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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過往

  • 如果陸先生會動心
  • 萊拉萊拉
  • 2116字
  • 2020-03-13 17:58:09

一年前,殷念還在捷克的布拉格查爾斯大學(xué),剛?cè)〉肕A(Master of Art,即文學(xué)碩士)的證書,她就興奮地和家人打了個越洋電話。

接電話的是母親,她安靜地聽完殷念興致勃勃的一番講述,而后說:“恭喜你,阿念。”

下一句話是:“阿念,我和你父親離婚了。”

突然之間,殷念像被晴空里的一道閃電擊中,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長的時間恢復(fù)神志,只是聲音干澀地問:“真的?”

母親平靜無波地回答:“是真的,你已經(jīng)有了獨立自主的能力,我們也不必再為了你強裝和氣。”

母親沒有抱怨,亦沒有指責(zé),可越是這樣,殷念就越發(fā)覺得,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她忽然感到委屈,鼻子一陣發(fā)酸:“不是,媽,為什么啊?”

“其實,并沒那么多為什么。”母親輕輕舒了一口氣:“我們都是有棱角的人,磨合太久了,雙方都累了。這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反而是一種成全解脫。”

長時間的沉默后,母親又道:“別那么難受,我們還是你的父母,永遠(yuǎn)都是。”

殷念恍惚地放下手機,她的同學(xué)在遠(yuǎn)處招呼她拍畢業(yè)照,而她卻什么也聽不見,有一個無形的密閉罐子倒扣在她的頭上,讓她耳鳴胸悶,呼吸困難。

哪有什么君當(dāng)作磐石、妾當(dāng)作蒲葦,時間長了,什么都會變質(zhì),原來世間真的沒有從一而終的東西,再堅固的外表之下,都有你看不見的化學(xué)反應(yīng),時時刻刻地發(fā)生著。

那天晚上,同學(xué)邀請她去市中心的格蘭德馬克酒店參加派對,滿桌的香檳和葡萄酒,還有手持炮筒和手搖彩噴,露天吧臺上燈火輝煌,歡聲笑語不絕于耳,而殷念坐在角落,始終無法融進去。

她還在介懷父母離婚的事情,明知道沒有資格以自己為籌碼繼續(xù)捆綁他們,缺仍無比懷念從前的日子。

那時候飯桌前的家常話語,周末一道散步的愜意時光,可能只是父母在努力維持著脆弱關(guān)系,那些在她看來的恩愛笑容,或許從來就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派對進行到了末尾,許多人都已經(jīng)醉醺醺的,一個陌生男同學(xué)忽然走到殷念面前。他白皙的臉上露著兩坨紅暈,金發(fā)如同夜空閃爍的星星,他用英語問她:“想喝一杯嗎?巴黎之花,還是黃金天使(香檳名)?”

那時的殷念滿心的不爽,正好有人撞到了她的槍口上。她心想,得瑟個什么勁,姑奶奶一口一杯52度老白干的時候,你估計還在玩泥巴呢。

并不是她夸口,她們家有個習(xí)俗,逢年過節(jié)晚輩得跟長輩敬酒,一次她和爺爺碰完一杯白酒,就傻了吧唧地咕嚕咕嚕喝光了。結(jié)果一整個下午加晚上都在飄飄然,吐了五次,摔了八次,這段經(jīng)歷當(dāng)之無愧地成了殷家人每年團圓飯桌上的笑料。

可沒想到后來,殷念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酒量突飛猛進,直接飛升到可以和叔叔伯伯喝酒劃拳的級別。連她自己都在懷疑,當(dāng)年喝下的,可能是一本武林秘籍。

而在這個關(guān)頭,殷念皮笑肉不笑道:“好啊,那我們玩?zhèn)€游戲,把今天所有種類的酒各倒一點混在杯子里,誰先喝醉,誰就輸了。”

說罷,她找出一個大口的啤酒杯,直接“啪”地放到桌上,氣勢猶如一個孤注一擲的賭棍。

看姑娘這么會玩,金發(fā)小帥哥立即來了興致:“當(dāng)然可以,不過先說好,輸了的一方懲罰是什么?”

殷念想了想,然后回答:“那就被扔進游泳池好了。”

小帥哥干脆地一點頭:“成交!”

半小時之后,他醉得七葷八素的,被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男同學(xué)扔進游泳池里,神志不清地爬上來后,他趴在排水格柵旁,又是稀里嘩啦的一頓吐。

而殷念抹了抹嘴唇,趁自己還算清醒的時候,在四起的嘲笑聲中溜之大吉。

這座酒店豪華如城堡,也容易讓人迷路。殷念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樓梯,也搞不清自己到了幾層,而后找到一處露臺上歇歇腳。

仲夏的晚風(fēng)吹得她神情迷離,她的眼前開始頭暈?zāi)垦#竽X開始變成漿糊,她似乎突然回到了孩童時代,那時的她伏在母親腿上,嬌憨地問:“媽媽,你在看什么書呀?”

母親笑答:“沈復(fù)的《浮生六記》。”

“書里講的是什么?”

母親柔聲道:“是作者和她妻子的故事。”

殷念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是,哦,那不就是本言情小說嘛。她又問:“那你喜歡書里的什么?”

母親想都沒想,便說:“最喜歡一句話——沈復(fù)之于蕓娘,情之所鐘,雖丑不嫌。”

情之所鐘,雖丑不嫌。今天的這句話,卻成了一個諷刺,殷念握著冰冷的扶手,眼眶泛起了酸澀。

她呆呆地站了很長時間,直到月亮躲到了云層之后,她才覺得自己應(yīng)該回去了。

而她方才站了太久,轉(zhuǎn)身時有些頭重腳輕,一個趔趄直接摔了下去。

可半晌過后,她卻沒有磕到硬邦邦的地板,因為有一雙手臂及時抱起了她,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來人就貼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喝醉了。”

這聲音沉沉得好聽,溫?zé)岬暮粑蛟谝竽畹哪橆a,讓她開始分不清夢境或現(xiàn)實。不對,這明明是異國他鄉(xiāng),怎么會有人說中文?

殷念抬起朦朧的雙眼,卻看見一張東方人的面孔,涼薄的嘴唇,高高的鼻梁,以及蘊藏著一整個星空的雙眼,好看得像一幅畫。殷念忽然笑了,她不自覺伸手摸他的眉毛,輕聲驚嘆道:“真漂亮啊,你是復(fù)活的大衛(wèi)雕塑嗎?還是阿波羅?或者……是花美男阿多尼斯?”

這個人的懷抱太過舒適,讓殷念一時半會不愿意離開了。她艱難地想了想,然后又搖搖頭,開始自言自語:“不對,這里又不是希臘,沒有奧林匹斯山,就算要請假,你上司宙斯也不批啊。”

殷念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更加迷糊了:“那你……是來干什么的?”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像是摻雜進了欲望:“我來為你醒酒。”

而接下來,他不由分說地攬過她的腰,他們的鼻尖不過小拇指的距離,殷念剛想開口抗拒,他的嘴唇就覆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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