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蕭冷看了看秀才的房門,仍然緊閉,林亦還是那樣不讓他人進去。
自己又不是專業的醫生,去了也只能幫倒忙,倒是可以進去問問林醫生要不要吃午飯,可是郭貫石這個壯漢被錘得喊疼,自己進去搞不好要被扯下幾塊肉來。
于是蕭冷決定,干脆回屋睡午覺。
然而小刀喊了一句:“蕭哥,要不要去裁縫店看看?”
小刀本來只是出于禮貌出于客氣,告訴一聲蕭冷自己和小鏢上哪兒去了,他看見蕭冷要回屋,估計他也沒興趣。
誰知道蕭冷猜不透小刀的心思,覺得出去轉轉也不錯。偌大個京城,就當碰運氣,萬一就碰見秀才在國王面前當差的朋友了呢?又或者能打聽到京城秘寶的信息。
而且還不知道秀才什么時候醒,難道他一輩子不醒,自己就要一輩子呆在藥房二樓?
總得自己動手找京城秘寶;萬一找不到,打聽“鑰匙”卡就是首要目的。
“去。”蕭冷整理了一下棉大衣,在內里塞了把彎刀下樓,防人之心不可無。
留下小刀摸著腦袋很是尷尬地站在二樓,看見蕭冷下樓,便急匆匆拽著小鏢一起。
裁縫店就在武器店隔壁,蕭冷制作衣服的水平接近原始人類。
開個玩笑,蕭冷作為獵人,毛皮大衣絨大衣什么的自然是會制作的,至于美觀程度嗎,也就在石壕村拿得出手了。
不過做一件衣服挺耗費心思的,蕭冷只做了兩件,一件賣給了村長,另一件自己用,只不過在狼群之戰中被前前后后咬了不少窟窿,補都沒辦法補,前后左右四處漏風。
裁縫店店面很大,遠超過隔壁的武器店,因為要放置各種布料的緣故,大部分空間都讓給了布料,顧客只能站在門口,或者擠進布料當中去挑選。
蕭冷看見塞滿整家店的布料就頭大,卡片提醒他感到厭煩,于是蕭冷看了看邊上的武器店。
關門了。
這個點了,大概店老板在睡午覺吧。蕭冷這么想,結果卻看見門從底下拉開一段,店老板鉆了出來,再把門拉下去鎖上。
“早,吃飯去?”蕭冷隨口打了個招呼,雖然已是午后,但“早”是古國人通用的打招呼用語,哪怕在晚上也可以:既然你沒睡覺,那么現在對你來說還早,對吧?
蕭冷是這么解釋習慣用語的。
“早,客官,咱今天下午有些事兒,就提早打烊了。您要有什么需求,還請明日再來。”八字胡客客氣氣的。
京城這么繁華,放著一下午的生意不做,那可虧本虧大發了,他是要去做什么?卡片提醒蕭冷,他感到好奇。
秀才提過京城地下勢力也在找京城秘寶,不如詐那老板玩玩?
地下勢力,地下嘛,自然是不合法的。在京城,槍支火藥彈丸都是不合法的,因為殺傷力太大,而且防不勝防,萬一崩掉了國王那就麻煩了。
還有鎖子甲,因為是軍隊的象征所以被禁止了,但關于拾遺的管理就比較寬松,蕭冷撿了一套鎖子甲也沒人找他麻煩,只不過在官府面前需要擔保或者干脆上交。
順便一提,由于蕭冷的教官擔保了蕭冷的那套裝備,萬一蕭冷在京城犯法,他的教官不止是同罪,是要罪加一等的。
“你這兒,賣炸藥嗎?”蕭冷壓低聲音,湊近武器店老板,詐他一下,也有逗他玩的意思。
“沒有,你什么人?我要叫人來了!”武器店老板像是被火燙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著蕭冷,轉頭離開了。
有問題,京城治安這么嚴格,沒問題的商家會報官……蕭冷能讓教官把他撈出來所以不怕,那家伙把自己騙到軍營,這筆帳還沒算呢。
沒問題的商家會發火,膽子大的可能直接拽著蕭冷去軍營或者校場了——對付企圖買炸藥的犯罪分子,還是軍隊比較穩。
這個商人卻像是被戳到痛處一樣,往后躲閃,很警惕地打量蕭冷,絕對有問題。
小刀小鏢此時下樓來了。
“蕭哥,怎么了?”小刀看著蕭冷望去的方向,那個方向正在離去的人,看打扮應該是武器店老板。
啊,他回頭看了一眼蕭冷,就是他了。
“我過會兒找店老板有點事,你們先買吧,我走了。”蕭冷避開八字胡的視線,假裝在挑揀布料,等八字胡過了轉角,蕭冷拔腿追了上去。
小刀小鏢看得一頭霧水,小刀看了眼小鏢,后者看見裁縫店還是很害怕。小刀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囑咐藥房伙計看好她,也跟上了蕭冷。
然而小鏢可是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藥房伙計雖然是個成年男人,但也攔不住小鏢,她也跟上了哥哥。
蕭冷對京城不熟悉,但京城街道都是指向正東南西北的,怎么走也不會迷路。
而且蕭冷注意到八字胡在故意把他往小巷子里帶。
左轉之后又立即右轉,再一個左轉,有試探蕭冷的嫌疑,而且每一個他轉入的街道都是狹窄且人煙稀少。
“蕭哥,再往前就到衙門了。”小刀小鏢追了上來,小刀指著前面說。
蕭冷看了看,兩頭石獅子,確實是官府的地盤,小刀說是衙門那就是吧,蕭冷知道該走了。
只是轉過了第一個轉角,蕭冷正在后悔沒有走大路,就看見了幾個黑衣人。
他們沒有蒙面,但是站在路中一動不動,偶爾路過的幾個行人詫異地看著他們。
蕭冷回頭,后面也是幾個這樣的黑衣人,只不過還沒過轉角,正在朝他走過來。
稍早些時候。
七個土匪都被八字胡一個個打暈過去,已經是第三輪了。
“哎呀呀,午飯還沒吃,有些餓了。”八字胡用毛巾擦去頭上的汗,拿著蒲扇給自己降溫——一會兒在外面吃飯的話,滿頭大汗勢必會招致不必要的懷疑。
一封書信從門縫底下塞了進來。
八字胡拆開書信。
“哦,是定期聯絡啊,讓我看看。”
八字胡很快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有點眼熟……喔!就是早上來買飛鏢的那個!”
“總之先出去吃個午飯……”
此時。
面前的黑衣人攔住了去路,身后的黑衣人沒過轉角,如果跑得夠快就可以轉彎,面前就是衙門,這群黑衣人不會亂來。
“咚咚!”有人敲響了衙門門口的大鼓!這是有事要上報!
是這里的黑衣人嗎?可是他們沒有離開的意思……
“造孽啊!造孽啊!官老爺!您今天可得給個說法啊!”是個哭哭啼啼的中年婦女正在糾纏不清,蕭冷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有事里面說”、“快起來”、“別跪著了”這樣的聲音。
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小巷子,瞬間就不知從哪里涌出人群,包圍著衙門,有給中年婦女討說法、順便鬧事的,又站在一邊冷眼圍觀的。
蕭冷清楚,更多的是遮擋衙門視線,或者拖延時間的。
這個武器店老板,背后好像勢力不小啊。
蕭冷不想招惹他們,他只是想從地下勢力那里打聽京城秘寶的消息,當然,前提是他的“鑰匙”卡不能暴露。
蕭冷還沒有贈與他人卡片,用腳趾頭想就能知道,“鑰匙”卡暴露之后,這群家伙為了得到它,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蕭哥,打不打?”小刀的眼神變得堅定,他知道,就算不打起來,之后必定會有一戰。
黑衣人沒有給蕭冷回答的機會,前面三人后面三人一起撲了過來!
蕭冷試圖抽出彎刀,但右邊黑衣人的棍棒先一步揮向他的手腕。
躲不開,對方已經算好了蕭冷要干什么。
手腕被狠狠擊中,蕭冷只感覺右臂一陣麻痹,手腕骨可能已經被擊碎了,疼痛難忍,就像被燒紅的烙鐵插入皮下,直接燙到了骨頭似的。
左邊的黑衣人手中棍棒橫掃,直取蕭冷頭部,當中的黑衣人似乎是要保護左邊黑衣人的肋下,用棍棒橫插過來,搗向蕭冷的左肋。
只有后退才能躲避這樣的攻勢。蕭冷當下做出判斷,后退一步躲開攻擊,卻和小刀小鏢的后背撞上了。
小刀小鏢只帶了一把匕首出門,他們同樣沒有閑暇抽出匕首。
小鏢沒有受傷,但小刀左肩右肩各挨了一下。
“這群家伙,不妙啊。”小刀揉著肩膀,按照對方的實力,下一步這三人就會被一頓毒打。
“我腰帶左邊有飛鏢,你抽出來扔,我們朝衙門跑。”衙門方向的聲音正在變小,也許是中年婦女肯站起來了。
“好。”
黑衣人犯了個大錯,他們看出來小刀速度比普通人更快,而且小鏢很想擋住棍棒,他們故意繞開小鏢,瞬間廢掉了小刀的肩膀。
然后他們放松了對小刀的警惕。
“我扔飛鏢的時候,你沖出去。”小刀囑咐小鏢,后者點了點頭。
小鏢點頭的一瞬間,黑衣人知道他們的戰術安排好了,已經是失誤,不能多給時間。
棍棒再次襲來。
蕭冷小鏢都賣了右手吃下棍棒的襲擊。小鏢是因為她是左撇子,蕭冷則是因為右手已經廢掉了。
劇痛從已經酥麻不堪的右臂再次傳來,這次可能小臂也骨折了吧。
但這為蕭冷爭取了時間,在棍棒襲來的時候小刀就抽走了飛鏢,蕭冷反手抽出彎刀,作為獵人,左右開弓是必須的技能。
刀比棍棒要危險,比匕首攻擊范圍更廣,蕭冷只是隨意一揮,就在黑衣人臉上看見了躲閃的意思。
當中的黑衣人調整姿勢,擋住了彎刀。蕭冷趁機轉身拔腿就跑。
與此同時,五支飛鏢一起飛出,這么近的距離本來是不可能躲避的,但小刀知道這群黑衣人身手不凡,也就沒有抱著命中的希望。
果然,飛鏢沒有命中黑衣人,沒入了一旁的建筑物。
但黑衣人沒料到小刀會掏出飛鏢來,陣型出現了缺口!
小鏢抓住機會,舍身硬是用嬌小的身軀撞過去,拉開了缺口,甚至還有個黑衣人不是沒把握住平衡,踉踉蹌蹌扶住了旁邊的柱子。
小刀扔完飛鏢,劇痛更甚,他咬著牙跟著妹妹一起撞過去,黑衣人顯然沒有對這種情況有事先準備,一時手忙腳亂。蕭冷此時也已經轉身趕到,他左手拿著彎刀,讓習慣對付右撇子的黑衣人措手不及,只能勉強擋住彎刀,卻無法阻止蕭冷的步伐。
三人跌跌撞撞沖出包圍,轉身跑到了衙門附近,那里仍然有著不少圍觀人群,但是已經有衙役和捕快維持秩序了。
光天化日之下,衙役捕快面前,黑衣人不敢有動作。
卡片提醒蕭冷:你感到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