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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華文化通識
  • 姜義華 朱子彥
  • 6141字
  • 2019-11-29 17:09:13

第十章 天可汗,四海一家

第一節(jié) 開放、開明的民族政策

隋唐時代一直是中國人引以為豪的一段歷史,在將近三百年的這段時間里,中國政治清平、經濟繁榮、文化昌盛、民族關系融洽,當仁不讓地以世界強國的姿態(tài)傲立于東方。

隋唐的輝煌與和諧的民族關系密不可分。可以肯定地說,在這一時期,我國各民族之間關系之融洽是古代歷朝歷代中罕有其匹的。如同它的文治武功一樣,在中國古代歷史上樹立了一座豐碑。

經過三國兩晉南北朝的民族大交融,中國境內的各民族都已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不僅此漢族非彼漢族,且各少數(shù)民族也是今非昔比了,無論血緣體質還是文化精神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民族交融的一個重要的結果是改變了人們的民族觀念,“華夷之辨”“夷夏大防”等民族隔絕狀態(tài)下的陳舊思想被一種更加開放、更加博大的胸懷所取代。

唐朝史學家杜佑在所著《通典》中認為:“緬維古之中華,多類今之夷狄,有居處巢穴焉,有手團食焉,有祭立尸焉,聊陳一二,不能遍舉。”因此實際上“古之人樸質,中華與夷狄同”。他將造成華夏與諸夷后世巨大差別的根源歸結為物質環(huán)境的迥異,即所謂的“地”與“氣”。這種觀點破除了相沿已久的中華與夷狄“種類乖殊”的偏見,反映了時代的變遷和人們思想觀念的與時俱進。隋唐兩朝皇室均兼有漢族和少數(shù)民族的血統(tǒng),在所謂華夷問題上抱持一種開闊的胸襟自不足怪。隋文帝楊堅曾說:“朕受天命,子育萬方……圓首方足,皆人類也。”唐太宗告誡臣下“夷狄亦人耳,其情與中夏不殊”,因此“人主患德澤不加,不必猜忌異類。蓋德澤洽則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則骨肉不免為寇雔”。

在處理民族事務時,隋唐統(tǒng)治者選擇了“修文德以來之”的政策。647年(貞觀二十一年),唐太宗總結治國經驗:“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資治通鑒》卷一九八)對待各族人民一視同仁,無分彼此。薛延陀投降后,即令贖還曾被其奴役的室韋、烏羅護、靺鞨三部勞動者;對內附的“四夷降戶”與漢民同等對待,“附從寬鄉(xiāng),給復十年”,不偏不倚,真正做到“天子之于萬物也,天覆地載,故歸我者,則必善之”。

鑒于漢武帝窮兵黷武不僅所獲無幾,反而疲敝中國的后果,隋初和唐朝諸帝都較好地奉行了偃革興文、布德施惠的方針,盡量避免兩敗俱傷的戰(zhàn)爭破壞,放棄對虛名私利的追逐,而代之以尋求名實相符的和睦共處。作為大唐帝國的開國之君,面對眾將提戰(zhàn)勝之師東指高麗的請纓,高祖淡然地說:“名實之間,理須相副。高麗稱臣于隋,終拒煬帝,此亦何臣之有!朕敬于萬物,不欲驕貴,但據有土宇,務共安人,何必令其稱臣,以自尊大。即為語述朕此懷也。”不僅不對其他政權“威之以兵”,而且主動“撫之以仁義,示之以威信”。這種“以仁為宗,以刑為助”(《貞觀政要》卷八《刑法篇》)的方針在處理民族關系中產生了積極的效應。貞觀初,嶺南少數(shù)民族馮盎等叛亂,群臣中大多主張訴諸武力。太宗不許,派使持節(jié)宣諭,避免了興師動武,使得南方平安,皆大歡喜。

唐在偏遠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推行保障民族自治的羈縻府州制度。羈縻府州的最高長官都督、刺史均由當?shù)孛褡迨最I擔任,且職位世襲,中央只派漢官參治。羈縻府州內的財政貢賦也不必上交中央。羈縻府州對中央政府的義務只是定期朝貢和出兵助戰(zhàn)而已。唐對于歸附的少數(shù)民族人民實施輕徭役、薄賦稅、休養(yǎng)生息、發(fā)展經濟的優(yōu)惠安撫政策,以使“民無故而不思騷動,盡其力而各司其業(yè)”。

隋唐在文化上的成就使之面對各種外來文化的進入秉持兼容并包、一體待之的姿態(tài),充分地顯示了自信和從容。唐時境內大部分少數(shù)民族流行的宗教都和中原地區(qū)的不同,如北方民族多信薩滿教,西北人民多信伊斯蘭教,而西南地區(qū)佛教流行。其他各種宗教信仰幾乎都有或多或少的信眾。因此,尊重不同的宗教信仰和信眾是保證民族團結的關鍵之一。隋唐實行的諸教并獎的宗教政策,對各種外來宗教均采優(yōu)容態(tài)度。伊斯蘭教于唐時由西北民族帶入中土,唐時長安一百多萬人口中,穆斯林近兩萬人,在他們聚居的地方,一般都建有清真寺,依故俗舉行宗教活動,對此政府并不干預和阻撓,反而時常資助他們舉辦宗教活動。其他如祅教(即瑣羅亞斯德教)、摩尼教(又稱明教、明尊教)、景教(即基督教聶斯脫利派)等均在唐境得以合法傳播。這種寬松的宗教政策為民族交流順利開展創(chuàng)造了合宜的氛圍。

唐朝對少數(shù)民族實行主動的懷柔招撫政策,將民族關系建立在相互信任和合作互利的基礎上,贏得真誠擁護。圖為唐代閻立本《步輦圖卷》。

唐朝對少數(shù)民族實行主動的懷柔招撫政策,將民族關系建立在相互信任和合作互利的基礎上,因而贏得了他們真誠的擁護。公元630年(貞觀四年),西南民族首領尊請?zhí)铺跒椤疤炜珊埂薄4撕螅魃贁?shù)民族相繼奉唐皇為“天可汗”“天至尊”,并開“參天可汗道”,唐皇成為各族人民的共主。

第二節(jié) 唐蕃和親

唐朝與周邊民族政權多有聯(lián)姻,有唐一代,僅有案可稽的少數(shù)民族向唐請婚的活動就有四十余次之多,共有二十多個唐朝公主肩負加強民族團結的使命,離開煙雨京華,遠赴邊疆。通過和親,唐和突厥、吐谷渾、回紇(后改稱回鶻)、南詔、吐蕃、奚、契丹、寧遠國等八個民族政權結為舅甥關系。這些公主以自己的青春年華和奉獻精神譜寫了民族親情的頌歌。

在這些和親事件中,文成公主入藏是影響最為深遠的一例。隋唐以前,青藏高原上尚處于多個游牧民族各自為政、不相統(tǒng)屬的狀態(tài)。唐初,松贊干布統(tǒng)一高原各部,開疆拓土至與唐毗鄰,建立了空前強盛的吐蕃政權,文治武功堪稱一時之盛。松贊干布聽說突厥、吐谷渾皆尚唐公主,遂遣使向唐求婚。民間流傳著許多優(yōu)美的傳說,為這一過程抹上了浪漫的色彩。松贊干布的使臣嘎東贊在和眾多的求婚者角逐中,以過人的智慧和膽識脫穎而出,為藏王贏得了公主,也為吐蕃爭得了榮耀。

公元641年,文成公主辭別長安,踏上了西去的漫漫征途。公主入藏有大批中原工匠、樂隊隨從,并攜帶大量金銀、珠寶、絲帛和作物種子、手工藝品以及各種書籍。見諸索南堅贊《王統(tǒng)世系明鑒》記載的就有:釋迦牟尼佛像、奇珍異寶、金玉書櫥;營造與工技著作60種、卜筮之書30種、經典文獻360種、可治404種疾病的醫(yī)方100種、診斷法5種、醫(yī)療器械6種、醫(yī)學論著4種;另有綢緞、文物、牲畜等。這不啻一次中原文明的博覽會,借此機會,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在吐蕃人民面前。文成公主在沿途還教當?shù)夭匕麎ㄌ锓N植、安設水磨、編制繩索、制作甜食等技術。文成公主博學多才、篤信佛教,在她的指導和影響下,佛教在藏區(qū)興盛起來。文成公主在中原漢族和高原藏族人民之間架起了一座溝通的橋梁。在此以后,中原地區(qū)的碾磨、紙墨等產品,農具制造、紡織、制陶冶金等生產技術也先后傳入吐蕃。高原藏區(qū)和中原漢族之間的差距大大縮小了。

文成公主的功績受到藏族人民的世代傳唱,文成公主入藏以及隨后的金城公主入藏已經成為漢藏兩族親密無間的友誼的象征,深深地銘刻在兩個民族的歷史記憶里,并構建了兩個民族和諧共處的心理基礎。在公元822年樹立的唐蕃長慶會盟碑中對此有明確表述:“神圣贊普棄宗弄贊(即松贊干布)與唐主太宗文武皇帝通聘和親,于貞觀之歲迎娶文成公主。此后神圣贊普棄隸縮贊與唐主(中宗)圣文顯武皇帝重結舊好。景龍之歲,復迎娶金城公主。永崇甥舅之好矣……重尋甥舅之盟,何日忘之。”

第三節(jié) 黠戛斯回歸

黠戛斯是我國西域一個古老的民族,唐以前被稱為堅昆、結骨、契骨等,隋唐之際始以黠戛斯之名行于世,是當時西域強族,鼎盛時期一度降服回紇,建立大黠戛斯汗國。黠戛斯與眾不同的是人種,據史載和考古發(fā)掘,黠戛斯的族眾分屬兩個種族,主體是“身悉長大、赤發(fā)、皙面、綠瞳”的白種人,然另有黑發(fā)、黑睛的黃種人,他們自稱“(李)陵苗裔”。考之于史,似也有案可征,李陵乃漢朝名將李廣之孫,公元前99年以騎都尉統(tǒng)兵五千,出擊匈奴,兵敗而降。匈奴封其為右賢王,主劍水所出的葉尼塞河流域。因此,唐時的黠戛斯中的黃種人或即來源于當年李陵統(tǒng)領的漢軍舊部和同屬蒙古利亞人種的他族部民。

至唐時,這些“李陵苗裔”仍以中原漢民自處,并因其姓李而與唐皇室攀親。

公元648年(貞觀二十二年),黠戛斯首領俟利發(fā)失缽屈阿棧親自入朝,受到太宗隆禮接待。俟利發(fā)主動請求稱臣內屬,唐以其地為堅昆府,拜俟利發(fā)左屯衛(wèi)大將軍,即為都督,受燕然都護轄制。

黠戛斯在唐時的回歸,不僅有政治、軍事上相借重的考慮,也有文化和血緣上的認同因素。黠戛斯的黃種人念念不忘自己的中原血統(tǒng),唐也樂于承認黠戛斯與自己同宗,對中原血統(tǒng)的認同為雙方的交往增添了強大的親和力。雙方還有意強化這一點,“敘同姓以親之”,使雙方關系平添了濃濃親情。

第四節(jié) 唐詔盟誓

“在唐代,幾乎找不出民族團結的事件能夠舍棄盟誓的。”除了婚盟之外,唐與少數(shù)民族之間還有大量政治、軍事的盟誓。比如和吐蕃就有八次會盟,公元783年(建中四年)的清水會盟和公元821年(長慶元年)的長慶會盟均于盟后勒石為碑,以貽戒子孫。長慶會盟后分立于邏些和長安的石碑至今猶在,成為漢藏世代友誼的見證。

唐和南方的南詔政權的關系跌宕起伏。云南一帶初有六個部落聯(lián)合體,南詔只是最南部的一個。后來在唐朝的支持下,南詔統(tǒng)一六部,因此南詔國建立后,長期依附于唐,為唐的藩屬。南詔前后13個王中有10個分別接受唐朝封授的“刺史”“臺登郡王”“云南王”“南詔王”等官職,并通過和親與唐結成舅甥關系。南詔社會各方面都深受漢文化影響。

安史之亂后,南詔曾一度親近吐蕃。但終因不堪吐蕃的壓迫,又轉而歸向于唐。公元749年(貞元十年),唐和南詔會盟,雙方關系開始了一個新的階段。對于這次會盟的過程,《蠻書》中有詳細記載“貞元十年,云南詔異牟尋及清平官、大軍將,與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崔佐時,謹詣玷蒼山北上”;“謹請西彌河、玷蒼山神祠監(jiān)盟,牟尋與清平官洪驃利時、大軍將段盛等,請全部落歸附漢朝,山河兩利”。雙方約定共擊吐蕃,永無二心。此外,各自安邊保民,互不侵擾。會盟后,唐冊封異牟尋為“南詔王”,賜銀巢金印“貞元冊南詔印”。唐與南詔四十多年的干戈化為玉帛,南詔也再次納入唐王朝的管轄之內。

第五節(jié) 高句麗人的內遷

高句麗,出于穢貊或夫余,亦有以為出于高夷、商人或炎帝者,長期生活在東北地區(qū)。西漢年間,夫余人朱蒙在漢武帝所設玄菟郡高句麗縣轄區(qū)內建國,而稱作高句麗。該政權從公元前37年延續(xù)至公元668年,歷時705年。高句麗長時間稱雄東北邊疆地區(qū),但相對中央王朝,包括三國兩晉南北朝分裂時期各政權,一直處于臣屬地位,接受冊封,如《通典·邊防·高句麗》所說:“自東晉、宋至于齊、梁、后魏、后周,其主皆受南北兩朝封爵。”唐朝建立后,高句麗又主動“上封域圖”。中間一度“不臣”,致遭隋、唐征伐。如唐太宗所說:“遼東舊中國之有,自魏涉周,置之度外。隋氏出師者四,喪律而還,殺中國良善不可勝數(shù)。今彼弒其主,恃險驕盈,朕長夜思之而輟寢。將為中國復子弟之仇,為高麗討弒君之賊。今九瀛大定,唯此一隅,用將士之余力,平蕩妖寇耳。”(《冊府元龜·帝王部·親征二》)

公元668年,高句麗為唐朝統(tǒng)一,其轄境歸唐安東都護府管轄。高句麗族人大部分被遷到內地。據統(tǒng)計,高句麗滅亡時,高句麗族人約70萬,遷居中原各地區(qū)近30萬,投奔靺鞨(渤海)約10萬人,散奔突厥約萬余人,一部分散居遼東各地,他們大多數(shù)后來都融入漢族之中,小部分融入周圍各族。僅約十萬人投歸朝鮮半島南部的新羅,后融入半島民族。兩唐書中高句麗族人泉男生、高仙芝、王毛仲、王思禮、李正己等都有傳,他們作為唐朝臣民,為唐朝統(tǒng)一大業(yè)立下汗馬功勞,故青史留名。

第六節(jié) 有容乃大

在天下一統(tǒng)和各族人民和睦共處的政治環(huán)境中,各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得以充分展開。無論廣度還是深度都遠遠超邁前代。

唐時的強盛鑄就了唐人恢弘開放的氣度,在向少數(shù)民族學習中少了許多作繭自縛的束絆,而多了許多無所顧忌的灑脫;少了許多瞻前顧后的猶疑,而多了許多不拘一格的豪爽,以至有唐一代的中原文化呈現(xiàn)一派“胡氣氤氳”的景象。西域的胡食如燒餅、胡餅搭納等都成為唐人日常飲食的一部分,“時行胡餅,俗家皆然”。回鶻豆、波斯棗、偏桃、西瓜、野悉蜜等作物新品種也在中原落戶。與此同時,中原的藝術中也浸染了濃厚的少數(shù)民族特色,唐朝十部樂大部分是少數(shù)民族的音樂,如高麗樂、龜茲樂等。所用樂器也琳瑯滿目,各族樂器薈萃一堂,各展所長。號稱“諸樂之首”的“燕樂”所用的樂器就有玉磬、方響、擋箏、筑、大小箜篌、大小琵琶、大小五弦、大小笙等中外樂器二十多種,唐代音樂之盛由此可見一斑。

西域繪畫的技法別具一格,隋朝的于闐人尉遲跋質那及其子尉遲乙僧是西域畫家的杰出代表,“時人以跋質那為大尉遲,乙僧為小尉遲。畫外國及菩薩,小則用筆緊勁如屈鐵盤絲,大則灑落有氣概”(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卷九)。他們帶來的凹凸畫法豐富和發(fā)展了中原的繪畫技法,受到時人的推崇。

由于權貴們的示范作用,少數(shù)民族的許多風俗習慣也被中原漢地所接受。打馬球、化胡妝、穿胡服均在社會上風靡一時,以至元稹《法曲》里慨嘆:“自從胡騎起煙塵,毛毳腥膻滿咸洛。女為胡婦學胡妝,伎進胡音務胡樂。火鳳聲沉多咽絕,春鶯囀罷長蕭索。胡音胡騎與胡妝,五十年來競紛泊。”就連唐人的氣質和社會風尚也浸潤了胡風胡氣,而展現(xiàn)出不同于漢晉謙謙君子之風的氣象。男兒負氣尚俠,追求功名;女子拋頭露面,不拘古禮。

另一方面,通過文化的交流,少數(shù)民族從中原獲益頗多。漢地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生產工具大大改善了民族地區(qū)的經濟生活,促進了當?shù)氐纳鐣l(fā)展。在少數(shù)民族相繼內附和文化互攝全面開展的情況下,唐的政治制度和精神文明給他們很大的影響,許多民族政權的建設都是直接以唐朝的政治制度為樣板稍加損益而建立起來的。在羈縻府州長官“請頒正朔”“請頒歷行年號”的請求下,唐的歷法被各羈縻府州奉為正統(tǒng)。

其次,車書混同。在唐境內,許多羈縻府州將唐中央文字作為其官方語言文字,在公文史籍中應用,并在社會上廣為提倡。應羈縻府州長官的要求,唐派漢族文人代為表疏,在中央國子學和太學中招收少數(shù)民族子弟,向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贈送漢文典籍,在民族地區(qū)開設學校,傳習儒經等,為少數(shù)民族培養(yǎng)了一大批博古通今、知書達理的知識分子。公元754年(唐天寶十三年)下敕:“如聞嶺南州縣,近來頗習文儒,自今已后,其嶺南五府官內白身,有詞藻可稱者,每至迭補時,任令應諸色鄉(xiāng)貢,仍委迭補,準其考試,有堪及弟者,具狀聞奏。”(《唐會要》七五)嶺南儒學之盛,已引起中央重視,由此擴大在嶺南擢用的人才比例。對于嶺南的教化之功,后人也多有褒贊:“爰自前代及于唐朝,多委舊德重臣,撫宇其地,文通經史,武便弓弩,婚嫁禮儀,同于中夏”(《太平寰宇記》)。今天在新疆若羌等地發(fā)現(xiàn)了大量漢文書寫的籍賬、過所、市券、書信等文書,及《詩經》《文選》、典言等書籍殘頁,充分表明漢文化已經成為許多民族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語言文字的傳播帶來了深層次的文化交流,這就是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的潛移。藏傳佛教即有漢地佛教的明顯痕跡。東北的渤海國長期感受儒家精神的濡染,而“稽古有文,頗極一時之盛”。西域高昌王朝儼然是漢文化在中亞的一個樣板,其王熱衷儒學,不僅于坐室畫魯公問政于孔子像,而且興辦學校,以民族語言講授《毛詩》《論語》《孝經》等;高昌國民還普遍崇信漢地傳入的道教天帝神和佛法,無論是生活習俗還是意識形態(tài)都深度漢化了。

唐代的民族政策以寬容和諧為主流導向,創(chuàng)造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民族團結的文化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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