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查到的他們的老師甚至不知道是誰在雇傭自己，磊子順利的黑入有些老師的郵箱，刪除后又被磊子恢復的歷史郵件的內容能基本拼湊出老師們自己的疑慮，實際上老師比孫成文他們還迷茫，每個老師就只教一門，有的是臨時教受幾個月，有的一兩年，根本不知道這個網或者這個計劃的節點在哪里，每個點對于公司整體都是管中窺豹。

廣東這些珠三角地區最大的好處是，天氣永遠那么宜人，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不論幾點起來都可以喝杯茶吃點點心。磊子喜歡吃炒河粉，東子和孫成文喜歡蝦餃，借著半夜三點一半云霧一半星光，聞著略帶蛤蜊味的風他們在天臺討論后面尋找的方向。

這就像佛家講的執念一樣，四個沒女朋友，沒家人，唯一有的是彼此，和對于找答案的渴望，可能答案不盡人意，或許父母已經不再或許再也難以找到，總歸是前路有些光，雖微卻在遠方給了孫成文他們一個方向，這也是現在階段他們能給自己一個認真生活的理由，孫成文相信，不大動干戈，慢慢的，悄悄地，沿著歷史資料往深處看，總能找到脈絡更深處。

東子咬著甘蔗含混著說：“可以查一下二戰期間的噴射氣流帶附近的國家國內報紙或者公開性的文字資料有沒有關于氣象氣球甚至氣象事件類似事件報道。這算大撒網，不一定有成果，總歸是沒壞處。是吧?！?

孫成文說：有可能的話，查一下老師專家們被調后新的單位。盡量從外圍調查，一旦涉及反應過激馬上終止。磊子的跳板服務器要保證多到不能出現任何問題。東子就做一個武器調查，二戰期間日本如果能有制空權能壓制美軍的最新戰機的話，新型戰機或者其他的空天武器性能有什么設想？任何荒誕的想法都可以，你就是說那是精確制導的地空導彈甚至激光武器我都覺得不夸張，畢竟我們都看了那封手諭的。峰兒就負責協助磊子整理資料把，這種資料肯定是浩繁蕪雜，整理歸類。可以嘗試把飛象計劃的時間線內的新聞文字資料范圍拉到戰后二十年以內試試看會不會有新發現，這工作量肯定不小，慢慢做吧。

“要不要開始找找其他同學？”

暫時先不去尋找了，先讓他們好好生活吧，像我們一樣的，估計也還在努力隱藏著吧，過段時間再說。

業務能力上磊子絕對人如其名，工作勤奮的理工科的碼農宅男。三天后磊子和峰兒陸續把資料發到孫成文這，因為都是陳年舊事，所以這些資料都不成體系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之凌亂，那個時代人們的認知水平也有限的緊，很多資料都是以新聞見聞主觀猜測的文章，嘩大眾而已，現在所謂的標題黨原來其實早有祖宗了。

下面有一則瑞典報紙的廣告標語信息有點意思。

“讓一位功勛機長退役有多難？一瓶瑞典絕對伏特加就夠了”

“因為長期酗酒（鐘情絕對伏特加），蘇聯英雄飛行員屠格涅夫上尉被勒令停止飛行服役，在屠格涅夫上尉執行最后一次升空作戰任務，屠格涅夫上尉產生了嚴重之極的幻覺，他聲稱見到了撒旦，經軍部研究決定，屠格涅夫上尉已經不能勝任空軍現役任務，建議轉至莫斯科陸軍總醫院接受相關治療?！薄敖^對伏特加，始創1879年瑞典。絕對伏特加采用連續蒸餾法釀制。這種獨特的蒸餾方法將伏特加酒連續蒸餾上百次，直到祛除酒里所有的雜質。在漫長寒冷的西伯利亞，絕對伏特加，你的不二選擇。。。。。”

這種花邊小廣告二戰時魏然成風，無所顧忌，也沒有廣告法，想怎么寫怎么寫，大致是現在所有傳媒業的鼻祖，之所以峰兒給我看這個趣聞是因為這個屠格涅夫上尉執行的任務有些奇特，任務詳細信息現在不得而知，二戰期間蘇聯的文字文獻雖浩如煙海，但自從經歷了赫魯曉夫直至蘇聯解體時期，蘇聯內部政治體都是不穩定的，甚至有些歲月是顛覆性的，不論是肅清運動還是其他，在禁錮了人性的同時又毀滅了大量的客觀資料，其中不乏有用之極的二戰戰時資料。

屠格涅夫執行的任務內容是磊子用了大力氣在莫斯科陸軍總醫院精神病學專家病例檔案中找到的。檔案中屠格涅夫的病例足足有六大箱，對于一個功勛飛行員因故退役后的醫學檢查治療之認真可見軍隊對屠格涅夫的重視程度。這六箱病例及治療資料是屠格涅夫小兒子彼得從陸軍總院檔案中找出來的，他一直聲稱自己父親沒有幻覺，并且也無酗酒的毛病，更別提出任務時喝酒，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因為功勛飛行員因酒退役這件事對屠格涅夫的小兒子的成長影響非常之大，在學校時他是英雄的孩子，帶著英雄的光環，處處受到關注與敬畏，當屠格涅夫因負面問題被迫退役后，天天酗酒屠格涅夫讓年少的彼得無法在學校立錐，同學們的嘲笑，老師們的態度的轉變，讓這個小伙子無法忍受，終于在一個適當的時機，早有準備的彼得將酣醉如泥的屠格涅夫用一桶冷水從頭淋到腳，并告訴屠格涅夫他要退學參加紅軍，彼得已經報名空軍，飛機駕駛員。

部隊是屠格涅夫之前服役的部隊。是的，彼得動用了屠格涅夫老戰友們的面子，所以這次入伍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彼得本來是要把狠話撂下就背著早已準備好的行囊出發的，但是結果卻讓人萬萬的料想不到，甚至孫成文在讀這文章資料的時候都不會想到結局這么出人意料。

當屠格涅夫聽清了彼得的說話的時候，因為長期酗酒導致渾濁的眼神逐漸清晰最后清澈中有了決絕的狠戾，之后的事情讓人跌碎眼鏡，屠格涅夫用手邊的伏特加瓶子生生敲碎了親生兒子的左腿脛骨，并一邊叫嚷，天空是上帝的，誰都不能窺視上帝，誰都不能。

之后的二十年里屠格涅夫沒再喝酒，這對于一個生活在冷冽的西伯利亞的蘇聯人來說非常不容易。彼得也不得不因傷暫停入伍，屠格涅夫在莫斯科拖拉機廠工作直至心臟搭橋手術失敗，享年65歲，在戒酒的歲月里，屠格涅夫變成了一個嚴格意義上的清教徒，每周要去禮拜，嚴格依從圣經，當然也和海特神父成了莫逆之交。彼得沒有入伍，繼續讀書深造，現在他是莫斯科大學的一名教受，政治學者，也是著名的東亞問題專家，

這個故事是磊子在破譯收集整理彼得的郵箱中，他詢問同是莫斯科大學的心里學家，心理學權威，腦科專家甚至是眼科專家的過程郵件通信。每封郵件內所含的文件掃描件構成了真個事情的梗概和骨架，讓孫成文他們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二戰對人們的傷害是在時刻并且延續的。

有一封信是彼得發給他在明斯克工作的妻子的郵件

《阿廖沙，我知道繼續堅持這樣做可能沒有任何意義或結局，但我父親畢竟為國家奉獻了這么多，甚至在最后的這些年依然孤獨無助，我知道他對我懷著極大的愧疚，在我一直追問當時任務的情景后他依然沒有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天的事情依然如一個巨大的黑洞啃噬這他也影響著我，甚至我父親都不容許我坐飛機，你能想象一個需要每年去各地參加會議或者演講的學者需要坐幾天的火車趕來趕去么，可這又有什么辦法，要去一個地方之前我依然要多準備幾天的火車行程，現在都快21世紀了，可我依然落后的在使用地面交通工具，多么戲??？最近我找到了當時和我父親一起共事的幾個同僚，有一個波克老爹身子骨倒還硬朗，我帶著酒找他聊天，在我們干掉了兩瓶伏特加后，他終于對我開口倒出了那天關于我父親的隱秘。雖然不能完全了解，但總歸是有了一些進展?！?

“孩子：你父親當時可是我們中隊的功勛飛行員，我是說，他是我們的榜樣，連營地附近酒吧里都有不少漂亮姑娘喜歡他，這讓我們非常羨慕。屠格涅夫又是非常正派的人，他在我們中隊有很高的威望。我們當時是在遠東的阿里克謝耶夫卡空軍基地，任務基本都是常規邊境海岸巡航，每次任務是三架拉-5編隊邊境線繞飛，屠格涅夫和另外兩個伙計當天的任務本來已經接近完成。在返航時被要求增加一個臨時任務，飛機沒有返回阿里克謝耶夫卡而是在蘇維埃港空軍基地臨時加油續飛，新的任務好像是在公海上抵進監控日軍的一個聯合混編艦隊，這個艦隊的行為有些奇異甚至說怪異，漁民說在釋放一些很大的氣球，氣球的數量多到鋪天蓋地。

最后只有屠格涅夫回來了，精神恍惚，屠格涅夫嘴里嘮叨著，是瘋子，是瘋子，這幫天殺的矮子，他渾身大汗淋漓，不停的顫抖，要知道那可是嚴冬。連我的跟他打招呼都沒理睬，他直奔維修室拿起老伊爾的伏特加就灌了起來。軍部的人沒多久就帶走了他，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屠格涅夫被強制退役，理由是醺酒嚴重導致酒精中毒，在執行任務中產生了不該有的幻覺。

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屠格涅夫執行任務的時候從來不喝酒，那一次應該也是落地后喝了老伊爾的酒才對，可軍部的命令已經下達，等我們去申訴的時候，軍部的伙計偷偷告訴我們，是屠格涅夫自己不愿意飛行了。況且這次作為小隊隊長他自己回來了，還有兩個伙計留在了大海里，這種事故還是要有人承擔責任，太可惜了?！?

“不過孩子，這也不是什么壞事，你看我們這些老兄弟還有幾個活著的？屠格涅夫走后又有幾個伙計陸續犧牲，再看看我們現在的日子過得，值不值得不知道，不知道啊?！?

正常情況下抵近觀察一般用在對敵方沒有進攻意圖或者說路過的情況下才會發生，這種任務一般不會有高的風險，對于飛機來說抵近觀察的距離一定是非常之遠，同時拉-5飛機性能又是以速度見長，日本的零式戰機也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為什么失去了兩架編隊拉-5，這又不是什么伏擊？

父親又是看到了什么事件才會覺得日本人在干著一件瘋狂至極的事情，要知道單純軍事對抗或者行動都不會讓一個功勛飛行員這么失態，甚至是恐慌，那可是在蘇聯，接近反攻德國最成功的時刻。

線索在這里就斷掉了，軍部的人三緘其口，那個時間紅軍節節勝利，對于遠東這種非軍事對抗的小事沒有太多人關注，甚至空軍基地的首腦也會第一時間將影響降到最低，大家都在考慮對德戰事勝利后該怎么站隊分蛋糕，父親這種說不清道不明還帶著負面影響消息肯定會被冷處理。

我查了大量二戰中日本海軍的艦隊編制及艦隊任務軌跡，根本沒找到爸爸執行任務期間有一只日軍航母的聯合艦隊在距離當時的海域附近執行任務。那時候日本的主要作戰區域是東南亞，基本所有的在戰艦艇都去了東南亞，甚至有很多武裝艦艇居然做補給運輸艦的用途，哪里還有精力跑去遙遠的北方，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阿廖沙，我相信我的父親有難言之隱。不過，我一定會弄明白的。

愛你的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