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被安置在了一家藥房的二樓。看藥房樣式,就知道是林亦這個古醫的藥房。
二樓一上樓就是左右兩間房間,往里走是客廳,再往里左右又是兩間房。
小刀小鏢一左一右,占據了最里面的兩間,秀才在外面的左邊,蕭冷則是外面的右邊:裝備在房間里
蕭冷跟隨林亦上樓,后者揚著頭介紹完了房間的分布。
“老賈住哪里?”
“他有自己的旅館,你不用擔心。”林亦說,“順便說一句,他不用走安檢,已經到那邊住下了,安頓好了會來照顧秀才。”
蕭冷點點頭,小刀小鏢從房間里出來。
“你們這是干什么?傷員好好回去躺著。”蕭冷記得像他們這么重的傷,恐怕得躺個十天半個月,搞不好還會留下后遺癥。
“哼!你這是小看了老娘的本事!”林亦把那張橙卡給蕭冷看,“看見沒?有了這張卡,傷員肯定會好得更快,他們已經痊愈了。要不是過安檢麻煩,他們都想自己下來走了。”
蕭冷很快清楚了個中門道:有了傷員的醫生是不用安檢的,所以安檢那里,小刀小鏢假扮成了傷員。
“那剛好,我打算去買點武器,你們也來嗎?”
小刀看了眼小鏢,點點頭:“一起去吧。”
“武器店出門左拐第三家,跟老板報老娘的名字,給你打八折。”
買武器的人最后會找醫生療傷,醫生治好之后買家又會調整裝備再去武器店……很微妙的循環。
蕭冷出了門,來藥房的路上蕭冷就注意到京城的街道四四方方,只有直角彎,方向都是正的東南西北。
獵人當了這么久,辨別方向還是做得到的,再不濟,一戶人家曬衣服的地方總是朝南的。
蕭冷抬頭看了看,京城有不少民居都是兩層樓的,甚至還有全磚瓦建造的民居——古國的民居大部分使用木材為主要材料,價廉物美。
藥房的位置是商家林立的地方,左拐第一第二家分別是裁縫店和旅店,兩家老板正在吵架,原因不外乎是旅店的飯菜味熏臭了裁縫店的衣服和布料。
小刀小鏢駐足圍觀,蕭冷便也停了下來看兩家老板吵架,結果蕭冷一停下來,就看見小鏢扯了扯小刀的袖口,小刀便要繼續走,險些撞到蕭冷。
“嚯!不好意思啊,差點撞到蕭哥。”
“沒事,不用跟我這么客氣。”蕭冷擺擺手,走向了武器店。
武器店似乎剛進完一批貨,店家內部的一扇大門前,一個男人鎖上了大門,扯了扯棉帽子,揮手示意門口的兩個人一起離開。
八字胡的店家老板則是跟他們揮手告別,轉頭問蕭冷一行人:“客官看中什么武器沒有?我這里新進了一批匕首,切菜自保都好使。”
蕭冷需要飛鏢或者弓箭這樣的遠程武器,之前和土匪們交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以前打獵可以回收飛鏢,而碰上居心叵測之人,顯然是不能回收的。
蕭冷買了一張弓和十支箭,還有十支飛鏢。
小刀小鏢則需要總共四把匕首,他們原先的匕首丟了。
付賬的時候小刀要把蕭冷的武器一起付掉,被蕭冷拒絕了。
“錢這東西代表著日子過得有多舒服,所以要算清,我可不想讓你的日子難過。”
小刀只好放棄。
“慢走~”老板很高興,今天做成了一筆大單子——古國治安原本就不錯,京城動亂之后軍隊的訂單都少了很多,要不是自己不專職賣武器,恐怕就要倒閉了。
到午飯的飯點了,老板看了看四下無人,決定就此關門歇業。
下午還有正事要做。
不久之前。
咔嚓,鎖門的聲音。
滕龍醒了過來,周圍一片漆黑。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己不久前被三個蒙面人包圍打暈了過去。
可惡,自己明明有七個人……
對啊,其他人呢?
滕龍扭動著身體——他坐在椅子上,四肢都被綁了起來。
“唔唔!”嘴里也塞著布團。
自己經常這么對待擄來當人質的商人,沒想到今天也體會了一次這滋味,很是難受。
“唔!”左邊,應該是弟弟滕虎。
滕龍逐漸習慣了黑暗,還好那三個混蛋沒把他的脖子固定住,或者把他的眼睛蒙上。他扭頭看見左邊一團黑影。
滕龍左顧右盼,在右邊看到了幾團蠕動的影子和同樣“唔唔”的聲音。
五個手下都在,大概吧。
“慢走~”門外隱約傳來了聲音。
“唔!唔!”滕龍試圖發出聲音,結果只有“唔唔”聲更加激烈。
“中午好啊各位。”一個八字胡的男人舉著燈籠打開了門,隨后關上,鎖好。
八字胡拉了一根線,房間里的燈籠瞬間都被點亮。
滕龍環顧四周,房間不大,勉強容納七人,以每人間隔兩米的距離并排坐著,最左邊和最右邊的人只能靠著墻。
那這算多少米寬的房間?滕龍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趕緊拋棄在一邊,來者看來不善。
八字胡拉了另一根線,束縛滕龍等人的繩索全部斷裂,嘴里的布團也被粗暴地扯出,差點帶走滕龍的一顆大門牙。
“噗,呸!嘶……你是來干什么的?”滕龍一臉怒意地盯著八字胡,直視著他的眼睛站起身。
“算是給你們上課吧?”八字胡歪著頭若有所思。
“把我們綁在椅子上堵住嘴,算上課嗎!”滕龍怒吼,他有把握在不拿武器,無法享受反應速度加成的情況下一拳把八字胡打成齏粉。
“別亂說話!”滕虎勸阻著大哥,虎頭軍師滕虎自然知道眼前的八字胡不好惹。
“呀呀呀,這個當然不算上課了。”八字胡很為難地撓著頭,“被學生誤會了上課內容還真是抱歉。不過上課前先干一件事吧。”八字胡食指一鉤,房間大門發出沉悶的“砰”的一聲,滕龍頓時覺得外面吵鬧的聲音輕了不少,幾不可聞。
“課堂有噪音總是不好的。”八字胡露出了笑意,滕虎覺得大難臨頭,而滕龍看不慣對方這惡心的舉止。
“跟我沖!”滕龍大喊一聲,身邊的五個手下跟著他一起沖了過去,滕虎有些猶豫,但也跟在了他們身后。
“開始上課吧。”八字胡將手中燈籠信手一扔,燈籠卻以可怕的速度呼嘯著砸在一名土匪的臉上,后者慘叫著在地上打滾試圖滅火。
八字胡另一只手,食指中指一鉤,房間兩側齊腰的位置忽然彈出兩根木柱,兩名土匪應聲倒下。
滕龍的拳頭已經揮到了八字胡面前,八字胡側身躲避,原先拿著燈籠的手抓著滕龍手腕,膝蓋上頂滕龍的小腹,一記過肩摔將滕龍摔下去。
滕龍在空中看見將要倒下的位置突然出現一個大坑,坑中立著幾根粗木棍……
還好不是鐵刺。然后滕龍就暈了過去。
八字胡用膝蓋頂起滕龍后,并沒有把腿放下,而是順勢抬起,一左一右兩次猛擊,將兩名土匪打飛,撞在身后的磚墻上昏死過去。
“還來嗎?”八字胡看著猶豫不決的滕虎。
“不敢了,小的不敢了!”虎頭軍師果斷認慫保命。
“可是課還沒有結束啊。”八字胡面露笑意,攻了過來。在卡片加持下有著六十三年各種兵器戰斗經驗,還提高了反應和速度的滕虎,甚至沒能看清八字胡手上多出的是木棒還是砍刀,就失去了意識。
“有點水平了。”八字胡看著一地昏死的土匪,捏著下巴摩挲著,“起碼讓我用腳了,是可造之材。”
滕龍又醒了過來,他記得自己掉進了坑里,現在是躺在平地上。
動了動手腳,沒有任何束縛,燈籠的光有些刺眼。
“唔,醒得有些早了嗎?這次加大力度吧……喂,你,該一對一指導了。”
一對一指導,過去滕龍經常對被擄來的姑娘這么說,現在有人對自己這么說,身體一陣惡寒。
不對,這個人,這個留著八字胡的家伙,好像要給我上課?
滕龍昏昏沉沉地站起來,看見八字胡的同時,記起來了他說過的“上課”是什么意思。
八字胡沖他微笑了了一下,拳頭帶著風聲呼嘯著砸中了滕龍的太陽穴。
在滕龍昏過去之前,他隱約聽見。“好像太重了……”
……
蕭冷和小刀小鏢添置完了裝備,就會到了藥房二樓,林亦和小紅小綠在一樓匆匆忙忙塞完了飯,正在二樓給秀才把脈。
二樓客廳有一張八仙桌和四張椅子,桌上則擺放著飯菜,旁邊留了張字條。
“天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回來,老娘懶得等你們,在給秀才看病,天沒塌下來就別進來打擾老娘!”
小鏢把椅子搬到小刀身邊坐下吃飯。
飯菜不多,三菜一湯,一盤大排,一盤小排,還有一盤大白菜,顯然準備飯菜的人太懶,買了豬肉和最常見的蔬菜,隨意做成的,葷菜是重復的。
古國從來不缺糧食,也不缺葷腥,一頓飯葷菜重復難免有招待不周之嫌。
這姑娘,看著也有三十歲了,對這種程度的基本禮儀還是不清楚啊。
蕭冷剛好動筷,就聽見樓梯口有了動靜,便放下筷子去查看,小刀則是拿著筷子,屁股將將離開座位,仰著頭去看。
是郭貫石和一眾聯醫。
“請問林醫生在……?”
“那間。”蕭冷指了指秀才的房間。
“多謝。”
郭貫石低頭道謝,開門進去。
“喔喲喲喲,疼!”郭貫石捂著頭出來了,房間里還飄來“吵死了”、“地盤”、“老娘做主”之類的字眼。
還好自己沒有進去看秀才的情況。蕭冷暗自慶幸。
“哎呀呀,這家伙真是難辦啊。”郭貫石索性坐到了八仙桌旁,打發帶來的聯醫們去和樓下藥房伙計聊天。
“她一直這樣嗎?”小刀給郭貫石一副碗筷和一個酒杯。
“林醫生就這脾氣,也不知道以后哪個男人受得了她。”
“她沒結婚?”蕭冷感到一些詫異。小刀也很驚訝,他這個年紀,也在考慮女朋友的事情了,但小鏢總是粘著他,他也不能拋下小鏢不管——拋下她的話,她跟別人一句話也不會說,希望這次來京城能找到醫生治一治。
“是啊,過年就三十歲了,真讓人著急。”郭貫石的語氣倒不像林亦的競爭對手,而是像她的老父親似的。
雖然不宜交談他人私事,但林亦單身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京城最有名的醫生、古醫的新生代代表人物,從來只有女護士一起出診,大家紛紛議論說她是單身,更有甚者討論起她的取向。
“說起來,蕭兄弟啊,我聽說你是石壕村那里的,這一趟遠門家里人不擔心嗎?”反正都交談他人私事了,也不在乎多交談一些。
“我沒結婚,家里就我一個。”蕭冷也很坦誠,小刀猜到了個大概,也沒有多驚訝。
小鏢則發現小排是甜的,始終處在掉線狀態。
“抱歉,失言了……”郭貫石聽出了言外之意:父母去世了。
“沒關系。”蕭冷也不覺得難過,卡片也只是提醒他有些不快。
“那……要不要撮合撮合你們?”郭貫石湊過頭來,小刀正在喝水,嗆著了,小鏢連忙拍他的背。
“沒這個想法,再說她看我似乎不順眼。”
“倒也是,這姑娘挺麻煩的。”郭貫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知從哪里翻出了一碟花生米。
午飯吃過了,但吃點花生米還是可以的。
“希望秀才早點醒過來吧,我跟他來京城也是有事情的。”蕭冷把一塊大排夾到碗里,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