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從向茹默手中將佶郡王帶出后,護著郡王乘馬車一路顛簸,找了個客棧住下,吉人天相,當巧兒有個名醫同住此客棧,用灸法給診治了,吐出幾口混水,又喝了副藥湯藥下去,本就身體底子好,這會兒子人可就大好了。
佶郡王一路打聽,聽說了救下自己性命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巴郡的鹽巴大家,功德錦帛傳承世家向府上的三女兒,人稱三姐兒的向茹默。
佶郡王找到了向府來,他兩年前隨銘德帝微服私巡,由于人溫文爾雅,體恤百姓,又是忠義之臣的嫡長子,巴郡百姓對他異常敬重。
向府當差侍衛見佶郡王駕到,慶幸自己是今日的班兒,多見了此俊朗的翩翩美少年一面,就要急著要去稟告向大老爺。
佶郡王含笑攔下,聲音清朗似炎夏的一彎碧泉:“小哥,您只帶著我去尋府上的三姐兒即可,小王我今兒個過來就是敘個舊。”
內侍聽得一頭霧水,來找府上的三姐兒,還敘舊?三姐兒當下可正處在風口浪尖之上,這又天上掉下來個郡王平白的找她,又是要生出什么端的呢?
內侍心下琢磨著,腳下卻是生風,將這個相貌堂堂、儀態不凡的翩翩美少年一路帶到凝翠齋。
佶郡王遠遠的就聽到凝翠齋烏泱泱一室的人嘈嘈雜雜的,并未進去,只是在頎長的身影立于門外,就連透過斑駁樹影的陽光都自慚形愧,瞧瞧斂了光芒,空余一樹陰涼。
凝翠齋內室地上烏泱泱的立著一眾人,亂喁喁的,空氣中充斥著悶悶的溽熱。
向寄北的腦海中,有張澄心堂紙一直在上下翩躚悅動著,那是向茹默答案全部正確復又劃掉了的試卷啊!
是茹默放棄了比試,茹蕓你才有了這個女婿,有了這個功德錦帛繼承權的!我們向府的功德錦帛繼承權!那是你的嫡親妹妹相讓與你的!
向登鸛立在當場,男人該有的頂天立地卻是沒得半分,眉眼間是一副虛虛飄飄的形容,饒是此時了,一雙賊目竟還時不時的偷眼朝向茹默瞟來瞟去。
向寄北心頭寒顫起來,向茹蕓啊向茹蕓,為了你捕風捉影的臆想,你非要同你親妹妹鬧出如此的地步,非要同室操戈,繼而的鬧到滿城風雨就得不成?!
饒是向寄北心目中相信他的三姐兒是清白的,可一眾人的眼睛都盯著呢,若是憑自己對三姐兒的信任,憑著一己之念,斷斷然是無法服眾的。
向寄北略略思索后,徐徐道:“茹蕓,這件事已經過去七天了,行合巹禮的當天人又雜亂,入夜后更是昏然無光,那一刻的光景無可復現。”
向茹蕓見父親是要和了這事了之,當真就不明白了,父親、母親,這闔府的人怎地就都偏袒于那個老三呢,就連自己剛過門的夫婿竟然也著色于她,一張臉沉得掉到了谷底,只道了一句,卻是蘊著聲色俱厲:“這件事關乎向府名譽,關乎向府長女名譽,萬望父親公道處理。”
木琳被向茹蕓氣得牙齒咯咯打顫,袖口下的拳頭都攥得發白,怒視著向茹蕓:“大小姐合巹禮的那晚,小姐說要早歇下,天明后好給大小姐縫鮫綃,作為還親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