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強一直在想對策,想著如何才能瞞得了老媽與老爸,不讓他們知道自己考砸了。
強強放學(xué)回家時,路過了一家復(fù)印店,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他想起了上次考試,當(dāng)時,他考了66分,結(jié)果自己用紅筆改成了88分,本來皆大歡喜,但粗心的老爸本來為白天領(lǐng)導(dǎo)的批評郁悶,看到兒子的成績,立即喜上眉梢。可是,當(dāng)老師的媽媽卻發(fā)現(xiàn)了端倪,老媽拿著卷子端詳了好半天,又對著燈觀察,意外發(fā)現(xiàn)這分?jǐn)?shù)居然是改的。
那次,強強挨了揍,不是爸爸揍的,是媽媽。作為一個老師,竟然打?qū)W生,說出去丟人不。
媽媽的脾氣暴躁,可能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吧,就這身子骨,還要二胎呢,做夢吧!
強強前天晚上,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媽媽說:“我可告訴你,強強的工作趕緊做,以理服人知道嗎?我們學(xué)校的二胎,可排著隊呢!老師可不容易有二胎的。”
爸爸說:“哎,我說,你為啥非要二胎呢,一個強強不好嗎?”
“我媽臨死前,與我說了,如果政策放開,就要二胎,不管男孩女孩,都行,老了孩子有個伴兒呀。”
“壓力這么大,一個孩子都養(yǎng)不起了,還要二胎?作死的節(jié)奏!”
“你那些小九九瞞得了誰呀,你弄那些錢不趕緊花,遲早得出事!”強強的媽媽秋靜剛說完,原凱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你這嘴,信口開河,別在學(xué)校講課時說出去!你以為我想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們緊著送,上面也要送,沒有錢怎么打點?”
復(fù)印店的阿姨問強強:“孩子,你有事嗎?”
“阿姨,這張試卷,你們可以打印嗎?”
“試卷?當(dāng)然可以呀,不過紙張有些不一樣,你這張試卷是普通的毛紙,我們這兒沒有,要在印刷廠才能找到,我們這兒只有A3紙,大小一樣。”
“就A3紙吧,幫我打印一下,要快。”
那位阿姨將信將疑的,不大會兒工夫,試卷打印好了,強強掏出水筆,重新做了一遍,沒過多久,試卷就做完了,強強還故意做錯了一道題。他之所以這么有信心,其實是因為下午老師已經(jīng)講過答案了。
旁邊那位阿姨,小聲對旁邊的母親說:“這孩子真用功。”
試卷做完了,強強問阿姨:“您能幫個忙嗎?”
“孩子,你說什么事?有點晚了,是迷路了嗎?阿姨給你家人打電話,讓你爸媽過來接你?”
“不是,阿姨,這路我熟著呢,我能請您幫我改一下嗎?對號,叉號,還有分?jǐn)?shù)改成98分。”
復(fù)印店的阿姨這時才醒悟過來,說:“這誰家的孩子呀,你騙大人吧?”
“阿姨,你不忍心讓我的屁股開花吧?我可是一個無辜的少年郎,我多給您錢,給您一百,行嗎?”
那位母親在旁邊用一口濃重的四川話說:“幫了他吧,一個孩子,又不是殺人搶錢的勾當(dāng)!”
那阿姨沒有辦法,便照著試卷上的字跡,一會兒就改完了。
“阿姨,這張分?jǐn)?shù)低的試卷給您留個紀(jì)念吧,我走了,給錢,一百,甭找了。”
強強是飛奔著回家的,推開門時,廚房里就傳出一陣叮當(dāng)響,原來是老爸早回來了。
戴著深度近視眼鏡的原凱,聽到桌上的電話鈴響,對強強道:“原小強,看誰的電話?”“哎,是馮則叔叔的電話。”
“又是這個冤家,我說過了,項目不行,違規(guī)。”爸爸進里屋接電話去了,強強進了廚房,覺得香氣誘人,他偷吃了幾塊紅燒肉,然后將試卷掏了出來,自言自語:“老爸老媽,給你們個驚喜,數(shù)學(xué)測驗,98分。”不行,不行,我還要模仿一下老爸對老媽是如何說的。
“老婆,孩子太優(yōu)秀了,您不愧是老師。”
老媽準(zhǔn)會說:“一邊去,又喝酒了,沒刷牙吧!”
門開了,秋靜回來了,一臉倦容的她現(xiàn)在是初一年級的班主任。隨著秋靜的咳嗽聲,強強的心咯噔一下子。
“老婆,回來了。”原凱從臥室跑了出來,由于跑得快,腳下滑,差點摔在地板上,幸虧強強身強力壯,一下子托住了原凱肥胖的身體。
“我的天,這是要上天的節(jié)奏吧!有啥好事了?”老媽一邊說話,一邊走進浴室洗臉去了。
強強招呼老爸:“爸,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原凱看著兒子神秘的樣子,小聲說:“準(zhǔn)惹麻煩了,說吧,給哪個女孩子寫的情書,難不成,讓老爸幫你把關(guān)?”
“去,老爸,老不正經(jīng)了吧!哪是情書,是今天測驗的試卷。”
“我瞧瞧,天呀,98分,破天荒呀!兒子,來,讓老爸親一口。”
興奮的原凱像個孩子,舉著試卷沖進浴室。秋靜正洗澡呢,一下了暴露無遺,秋靜嚷了起來:“怎么回事呀?出去。”
秋靜洗完澡出來,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試卷。只是兩個大男人,此時正縮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呢,剛才興奮的表情一點也沒有了。原來,是原凱搗的鬼,原凱對強強道:“你媽強勢慣了,我覺得我們該故意冷靜,看她如何表現(xiàn)。”
強強說:“有道理,故意氣下老媽。”
秋靜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剛才還興奮不已呢,便問:“怎么了?考砸了吧?我說呢,他爸爸小時候考試就老不及格,小子隨老子,考試怎么可能考好呢?強強,你去洗一下屁股。”
強強說:“洗屁股干啥?屁股在后面呢,夠不著。”
“你媽媽的意思是,一會兒洗干凈了,好挨打。”
秋靜拿起試卷,看到分?jǐn)?shù),心中不由一喜,但一想到兒子以前沒有考過這么好的成績,就覺得疑問,仔細(xì)看內(nèi)容,每道題都是正確的,只有一道小題,居然點錯了小數(shù)點。
“哎呀,兒子,你讓人意外呀,不用洗屁股了,留著下次洗吧。”
“你不嘲笑我的基因了吧,我學(xué)習(xí)不好,我兒子照樣可以考上大學(xué)。”身為政府官員的原凱,一心想讓兒子考上清華、北大。
“不是,爸、媽,你們沒看報紙嗎?現(xiàn)在企業(yè)最缺的是什么人,你們知道嗎?”強強故意賣關(guān)子。
“缺什么人?技術(shù)骨干吧,學(xué)土木工程的,清華有這個專業(yè)。”秋靜回答兒子。
“媽,最缺的是技校生、職校生,工資高,工作不愁,我們班主任可說了,有些孩子不必考高中,上個職校,早點工作,早為家里分憂。”
“這是你們王老師說的,哪天有空,我與他理論一下,怎么能與孩子這樣說呢,哪個家長不想讓孩子考上重點高中、名牌大學(xué)呀,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好找得很。強強我跟你說,技校生是我們那會兒的人才上的,早過時了,中專、大專生現(xiàn)在誰要呀,北大、清華的哪個企業(yè)不要,搶著要。畢業(yè)就坐辦公室,夏天和冬天吹空調(diào),不用體力勞動!你被你那老師洗腦了吧?”秋靜仍然握著試卷生氣地說。
原凱也說:“原小強,養(yǎng)你這么大,不是讓你考技校,知道嗎?你從小動手能力強,將家里的收音機拆了再裝起來,照樣聽,我知道。我這么大的官,你媽也算是桃李滿天下了,讓你考技校,如果傳出去,我們的臉沒處擱呀。”
“強強,怎么你們學(xué)校考試用這么好的紙?這紙可是正規(guī)的A3呀?”秋靜有些懷疑地問。不過,她還是對強強的表現(xiàn)比較滿意,她掏出筆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你問孩子這事,他哪兒知道呀!我們單位也用這紙,這有啥!”
強強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張新寫的試卷無論如何不能交給老師,可惜,那張舊試卷落復(fù)印店了,這可怎么辦呀?
強強看了看時間,才晚上八點,便說:“爸、媽,我去趟琴琴家,問她一道題。”
“沒吃飯呢!”原凱說。
“這是好事,讓他去吧,朱家琴是多好的孩子呀!他們多接觸,我沒意見。”秋靜說。
強強下樓后,便用保安處的電話給琴琴打了電話。琴琴剛吃完飯,是朱江波做的紅燒豆角。
朱江波正看電視呢,問琴琴:“誰呀?”
“是強強,說有事情找我。”
“早去早回吧。”
“哎。”朱家琴答應(yīng)了一聲,便推門而出。
小區(qū)內(nèi),早已燈火通明,每一家窗戶下面,都亮著一盞燈,燈下,都有一顆心在惦記著另外一顆心。
“強強,有事嗎?我剛吃完飯。”琴琴問。
“別說了,跟我一起去趟復(fù)印店吧,我的試卷落那兒了!”
琴琴一邊跑,強強一邊說,琴琴聽明白了,她驚訝地說:“我看,你死定了,這種謊你都敢撒。”
“我只告訴你了,不要聲張,否則,我的屁股準(zhǔn)會開花的。”強強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