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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 基督教始入中國的傳疑

基督教何時傳入中國?這個問題,很難有肯定的答案,雖然有過不少的考據,但是這些考據,大都是后來才發生的,算不得是有力的憑證,我們只能以傳疑態度敘述之。

在印度的傳說中,當保羅傳教于小亞細亞的時候,有多馬與巴多羅買傳教到東方,說多馬到了印度,巴多羅買到了中國(見《中國基督教四大危急時期》)。也有人說多馬傳教到中國,在馬拉巴主教所著《迦勒底史》中有:

天國福音,散遍各處,竟至中國……中國人與埃提阿伯人得信真理,皆出于圣多馬之力。

其時正值中國東漢明帝在位,羅馬尼祿王虐殺基督徒的時候,所以《燕京開教略》這樣說:

主后六十五年尼祿虐殺基督徒,六十九年耶路撒冷被滅,基督徒逃難東來,正值佛教輸入中國的時候。

李文彬《中國史略》(157—158頁)這樣說:

在東漢時代,曾有兩個敘利亞教士到過中國,他們到中國來,表面上是為了要學習養蠶治絲的方法,把蠶子帶回歐洲起見,可是他們的本意,乃是傳教。

又1282年,由馬羅勃(Molober)敘利亞教堂派出的教會使者到了北京,聽到一個關于基督教傳入中國的有趣故事,說:

漢明帝派人到西方去尋求所夢見的金人。據中國歷史的記載,求得來的是兩個佛教的僧徒,其實并不是什么夢,乃是聽說中亞細亞有一個新興的宗教,所以所帶到中國來的并不是佛教徒,而是圣多馬的兩個門徒。

這是元朝基督教的傳說,當然沒有可信的根據。不過當時印度與中亞細亞在交通上已有很密切的往來,為一般研究世界史所承認,所以這新興的宗教,與印度宗教有互受影響的可能。而當時所輸入的,究竟是佛教抑是基督教,自然無從證實。但是我們相信,最初中國的基督教,往往借用佛教形式,這在唐朝景教碑文中所采用的佛教名稱與術語,就可以知道。而且當時中國對于西方宗教的分別不無隔膜,所以一律以佛教視之,這或者也是可能的。

明朝劉子高詩集,與李九功《慎思錄》,均載明洪武年間,江西廬陵地方,掘得大鐵十字架一座,上鑄赤烏年月,按赤烏系三國孫吳年號,子高因作《鐵十字歌》,以志其奇。又鐵十字上鑄有對聯一副云:

四海慶安瀾,鐵柱寶光留十字;

萬民懷大澤,金爐香篆藹千秋。

下聯“萬民懷大澤”,不是指耶穌受難救世而何?這也是漢末已有基督教的一個說明。還有在明朝又掘得過三個古十字石碑。一是在福建省南安縣掘出的,其形甚古,據考證當是四五世紀時—晉朝南北朝—的東西。一是在泉州府東山寺旁掘出。一是在泉州水陸寺旁掘出。上說的二寺,都是唐初建造的,則寺旁所掘得之石碑,亦必是同時之物。這些都證明唐以前已有基督教。

基督教的輸入,與養蠶治絲的問題,有沒有直接關系?也是不容易肯定,不過歐洲人知道中國是發明蠶絲的國家,所以稱中國為“蠶絲國”,從希臘人稱蠶為“賽爾”(Ser)的名詞,使歐洲人稱中國為“賽爾斯”(Seres)卻是很普通的了。在303至305年阿諾比斯(Arnobius)的Adversus Gentes一書中,說:

“賽爾斯”為許多福音已傳到的國家中的一國。

這也可以證明李文彬所說的一斑。

關于這傳說的材料,德禮賢氏(Pasquale M.D'Elia)在《中國天主教傳教史》中,收集得相當的完備,我們沒有什么新發現的論證,在這里只能根據他的材料,加以簡單的介紹。

他舉出產生這種傳說的方面,有1613至1615年間金尼閣氏(Trigault)所譯在印度傳教的耶穌會士約翰剛保利氏(John Maria Compori)的敘利亞文作品,有1609年高伐氏(de Gouvea)所著的《東方史》,有茄斯巴克羅自氏(Gaspar da Cruz)所著《中國志》中關于亞美尼亞人的傳說,以及圣方濟各沙勿略(St.Francis Xavier)、農諾大公哈(Nuno da Cunha)、埃伯耶穌(Ebedjesus)、阿羅斯(Arnrus)等都說到亞美尼亞人及印度人的傳說,大概承認基督教的輸入中國,與多馬有相當的關系。

而在另一方面,不承認這種傳說,也有許多人。如1305年元代總主教蒙高維諾(Giovannida Montecorvino)從中國寄信到歐洲,說:

宗徒們,或宗徒的子弟們,從不曾到過這個地方。

1555年巴來多(Melchior Nunez Barreto)在澳門的記載說:

中國從來沒有聽過福音和天主降世的事情。

這竟不承認在元代以前有過基督教在中國,更談不到多馬來華的傳說。至于絕對否認多馬來華的,在《1550年前的中國耶穌信友》(The Christians in China before the Year 1550)一書中,這樣的斷定說:

大概人看來,這圣多馬宗徒來華的故事,不消說得,是出于晚近的來源,這個故事怎樣產生,也就不難猜測。

利瑪竇對于中國古代信徒的搜求非常努力,但他并沒有提到多馬的故事。這可以反證這傳說的模糊影響了。究竟把耶穌的福音傳到中國的第一人,是不是多馬或多馬的門徒?便成了我們永遠不能確實知道的謎了。不過我們相信當初一定有一位教士,遠在唐朝以前曾經到過中國傳道。這一位教士是不是與多馬有直接的關系?絕對地加以否定,也不是正當的態度。上面那些否認元朝以前在中國有過基督教的話,現在看來,當然不能成立,至少我們從明朝所發現的景教碑,除非證明它是偽造的,那便不能否認唐朝基督教傳布的事實。而且唐以前中國與基督教發生關系,也有好些議論。例如上述第三世紀阿諾比斯(Arnobius)在所著的Adversus Gentes中,提到賽爾斯(Seres)已有傳教工作一層,我們考查那時在亞美尼亞與波斯已有教堂,中國與中亞細亞亦有往來,基督教因而傳入中國,也可能的。再看511年有教士從東方帶些蠶種到君士坦丁,學者都是從中國西部波斯或錫蘭或土耳其得來的。先是411至415年間塞琉細亞(Seleucia)的主教阿奇亞(Achaues)劃定教區的時候,已經把中國和印度包括在內。古伯察氏(Huc)在《基督教中國傳道史》(Christianity in China,Tartary and Tibet)里這樣說:

自411至415年,塞琉細亞大主教阿奇亞做了迦勒底(Chaldean)正宗教基督徒的領袖;自503至530年,西拉(SiIas)做聶斯脫里教的主教;自714至728年撒利巴薩加(Saliba Zacha)做了聶斯脫里教的主教。所以,如果我們違反從來許多人的意見,承認中國的主教教區,是撒利巴薩加所設立的,那末,越發可以證實華人皈依基督教,遠在這位聶斯脫里教父之前了。實在的,如果在一個國家中,基督教沒很大的進步,沒有幾處可以監督的教區,怎會有總主教及教區的設立?設總主教原是管轄已經建立的教會的。假定埃伯耶穌所說的中國總主教教區是阿奇亞在將近411年時所設立的,那末,基督教在使徒時代傳入的傳說,很可以使我們相信了。阿舍馬尼(Assemani)在他的著作中引塞琉細亞主教名單,把中國教區與印度教區相提并論,所以,我們可以推測這兩處教區是同時設立的。

這是一篇很有理由的推測,假定411年時在中國已設立主教,已有教區,又可以推想在411年前基督教已傳入中國了,決不是第7世紀的唐朝才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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