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顏雯和周帆在一起之后，陸詩雨來找過余小施，她東扯西扯了很久，才把話題轉移到那對情侶上。

“周帆不是很喜歡漂亮的女生嗎？你不擔心他在玩你那小伙伴？”陸詩雨沒頭沒腦說了那么一句。

余小施很早就不耐煩聽她東拉西扯地聊天了，現在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沒好氣兒地道：“我聽馮天馳說，他喜歡溫柔的女生。”

“是……是嗎？”

“你和他認識那么久，這點都沒注意到？”

“……”

又一個周末，顏雯叫余小施陪她出校剪個頭發，本來就是娃娃臉的她，一直留著妹妹頭，看起來更小了，偏偏她就喜歡這個發型，稍稍長長一點，便要剪掉。

為了省錢，她提前在寢室里洗好了頭發，午睡過后，余小施在鏡子前梳著頭發，收拾好之后，便要出去了。

顏雯走到她后面，她從鏡子里對她笑了笑，抓起一把頭發扎在后腦勺。

突然一只手伸過來，把她的橡皮筋扯走，頭發瞬間散了，她責怪道：“干嘛呢？”

“別扎低馬尾了，看起來沒精神，我幫你扎個高馬尾。”做了壞事的顏雯將橡皮筋套在自己手上，拿起梳子，梳起余小施的頭發來。

余小施反抗道：“算了，我不習慣扎高馬尾。把橡皮筋給我。”

“試試嘛！”她躲過來抓橡皮筋的那只手，“我覺得你的臉型就適合扎高馬尾。”

余小施雖然還是不情不愿，卻也把頭發交出去，任由她擺布了。

片刻后，束起高馬尾的余小施出現在鏡子里，看起來確實精神了不少，叫人看著也順眼了不少，總體而言，沒讓她失望。

“瞧吧，我就說你適合高馬尾。”顏雯放下梳子，說話的語氣不帶一點恭維，給人就是實話實說的感覺。

余小施沖她做了個鬼臉，以掩飾內心浮起的那一點點虛榮心，“那么，走吧，陪你剪頭發去。”

兩人手挽著手出了寢室。

“你和周帆最近有什么發展嗎？”余小施突然冒出這么一句。少女所說的“發展”只是想問他們有沒有牽牽小手什么的。

顏雯故意逗她：“你說能有什么發展，難不成要去領證了？”

“去你的，周帆這人到底怎么樣啊？”

“挺好的。”顏雯嘴角露出一絲甜蜜。

兩人聊了一路，選了一家寬敞的理發店，里面全是年輕的小伙子，相貌各異，相同的是穿著打扮都很時尚，余小施一進來就后悔了，她本來就有點輕微的社交恐懼癥，幾個男生一齊看向她們時，她臉就立刻就紅了，始終垂著眼睫。

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走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店長，禮貌地問：“歡迎光臨，兩位美女，剪頭發還是洗頭？”

顏雯雖然也覺得有點尷尬，但情況比余小施好多了，正常搭話還是可以的，她盡量大大方方地說：“我剪頭發……嗯……剪齊的，到耳垂差不多就可以了。”

“要洗嗎？”

顏雯吸了一口氣，抿嘴笑著搖搖頭。

“那行，坐過來吧。”

余小施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低頭擺弄著書包上的小飾物，緩解高壓。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不自在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頓時呆住了。

出現在她視線里的，是穿著黑色皮衣，一頭蓬松的栗色頭發，面色有些難堪的程然。在這個店里面，他無疑是最顯眼的那個。

余小施不自然地先打了聲招呼。

程然褪去臉上難堪的神色，移步過來，坐到她旁邊，露出禮貌而克制的微笑：“陪同學來剪頭發啊？”

余小施點點頭，順口問道：“你什么時候……”

話還沒說完，一個十八九的少年走過來把手搭在程然肩上，曖昧地笑道：“喲，小程，連女學生都不放過啊？”

程然甩掉他肩上的手，順便給了他的腰一拳，笑罵道：“滾，這是我以前的同學。還有什么叫女同學都不放過，我這個年紀不正是勾搭女同學的時候。”

“得，不打擾小兄弟和老同學敘舊了。”少年樂呵呵地去迎客人去了。

余小施感覺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逃出去。程然看了她一眼，緩聲道：“我來這兒差不多兩個月了，在這兒當學徒。”

兩人從小一起玩到大，說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只是程然給余小施的感覺在最近三年里越來越陌生，大抵是因為在成長最快的那三年里，彼此都沒怎么參與過，所以余小施無論怎樣都沒法把當初那個求她幫忙寫作業的小毛孩與這個高大帥氣，說話帶著磁性的大男孩聯系起來。現在的程然對她來說，無疑是陌生的，也不怪乎她這么緊張，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廢話：“你不打算讀書了？”

好在程然已經不會和她開玩笑了，正經回答道：“不讀了，讀了也是浪費錢，不如早點出來工作，還多幾年時間掙錢。”

余小施淡淡笑了一下，沒再說話。直到程然起身去幫人洗頭，她才松了口氣，視線也順著程然那邊看去，不料撞上他的目光，兩人一時尷尬地笑了笑。

顏雯的新發型剪好了，整個人看起來又小了一圈，不過，她似乎挺滿意的，激動地走過開，在余小施面前晃了晃新發型，滿眼期待地詢問道：“怎么樣？”

余小施笑了笑：“挺不錯的，只是看起來更小了，不像高中生。”

“是嗎？不過我覺得剪這個頭發要方便點，早上可以節約幾分鐘梳頭的時間，多睡一會兒懶覺了！”

余小施被她逗樂了，拿上兩人的書包：“那回學校吧。”

“行。”

余小施覺得應該去和程然說一聲，心里卻又不太想去，于是便以“他忙著呢”為理由，把自己忽悠過去，大步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程然音量不大，店里卻忽然靜了下來，余小施聞聲轉過去，用眼睛詢問他“怎么了”。

程然大步走過來，不疾不徐道：“寫一下你們寢室號碼吧，下次找你方便些。”

余小施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沒問他找自己干嘛，店里的年輕小伙子開始起哄，她從書包里拿出筆紙，快速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大大方方地遞給了他。

出了理發店，顏雯一直抓著余小施問這事兒，余小施很是無奈，把緣由都與她說了，還順口強調了一句“他是我親戚”，一個村兒的，說親戚好像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