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華札記(第一輯)
- 馬驍 曾道榮主編
- 6293字
- 2021-04-02 20:41:07
長安月
——讀《詩經》有感創作劇本《長安月》
似霧濛花,如云漏月。行云徑擁,一脈暗香襲人。倚湖山夢曉,煙雨沉沉,疏影洄洄,幾卷荷風,青葙宜人。遙憶當年長安月,月下自是有情癡。
——題記
第一幕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時間:天祐十三年初夏。
地點:秦國渡口。
天祐末年,諸侯紛爭,天下局勢,風云莫測。其中,齊魏兩國因逐鹿中原,相互攻伐,以致民不聊生。天祐十三年,齊魏鐘山一戰兩敗俱傷,一時間勢均力敵,陷入僵局。百姓中傳言:天下泰安,鳳出丹穴??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最初的最初,不過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若是青葙知曉,她與他應是早已相識。那日葦香脈脈,風中夾雜著秦地的歌謠。
她從初夏帶著微微濕意的晨霧中踱步而出,似是穿了件青色的衣服,在霧里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接到要與秦國定盟的密令,初入秦國的魏國使臣陵游便似瞧見了混沌之時起于天際的嘒彼小星,只單單一眼,卻早已叫人移不開眼。
那時的陵游并沒有太多感慨,只是覺得,渡口上站著的她神骨清秀。明明隔了晨起的濃霧,卻覺得她一定眸若星子。
(青葙腳步輕快,天真爛漫,帶有些許慌張)
青葙:“碧兒,你可快點趕上來,前面那么熱鬧,定是有什么新奇的事兒。你再慢,我可不等你了啊!”
(侍女碧兒氣喘吁吁)
碧兒:“公主(后音漸小)??(青葙慌忙擺手)小姐,您走那么急干什么,我們還是看看就回去吧。君??老爺可不知我們偷偷溜出來,一會兒英招找到可就不妙了!小姐,小姐!(碧兒帶有哭腔,十分著急,話語被青葙打斷)”
青葙:“好好好,我的好碧兒,(調皮中帶有懇求)趁著父親要去秦國商議要事,我這才以途經魏國可察民情為由,加上父親早已有心讓我了解魏國,這才將我帶出,不然,哪里來的好機會可縱游秦魏二國。好碧兒,你就遷就一下我嘛!”
碧兒:“(捂嘴偷笑)小姐可要說話算話,碧兒跟您到前面的渡口瞧瞧,然后就趕快回去吧。”
青葙:“好??(帶有遲疑)依你還不成!(皺眉后微笑,而后陷入短暫的沉思)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向往感)碧兒,我們到夏陽渡啦!嗯??老伯,老伯!您老人家稍等一下,前面的渡口可是有什么事兒?”
(老伯上,碧兒緊跟青葙其后)
老伯:“丫頭呀,(耳背的樣子)你??不是秦國人吧(青葙狡黠地抿嘴偷笑),今日是夏陽渡開渡口的好日子,遠近的商旅都會在今日集聚于此。前面鬧哄哄的,應是秦國的說書人吧。講些大伙想聽的故事,也解解乏悶。這不,齊魏剛打完一仗,眼下正在講當今局勢呢。”
青葙:“那我可要擠進去聽聽,碧兒,你可別落下了啊。老伯,謝謝您啦!(青葙急忙說完,老伯笑著揚了揚手以示告別)”
(群演及說書人,場面嘈雜)
說書人:“列位看官,說到如今天下局勢,大伙都道是禮崩樂壞,瓦釜雷鳴,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名將輩出,大才如云,英主迭起。現下,大伙可知今時今日之局勢?”
市井客:“這不廢話嘛,齊魏兩國不是才打完一仗!聽說呀,(神秘)當日戰場,分明是春日卻一夜間草木枯黃,流血漂櫓??嘖嘖嘖,當真慘不忍睹啊。(人群議論紛紛,騷動起來)”
說書人:“(撫尺一拍,群響畢絕)咱們今日就談談這齊魏二國!這位看官說的是,兩軍交戰,苦的都是黎民。試問:哪次戰役后不是餓殍遍野?那些冠冕堂皇者,說著什么‘統一天下,馬放南山’以求躋身于帝都,可有誰為百姓想過?若真有什么犯我山河之事,以我為先,自會鏖戰沙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瞧瞧,天下本可太平,這幾次征戰,又有幾個有真正的理由,最后是家不成家,國也不成國!各位說說,是不是此理?!”
(人群騷動,叫好聲不絕)
青葙:“(不滿地)可是征戰也是為了讓百姓有好日子呀,國君本意當然不想出戰,都是為了使天下和樂才出兵的啊!”
市井客:“丫頭,你沒見過真正的戰場吧?國君在上,下令自然容易,一聲令下,萬人相從!可整日靠天靠地的百姓呢,活著本已是難事,現下還要提防不知從何處射來的流箭奪走上一刻還在身邊的活生生的親人!這叫人如何受得了!更何況,就拿此次鐘山之役來說,齊國又以何名義出兵?鄰國犯境?哼,笑話!這中間可還有衛國呢!(冷笑)如若不是魏國使臣從中周旋,此次大戰不知還會持續多久!”
(青葙恍恍惚惚出)
青葙:“(帶有迷惘地,喃喃自語地)碧兒,父君是不是做錯了,怎么百姓都說他出兵是錯誤的,還有人說他窮兵黷武?英招說,父君此次來秦,像是要連秦伐魏!”
碧兒:“小姐,碧兒不知,您也別問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君上一會兒再派人就不好了!”
青葙:“(惆悵中帶有疑惑)碧兒,要是有一天,百姓之家人人和樂,大道行于天下,是不是那傳言中黑文白首、赤喙虎爪的大鶚也不會自鐘山而出?見則有大兵?(不解)見則有大兵!(恐慌)不可以!我定要阻止父王發兵!”
彼時,青葙不知,那日她身著由銀絲繡成的云紋縐紗青色曳地裙立于夏陽渡口的一舉一動,早已盡數落入陵游眼中。
再后來,初春三月,草色微淺,一切已是欣欣然的樣子。他凝望著遠處的淡青色菖蒲,心頭上偶然掠過一片青色的衣袂。一陣微風吹來,水青色的薇草將他的思緒也染成了青色。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第二幕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時間:從秦國回到齊國后。
地點:齊國丹穴山。
青葙與他初遇的那天,月亮像極了長安的明月,月色溶溶,有碎光流影。有匪君子,獨坐幽篁中,明月來相照。
故事的開始,他焚香撫琴,她側耳傾聽。微亮的星空下,灑落了一地的靜謐,映出了一個分外靜好的夏夜。
還好,還好,君生我已生,我生君未老。還好,還好,再次邂逅,適我愿兮。
等到后來青葙再次憶起與陵游初遇的情景,縱使時過境遷,也不過一句話: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青葙:“(自言自語地)回來時聽人道齊國風物具備之處,非丹穴山莫屬,如此瞧來,確是靈氣聚集之處。有清泉凝輝,有杏花微雨,如若再加上橫笛二三聲,瑤琴相合,那就更好了。”
青葙:“似有人在彈琴?難道此處竹林深處竟還有人家?嗯??去看看總可以吧,趕在天色微暗之時回去就好,不會有人發現的。(暗自竊喜)”
陵游:“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陵游停頓一會,緩緩說道)姑娘可是來尋鳳皇(即鳳凰)的?(打趣道)”
青葙:“這里真的有鳳皇嗎?(驚訝)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嗎?你彈得真好聽,是什么曲子?我怎么從未聽過。(不好意思地)”
陵游:“此曲名為《越人歌》,乃越國民歌,輕婉南音,柔柔楚樂??在齊國確實是不常見的。至于鳳皇,(輕笑)姑娘可聽過坊間傳言‘天下泰安,鳳出丹穴’?”
青葙:“曾經去秦國時聽到過。”
陵游:“(淡淡的語調中略帶疑惑)哦?姑娘竟去過秦國。(挑眉)”
青葙:“嗯??不久前曾去游玩過。(遲疑)”
陵游:“原來如此,那姑娘可曾聽過書中所言:‘丹穴之上,有鳥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
青葙:“真的會有這種鳥存在嗎?那它如果現于天下,豈不是大好之事!”
陵游:“(爽朗大笑)哈哈哈??天下之事,自當由天下之人處置,怎由得怪力亂神之說??不過,如若真有此神鳥存在,陵游身死又何妨?魂魄歸來還當為鬼雄!”
青葙:“那我也是!”
陵游:“(再次大笑)好好好,如有鳳皇訊息,我一定設法告知姑娘,如何?(挑眉)”
青葙:“你可定要說話算話,你記好了,我是齊國女子,名為青葙,家住??你若是找我,只需到齊國都城臨淄,然后找到青木川旁最壯麗的建筑便可,把這個素雪紫薇花樣的帕子給守門人即可。”
陵游:“既有此說,那陵游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向青葙行禮)”
青葙:“你能再彈一曲嗎?天色已晚,我恐怕很快就要離開了,在此之前,可否再撫琴一曲?”
陵游:“有何不可!為你彈一曲便是!”
如此爽朗清舉之人,青葙確實是第一次遇見。他的笑仿佛有種直達內心的力量,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青葙卷入其中。青葙16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全部縹緲的向往,終于第一次有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形象。他身后的所有光色,在那刻,幻化為虛無??
第三幕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時間:丹穴初見數月之后。
地點:齊國境內。
青葙:“(心理活動)從那之后,歷經數月,無論我怎么尋找,就好像世間不曾有過這個人一般,他在我的生命里仿佛焰火般只出現了一瞬,隨即黯淡消散。我本想就此忘懷,可卻怎樣都放不下!我曾經求過英招——我童年的玩伴,齊國行完冠禮便被封為上將軍的人,本以為如果英招肯幫忙,從他那里也許能聽到些許風聲。可在英招找了沒有多久的時候,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不要找了,這個人已出齊國。
“那時我想,我等了16年才遇到他,他怎么能不多待一會兒再離去。至少,他應該告訴我他的名字,家住何處,或者,可以的話,告訴我他喜歡些什么,芙蓉糕和馬蹄糕他又偏好哪一個??至少,他還知道我的名字,可以來找我。而我呢,只知曉那天他彈的是楚樂——《越人歌》,還有他微挑眉梢,緩緩道:哦?姑娘竟去過秦國?”
后來,青葙聽聞上元節時青木川要放河燈,拗不過碧兒的請求,便去了青木川。時值上元佳節,青木川畔流光溢彩,華燈璀璨。
青葙:“碧兒,你去前面看看吧,我在茶館等著你就行。”
碧兒:“那怎么可以!我就是看您整日悶悶不樂,這才想方設法將您帶出來。今日,您必須聽碧兒的,我和您一起去看河燈!(懇求地,殷切地)”
青葙:“好,依你還不成。(微笑又無奈,停頓一會像是發現了什么)我去前面瞧瞧那些面具!”
碧兒:“您小心點,別走太遠了!(在青葙身后喊道,碧兒下)”
(面具攤前)
青葙:“店家,您這面具怎么賣?”
(陵游自青葙身后戴面具出)
陵游:“姑娘,好久不見。”
青葙:“(心理活動)那一刻,我終于又見到了他,這一切曾經是那么艱難,而這一刻來得又是那么容易。我望著他半遮在面具下的面容,心早已醉了。這意味著什么?是夢醒了,還是剛剛開始,我不知道。”
青葙與陵游有太多相似之處,既已相遇,自當傾心相付。青葙帶著陵游體會齊國的風土人情,看遍萬千美景。上元燈節,共賞流光珠影,琉璃般若;中秋月夜,共同候月吟詩,臨風釃酒;青木川岸,一起聽角徵清商,互訴衷腸??陵游知曉青葙向往長安月下溫酒煮茶的生活,而青葙明白陵游志在江湖風云,兩人便相約有朝一日,他帶她闖蕩江湖,她予他溫宜靜好。
陵游:“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堅定地)”
青葙:“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含情望向陵游)”
午后,流云浮光似也浸在蟬聲里。青葙靜靜地站在陵游身后,聽陵游站在青石上吹簫,簫聲清絕,如桃花影落,碧海潮生。陵游轉過身來,看見了他此生無法忘懷的一幕:似是穿著初遇時的青衣,青葙在風中緩緩起舞,嗔笑皆情,搖曳的裙裾間蕩漾著楚風??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是風中空靈的環佩輕響,是南山初春的薇草輕拽,是天邊醉人的酡紅暈開??世間萬物從此都會帶上她的影子,玉玨是她,薇草是她,夕陽亦是她??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青葙:“陵游啊,我只愿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陵游:“無論天下局勢如何,幸好,幸好,你還在我身邊。”
第四幕 未見君子,對月流珠
時間:天祐十四年。
地點:齊國境內。
陵游最后一次見青葙時,望見青葙立在街角,腦海里便浮現出一句詩:“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隔著重重人群,陵游幾乎望不見青葙了,只能聽見人群中有人道齊君要將公主嫁給魏國國君,不日迎親隊伍便到??陵游想,真煩啊,我怎么什么都聽不到了呢??隔著人群的青葙望著對面的陵游,囁嚅著什么,然后人群擁擠起來,幾個身著宮衣的人走至青葙面前,待陵游可以看清時,對面再無蹤影。
遙想齊國初建時,本是一派安好之象。只是后來幾位齊國公窮兵黷武,致使齊國流血漂櫓,國力不增反退。到青葙父君任齊公時,縱使齊公減少征戰,但整個齊國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如今魏公以聯姻為由,欲與齊國交好,齊公當然樂見其成。青葙以國為任,沒有說些什么,在寢宮獨自待了幾天后,出來應了親事。只是要魏國與齊國訂立盟約,立誓永不侵犯。后來,齊史記載,公主在魏國使者欲起身告退之時,問了一句:“可使魏宮無青衣?”使者言:“諾。”
陵游在等著青葙。
一日宮里來人,給了陵游一條青色的鮫帕。陵游看后,沉默半晌,對宮人道:“青綾既在,何以分離?”
鮫綃透,平生不相思,便得相思,只害相思。
陵游:“我知道你便是眾人口中的齊國公主,但你也是那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青葙啊。”
青葙:“青葙身為公主,自當以國民社稷為重,國之意志便是青葙的全部。生為公主,既享了常人無法奢想之榮華,便要擔常人無法擔起之重任。”
陵游:“你曾經說過的,我都記得!”
但陵游不知道的是,青葙已從齊公那里得知陵游是魏國人氏。并且,青葙以和親為條件,迫齊魏二公答應給身不由己的陵游以永世自由。
青葙:“陵游啊,若是我此生不能再與你相伴,你一定要走完你一個人的江湖??”
命運縱使如那名貴無比的絲綢,也總透著絲絲縷縷的光,那是無法逃脫的遺憾。心海深處,那片幽藍深靜中,鮫人啊,你又為誰對月落淚成珠?
第五幕 與君有約,風雨不改
時間:青葙出嫁時。
地點:齊國國都。
陵游知道青葙為何如此選擇,只是,青葙出嫁那天,他選擇離開魏國。
河水洋洋,葭菼揭揭。從青葙披上嫁衣的那刻起,一切便化為她身后那條無法再踏上的路。十里紅妝,卻似血一般刺目。層層繁復的大紅色煙紗散花裙襯著青葙身后如墨一般化開的黛青色山脈,肅穆得令人窒息。后來,有人說齊國公主出嫁時,儀式甚是壯觀,舉國歡慶,堪載史冊永銘。
青葙:“(心理活動)那時的我暗自思量,他不在了,紫陌紅塵于我,終是變得清怨了。”
出嫁那天,青葙聽到了齊國的歌謠。只是,一地如雪清輝,耳畔簫聲清絕。
魏莊公十六年,魏國王后青葙崩。
《魏莊公·十三年》記載:“王后初至魏國,魏公言:‘王后青葙,溫婉淑德,恪嫻內則,姝秀敏辯,夙成敏慧。’此后三年,魏公與青氏相敬如賓,齊魏合心,上下安好。”青氏終生無所出。魏莊公二十年,立媵人之子為公子,是謂桓公。只是后來宮中秘聞傳言,皇后青葙實則于大婚時便暴疾而亡,魏公礙于兩國交好,密而不發,三年后始將喪事昭告于天下。
齊國泰安元年,新君即位,選賢舉能。大司馬陵氏布新政,減稅賦,休養生息。齊國上下,一派海晏河清之氣。直至陵氏終老,未有妻室,宗祠里卻立有“吾妻青氏之位”的牌位,至于青氏何人,眾說紛紜。
一次陵氏大醉,隨侍小童立于一旁斷斷續續聽見陵氏好似叫著“青葙”二字,玄色大案,草書大寫:嗟余只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后有說書人道,那青氏乃是齊國公主,只是說書人離故事發生之時已不知過了幾世,故事只余模糊的大概。待到陵氏所著《青陵集》傳至后世,翻開詩集,序頁言:夢里不知身是客,醒來世間幾度秋。
陵游:“失卻了你,人生只余半夏,盛夏已逝。”
第六幕 式微式微,胡不歸
青葙:“青葙今生最快樂之事,便是遇見溫潤如玉的陵游。雙飛雙葉又雙枝,從頭到尾,將心縈系,穿過一條絲。若有朝一日,青葙不再貴為公主,青葙定當隨陵游走遍江湖。夢入長安,行遍華市,只為離人遇。”
陵游:“陵游此生,本是不知為何而生,為何而活。終生所愿,唯有可以只身行遍江湖,看遍大好河山,但偏偏來到了齊國,遇上了青葙。還好,還好,恰好正當時。關于江湖的夢,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只是遇上了青葙,我便偏偏不怎么能想起了??
(堅定地)齊是青葙母國,若齊國有求,吾定當傾力相助,助其大興。今日齊國已安,陵游今生唯愿來世去長安,只為路過青葙所處的院落??
彼時,煙雨濡濕了青瓦,我與她于人海茫茫處相見,無須尋找,她便在燈火闌珊處。”
“長安月,浐水清。
何日初夏至?
長安月,渭水迢。
滿塘清荷香??”(陵游懷抱青葙靈位立于夏陽渡口,緩慢而沉重地走入水中)
泰安十年,適逢陵氏新政初見成效之時,大司馬陵氏辭官遠行,不知其蹤。
長安月下煮清茶,一剪閑云一溪月。式微,式微,思念待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