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培養堅強的精神意志
- 責任
- (英)塞繆斯·斯邁爾斯
- 15259字
- 2019-12-20 17:05:23
一切盡托于上帝
在生活的道路上盡忠職守;
堅定地遵循主的教誨
你必獲得榮耀。
——路德
去行那高尚之事,
不要只做些白日夢,耽于幻想,
這樣,不論生抑或死
人生之歌都莊重堂皇。
——查爾斯·金斯利
啊,人世間的勞作者
蠻荒的地球
在你們有力的臂膀下屈服,
就如一切惡行,
必都屈從于魔鬼的符咒;
年輕的水手、士兵以及學生
你們辛勤耕耘接受磨難的錘煉
獲得生活的技藝。
不要嫌棄技藝的粗鄙,
它蘊含無窮生機、赫赫偉力
必開出甜美之花、結出豐碩之果。
——《生活的頌歌》
如果一個人真正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責任,那么毫無疑問,他立即會采取行動。我們唯一有能力支配的東西,就是我們的行動。有什么樣的行動,就有什么樣的習慣,也就會成就什么樣的性格。
當然,履行職責的過程絕不是輕而易舉的,需要我們做出很大的努力,克服過程中的重重困難、道道阻力。也有的時候,我們明明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意識到它的重要性,卻遲遲不能展開有力的行動。這些在責任面前猶豫不決、再三徘徊的人,臆想著前進道路上的攔路虎,自己嚇退了自己。這類人普遍善于思考,重視道德教化的作用,卻總是沉溺于幻想、不見乎行動。一個辛勤的勞動者告訴你:“不需要什么幻想,也不需要什么理解,你只要去做就行了。”
履行自己職責的時候,控制個人喜好固然重要,但有時避免沽名釣譽卻顯得更為艱難。如果一個人在行動前總是要顧慮別人怎么看待,那迎接他的肯定是失敗,注定一事無成。可是如果換一個想法,問問自己:“我是在完成我的職責嗎?”那么,他就能在自己的意志外面穿上一層堅固的甲胄,時刻準備迎戰別人的誤解、輿論的圍攻,即使千萬人非之,也一樣往前。克萊特勒教導我們:“對善舉我們要堅定信心,對惡行我們要堅決抵制。失敗了的人,比始終不敢行動的人要好得多。”
家庭是責任道德最主要的一課堂。一個小孩呱呱降世,這時他是不能自立的,健康、營養、生理和心理等等各方面都要依賴別人。經過父母的引導,孩子像吸收營養一樣吸收各種思想,服從、自制、友善、忠實和快樂這些素質就開始生長了。一個孩子的意志,好的方面肯定是受到父母的影響和引導,壞的方面同樣如此。
意愿的習慣性方向就是目標。我們知道,幼年時期如果就能形成正確的目標,就會終生受益。諾瓦利斯說過:“所謂性格,就是意志的定型狀態。”而意志一旦成型就很穩定,甚至會終生不變。一個真正有著自己意志的人,如果把行善作為自己堅持的目標,那么,世俗的名利對他而言就是可有可無的。在行善的過程中,他就能得到良心的滿足,他就會獲得“非凡的成就”,他會得到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報酬。
如果省略目標的方向不談意志,它就只是一種持久力,一種堅定不移、不屈不撓和強大耐力而已。可是,如果一個人擁有堅強的意志,而在品格方面卻缺乏正確的引導,那么,意志越強,他所帶來的災難也就越大。那時候,它就會專制殘暴如惡魔,它就會濫用自己的力量,絲毫不懂得約束和節制。它將煽惑它所統轄的無數臣民的激情,引發他們對戰爭的狂熱,并以征服、破壞和施行暴政來滿足自己的意志。這種不受約束的意志,已經產生了一個亞歷山大,還產生了一個拿破侖。亞歷山大甚至痛哭流涕,因為再沒有哪個王國可以讓他征服;而波拿巴在征服了歐洲之后還不滿足,又把戰火蔓延上了俄羅斯的雪地。他說:“戰爭造就了我,我的生命也只有戰爭才能維持。”而當這個毫無道德原則的人完成了他破壞的工作之后,便被歐洲人扔到了孤獨的小島上。
對有的人來說,擁有堅強的意志是一種災難,但是,如果堅強的意志能與行善的愿望相結合,那無疑是他自己也是人類的福音。這樣的人可以激發別人的內心的良知和善良,可以影響別人的行動。他能讓別人輕而易舉地接受自己的觀點,懂得履行職責的重要性,他率領人們保護好那些有價值的東西,他引導輿論揚善棄惡。他總是能在自己的每個行動中留下烙印,因為他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他總是有著使不完的精力,他對自己選擇的道路是那么堅定。他所在的小圈子,他所生活的社會,甚至他所屬于的那個民族,都將因為他的出現而產生一種特殊的氛圍。在膽小害羞的人看來,他代表著快樂;在游手好閑的人看來,他代表著社會對自己的指責。面對前者,他給予他們希望讓他們堅強地站立起來;面對后者,他以自己作為表率,敦促他們改邪歸正。丁尼生有詩句表現了它的偉大:
哦,附著了生命力的意志堅定不移,
當一切都似乎都被摧垮,
我們再次站起,因為有意志的磐石為根柢
良知滲透于我們的行動,使動機純正
我們可以從塵埃中提升
因為有一個聲音在教誨
因為有一只手在操縱
我們虔信上帝
他與我們的事業同在
自制源于信仰
只有接近那我們所共愛的
支配行動的心靈
忠誠才得以證明
社會是復雜的,除了上述兩種人——有堅強的意志,但是卻有著或良好或歹毒的意愿——之外,還有更多的人,他們意志薄弱甚至根本沒有自己的意志。他們毫無個性,既缺乏崇尚邪惡的強力意志,也缺少追求美德的堅定信念。他們只是各種觀點和意念的俘虜,在各種意念之間搖來擺去,而沒有自己恒久的堅持。他們似乎永遠在原地不動,不前進也不后退,只憑著風吹來的方向而搖晃:風從此方向吹來,他們左右搖擺;風從彼方向吹來,他們依舊左右搖擺。任何一種精神都可以俘獲他們,任何一種意志都可以以他們為傀儡。他們既不會珍視更談不上對什么有所堅持,從來不知“認真”二字的含義。這種人在每個社會中,都是絕對的大多數——他們意志薄弱、缺乏思考、逆來順受、消極被動,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人。
因此,改善和磨煉自己的意志,是一件至關緊要的事情。缺乏堅強的意志,就無獨立自主的可能,就做不到持之以恒,就是一個扁平的、沒有鮮明個性的人。缺乏堅強的意志,真理所應有的力量我們就無法獲取,道德的正確方向我們就無法辨認,就不可能從無價值的傀儡手中讓自己解脫出來,而只能作為別人手里的玩物。要注意,果敢的品格不是智力方面的訓練可以獲得的,哲學家只擅長討論,而果斷的人更重視行動。培根說:“對某件事不能作出決定,這本身便是一種決定。”——就是“什么也不做”的決定。
“青少年時期是鍛煉意志的最恰當的時機”,洛克曾說,“在一定的時期之內,我們能夠擴展自己的心胸,吸收并儲備大量的知識,讓理性駕馭住激情的野馬,在內心形成正確的原則,這些對未來生活至關重要的各種素質的塑造,就在這一個特定時期內完成。這個時期,只限于青少年時代那短短的幾年之中。如果我們在這期間疏忽大意,那將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甚至是一種犯罪。而如果我們能夠把握這個時期,事物將按照它的規律發展,我們的感情受到控制,我們的意志成為我們戰勝一切苦難的最強大武器。而反之,當有一天欲望開始膨脹,我們將無法控制自己。”
在一次和洛克的談話中,沙夫茨伯里一世伯爵闡明了他關于人的品格與行動的觀點。他認為,智慧不在于人的頭腦之中而是在人的心靈深處。人有的時候之所以會采取愚蠢的行動,會把生活搞得亂七八糟,不是由于他缺乏判別是非好壞的能力,而是在于他的意志讓他太過剛愎自用。他們太過于理性,面對任何事情都要思考再三、再三思考,他們要考慮每一種可能性、考慮到每一個細節,但是這樣一來他們就做不出任何決定,采取不了任何行動。如此,知識就成了阻礙行動的絆腳石。當擁有了一種精神和理解的力量之后,意志才會采取行動。因為引導行動的是精神,使人生活充實的也是精神。
實際上,學習斷文識字之類的知識并不像有些人想像的那么重要,學習與善行及幸福沒有絲毫關聯。而且恰恰相反,知識有時還會破壞人性,使人自矜自滿、自高自大。文學不是人類社會進步的主要動力,作家有可能產生一些偉大的思想,以此影響各個時代的人,但是,他們當中卻很少人能采取行動從而成為道德的楷模。
在地質時代,無數大山同時出現在地球表面,但這種情況不會出現在人類社會,沒有力量能使整個族群一同得到升華。人類精神道德的進步,只能是一個一個的個體人的進步,而個體的進步,是群體升華得以實現的可靠保證。教師和牧師可以通過教育和宣傳給人群灌輸一些思想,從而影響人們,但是否有效、能否讓人們采取行動,卻還要看每個個體的精神力量。每個想要拯救自己的人,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別人的幫助只能是輔助的,決定性的力量還在于自己。巴特勒博士指出:“通過外部行動可以形成肉體的習慣,而精神的習慣,是通過一次次把內在的意志付諸實踐形成的。通過把意志運用到實踐,就形成了服從、誠實、公正和仁慈等美好品格。”
關于巴特勒,斯蒂溫芬先生在其新著中指出:“僅就道德方面而言,他的觀點是讓人感動的;而且就這方面而言,他的偉大也是無可置疑的。他在自己的著作《推理》和《訓誡》中,很明顯把布道的中心點放在了‘良心’上,對這個概念奉若神明。他用‘職責’解說所有的行動。他是樂觀的,哪怕有成千上萬的疑慮和煩惱,他都始終堅信通過道德,一切秘密終將揭曉,任何問題都能解決。”
學校教育與道德之間的關系,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人的行為不會受到純粹的智力開發的任何影響,一個人的不良嗜好也不可能通過死記硬背一些信條去解決。才智僅僅是一種工具,它要發揮作用,必須要借助于隱藏在它后面的力量——包括情感、自制、自律、想象、熱情和其他各種能增加品格力量的因素。這些原則的形成不是在學校,而是在家庭中就已經完成了的。一個令人感到壓抑、不能給人教益又沒有道德原則的家庭,還不如沒有。而學校的作用,則在于培養人服從和紀律習慣。只有家庭,才是培育美德的溫床。相對于學校和團體的活動,家庭中的日常事務更接近我們的生活,對我們有著更為深遠的影響。調查顯示,一個人形成性格和建立信心的最主要時期,是在家庭里受教育的那段時間。
老年人的職責是進行充分的家務培訓,而青少年的本分,則是遵循父母的教導并培養自身的才干。教育是一份崇高而具有權威性的事業。基佐認為,世界上的最偉大、最讓人崇敬的學校是基督教。自我犧牲、崇高的品德和可貴的思想,只有在宗教教義中才能得到。宗教激發并滲透于人的良心,使得生活充滿了光輝和希望,讓我們不至于在怨天尤人中虛擲年華。
“獲得自由是培訓的根本目的,”一位偉大的作家說過,“你越早讓一個兒童形成自己的行為準則,你就能越早地讓他變得成熟。”杜潘洛普殿下曾經說:“我尊重年幼的兒童的自由,尤甚于尊重成人的自由,因為成人有自我調節能力和防衛能力,小孩卻是全不設防的。只要想到我們的任何一句話、一個動作就可能對小孩造成很大的影響,我就會分外的小心翼翼,避免把我的意志的烙印留在他們身上。”
家庭里有一個原則不容模糊,否則立刻就會招致麻煩,那就是父輩的權威和家庭的獨立自主不能遭受絲毫損害。這一原則受損,就超出了基督徒情感的底線,他們會奮起抗爭,直到恢復這些權威。然而,并非只有經過斗爭才能取得自由,服從、自制和自我管理等等,都能達到自由的理想狀態。這些品德無法靠教育灌輸,榜樣的示范作用遠勝于語言的說教。所謂言傳不如身教,而相應的身教也更為困難一些。因為好的習慣是逐漸形成的,所以最良好的影響往往是慢慢產生的,這是人性發展的過程所決定的。
道德的本質要求是產生正確的行動。僅僅有良好的意愿是不夠的,因為它無法保證總能帶來善行。最重要的是有堅定不移的行動,堅持不懈地做一件又一件的好事,能給旁觀者帶來一種無聲而有力的影響,這種影響的力量之大,我們甚至無法估量。在圣保羅教堂的演講中,利登牧師大人意味深長地告誡年輕人,人生的真正目的是工作。他說:“行動和耐力構成人的生命,高尚的行為和持久的耐力筑就人生成就的基石。當然,勞動并不僅僅是指體力方面的勞動,還包括思想精神的勞動,真正的思想活動雖然不動聲色,但耗費著人的精力、為社會創造價值,也是一種不折不扣的勞動。一個人如果終其一生都好逸惡勞,讓道德處于昏睡和渾噩的狀態,這是一種墮落。生命的崇高,只有通過勞動才能獲得。”
高尚的勞動是生命的導師,好吃懶做則是敗壞肉體、靈魂和良心的惡棍。世界上邪惡、悲慘之事,論其起源,十有八九可以歸結為懶惰。只有勞動,給人類帶來了幸福和進步。而那些手握至高無上的特權的人,總也無法擺脫悲慘命運的糾纏。懲罰一個懶惰的人,最好的方法莫過于讓他永遠年輕,當他看到身邊的人逐漸衰老、死亡,他就會呼吁死神的到來以解脫自己沒有意義和價值的生命。卡萊爾指出:“世界上最弱小的生物,集中所有的力量于一件事,也可以把這件事做得很漂亮;世界上的最強大的生物,若是分散精力于諸多事務,一事無成就是其必然的命運。”
面對人生中的許多困難,我們應該怎么克服?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辦,我告訴你,用你堅實的勞動戰勝它們吧。所有的驅除惡魔的咒語加起來,也不能比勞動更為奏效。精神和肉體一旦懶散下來,就會生銹腐蝕,只有勞動能讓它們重新煥發生機和活力。高尚的勞動者都會認同這句話:“寧愿工作而死,不愿因懶惰而銹蝕生命。”席勒曾說,完成一些基本的職責是人生的最大幸福,并且,他還說,“你不可能指望通過美感來完成你的任何一個職責。”
在我們所沒有想到和注意的地方,最大的困難往往就突然面對。這樣的情形是令人痛苦的,然而上帝安排這一切,也許是為了磨煉你的心性、檢驗你的實力。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能毫不氣餒地繼續前進,能經受住這突然襲來的考驗,我們就會為自己完成了自己的職責而心滿意足,從而獲得心靈的平靜。諾曼·麥克勞德說:“日常生活中那些一地雞毛般的、令人痛苦的戰爭,是世界上最野蠻的戰爭。我們因它們的偉大而偉大,因它們的悲哀而悲哀,因它們的勝利和失敗而獲得同樣的勝利和失敗。所有的榮耀、失敗和勝利,屬于它們,同時也屬于我們。”
學習道德原則的最好的學校,是經受磨難。當不可避免的困難迎面而來,勇敢而愉快地面對它們,是我們唯一應該做的事。亞里士多德不是告訴過我們“與其說幸福在目標之中,不如說幸福在精神之中”嗎?要想戰勝困難,只能與之搏斗,舍此之外別無他法。決心實現某一目標,實際上就是對完成此一目標具有強烈的信心。才智和能力,只有通過磨煉才能得到提升,在遇到困難、克服困難的過程中,個人的生命品質得到升華。
有些人因為愚蠢而失去了很多機會,在回憶錄中留下令人痛苦而又難忘的篇章,然而這些失敗,卻能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啟示。埃比尼澤·埃利洛特說:“一個忠實于自己的人,只要擁有強壯健康的身體,就不會沒有成功的機會。為了能幫助年輕人,我想調查一千個下定決心努力奮斗的人,并對之進行統計和計算,看看成功者和失敗者各有多少。我認為,失敗者不會超過總人數的百分之一。”人類的成功總是來之不易,需要很多次的失敗才能奠定一次成功的基礎。很多時候,人們在事業的開始就遭受到失敗,然后又是接踵而來的失敗,你一次次地克服它們,直到最后,一切困難都不能對你構成威脅,成功就會如期而至。
既想獲得成功,卻又不愿承擔相應的的代價,這種魚與熊掌妄圖兼得的心理,標志著他的軟弱和懶惰。只有甘之如飴地付出辛勤的勞動,才能得到你想要擁有和值得擁有的東西,這就是實踐的力量,也是力量的奧秘。“一個人也許寧愿付出辛苦的勞動,也不愿享用那不勞而獲的果實。因為如果不勞動,他的全部才華就沒有運用和發揮的機會,才華處于萎靡和昏睡狀態,生命處于無聊和痛苦之間。我們如果把目光放長遠,就會發現,盡情地運用自身的才能,這件事本身就能產生極大的幸福。勞動所得的收獲,遠比直接獲取的收獲要大得多。”
據說有一位勤于職事大法官,把每一次依法辦事的機會都當成快樂,他從來沒有貪贓枉法,從不做任何違法的事。終其一生,無論去做什么事情都全力以赴,打起十分精神、用上十二分努力。如果某次他辛勤的勞動沒有換來成功,卻迎來了失敗,他也從不氣餒、自責,因為“盡吾力也而不至者,可以無悔矣”。
我們對自己的勞動有堅定的信心:只要我們播撒下善良的種子,總有一天,種子會生根發芽,成為美好的行動。一個人在定下自己最初的目標之后,上帝也會來幫助他實現。確實,僅憑自身那微薄的力量,我們完不成任何事情。我們工作的停滯之處,就是他人工作的起點之地,他們的繼續努力,會使我們的工作離完美更近一步。因此,我們必須留下一個美好而堅實的基礎給后來者,以使我們的事業得以延續、得以傳承。已經做得好的,正在被好好做,并為將來做好準備,所有的時代就此貫通,不可分割。
很少有人覺得,自己的存在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是毫無用處的,他們生存著,只是因為他們接受了自己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這一事實。他們沒想過,在他們出生前和去世后,世界不會有絲毫變動。人,只有選擇了善良,選擇了美好的生活方式,才能讓生活有價值,才是他活著的理由。反之,有人選擇了邪惡與懶惰,就讓自己變得一無是處。他們耗費時間和金錢換來了什么呢?他們是否向這個世界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呢?他們是否給別人帶來一些好處呢?他們的一生是否糾纏在懶惰、自私和貪圖安逸之中從而變得可有可無呢?快樂是他們追求的目標嗎?游手好閑的人看著快樂從自己面前翩翩飛過,卻總也抓不住;懶漢們望著幸福的背影漸行漸遠,卻總也追不上。快樂和幸福是工作和勞動的酬勞,與懶散和平庸者無緣。
1868年8月,美國伊利諾亞州卡普諾鎮有個不得志的年輕人,感到活著是一件無聊也無價值的事,就決定在眾人面前結束自己的生命。除了在智力方面這個年輕人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對其他東西一無所知,他不知道什么叫職責、美德和信仰。對來世的報應他同樣毫無恐懼,因為他同時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他在報紙上刊登了一則廣告,說他將在一次演講后,用槍射擊頭部自殺,如果有人要聽這次駭人聽聞的演講,需用一美元買一張入場券。這筆收入的一部分,將用在他的葬禮上,剩下的錢購買三個英國唯物主義者的著作,并將之贈送給市鎮圖書館。當天,大廳里面擠滿了人,都等著看這次奇異血腥的“表演”。他遵守了自己的諾言,在演說結束后,用大口徑手槍對準頭部,然后扣動扳機。他的生命就這樣終結了,帶著一身鮮血急匆匆地站到了上帝的面前。
這種可怕的行為之所以發生,或許是因為精神空虛,或者是為了制造聳人聽聞,或許是為了把自己的名字記入歷史。有的人贊嘆說他很有勇氣,但是,不如用“怯懦”一詞形容這個年輕人更為恰當。這種事情,并不足以填充他們的虛榮心。謝里登曾說:“他們說偉大的激情包括貪婪、欲望和野心。這是荒謬的,它們充其量只能說是渺小的激情,而不配被稱為‘偉大’。虛榮支配著一切激情,最悲壯的英雄事跡可以由它激勵而出,彌天大罪也可以在它的驅使下被實施。我要是能擺脫這種激情的支配,就可以凜然于世、笑傲他人。其他人只是無知的頑童,而我卻頂天立地。”
完成那些艱巨的任務必須要擁有堅強的意志,在面對人生道路上的無數困難時,想要敏捷迅速、精力充沛又沉著冷靜地克服它們,同樣不可缺少堅強的意志。因此,勇氣、正直和廉潔,是在履行職責時必須堅持的操守。也許在做一件事時,你看不到這種力量的偉大,但當你面對一波又一波的困難還想要保持不驚慌、不抱怨的心態時,就會體會到這種力量的重要。它是人類精神的結晶。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任務,都要承擔生活的壓力,度過人生的險灘,經受生活的磨煉。各種誘惑每天都在我們面前搔首弄姿,比如懶惰,比如放縱,比如邪惡。責任感和勇氣賦予我們力量,使我們寧愿犧牲世俗的利益,也要抵制住這些誘惑。久而久之,當美德凝固在日常習慣中,我們就獲得了個人的品格,就在很大程度上為實現自己的目標做好了準備。
勇氣每缺少一點,對世界造成的損失就大一分,因為你雖然想要去做某事,但你卻無法完成它。世界是如此的依賴于我們的行動,似乎每一件事都在對我們、對每個人發出這樣的聲音:“想到就去做到,要行動,行動!”在各個教區中,我們都能看到那些可憐的鄉村牧師與各種邪惡勢力搏斗的身影,他們抵制違法、犯罪、不義等等劣行,他們身上有著比亞歷山大大帝還要崇高的責任感。有一些人貌似是在工作,其實只是裝模作樣,他們都是濫竽充數;有的人膽戰心驚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卻沒有縱身投入火熱生活的勇氣。每天有多少人被默默無聞地埋進墳墓?如果他們生前有那么一點勇氣,行動起來,就能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在教導學生時,愛丁堡大學的威爾遜教授總是把責任感放在最顯要的位置上,而且他強調,這個責任感包括了采取實際行動。那些聽課的人深深被他影響,從而提升了自己的品格。他鼓動他們要像古代丹麥的英雄一樣奮戰在人生的戰場上,“勇敢無畏,堅定頑強,毫不動搖、毫不退縮地完成自己的職責”。這也是他本人的人生信條。
世界上的失敗和挫折,絕大多數是由于缺乏勇氣造成的。路德問伊拉斯謨:“難道你指望行走在雞蛋上卻不踩破它們,或者在玻璃上散步而不壓碎它們?”既膽小又無主見的伊拉斯謨只能回答:“我一定會對基督的事業保持忠誠,至少這是我們的時代所允許的。”路德跟他顯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他說:“雖然各種邪惡的勢力互相勾結反對我,他們的勢力像房頂的瓦片一樣厚,但我還是要砸爛那些寄生蟲。”他甚至準備好了像圣·保羅一樣,“我已經做好了被人捆綁的準備,甚至被送到耶路撒冷處死也不能讓我皺眉”。
亞歷山大·巴恩斯爵士說:“嚴肅認真是我的性格的本色,我不會漫不經心地對待任何我所從事的事情。實際情況是,只要我應允或決定去做某事,就沒有心不在焉的可能。”堅強者和怯懦者的區別,在這里一覽無余。生活的戰場上,勇敢者躍馬前行,馬革裹尸;空談者畏畏縮縮跟在后面;懦夫們索性逃之夭夭。語言僅僅能告訴我們應該做何種人,行動卻能證明我們性格的本質。只要勤勉工作,決定性的勝利就會隨時降臨。
在悲觀主義者看來,工作是人類痛苦的淵藪。卡羅閣下的看法與此恰恰相反,他認為:“人類的行動是受了不可抑制的本能的驅使。行動帶給了人類一些為未曾料到的快樂,帶來了夢想中的幸福,使我們得以完成那些神圣的職責。這不可抑制的本能的另一個稱呼,就是生命的本能。行動解釋、概括并總結了人生的意義,同時,內在于我們自身的情感在行動中得以升華,人生的價值由此可以衡量。生命快樂的真諦是:堅持不懈地行走在前進的路上,打倒各種困難,最后取得勝利、摘取渴望已久的果實。這種力量的最初狀態是盲目的,后來才為人所控制,征服者利用它滿足自己的欲望,正直的人利用它取得各種成就。總之,行動是人類最忠誠的友人,它幫助人類戰勝自身種種弱點,使其靈魂變得純潔和高尚,使其意志能抵制各種庸俗的誘惑,助他度過悲痛的時光,助他從極度的悲傷中解脫出來。在我們的生活中,有了一次克服疲勞感和厭煩感的經驗,我們就備受鼓舞、充滿干勁。即使不談工作帶來的結果,僅就工作本身而言,就是一種巨大而真實的快樂。悲觀主義者視工作如仇讎,實在是誤解了快樂的觀念。一個勞動者在欣賞自己的勞動過程時,看到自己肉體或思想的力量的迸發,會從中發現自我的存在、自我的價值。如亞里士多德在《倫理學》中所說一般——不管他是獲得了收獲的農民,是蓋好了房子的建筑師,抑或是完成了作品的雕刻家;不管它是一首詩抑或是一本書,具體的形式已經無關緊要。工作過程中的歡樂,較之勞動所得的回報更多;有意識地通過勞動克服外部困難,就獲得了生命覺醒后的第一次歡樂,而最大的喜悅則是完成工作。我們只要能暫時性地、局部性地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我們生命的價值就得到了充分發揮,我們就可以把勝利奉獻給榮耀的上帝。而這,正是努力工作的意志的真正性質所在。”
人所具有的天才是不可思議的,因為人的勞動能力同樣不可思議。我們可以運用力量征服環境,行動的準則給了我們無堅不摧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掃除一切障礙。行動為我們掃清了道路,讓我們超越于一切對象、超脫于幸或不幸、正義或邪惡之上。人世間最大的歡樂,就是我們勞動能力的不斷增強,它能把我們引向越來越偉大的成功。行動表現了人的智慧,勞動產生了每一個人。里希特爾曾指出:“善行猶如一口鐘,它清越醇厚的聲音回蕩在純凈的天空中。”
在生活中,為將來健康而又精力十足地行動做準備的最好辦法,是積極地與他人進行活躍而又富有同情心的交流,它勝過任何形式的苦思冥想和閉關修煉。斯維登堡反駁過一個觀點,即:為了更長久地生活在天堂,就必須在塵世中忍受更為艱苦、貧窮和孤獨的生活。這個觀點看似有道理,但是,斯維登堡說:“離群索居的生活,不能讓自己更接近天堂。應該在塵世中積極行動,讓自己的塵世生活充滿仁愛,包括在任何場合都做到誠實公正,包括堅決服從上帝的旨意,這些并不困難。而十分困難的是僅僅過一種虔誠的生活。一般人覺得那種更難的生活方式是通往天堂之路,其實它是在背離天堂的道路上奔馳。”
許多人覺得,信仰不過是口頭上說兩句“愿主保佑”之類的語言。從語言方面說,固然只說正確的話是好的,但是言語無法產生行為、思想和實踐,也不會讓人變得純潔、善良和誠實。對宗教信仰,人們往往敷衍太多,而不愿釋放自己誠摯的熱情。論述信仰的著作早已是汗牛充棟,但是,比所有的著作更為重要和有益的,是滲透了信仰的人的品格和行動。一個人若沒有熱誠的信仰和堅強的意志引導其走上善的路徑,那他要么在聲色享樂中陷溺沉淪,要么成為一個好吃懶做的廢物。
困擾當下英國青少年的最大危險,便是懶惰。人們通常所說的所謂的“文化”,實際上什么也不是。也許它跟卑鄙下流的道德品質有關,因為它使人面對權勢奴顏婢膝;面對窮苦百姓則狐假虎威。這些青少年缺乏信仰,缺乏楷模和志向,因而舉止輕浮、懶散無禮。甚至于他們不太相信正義能最終戰勝邪惡。現在的世界有許多男人變得女性化,他們張口閉口都是“男女平等”、“這有什么意義”之類的話。實際上,男女始終是有差別的,即使100年以后差別也不會消泯。社會整體生活需要靠每一個人的生活來體現,每一個人都要完成自己的特殊職責,都要做好自己特殊的工作。如果他沒有做到自己應該做的,那他和別人就都就要遭受痛苦。他的懶惰會像瘟疫一樣傳染給了別人,給別人樹立了一個惡劣的榜樣。毫無意義的生活,實際上是人過早的喪失了自己行動能力,把自己變成了行尸走肉。
許多年輕人成天發牢騷,只動嘴皮子卻不肯動手腳,不采取任何行動,動手向著自己的夢想進發。這一缺陷被錢寧博士注意到了,他悲嘆道:“太多年輕人成長在一所絕望的學校。”生活有意義嗎?當然沒有,如果你只會把光陰虛擲在無所事事中,如果你覺得閱讀都是在浪費時間,那么生活當然是毫無意義的。這些人不關心教養,所以經常可以看到他們怨天尤人、游手好閑和圓滑世故的樣子。他們只對怎么占小便宜感興趣,喜歡用冷嘲熱諷評論別人的行動,譏諷別人的認真和熱情,自己則什么事也不做。可悲的冷漠主宰著這群理性的棄兒,他們的靈魂——如果他們還能找到自己的靈魂的話,在如孤魂野鬼般隨風飄蕩。他們的心靈無論接受什么思想,都不能讓他們行動起來,因為他們對一切都抱著懷疑的態度。他們完全忽視了信仰的存在,沒有任何原則或底線。他們缺少信念,當然不可能有任何成就;他們不知道效仿高尚人物,甚至不希望獲得高尚的思想觀念,對于擁有高尚品格,他們更是毫無興趣。
我們看到,他們有高智力而無信念;他們有豐富的知識而毫無人生之智慧;他們有系統的“文化”而不懂仁慈。知識和智慧風馬牛不相及,有云泥之別,不能視為同一。博學與智慧和善行的產生的關系,也至為薄弱。費拉隆曾經教導眾人,自己做一本活生生的好書,勝過熱愛好書。在閱讀各種材料時,我們也許感到愉悅,但這些無法讓精神變得豐潤、堅強。圣安塞姆說:“那些沒有知識的人的生活更多的得到上帝垂愛,因為他們專心追求神的事業;才華卓著的博學者的生活上帝甚少關心,因為他們更多為自己的事而忙活。”
一位偉大的法國作家為他的同代人描繪了一幅肖像:“你會在每一方面都深切感受到,他們只對感官快樂和金錢擁有熱情,而對信念和職責漠不關心,因為你所需要的一切東西都能通過金錢獲得。金錢能購買一切——良知、名譽、信仰、觀點、尊嚴、權力、體貼乃至自尊。真理和的美德,只剩下巨大的殘骸。這種對一切漠不關心的制度吞噬了一切,包括所有的哲學理論、不敬神的學說,都在這種體制下解體。真理和謬誤的界限消失了,被一起拖進了精神的墳墓。而這座墳墓現在已空空如也,甚至找不到一根尸骨,仿佛一切原本都不存在。”
然而,一個源于德語的新詞——“文化”似乎填補了這個空缺。很多人崇拜“文化”,把它當作唯一的信仰。實際上,這不過理智上的犬儒主義和懷疑論的精巧修飾。持此種學術觀點的人,像莫里哀《偽君子》中的人物,在生活中表現出某種極度的超越,他們的座右銘是“沒有值得驚訝的東西”。一些由來已久的美德,如勤奮、自制、活力十足和自助等等,都是他們嘲笑的對象。無情地否定一切是他們唯一的信念,在他們眼里,沒有東西值得崇拜,也沒有東西值得期望。因為懷疑一切,所以他們自己不會做任何事情,同時還否定別人工作的一切意義。他們唯一不懷疑的就是自己。他們把自己當成自己的上帝。
歌德創造了感性或者說是文化,但是,他的詩和席勒的一樣,見不到任何行動的痕跡。其著作的一個普遍特點,就是華而不實。他是一個商人,只和女人交易愛情,他像開屏的雄孔雀一樣展示魅力以吸引女人。他的傳記作家說:“他的心中如果沒有了女人,就會像一個解剖學外科醫生找不著自己的解剖對象。他曾經評價巴爾扎克的小說,說他的每一篇好的小說,似乎都是把一個痛苦女人隱秘的內心一步步挖掘出來。或許,如果巴爾扎克用這句話回敬給他更為合適。歌德幼年時期非常喜愛自然史,他說:“我還清晰地記得,我在孩童時期,為了看看花瓣怎么鑲嵌在花萼之中,曾經把花朵一點點撕成碎片;為了觀察羽毛怎么插在鳥兒的翅膀上,我甚至還拔掉鳥的羽毛。”貝蒂拉曾經對霍頓勛爵說,對待女人他用的也是這種方式。他所有的情人,無論是貴婦人還是小婢女,都對他的這種活體解剖的方式持強烈反對態度。也許是為了達到理想的藝術效果,他的感情總是經過渲染的,他毫無顧忌地夸張這種感情,不會感到良心的譴責。就如一個畫家在創作基督受難的場景時,為了表現其承受著巨大的肉體上的痛苦,會把一根長矛插在基督的肋部。這種情況下,藝術家需要洞察秋毫的能力和高度的冷靜。如此我們想像一下歌德創作時的樣子,他就像《厭世者》中的英雄那樣,當激動的程度已經達到要求,他為了讓自己不至于過分狂熱和激動,總是把手指放在脈搏上測量心跳。歌德自己也直言不諱地說,他考慮任何事情都將其看作冒險或愛情,他看待所熟悉的每一位女性都是從審美的角度出發的。他發現,減輕痛苦或失望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它寫出來。”
哦,炫耀自己僅有的智力,是多么愚蠢的行為啊!在富有的心靈面前,它是那么的無用而卑賤啊!包裹在干硬的軀體中的理解能力,是個什么東西呢?如果沒有靈魂賦予軀體以濕度和活力、真理和歡樂,那它不過是一具死氣沉沉的骨架,一些互相支撐的干硬的骨頭。謙遜的牛頓說過一句名言,每個人都會記得。牛頓創立了流體力學,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發現了光的可分解性,堪稱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人。這樣一位巨人,感到自己不過是在海邊玩耍的孩子,真理的海洋寬廣而神秘,無數的秘密等待人們去探索。我們現在的哲學家,有哪一位能做出如此坦率的表白呢?
“真理,”德梅斯特伯爵曾說,“人只有通過心靈的精神才能獲得。一個善良的人經常會很吃驚,因為他們發現那些所謂才華出眾的人,卻總是不能明了一些常識性的真理。這些人欠缺心靈的精神之力,如此而已。如果一個人對上帝沒有敬畏感,哪怕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我們也能很輕易地征服他,而且他也永遠不能理解我們。”漢弗萊·戴維爵士也說過:“理性在生活中往往是一副沉重的鐐銬,它摧毀、禁錮人的感情,讓人變得謹小慎微、畏首畏尾。”
然而,文學領域和書本知識之外,才是關于職責的最廣闊的天地。與其說人是理性的動物,不如說人是社會的動物。從社會交往中產生了人類文明的精髓,諸如禮貌、自尊、寬容和自我犧牲。文學只是人類的經驗中一個微小部分。生活本身就是一部大書,它與生命相始終,不過,想要要讀懂這本深奧的生活之書,需要真正的人生智慧。
維妮女士說:“我們這個時代的文明的觀念,與讀書寫字有著天然的密切關系。現在,不會讀寫的只有一些愚蠢和無知的人。可是在50年前,讀書是極少數接受頂尖教育的人的特權。那時候的人們,除了《圣經》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憑借,但一些極為可貴的思想,卻正是由他們提出來的。那時候上層社會的女性,也很少有讀書的。‘我的祖母幾乎連單詞怎么拼寫都不知道,她讀過的書除了《新約全書》,就是《舊約全書》,’一位極具鑒別能力的法國人說,‘但是她的優秀和聰明,卻遠勝現在的大部分女性。’”
古代有種習俗,會讓男孩子去完成一些職責,作為一種考驗。如果他沒通過考驗,就會喪失自己的體面;如果他順利過關,也不值得炫耀,因為那不過是在履行職責罷了。休·米勒說:“想要通過教育將人類的道德境界提升到一個非常的高度的想法,不過是一種時代的幻想,就像幻想與古代的煉金術本質上沒有區別,都是期望能夠做到點石成金的奇跡。”
培訓一個人的最好的學校,還是家庭,它是上帝設置的用來熏陶青少年的手段。而家庭氛圍的塑造,則主要是由女性來完成的。奧爾良大主教說:“母親們是法國的希望之寄托。”英國的情況也大致如此。但是,天吶,在現實生活中,婦女們吵嚷的聲音充斥著我們的耳膜,她們為自己的女性氣質而抗議,她們用盡所有的手段來抹殺自己身上最為美好的品格。她們對政治權力提出要求,卻沒有意識到她們在家庭中造成的影響,已經決定了世界的面貌。她們堅信要求“給予選舉權”,卻沒有想過:是否只要她們擁有了每三年或五年一次的選舉權,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加美好?圣保羅意識到家庭是社會的基石,家庭中的愛和職責是我們每個人最大的財富,為此,他頒發了女性榮譽勛章給待在家中并在家中勞作的女性,以此表彰她們的特殊貢獻。
最近有一個作家,在對女性所應具備的天性作了一番描述后指出:“現在的女性真讓人感到擔憂,因為她們很容易被煽動,對那些新潮的思想和工作情有獨鐘。相比于她們的母親和祖母,她們距離天堂之路要遙遠得多。她們的信仰蒼白無力,她們沒有上帝作為自己堅實的依靠,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去完成仁慈的上帝所交她們的職責,她們的心靈空虛如干涸的魚塘。”值得注意的是,這位作家本人就是個女性。
在最近這場普法戰爭發生前,斯托弗爾男爵接受了一個任務,對普魯士和法國的輿論及道德狀況進行調查。他在調查報告中指出:“社會和家庭中的紀律決定了軍隊的紀律。普魯士國家的青少年受到很好的訓練,他們普遍服從、尊重權威人士,尤為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具有恪盡職守的美好品德。然而,這種紀律在法國家庭中完全看不到,我們又怎么能指望他們在軍隊中養成這種紀律呢?而且,讓我們往家庭圈子之外看,在法國的各級公立學校中,我們是否教會孩子,讓他們懂得尊重父母、忠于職守、服從權威和法律呢?尤其重要的是,我們是否把上帝的信仰植入了他們心中呢?沒有,這一切事情我們都沒有做過。造成的結果就是,我們每年把缺乏宗教原則和正確道德觀念的年輕人送到部隊。從孩童時代起,他們就不習慣約束和服從,對任何事情都斤斤計較,不懂得尊重任何事物。這種情況下還有人偽稱:這些毫無紀律和原則的青少年只要進了軍隊,立刻就會變得習慣于紀律。這些人也承認,責任感、服從上級領導、遵守法令和各種規章制度等等這些軍隊中的紀律,究其實質不過是個人生活的原則。他們卻沒有考慮到,在外力的壓迫下建立起來的紀律,其持續時間是短暫的,是虛假的紀律,完全接受不了嚴峻情況的考驗。”我們再看普法戰爭的結果,事實說明,斯托弗爾男爵的這些話蘊含著真理的光芒。
這樣的過程,在我們英國是否也曾經歷過呢?那些與人相處的原則和那些高尚的道德品質,不是在蔓延擴展的民主潮流下被逐漸淹沒嗎?虛榮心是我們民族的劣根性,我們炫耀自己的財富、力量和資源,炫耀我們的海軍和其他軍事力量,炫耀我們經濟方面的優勢,可是所有這一切,只需要幾年,就可能都喪失殆盡。我們可能與荷蘭一樣,成為一個富裕的弱小民族。一個個的個體決定了整個民族的面貌,民族的公民——不論是個人還是集體,如果都不具備高尚品德,不能做到忠于職守,不對榮譽和公正報以崇尚之情,那么這個民族終將會湮沒在洶洶的時光之流。
德比勛爵最近有一次演說,他指出:“前天一位品德高尚的人告訴我,他覺得滑鐵盧戰役之后,那些使整個民族保持活力和強大的品質,一直在持續衰落。他沒有說出全部的觀點,但是從其神態舉止和說話的語調,我可以推斷,他對恢復這些品質已經不抱希望,一場猶如洪水猛獸般的巨大災難即將降臨。行將就木的那些人是幸運的,因為他們不必親身承受這場巨大的災難。他憂心忡忡的神態在告訴我:只要條件一到,這場災難將不可避免。”
這些話語分明就是在給我們敲響警鐘。這場災難是否會和100年前的法蘭西一樣,必然地降臨到我們的時代呢?諾曼·麥克勞德博士最近指出:“從1815年戰爭之后不久,我們現在的這種混亂就已經出現端倪。就像同宗教改革時期一樣繁雜紛亂,這種現象讓人難以忍受。一方面,在社會的、政治的、科學的、哲學的和神學的等等方面,舊的思想觀念都已被打碎。盡管那些摧毀舊傳統的人自負而愚蠢,可是更多人站在他們的對立面,這些人有著巨大的責任感,他們堅守著追求真理的精神。如果仔細地體會,我們可以發現,代表著真理的上帝已經扎根在這些人心底。至于蘇格蘭人,現在還不是跟他們談信仰的時候。一些大的世界性問題被我們所忽略,卻像野婦村姑爭論滑冰鞋或比目魚一樣爭論這些嚴肅的問題。”
未來最令人擔憂處,無過于看到那些男人和女人竭盡全力地破壞父輩傳承下來的基本倫理,那些倫理原則是他們父輩早就深信不疑的。要想保障他們的忠誠、善良和成就,只有對這些基本的準則保持信仰,一旦我們的心靈接受了這種準則,我們全部的生活過程就會改變。善行或者邪惡,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自由選擇。對于我們來說,哪一種的力量更為強大呢?判斷的標準在我們自己身上——覺醒的良心和開化了的意志決定了我們的標準。在完成各種各樣職責的過程中,我們不可避免地要經歷困難和悲傷。但是,我們必須堅決完成且愉快地完成這些職責,因為我們不能違逆上帝的旨意。善行賦予我們以強大力量,并能讓周圍人也感受到善行的偉大。實干家最寶貴的財富,就是善行。因此,讓我們振作意志,強化精神之力,為即將到來的行動做好準備吧。這便是我們人生的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