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我是催眠師,一位普通的心理學工作者
聽到邀請我寫書的消息,我是十分興奮的。
寫東西對我來說不是困難的事,甚至算是業余愛好,特別是有一段時間,我由衷地喜歡記錄各種案例,感覺好像暢銷書作家一樣。到現在工作越來越忙,寫書的時間不那么多了,也保持每天親手寫網絡文案的習慣。今天孩子睡得早,想了一下,跳起來開始動筆。我了解自己,事情一旦啟動,靈感就會像泉水一樣涌出。十多年的心理治療經驗,幾百個個案,仿佛排著隊在等我把它們寫出來,成為書中的主角。
回憶我的心理學學習經歷,就不倒回到原生家庭了,畢竟這不是我的自我分析報告。我們這一代人都在戀愛的時候,我是幾個好朋友的知心大姐,點子顧問。有一天,一個北京師范大學心理系的朋友對我說:“我覺得你也可以學心理學,你勸我的好多方法都是書上講過的。”她的一句話,讓我當時的小自信爆棚,那時候,心理學,多神秘的一個學科,能學這門學科,多牛啊。
就這樣懵懵懂懂地,我上北師大開始學心理學了。
好學生心態加上對心理學科的崇敬,我自認為我學得很認真。后來在老師的建議下,先后考取了國家三級和二級心理咨詢師,當時覺得自己特榮耀,腦子里幻想著港臺劇里的心理醫生,坐在整潔明亮的辦公室給人催眠的樣子。催眠,看來是在我潛意識里扎了根。
有很多選學心理學或者對心理學感興趣的朋友,他們的初衷是自我調整,包括著名的弗洛伊德、艾瑞克森都是由于童年帶來的自卑感與創傷而關注心理學。不論是在北師大上學,或是畢業之后再次進階,班里總有近乎半數的學生神經敏感,有時甚至哭倒一片。而我,回憶起自己的童年,實在找不到什么讓我印象很深的坎坷。就連邀請我參加學習薩提亞家庭治療的老師都直接跳過自我療愈階段,直接邀我參加第二階段課程。于是我懷疑我不能很好地與來訪者共情,那些坎坷的經歷我真的完全沒有過。而薩提亞的導師對我說:“你是科班出身,這是多么優勢的條件,很多人抱著療愈的目的找到我,這是制約他們發展的,如果療愈沒有完成,在咨詢時容易使自己的情緒失控。我讓你直接參加第二階段,就是要你用自己的陽光帶領他們。”
“用我的陽光帶領他們”,我記住了這句話。后來有越來越多的來訪者告訴我,看到我微博中發的照片,感受到我的生活態度,這本身就是一種療愈。
之后,我進階了催眠。
簡單介紹一下,催眠最早起源于巫術。一位叫麥斯默的醫生看到街頭藝人用目光凝視技術瞬間治好了一位精神恍惚的婦女,醫生便把這位藝人請到家中,并請來了一位心因型下肢癱瘓者(病患固執地認為自己癱瘓,但無任何軀體問題)讓這位藝人治療。這位藝人利用設定心錨、目光凝視與信息加載技術讓這位心因型癱瘓者當時就站了起來!麥斯默醫生親眼目睹了催眠術的神奇并開始研究此項技術,最后把這項技術應用到醫學中。
在心理學中,弗洛伊德也曾用過催眠技術,之后沒多久他放棄催眠轉為釋夢與自由聯想。繼而催眠技術被艾瑞克森傳承下來,并以“催眠”命名,開創了著名的艾瑞克森催眠流派。說到催眠的歷史還有很多,這里就不一一細說了。
我從事的催眠流派是美式催眠,是最古老也是廣為人知的催眠流派。你在電影、電視上看到的催眠通常都是傳統的美式催眠。后來有很多人根據美式催眠的技術融合自己的特點開創了各種各樣的催眠流派,我就不一一贅述了。
我的催眠導師不斷重復的一句話就是,催眠師,要夠二!這句話好像說的就是我。“二”是指催眠師有一顆堅定執著的內心,不被來訪者的情緒卷入悲傷或激動,這樣才能冷靜客觀地診斷來訪者的情況,并根據情況“對癥下藥”。共情,是指對來訪者的情感理解與接納,而不是自己也陷入這份情緒中。
十幾年后的今天,如果有人再問我做什么工作,我有時候不會再說我是催眠師。因為通常人們知道我是催眠師后,第一反應是眼睛瞪得大大地問我:“真有催眠師呀!是那個嗎?”然后會伸出手,做出用水晶球擺動的姿勢。繼續問的問題通常是:“真的能把人催眠嗎?那個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嗎?催眠能讓人睡著嗎?你不會把我催眠吧?”這些炮轟似的問題一方面表現了人們對于催眠的好奇,一方面有些妨礙我們正常交流,仿佛我是一種稀有生物,正在被參觀的感覺。
于是,這也成為激勵我寫這本書的一個動力。我想要讓更多人了解催眠,了解催眠神奇的力量在哪里。
在這里,我要正兒八經地回答一下大家對于催眠的常見問題,這些話我在生活中解釋過無數次。
催眠是一種心理學調整手段,借助催眠師的語言引導與暗示,被催眠者會慢慢讓身心達到一種放松狀態,卸下心里的防御,面對自己潛意識中壓抑的情感,或發現自己的矛盾問題,在催眠師的幫助下渡過內心深處的“坎兒”。情緒平靜了,矛盾沒有了,人就平和了。
催眠分為淺催眠、中度催眠與深度催眠,大多數情況下,被催眠者不會感覺失去意識,他會感覺整個過程自己都清楚在做什么,即便是在催眠師的指令下產生一些手指不自覺分開,手臂不自覺地抬起來,甚至成為鋼板的現象,被催眠者也不會感覺失控與害怕,整個過程中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心變化。所以,催眠是讓意識與潛意識同時開啟的過程。
催眠可以讓人睡著,但要看被催眠者所期待解決的問題需不需要睡著。催眠師會了解被催眠者希望解決的目標,并且從心理學角度共同商討。如來訪者告訴我希望解決失眠,而失眠只是一種現象,引起這種現象的心理學原因有可能是緊張焦慮,情緒壓抑等各種各樣的原因。我會通過談話與一次完整的催眠流程判斷他失眠的原因,并用催眠消除病因,失眠自然得到解決。因此,催眠也需對癥下藥,并且不斷根據個案的變化調整催眠過程,一個不同的暗示語,可能達到的效果都是不一樣的。
催眠的確具有神奇的療愈效果,我在后面的文章中會慢慢介紹。但催眠并非像很多影視作品中描述的那樣,仿佛催眠師有了什么魔法力量,與神婆等同。就如同吃藥需要一天一天吃,催眠也需要一次一次做,有時候可能幾次就可以解決來訪者的問題,有時候可能需要二三十次。內心的成長如同我們的身體,需要自己的節奏和過程,心理療愈有時候是一個長程的陪伴。而我,并不是一個神婆,我是一個催眠師,一個普普通通的心理學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