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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風火林山(上)

  • 寒玉追魂
  • NA往昔
  • 5043字
  • 2020-03-16 08:25:43

翌日,天降大雨、雷聲滾滾,但刑場上卻人山人海。這些人中,有的是來感激百里家、來送百里父子最后一程的,有的是丞相的幫兇、來看好戲的,還有那些不分青紅皂白、認定百里家是弒君兇手、來湊熱鬧的……

“百里幕,你可還有什么話說?”丞相手下一位劊子手,尖聲尖氣地說道。

“哼,世道輪回,正義凌然!你們這些顛倒是非的小人,必然自食惡果!”百里幕用洪亮而又雄厚的聲音道。

“好哇,死到臨頭還嘴硬!”劊子手語畢,便揮刀下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大雨之中一道閃電,將整個刑場照的霎是刺眼,一道驚雷落下,一濃眉大眼的道士仿佛從天而降,以驚人的速度掠去了百里父子,隨即消失在數丈之外。這一切把劊子手和官兵們看呆了,端坐在刑場旁樓閣內的丞相正準備喝茶,卻也不禁被這閃電和道士所震驚,大聲道:“什么人?敢劫法場?王護衛,給我追!人丟了拿你是問!”

那王護衛不是他人,正是使那十二路金蛇刀、隱匿江湖二十余年的王刀子,只見王刀子跨上戰馬,后背金蛇刀,極速向那道士跑的方向追去。那駿馬乃汗血寶駒,日行千里、一躍十步,被王刀子用鞭這么一抽,宛若箭矢般快速跑去,可誰想那駿馬跑的飛快,那道士輕功更快、來去如風。王刀子一人一馬,飛奔追趕卻未及,可那道士手攜兩人,居然也能健步如飛。這一切,被圍觀的百姓和官兵都看得癡了,甚至有人連聲叫好。

“逆賊,休走!”王刀子眼看道士越走越遠,連忙斥道。

只見那道士話也不說,只是向前跑去,可那千里馬并非常物,見到有人比它跑得還快,不禁玩性大發,咻的一聲居然沖了上去。眼看王刀子騎馬就要趕上,那道士忽的一聲口哨,猶如夜鶯啼鳴一般宛轉悠揚,仿佛一聲古老神奇的呼喚,那疾馳的千里馬便乖乖地停了下來。

王刀子見馬停下,使勁用鞭子抽馬,可任憑他如何使喚,那千里寶駒還是原地不動。無奈,王刀子只能棄馬,施展輕功徒步追趕,可他一人一馬尚且追不得,一人又怎能追的過。百般無奈之下,王刀子只能大致記住那道士的方向,原路返回,稟告丞相去了。

約摸有一柱香時間,那道士找到一處荒宅,停了下來,將百里父子的繩索斷開。

“多謝恩人相救,敢問恩人大名。”百里幕問道。

“恩人?貧道可不敢當,在下乃御風觀的端木風,百里將軍無恙就好。”那道士略微整理下衣冠,向百里幕行了一禮。

百里幕見那道士來去如電,疾跑數十里后仍然面色紅潤、也不喘氣,甚是驚嘆,待到道士報出名號后,方才說道:“難道前輩便名譽江湖的‘風林火山’四大仙人之首的‘御風仙人’端木風?”

“哈哈哈哈……”那道士笑道:“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還有人記得我‘風林火山’四大仙人的名號。”原來,那道士深知牲畜習性,故意發出召集馬匹同類的口哨聲,那千里寶駒乃馬中之尊,自然不能亂跑,它聽到口哨猶如得到命令一般,一動也不動,等待同類馬匹的聚集。

早在幾十年前,普天下的道觀被分為四個系別。“御風觀”掌門端木風,足下弟子大多修煉輕功,以極速冠世;“熔火觀”掌門彥炎炎,足下弟子大多修煉火術,以火器冠世;“神林觀”掌門上官雪,足下弟子大多修煉醫術、采集植物精華,以仙藥冠世;“開山觀”掌門依天石,足下弟子大多修煉法器,以巨兵冠世。

這四大系別的道長江湖人稱“風火林山”四大仙人,各個系別之間友好往來、從不侵犯。可有一天,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神林觀一弟子在上山采藥之時,發現有《追魂劍譜》”,而當時傳言《追魂劍譜》就在四大道觀中的“神林觀”。江湖上每個人都覬覦《追魂劍譜》的神功,而神林觀掌門上官雪又生得貌美如仙,各路英雄豪杰都想去神林觀“得劍譜、娶美人”,甚至其他三大道觀的部分弟子也有此想法。但是上官雪對劍譜一事一口否定,她聲稱神林觀并無劍譜,只有一些自家煉制的仙藥,如果江湖人事再有來犯,神林觀必定會毫不客氣。

但是人言可畏,到底神林觀是否私藏劍譜,沒有人知道真相。上官雪越是解釋神林觀中沒有劍譜,江湖豪杰就越是覺得蹊蹺,相信就是神林觀私藏劍譜。不管神林觀是否藏有劍譜,可以肯定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了“《追魂劍譜》就在神林觀”這一傳聞。

之后,江湖上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許多門派為搶奪《追魂劍譜》而殺上神林觀,神林觀寡不敵眾,無奈之下,上官雪只能向“風、火、山”三大道觀發出求援,可除了御風觀端木風帶人前來支援外,熔火觀彥炎炎和開山觀依天石居然和“風、林”兩觀反目成仇,也加入了搶奪追魂劍的瘋狂行動中。

再后來,上官雪被逼自殺、神林觀被滅,端木風也不知去向,而一盤散沙的御風觀被江湖中人屠觀,之后熔火、開山兩觀隱沒了江湖。世間再也沒有“風林火山”四大仙人之稱。

荒宅內,端木風運功為百里幕和百里寒療傷。

“多謝御風仙人搭救,大恩大德,我父子難以相報!”百里幕跪謝道。

“百里將軍哪里話,百里府保家衛國、懲奸除惡、救濟百姓,我端木風乃山野閑散之人,怎能相比。”說完,便獨自走出了院子。

“父親,為何端木叔叔,看起來這么年輕?他不是御風觀的掌門嗎?”百里寒不解地問道。

“噓!”百里幕給兒子打了個手勢,“你要叫端木仙人,知道嗎?他的年紀比我尚且大了不止十歲,算起輩分,可能你要叫他一聲爺爺!”百里寒立刻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滿了驚訝和感嘆。

原來,道家在修煉時講究天人合一,此時端木風修為頗高,居然有華發變青絲、返老還童之態。

“哈哈哈哈,好一個爺爺!”端木風話鋒一轉,感嘆道:“世道輪回、長江后浪推前浪,將來的天下將會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們父子的傷好的也差不多了,我本閑人,也不想再涉及這功名利祿之爭,百里將軍,保重!我們有緣再會!”

端木風說話頃刻間,人已在數丈之外,百里父子想挽留,可又怎能跟得上這御風仙人的速度,只好在那荒宅之中養傷調理。

話說丞相府內,丞相大發雷霆,聚來數人,怒斥道:“你們這群無能之輩!光天化日居然讓百里父子從老夫眼皮底下跑掉!”

王刀子道:“丞相息怒,只因劫法場之人功力深不可測、仿若神仙,其輕功和速度更是舉世無雙,我等自然不敵。”

“神仙?這世界上真有神仙嗎?你們這群廢物,拿不到人還凈編造理由!”丞相怒罵。

眾人面面相覷,之后皆低頭不語,氣氛顯得沉悶。

“嘿嘿嘿嘿……”忽然,一個說話陰陽怪氣、穿著鮮艷,手持折扇的人推門而入,發出笑聲。

“好啊,丞相罵我們,你還笑!”一小卒道。

“哪來的野種?居然敢擅闖丞相府!”另一小卒道。

眾人紛紛斥責,只見那怪人將手中的扇子一扇,兩小卒便暈了過去,霎時間,滿座皆驚。

發出笑聲的不是他人,而是江湖人以“醉花扇”出名的莫海棠。莫海棠雖然名字如此如花似玉,但卻是一位男子,由于說話陰陽怪氣,再加上他喜穿艷色的衣服、手持一把白色扇子,扇上畫有一株海棠,被人戲稱為“莫仙子”。莫海棠以毒氣和毒藥聞名江湖,只要用那扇子輕輕一扇,便會觸動機關,毒霧隨之產生,輕則麻痹神經、重則神魂顛倒、迷失心智、神經錯亂。傳聞莫海棠的妻子尤其熱愛海棠花,夫妻恩愛至極,但好景不長,其妻子死于疾病,之后莫海棠就很少在江湖露面。

“這不是莫仙子嗎?光臨我丞相府,老夫有失遠迎。”丞相客套道。

“也罷,我來這次是來告訴大家關于《追魂劍譜》的消息的。”莫海棠道。

“《追魂劍譜》?就是早就失傳的《追魂劍譜》?”眾人皆問。

“不錯,正是,傳聞得《追魂劍譜》者、加之追魂劍,可修煉到劍術的極致,稱霸江湖。丞相大人,本座前來是來告訴大家劍譜的所在。方才一不小心傷了你兩個小卒,你不會介意吧?”莫海棠道。

“哪里哪里,莫仙子到來,是府上的榮幸!”丞相雖這么說,但心里卻想:這莫海棠陰陽怪氣,又功力極深,若不是老夫忌憚他的毒物,我豈能榮他在丞相府撒野?不過話說回來,《追魂劍譜》是真是假,莫海棠是敵是友,尚未可信,也罷,我先好生招待,量他也不敢怎樣。

“那我就直說了吧,各位可知,當日法場上劫走百里父子的是何人?”莫海棠問。

眾人皆搖頭,只見王刀子道:“是一道士,面色紅潤、濃眉大眼而又容光煥發,想必是武林新秀。”

一武士道:“那人我們雖不認得,但他的輕功卻是宛如神仙騰云駕霧,常人未及。”

“新秀?神仙?哼!”莫海棠忽的打開那醉花扇,在懷中扇了幾下,眾人怕有毒氣,紛紛后退。莫海棠停頓了一下,道:“劫走那百里父子的,正是幾十年前名揚天下的御風仙人——端木風!”

因為風火林山四大道觀早在幾十年前便銷聲匿跡,這些年來端木風很少在江湖露面,許多人都不曾聽說過有這個人,即便是聽說過,也未曾謀面,所以眾人自然不知當日劫走百里父子的就是御風仙人。

丞相府內,在場的有一群儒士后生,他們只知得到《追魂劍譜》可以修煉神功,卻不知莫海棠說的“御風仙人”是誰,便問道:“端木風是誰?這跟劍譜有什么關系?”

“既是御風仙人重出江湖,可為何我等見其相貌卻如此年輕?”王刀子等人疑惑地問道。

“哼!”莫海棠冷笑了一聲,道:“御風仙人乃御風觀的掌門,集天地精華,吞吐日月,自然是返老還童之態。試問這普天之下,還有誰的輕功和速度能比得過他老人家的?”

“那《追魂劍譜》,現在何處?”丞相一心想取得劍譜,便迫不及待地向莫海棠問道。

“丞相莫急,試問,當年江湖傳聞《追魂劍譜》再現之時,是何處?”莫海棠問大伙。

王刀子道:“這還用問,我們這些老一輩的都知道,當年神林觀私藏劍譜,之后江湖血染神林觀,雖滅了那道觀,又幾乎掘地三尺,但卻尋不得那《追魂劍譜》。”

“王老前輩有所不知,當年江湖血染神林,端木風率領御風觀前來支援,可最后寡不敵眾,各位武林豪杰逼得上官雪自刎、端木風重傷,之后御風仙人落荒而逃,但他在逃跑時,一并帶走了神林仙人上官雪的尸首,之后便隱沒江湖。”莫海棠拿扇子扇了幾下,接著道:“以我推測,如若神林觀真的私藏《追魂劍譜》,那劍譜必定就在上官雪尸身上,現在知道上官雪的只有端木風一人。而當日法場救出百里父子的正是端木風,所以,我們就有了劍譜的線索……”

眾人聽得呆了,丞相連忙道:“好,老夫現在就加派人手,搜遍天下也要找出那百里父子和那端木風,待我尋得劍譜,便可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他說的慷慨激昂,各位江湖豪杰聽了不禁熱血沸騰,一起喊道:“我等愿誓死效忠丞相,建功立業!”

話鋒一轉,丞相對莫海棠道:“莫仙子,不知你可否愿意協助老夫,共謀大業?”

“哈哈哈哈,前些日子不知本座送給丞相的煙霧彈可還管用,不過,本座早在在愛妻死了之后便對江湖、朝野沒了興趣,不過我倒是聽聞當年神林觀修煉醫術、擅長仙藥,如果能尋得那靈丹妙藥,也許我愛妻還能起死回生。這樣吧,本座愿意跟丞相合作。只不過事成之后,我們各取所需。”莫海棠心想:有丞相這幫人士給我打先鋒,我只需從中牟利即可,到時候復活我愛妻,我又管你們作甚!

自端木風離開后,百里幕和其子百里寒在荒宅處暫且安歇調理。百里父子每日以采食野果、獵殺兔子、山雞等小獸維持,雖然身上衣物已殘破不堪,但終究是身體無恙、存活于世,百里幕也一直傳授百里寒天罡之氣加以修煉。

時間一久,百里寒還是會感嘆:“好懷念之前在百里府的生活,可現在我百里家居然如此下場!”入夜,他望著天邊的彎月,不禁想起來之前逍遙快樂的生活、想起來之前辦案、與惡賊戰斗的日子、想起來救濟災民、興修水利建筑的日子……他甚至想到了白沐凌。“小凌,你過得還好嗎?自我百里家被滅門,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你了……”他心想道。

百里幕自然知道,此時的朝廷對逃竄在外的父子倆虎視眈眈,現如今傷口已痊愈,久留在這荒宅并不是長久之計,一日,在修煉天罡之氣后,他把百里寒叫到身邊,對他說:“小寒,如今你我內傷外傷已痊愈,我們是時候出發了。”

“出發?整個朝廷都在通緝我們,我們能去哪啊?”百里寒不解的問道。

“去找《追魂劍譜》!”百里幕堅定地說道。

“什么?父親,您之前告訴過我的,劍譜早就失傳了,天下之大,我們到哪找去啊?”

百里幕嘆了口氣,目光朝向遠方,道:“現如今,時局動蕩、丞相亂政,天下百姓尚且不得安居。按照我的推測,丞相必不會甘心于僅僅把持朝政。之前我百里家統帥三軍之時,丞相尚且畏懼三分,可如今我百里家已滅,丞相必定會謀權篡位,到那時這江山怕是要保不住。我們百里家世代清廉公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大好河山落入奸人之手,我不愿看著百姓民不聊生,更不愿看著戰爭爆發,那種‘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景象出現!所以,我們必須肩負起維護正義以及和平的使命。小寒,我們一起去尋找劍譜,待我們拿到劍譜、修得神功、鏟除奸臣,使天下重新歸于和平安寧,就可以有顏面去見我們先祖了。”

“好,父親,讓我們一起努力,鏟除奸臣!”百里寒回答的鏗鏘有力。

“哼,要鏟除的奸臣,就是你們父子吧!”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聲音,那聲音震蕩心弦,顯然是內功極高的人所用的“千里傳音術”所發,百里父子聽后立馬色變,百里幕大聲喊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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