寧做了個手勢讓他別說話,把對講機貼住自己的耳朵,又聽了一會兒,就道:“這好像不是人的聲音!”

“你別亂說!”隊醫叫起來,“不是人難道是鬼?”

“你們仔細聽?!卑幾屛覀儨惤斑@聲音的頻率很快,而且,語調幾乎是平的,已經響了五分鐘了,你嘗試這么笑五分鐘給我聽聽?”

我一聽,感覺有點道理,就問道:“那這是什么聲音?”

“這種頻率,應該是機械聲,比如說手表貼在對講機上了,不過聽頻率又不固定,也有可能是有人在不停地用指甲抓對講機的對講口。”阿寧示范了一下,“加上靜電的聲音,就成了這個樣子?!?

“用指甲抓對講機口,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呢?”隊醫道,“為什么不大叫,這樣也許我們不用對講機就能聽見?!?

“流沙坑!他們陷在流沙坑里了!”扎西叫了起來,“可能已經沉得只剩下個頭了,那種情況下,放個屁都會沉下去!”

“狗日的!”我們一下就緊張起來,馬上都站了起來,看向四周的黑暗。心說到底在哪里?

阿寧此時和木木保持的相當的鎮定,阿寧她拍了拍手讓我們不要慌亂:“冷靜冷靜,他們能發出信號表示他們現在暫時安全,我們能收到信號,說明他們的對講機肯定就在附近,我們應該能很快到達?!?

阿寧讓我們跟著,開始拿著對講機四處走,判斷信號傳來的方向。

我一看對啊,我怎么沒想到,枉我也算是個博學的人,在這種地形中,能夠收到無線電信號,必然在四周有無線電波衍射的缺口形地形,而且無線電衰落程度的大小,和距離密切相關,所以通過對講機對無線電波的接受強度就能判斷我們是否在靠近。

我們馬上跟上去,走了一圈,就發現峽谷的深處信號最響,顯然發出信號的源頭在峽谷里面。阿寧拉著木木招呼了一聲,我們就快速往里面跑去,同時手電已經甩開了來照,扎西大叫:“當心腳下,別光顧找!”

“就在這里?”我們都冒出了冷汗,感覺到不對,因為手電一掃,這片地方就一目了然,連個鬼影也沒有。

我們分散開去,仔細地搜索地面的痕跡,很快扎西就叫了起來,有了發現,我們沖過去,發現了地上有非常雜亂的腳印。不是我們的。

“他們就在這里?!痹鞯?,“這半月形的土丘好比是一個避風港,他們肯定是被狂風逼進來躲避的,而這里面幾乎沒有風,腳印才會留下來?!?

我們馬上就順著腳印往前找去,沙質的地面腳印非常的清晰,可以看出是三個人,我們跟著腳印走了十幾米遠,就來到了那土丘的根部,腳印竟然戛然而止。沒有拐彎的腳印,也沒有流沙坑。

“靠,走到土丘里面去了?”扎西咂舌道。

“不是!”阿寧露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抬頭看向土丘,上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他們爬上去了?!?

這就怪了,我們都愣了,抬頭往上看去,只見背光的土丘一片漆黑,猶如一團純黑色的巨大黑幕,我們的手電掃射上去,因為實在是太高了,小小的手電光電根本照不出個全貌。

他們上去干什么?難道這土丘上有什么東西?

阿寧這時候讓我們退后,然后掏出信號槍,朝天打了一槍。

灼熱的信號彈飛上半空,爆炸后把整片局域照得猶如白晝一樣,那一瞬間,四周隱藏在影子里的景象全部都顯現了出來。

我們全部將目光投向四周,一下這么亮眼睛有點不適應,還沒有看清楚,就聽到阿寧驚叫了起來:“天哪!”

在信號彈燃燒的幾十秒里,我們全部都驚呆了。大家都看著那巨大的東西,腦子一片空白。一直到信號彈熄滅,我們才反應過來,隨即所有的手電都朝那個方向照了過去。

沒有人能說出這是什么,我只能肯定這是一塊古老的木頭物體殘骸,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殘骸。這咋一看像一只巨大的棺材,然而仔細看又發現形狀不對,似乎是建筑的殘骸。然而,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古怪形狀的建筑。

“爬上去看看!”不知道誰說了一聲,我們才反應過來。他們幾個就想往斜坡上爬去,我忙把他們攔住,說道:“別亂來,冷靜一點,這么高,而且是土丘,不是隨便爬爬就能爬上去的,要是出了意外就糟糕了?!?

阿寧也點頭道:“對,那三個人還沒找到,這下面我們都找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那么很可能他們在上面,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肯定有問題。說不定這上面有什么危險,我們要小心。還是我先上去看看,如果比較好爬,你們再上來?!?

阿寧身邊的木木抓住她的手,阿寧我和你一起上去。

阿寧拒絕道:不行木木,你留在這里等我,就要爬上去。

這時候扎西攔住了她,道:“別動,我來,這種事情沒道理讓你們女人去做。

這種土丘我以前爬過很多,絕對比你有經驗。”說著也不等阿寧回應,就咬住匕首,跳上土丘,然后用匕首做登山鎬,開始向上爬去。阿寧只好和木木站在一邊看著扎西。

他動作很快,姿態猶如猴子一樣敏捷。我們用手電給他照著,幾乎沒廢什么力氣。我們就看他“騰騰”爬到了那個巨大物體的下方。他找了一個地方站穩,就對我們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不算難爬,接著他就用手電去照那個東西。

在下面我們只能看到他的動作,也看不到他照出了什么,心里很急,那隊醫問道:“那是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痹鞯穆曇魪纳厦鎮飨聛?。我看他在上面撓了撓頭,冒了句藏語,然后說道:“天,這……好像是艘船啊?!?

“船?”我們互相看了看。扎西就又叫了起來:“真的是船!你們自己爬上來看看?!?

他剛說完阿寧就爬了上去,木木也跟著后面爬了上去,我意外看著往上爬的木木。

我動作笨拙,跟著木木。而隊醫太胖了,爬了幾下就滑了下去。我們讓他在下面待著,別亂來,等一下摔死就完了,然后朝扎西靠攏過去。

這土坡確實不難爬,有點坡度,雖然土很松軟,但是上面十分不平整,很多地方都可以落腳。我們學著扎西用匕首當登山鎬,三下五除二就靠了過去。

我手腳并用地爬到扎西的邊上,這上面很冷。我踩著幾處突出的土包,滑了一下后站穩腳跟,就朝那東西看去。不過我離得遠,視線又給扎西遮住了,看不清楚那船是不是真的船。

我挪了一下,給自己擠出一個位置,這才看清楚。在扎西的手電下,一塊古老的殘骸鑲嵌在土丘里,只露出一半,另一半深深地插入土丘,看形狀,確實是一艘古代的沉船。

阿寧點起一個冷焰火,身邊站著木木,就往沉船上扔。此時四周亮了起來,我發現這沉船的解體程度非常嚴重,幾乎和那些泥融成了一體,木頭的船身完全破碎了,已經炭化。在木船的一邊還有一條巨大的裂縫,里面似乎是空的,我能看到里面的泥,但是最深的地方卻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阿寧爬到那古船的邊上,讓木木站在原地等她,木木點點頭。

阿寧用手電照那個裂縫,就照出里面大量的泥巴和裹在泥巴里的東西。在泥巴里,還能看到很多類似陶罐一樣的東西。

阿寧道:“這似乎是艘去往西域通商的貨船,這些是他們的貨品,這簡直是驚世的發現,現在還有很多人認定西域沒有水路運輸?!?

隊醫在下面什么都看不到,很心急就大叫:“看到什么?那三個人在不在上面?”

扎西對下面叫了幾聲回答他,隊醫又說了什么就聽不清楚了。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高加索人,可能他們也是因為看到這艘沉船,然后才爬上來查看的。下面全找過了,沒有發現什么人,他們應該就在上面??墒撬闹艿难卤谏蟿偛趴催^,什么人也沒有,這三個人到哪里去了?

這里的巖壁除了這沉船,沒有其他地方能藏人,難道那三個人在這沉船里面?

這時候月亮被烏云遮住了,一下子四周變得更加黑暗,我們幾個人都找了個位置站穩。我讓阿寧打開對講機,再找找信號的位置。

阿寧拿出對講機,一打開,那聲音就響了起來,非常清晰。她揮動了一下,信號都差不多。接著扎西指了指那船,讓她對準古船試試。阿寧伸了過去,一靠近那古船的裂縫,我們真的就聽到了無比清晰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了出來。

我們互相看了看,都感覺到很不可思議,看樣子,信號真是從這古沉船里面發出來的。

扎西看了看那裂縫,說道:“真見鬼,難道那三個白癡爬到里面去了?

“可能是他們進去過了,但是又出來了,然后把對講機掉在里面了。”阿寧說,“也有可能他們在里面出了意外?!?

“那這聲音是怎么發出的?”我問道。

“這個沒人能回答你,不過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卑幗o我使了個眼色,說著就放下背包,意思好像是讓我和她鉆進去看看。木

扎西是向導,要保存實力。木木是阿寧妹妹。這里就我和阿寧的體型比較正常,我也沒法說不行。

木木道:“阿寧我和你進去,讓吳邪留在外面?!?

阿寧皺眉看木木,我一聽我一個大老爺們,怎么讓木木和阿寧二個女人進去。而且我非常不解,木木不是阿寧的人?為什么一直對我很好?

我對木木說:“木木我和阿寧進去,你留在外面等我們。”

木木皺著眉頭看我,還要說什么,阿寧道:“木木你要聽話,不然我……”后面的阿寧沒有繼續說下去。

“阿寧,吳邪你們二個進去注意安全,我在外面等你們?!?

阿寧就脫掉外套,咬住匕首就毛腰先爬進了裂縫里。

一進去,船身上的泥巴就不停地往下掉,還好船身比較結實。她進去后停了幾秒,穩了一下,扎西就把手電遞給了她。然后我也脫掉外套就要爬了進去。

木木卻抓住我的手,滿眼都是擔憂,讓我不解?!皡切澳阋欢ê桶幤桨渤鰜怼!?

我對木木點點頭,這裂口正好能讓我爬進去,不過里面比我想的要寬大。我笨手笨腳地進去,發現里面完全是個泥土的世界,頭頂上全是干泥,人沒法坐起來,只能匍匐前進。

本來這船艙內的空間應該很大,然而現在基本上全塞滿了泥土,其實我們就在一個泥洞里。

阿寧開著對講機,此時正在清晰地發出那猶如冷笑一般的聲音。那聲音在這里格外響亮??粗搩炔科岷谝黄?,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是什么在發出那種聲音呢?

阿寧在里面用了一個側爬的姿勢,就是士兵拖槍匍匐前進的那種動作。她用單手前進,另一只手打著手電開始四處照射。

我喘著粗氣學她的樣子,也開始用手電去照四周的泥巴。真的全是泥,除了零星能看到的鑲嵌在泥里的一些木片,我感覺好像在地道戰的場景里。

往里面爬了七八米,我們就能夠直接聽到那種奇怪的聲音了。沒有對講機的過濾,這聲音聽上去稍微有些不同,是從船艙的最里面發出來的,很輕。阿寧停了停,關掉了對講機,就向著那個聲音的方向爬去。

我稍微和她保持了距離,給她能夠退后的空間。沒等爬幾步,阿寧驚叫了一聲,停住了。

我也趕緊爬過去,從她側面探頭過去,就看到船艙盡頭給泥土覆蓋的“甲板”上有一個圓桌大小的洞,好像是坍出來的。

下面竟然還有空間,用手電往下照去,下面一片狼藉,全是從上面塌落下來的土塊,一個人就埋在里面,只露出了上半身。

我用手電一照,發現那就是失蹤的人中的一個,臉上全是泥,臉色發青,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冷笑一般的聲音,就是從下面的土堆里發出來的。

“真的在里面!”我大叫起來,心說這幫人也太能玩了。我邊叫喊著邊往前擠,想趕緊下去把他挖出來。

沒想到我突然一叫,那種冷笑一般的聲音一下就消失了,整個船艙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一靜把我嚇了一跳,手腳不由自主地停了停。

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認為救援已經在身邊,沒有必要再發出這種聲音來吸引我們;另一個是,他聽到我們到來,信念一松,失去了意識。

無論是哪種,我們都必須馬上把他救出來,特別是后一種,我知道很多求救的人就是在得救前一刻失去求生意志而功虧一簣的。

阿寧和我想法相同,她讓我給她照明,爬了過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身滑進了那個洞里。我跟著過去,阿寧讓我別下來了,在上面接應。

扎西在外面聽見了我的叫聲,對我們大叫,問里面情況。我讓他等等,我看清楚再說。

木木的聲音也傳來:“吳邪,你一定要和阿寧注意安全。”

我心里一暖,沒有想到阿寧這個妹妹心地竟然這么善良,一點不像阿寧。

我對木木回道:“木木你別擔心,我會和阿寧注意安全的。你和扎西在外面等著我們。”

阿寧下去之后,馬上就撥開那人身上的土塊,然后把手放到他的脖子上,感受脈搏。

我忙問:“怎么樣?”

阿寧明顯顫抖了一下,回頭對我搖頭,示意已經不行了。

我嘆了口氣。阿寧開始挖土塊,很快把那個人挖了出來,然后用力地拖到一邊。這時候我就發現挖出的土塊里面,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我看到了頭發和一只手,阿寧繼續挖掘,然而這個人就埋得比較結實。她挖了一會兒也沒有起色。

我實在看不下去,自己也跳下塌口去幫忙。我一摸到那人的手,心里就一沉,知道也沒戲了,那人的手冰涼冰涼的,已經死了。

我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挖出來,也拖到一邊。在這個人的下面,我看到了高加索人蒼白的臉龐,他蜷縮著身子,瞪著眼睛,手往前伸著,握著一只對講機,保持著一個僵硬的手勢,好像是想要從里面爬出來。

我將他拉出來,阿寧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臉色一變,“還活著!”就馬上解開了高加索人的衣服,然后給他做心肺復蘇,同時對我大叫:“告訴扎西,木木,讓隊醫準備搶救,有人被掩埋窒息。”說著就去給高加索人做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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