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無意中觸犯了魔鬼

巴格達城里有個大商人，名字叫哈立德，他資本雄厚，貨源廣泛，經商范圍涉及世界各地。他正當中年，身強力壯，富有經驗，時常騎著馬一個人出外洽談生意。

一天，他騎馬離開家鄉到大馬士革去談一筆生意，中午的時候走到一片荒原，感到又餓又渴，便坐在路旁唯一的一棵大樹下休息，并從鞍袋中掏出干糧、椰棗和水充饑。他先吃了一顆棗子，然后隨便把棗核向前扔去。忽然，他前面的地面裂開，冒出一個高大的魔鬼，張牙舞爪，青面獠牙，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眼中噴射著怒火。哈立德嚇得面如土色，癱軟在地上。魔鬼打量他一番，舉起利劍，大聲吼道：

“我要立即殺死你！”

“魔王，你為什么要殺我？”哈立德戰戰兢兢地問。

“因為你殺死了我的兒子！”

“我殺死了你的兒子？什么時候？”

“就是剛才。”

“剛才我只是吃了一顆棗子，怎么能說我殺死了你的兒子？”

“你扔棗核時，正好我兒子從這里經過，棗核打在他的胸上，他就死了。據說人間流傳著一句公道話，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既然把我兒子殺死了，我就該殺死你！”

“可是我并不是有意殺害他呀！”

“你應該知道你周圍有你看不見的生靈，而這些生靈能夠看見你。你完全可以將棗核放在你的身邊，為什么要用力扔出去？”

“請饒恕我吧，魔王，我實在不知道你兒子從我眼前經過！”

“不行，我一定要為我兒子報仇！”

哈立德不說話了，他知道跟魔鬼無理可講，只有自認倒霉。他沉思片刻，對魔鬼說：

“魔王，剛才你談到了公道，我希望你對我也講點兒公道。”

“你說吧，怎樣對你才算公道？”

“我是一個商人，家中有財產，還有妻子兒女，我希望你先放我回家，讓我寫個遺囑，把生意上的事情處理妥當，交代清楚，把遺產分配給我的親人。待到明年的今天，我再來此地任你處置。”

“告訴你，你要想跑可做不到！”

“我是一個凡人，你是一個無所不能的魔王，即使我跑，怎能跑出你的手心？”

“你知道我的厲害就好。現在我答應你，先放你回家，待來年今日再叫你為我兒子償命。”

哈立德愁眉苦臉地回到家中，親人們見他去了這么幾天就回來了，非常詫異。他向他們講述了他的遭遇。一家人聽了痛哭流涕，可是誰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們最親愛的人去送死。

日子一天一天地在惶恐中過去，哈立德以極大的毅力忍住悲痛處理完后事。到了約定的那天，一家人哭作一團，親人們把他送了一程又一程，始終不肯離去。直到哈立德不得不騎上騾子走了，他們才慟哭著往回走。

哈立德來到去年那個倒霉的地方，悲哀地坐在大樹下，魔鬼還沒有到來，他只好神不守舍地在那里等待。

這時候，忽然走來一個老人，手里牽著一只鎖著鐵鏈的羚羊。他走到哈立德面前，先問候一聲，然后說：

“先生，你在乘涼嗎？”

“我哪里還有心思乘涼！”

“那你坐在這里干什么？這里可是鬼神經常出沒的地方啊！”

“我就是在等待魔鬼。”

“等待魔鬼？難道你瘋了嗎？”

哈立德向老人講述了他去年的不幸遭遇，老人聽了驚詫不已，嘆道：“唉，老弟，你真倒霉！這樣的怪事一千個人里面也不見得有一個能夠碰到，偏偏就讓你碰到了。我要留下來，親眼看一看事態的發展，并盡最大力量幫助你。”

兩人正在談著，忽然又來了一個老人。他手里牽著兩條黑狗。老人走近他們，問候一聲，然后說道：“二位先生怎么在這樣一個地方聊天？難道你們就不怕碰上魔鬼嗎？”

哈立德已經沒有精神再講述他的遭遇，牽羚羊的老人便代他講述了一遍。第二個老人聽了也覺新奇，對哈立德說：“我不走了，看看魔鬼到底要怎么樣，有可能的話我還要幫助你。”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老人，手里牽著一匹壯實的騾子。他向三個人打過招呼，問他們為什么坐在這里，其中一位老人把哈立德的遭遇向他講述一番。他也愿意留下來，為幫助商人脫險出一把力。

荒野中一片寂靜，四個人默默地坐在大樹下，誰也不再說話。這時，一陣狂風刮起，四周頓時昏天黑地，飛沙走石中現出一個手持長刀、面目可怖的高大魔鬼。他沖到大樹下，一把抓起哈立德，怒吼道：“起來，我可等到這一天了，讓我用這把劍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祭奠我的兒子！”

三個老人一齊站起來阻攔。這時狂風停了，周圍又光亮起來。魔鬼望著三個老人，喝道：“你們想干什么？難道也來送死嗎？”

“偉大的魔王，請你暫且息怒，我們有話對你說！”

“有什么話，快說！”

牽羚羊的老人趨前一步對魔鬼說：“魔王，在你殺這個可憐人之前，我想給你講一個離奇古怪的故事，而且是我親身經歷的。”

“什么故事？快講！”

這是一個極愛打探奇聞軼事的魔鬼，他聽說老人要給他講一個離奇古怪的故事，又是親身經歷的，很想聽聽。

牽羚羊的老人說：“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如果魔王聽完我的故事覺得果真離奇，請看在我的面上，將這位商人的罪過減去三分之一。”

“快講吧，我聽完再說。如果真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離奇故事，我答應你的請求。”

于是牽羚羊的老人給魔鬼講了下面的故事。

老人和羚羊

魔王，你見到的這只羚羊，原本是我叔叔的女兒，也是我的妻子。我們曾真誠相愛過，在她還是少女的時候，我便娶她為妻，婚后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卻沒有子女。我很苦惱，經她同意，便娶了一個美麗、善良、溫柔的使女作為小妾。一年以后，小妾為我生下一個兒子。這孩子眉清目秀，聰明伶俐，我認真地教育他，培養他，希望他將來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我因為好不容易才得到這么一個兒子，因此把他當成了命根子，自他出世一直沒有離開過家，一心想把他親手培養成人。兒子長到十五歲，我才第一次離開家出外去經商。

可是，我叔叔的女兒卻趁我不在家，把我兒子變成了一頭小牛，把他的母親變成了一頭母牛。這個女人從小精通魔法，干這些事毫不費力。

她把母牛和小牛交給牧人去放牧，牧人一點兒也不知道其中的真情。過了一段時間我返回家中，遲遲不見兒子和小妾前來問候，便向妻子打聽他們的去處。妻子說：“你的小妾病死了，你的兒子經受不住與他母親的訣別，在悲痛之中出走，再也沒有回來，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我很傷心，悲痛欲絕，但沒有懷疑這一消息，只是感到生活太殘酷了。家庭對我來說已經失去溫暖，留下的只是孤獨和寂寞。

不久，宰牲節到了。我命牧人去牧場給我挑選一頭母牛，我要親手把它殺掉，一是為了祭天，二是準備把肉分給貧苦無告的窮人。

牧人給我拉來一頭肥胖的母牛，它就是我那中了魔法的小妾，可是當時我卻一點兒也不知道。我見它的外表很使我滿意，便走近它，舉起屠刀，它卻發出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悲切哀叫聲。我手軟了，不忍心宰它，便命牧人代我執刀。但是，當剝開它的皮之后，我驚訝地發現，里面除了骨頭，什么也沒有。我很后悔，又命牧人拉來一頭肥壯的小牛。這頭小牛就是我那中了魔法的兒子，當時我也不知道。這頭小牛一見我，便淚如雨下，趴在我面前，用乞憐的目光望著我。我不忍殺它，命牧人把它放回牧場，再換一頭來。可是我的妻子卻在一旁竭力阻攔，她說：“這是最好的一頭牛了，你還是殺了它奉獻給真主吧！”她的話沒有引起我絲毫懷疑，但小牛哀憐的目光和凄切的哞叫聲最終還是使我下決心放棄了它。

那天夜里我沒有睡好，小牛悲涼的叫聲一直在我耳邊回蕩，我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

第二天早晨，我剛起床，牧人就瘋狂地跑進我房間，激動地大喊大叫：“老爺，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使你這樣大驚小怪？”

“我知道你兒子的下落啦！”

“什么？”我騰地站起身，抓住他的肩膀，“他在哪兒？”我的聲音比他還高，情緒更激動，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真是太好了！

“老爺，你聽我慢慢說。我有一個女兒，老爺曾經見過。她曾跟她外婆學過魔術。昨天，我把那頭小牛牽回牧場的時候，她正在那里。晚上回家以后，她對我說：‘爸爸，你知道嗎，你牽的那頭牛犢，原是我們主人的兒子。他的大娘用魔法將他變成了小牛，將他的母親變成了母牛。’我又驚又喜，趕緊問：‘哪頭母牛是他的母親？’女兒說：‘他那可憐的母親已在宰牲節那天被你們殺掉了。’當時，我本想跑來報告老爺這一消息，但天色已經很晚，我擔心老爺已經休息，所以才一大早跑來。”

我不知道是喜還是悲，飛快地跟隨牧人向他家跑去。為了證實這一消息，我找到牧人的女兒，再次詢問關于小牛的情況。姑娘說她絕對沒有弄錯，還說她可以使小牛恢復人形。我聽了非常高興，對她說：“姑娘，如果你救了我的兒子，我就把你父親管理下的整個牧場送給你。”

姑娘搖了搖頭，笑著說：“我什么也不要，只希望你同意我做你的兒媳婦，并同意我將你妻子變成一只羚羊，免得她再去害別人。”

“好吧，我同意你的要求。”我說。

姑娘端來一杯水，邊念咒語邊把水灑在小牛身上。灑完水，她說：“請立刻恢復你的原形吧。”

話音一落，小牛就變成了一個小伙子。我又看見了我心愛的兒子，高興得不能自已，一把將他摟在懷里。兒子伏在我懷里失聲痛哭，向我講述了我走后家里發生的不幸，我也禁不住掉下了眼淚。

不久，我把牧人的女兒娶為兒媳。她來到我家，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妻子變成了羚羊。我雖然憎恨她，但她終究是我的妻子，因此總把它帶在身旁而沒放逐到荒山野嶺去。

老人講完故事，對聽得入神的魔鬼說：“親愛的魔王，現在你見到的這只羚羊，就是我原來的妻子。這個故事您一定會覺得離奇吧？”

“的確離奇，我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奇怪的故事。”

“你同意減去商人罪過的三分之一了？”

“同意了！”

這時，第二個老人走上前，對魔鬼說：“偉大的魔王，如果你聽一聽我和這兩條黑狗的故事，更會感到古怪離奇。如果你答應聽后再減掉商人罪過的三分之一，我就將故事講給你聽。”

“如果你的故事真的離奇而又有趣，我答應你的條件。”

于是，老人開始講起來。

老人和兩條黑狗

魔王，現在你見到的這兩條黑狗原本是我的兩個哥哥。我的父親是個商人，他過世時給我們兄弟三人留下了三千金幣。我們每人分一千，各自開起一家店鋪。憑著我們的辛苦勞動，一千元給我們換來了豐厚的利潤。

我的兩個哥哥還不滿足，想到外面去賺更多的錢，便帶著貨物到各地去經商。不久他們空著兩手回來了。原來，他們不僅沒有賺來錢，反而把本錢都虧光了。我見他們失魂落魄的樣子，想到兄弟情誼，便送給他們每人一筆錢，讓他們繼續做買賣，以維持生活。

過了一段時間，他們的生意有所好轉，又要出去碰運氣，還拉我和他們一起去。我同意了，不過我沒有將這幾年積攢的錢全都帶在身上。我把一部分藏在家里，以防意外。

我們將貨物打成包，租了一條船，運往一座繁華的海濱城市。在那里，我們的貨物十分暢銷，很快便賺得一大筆錢。我們又在當地買了許多我們家鄉稀罕的貨物，準備帶回去賣。正當我們在岸上等船的時候，一個穿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的女人走到我們兄弟三個面前，伸出雙手乞討：

“先生，行行好，給我一點吃的吧，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兩個哥哥見她臉黑得像鍋底，身上滿是污泥，厭惡地走開了。我見她很可憐，便拿出隨身帶的食物給她，她狼吞虎咽地一會兒就吃光了。接著她對我說：

“先生，看得出來，你很善良，我希望成為你的妻子。我會做飯、洗衣、料理家務，還可以幫助你管理生意。”

“好吧。”我說。我給她買了一身漂亮的衣裙，把她帶到開往家鄉的船上。她洗了澡，換上新衣服，原來是個非常美麗的姑娘。

兩個哥哥對我的行為開始是恥笑，后來見我的新娘美麗動人又心生妒忌。一天深夜，正當我和妻子熟睡的時候，他倆偷偷鉆進我的船艙，悄悄地將我抬起，扔進了波濤洶涌的大海。我的妻子這時從夢中驚醒，變成一個仙女，把半死的我從波濤中救出，帶到一座島上，她給我換上一身干衣，對我說：“你不嫌棄我的貧困而娶我做妻子，我應該報答你。我決定殺死你的兩個哥哥，一方面為你報仇，一方面為了懲治他們忘恩負義的行為。”

“不！”我說，“他們是我的哥哥，我不忍心看著他們死去，盡管他們對我很壞，但我希望他們能夠醒悟。”

“那我就暫且饒了他們。不過，這種人秉性難改，將來還要干壞事。”

妻子帶我飛回家，我找出埋在地下的錢，為店鋪重新置辦了貨物，像以前一樣經營生意。我和妻子恩恩愛愛，日子過得很幸福。

兩個哥哥聽說我沒有死，生活得還挺好，又來作祟。一天夜里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搗毀了我的店鋪，把貴重的東西都偷走了。我妻子憤怒之下將此事告訴了她那精通魔法的妹妹。她妹妹聽說我不愿意將兩個哥哥置于死地，就把他們變成了兩條黑狗，三十年后魔法才能解除。

如今三十年過去了，我現在帶著兩條狗去見我妻子的妹妹，讓她恢復我兩個哥哥的人形。

第二個老人的故事講完了，他望著聽得津津有味的魔鬼道：“親愛的魔王，不知道你感覺我的故事如何？如果你覺得它很有趣，就請履行你的諾言吧。”

“這個故事的確不尋常，我同意去掉商人罪過的三分之一。”魔鬼說。

這時，第三個老人趨步向前，對魔鬼說：“偉大的魔王，我也想給你講講我的故事，你會感到它比前兩個故事還有趣離奇。我希望用我的離奇故事也減去商人罪過的三分之一。”

“你先講，我聽了故事再說，如果故事真像你說的那樣離奇，我同意你的請求。”

第三個老人咳嗽一聲，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老人和騾子

我年輕的時候，娶了一個長得非常美麗的妻子，我很愛她，對她百依百順，體貼入微。我本以為我的妻子對我也很好，可是有一天，我因事提前幾個小時回家，撞見她正在與一個黑奴尋歡作樂。我憤怒地上前抓那黑奴，沒抓住，讓他跑了。妻子斷定我不會饒她，使出了她的拿手伎倆。她從小學習魔法，經常用它擺脫窘境。這會兒，她見我氣勢洶洶地瞪著她，猛地沖到我面前，拿起桌子上的一碗水潑到我身上，口中念了一串我聽不懂的咒語，最后說：“讓這個人變成一條狗吧！”

我果然變成了一條狗，她拿棍子把我趕出了家門。我在街上四處流浪，尋找食物和水，經常是饑一頓飽一頓，受盡了屈辱和打罵。但是我毫無辦法。

一天，我匍匐在一家肉店前，等待著從里面扔出來的肉渣碎骨。老板待我很好，見我骨瘦如柴，扔給我不少肉骨頭。天黑下來的時候，我還趴在那里不愿離去。老板見我可憐，決定把我帶到他家去。剛一踏進他的家門，他的女兒就大叫起來：“爸爸，你帶回來的這條狗是個中了魔法的男人！”

“這怎么可能呢？”

“你忘了，我跟奶奶學過魔法，只不過我很少用，更不用它做壞事。”

“你能看出他是為什么被施了魔法嗎？”

“他的妻子品行不端，被他發現，她惱羞成怒用了魔法，把他變成了一條狗。”

“你做件好事，讓這條狗恢復原形吧！”

“好，我這就做。”

姑娘說著，端來一碗水，用手在里面攪了攪，然后邊念咒語邊把水灑在我身上。我真的恢復了人形。我對姑娘表示感謝，并希望她幫我將我那可惡的妻子變成一頭騾子。她答應了，送給我一杯水，對我說：“等夜里她睡熟以后，你將這水灑在她身上，只說：‘讓這個女人變成一頭騾子吧。’她就會立刻變成騾子。”

晚上，我悄悄地回到家里，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夜闌人靜時，我進到妻子的房間。她睡得正香，我把水灑在她身上，按照姑娘的囑咐表達了自己的意愿。她果然變成了一頭騾子。

“魔王，現在站在你眼前的這頭騾子就是我那妻子變的，如果你不相信，就問問它，它能聽懂人的語言。”

“他說的是這么回事嗎？”魔鬼很感興趣，指著老頭問騾子。騾子點點頭。魔鬼很驚奇，說這真是一個離奇的故事，這樣的事他還是頭一次聽說。牽騾子的老頭趕緊說：“魔王，這么說，你同意減去商人罪過的最后三分之一了？”

“啊？他的罪過全沒了？！”魔鬼這時候似乎才明白過來，三位老人巧妙地捉弄了他，剛才他光顧聽故事，一點也沒算計這三分之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剛要發作，三個老人中的一位說話了：“偉大的魔王，我們知道你最通情達理。商人雖然打死了你的兒子，但那完全是無意的。俗話說：‘不知者不為過。’你就原諒他吧。”

“好吧，我原諒他啦！”魔鬼無可奈何地說。

“多謝魔王。”四個人一齊說。

哈立德告別了三位老人，騎馬奔回家中。一家人正在傷心悲泣，見他平安返回，不禁驚喜交加。哈立德向家人講述了三位老人見義勇為的經過，全家老少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