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是開個玩笑

你們又翻了一頁，是不是？

現在，你們已經猜出來了，我實際上并沒有被饑腸轆轆的食肉動物活生生地吃掉，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不過，結局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

你們不會相信的。我自己也感到難以置信，不過，事情的確是這樣發生的。好吧，我被逼到了角落里，被瑞普與斯諾特包圍著，他們兩個都已經準備好吃晚餐了。我的生命危在旦夕。

突然，一個像鳥一樣的東西從堤岸上的一個洞里探出頭來。那個像鳥一樣的東西非常像，嗯，一只鳥，可以這樣說。事實上，那就是一只鳥。

一只貓頭鷹，一只小貓頭鷹。

呃？

我的天啊，那是月光夫人，會巫術的小貓頭鷹！她呆滯的目光顯示出，她剛剛從一場睡夢中醒來。

“請原諒?！彼蛄艘粋€哈欠，問道，“不過，有沒有這種可能，你是一只貓頭鷹？”

我回答：“一只貓頭鷹？不，我不這樣認為?！?/p>

“真奇怪！我可以發誓，我聽到了一只貓頭鷹嗚嗚的叫聲。”

“哦，那個啊，不，那只是郊狼兄弟在唱一首他們什么都不在乎的歌曲。”

她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啊，我一直以為郊狼只會嗥叫，而貓頭鷹才嗚嗚地叫?，F在，你告訴我郊狼也在嗚嗚地叫，我猜接下來你要告訴我的是貓頭鷹在嗥叫了。”

“不，我不這樣認為……嗨，月光夫人，我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想同你商量一下對策?！?/p>

“你注意到owl+H=Howl（貓頭鷹+H=嗥叫）了嗎？我發現這個數學關系相當令人著迷！你呢？說到你……”她眨了一下眼睛，注視著我，“我的天??！除非是我仍在做夢，你是小兔子漢克?！?/p>

“警犬漢克，夫人，牧場……”

她打斷了我的話：“你應該因為把我驚醒而感到羞愧！”

“讓我們開門見山，夫人。這些郊狼打算吃掉我，如果你的錦囊中還留有一條計謀，那就迅速地把它拿出來，我會很感謝你的?！?/p>

她微笑起來：“迅速的計謀，你注意到Quick-Qu+Tr=Trick（迅速的-Qu+Tr=計謀）了嗎？哦，宇宙中的這些法則真是太精彩了！每件事都是相互關聯的，你看，這就意味著我們之間都有關系?！?/p>

我催促道：“夫人，請快一點兒?！?/p>

“不過，如果所有的事物都有關系，那么就沒有什么事物真的有關系了。哦，這一切太精彩了，卻又讓人如此迷惑！”

我重申道：“夫人，那些郊狼打算吃掉我?！?/p>

“郊狼？哦，是的，郊狼。是發出嗚嗚叫聲的那些郊狼嗎？”

“是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郊狼?！?/p>

她眨了眨眼睛：“哦，那么是我弄錯了。我還以為你說，他們是那種能發出嗚嗚叫聲的郊狼呢。”

“那個，是的，他們是會嗚嗚叫，不過，他們不會為他們不在乎的事情嗚嗚叫。”

她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我被搞糊涂了，為什么一會兒郊狼能嗚嗚叫，而一會兒又不能了呢？”

“別管那些嗚嗚叫了，夫人，他們打算吃掉我?！?/p>

“哦，胡說！他們當然不會……”她看到了那些尖牙與淌著口水的嘴巴，還有閃閃發亮的黃眼睛，“我的天啊，又考慮一下之后，我認為你說得對，他們看起來的確氣勢洶洶?！?/p>

“沒錯。當他們吃掉我之后，很有可能找一些帶羽毛的東西當甜點吃?！?/p>

突然，她的眼睛睜大了：“我認為我們剛剛從抽象的世界中走出來，是的，我們需要一條計謀——迅速的?！?/p>

“謝謝你，月光夫人，請快一點兒?！?/p>

她閉上了眼睛，集中起注意力。這時，那對郊狼兄弟已經離我很近了，我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們充血的眼睛，盡管我并不想看。

“我想到了！”她終于開口說話了，“蒂莫西能救我們?！彼剡^頭去，向著洞穴里面叫喊著，“蒂莫西？蒂莫西！立刻到這里來！我們被包圍了。”

你們還記得提姆——月光夫人的私人保鏢嗎？他是一條巨大的、相貌丑惡的、六英尺長的、有著菱形花紋的響尾蛇。老天，我真的不喜歡巨大的蛇。老天，當他從洞穴里爬出來，在我與月光夫人之間盤成一團之際，我如坐針氈！

他向我吐出舌頭，我用虛弱的聲音對他說：“嗨，提姆，你好嗎，朋友？”

因為害怕蛇，所以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們。我的意思是說，我不允許響尾蛇靠近我的牧場。我曾經殺死過庭院里的每一條蛇，不過，我從來沒有同像蒂莫西這樣大的蛇打過交道，甚至連只有他一半長的蛇也沒有。老兄，蒂莫西可以自由出入我的牧場，如果他愿意的話。

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大的響尾蛇。嗨，當他向我吐著舌頭時，被郊狼吃掉這個念頭似乎不那么令人感到刺痛了，可以這樣說。

“呃，月光夫人，你能讓你的蛇對準正確的方向嗎？他正在瞪著我，而我媽媽總是對我說，要小心那些蓄勢待發的蛇。”

“哦，胡說，他不會……蒂莫西，你這條淘氣的蛇，別瞪著漢克了！別向他吐你的舌頭了！你真應該感到羞愧！敵人在那邊?！?/p>

她伸出一只翅膀，指向那對郊狼兄弟。提姆最后瞪了我一眼——我幾乎可以確信，他也向我翻起了嘴唇——轉過身，面朝著正在向這邊靠近的那兩只野獸。

這讓我感覺好多了。我的意思是說，我最喜歡的響尾蛇老兄準備修理瑞普與斯諾特了，我已經準備好欣賞這一幕了。

月光夫人筆直地站立著，對那兩個兄弟說：“請原諒，我的名字叫月光夫人，這是我的洞穴，我有幾句話想對你們說。”

那對兄弟停住了腳步，笑嘻嘻地互相對視了一眼。月光夫人繼續她的演講。

“我很抱歉告訴你們這一點，但是我不允許惡棍靠近我的洞穴?，F在，噓，快走！”他們沒有動?！拔以僬f一次：噓，快走！”他們沒有動。“很好，你們讓我別無選擇。除非你們立刻離開這里，否則我不得不使用強硬的手段了。”

他們只是坐在那里，注視著月光夫人，咧嘴笑著。月光夫人繼續說：“我覺察出來了，你們對這個不同種類的毒蛇還不太熟悉，所以，讓我警告你們一下——蒂莫西是一條已經注冊過的、骷髏圖渦輪式菱形斑紋響尾蛇，受過攻擊方面的訓練。他的毒液經過檢測，受到過危險物品管理局的認證。

“他配備著兩顆0.9毫米烏茲全自動尖牙，帶有消音器與紅外線探測裝置，這能讓他在完全黑暗的地方完成任務。他能在0.13858秒內攻擊目標，而且，”她微笑起來，“我們從來沒有機會安排他進行第二次攻擊。因為經過第一次攻擊之后，目標就完蛋了?！?/p>

她拍了拍蒂莫西的腦袋，注意力又轉回到郊狼兄弟身上。

“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我希望你們在暴風雪中度過愉快的一天?！?/p>

那對兄弟沒有離開。他們所做的事情讓我感到有點兒吃驚。他們開始大笑起來。他們躺在地上，在雪地里打著滾兒，把腳踢向空中，吵嚷著、叫囂著、嗥叫著，因為月光夫人的演講而狂笑不已。

嗨，我一直懷疑這兩個家伙是一對沒有大腦的草包。不過，嘲笑提姆的行為讓他們為自己的愚蠢刷新了紀錄。

斯諾特跳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雪：“哼！郊狼準備與蛇玩一玩。”

“這是否在說，你們不想離開呢？”

“哼！放蛇過來在雪地里玩吧?！?/p>

“很好，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月光夫人把頭轉向提姆，“蒂莫西，去給這兩個惡棍一點兒教訓。沖！沖??！”

提姆轉過腦袋，再次瞪著我：“別用那玩意指著我，你……呃，蒂莫西先生。換句話說，請你過去對付郊狼……如果你愿意的話，就是這樣。”

他最后一次朝我伸出了舌頭——我告訴過你，不能信任他——然后從我身邊滑了過去，迎向那兩只食肉動物。

我情不自禁地佩服起這條蛇的移動方式。我的意思是說，他不僅巨大，而且速度極快。我認為老蒂莫西不會花太長的時間就能夠……

你們知道，我幾乎忘記了瑞普與斯諾特有多么強悍。我以前曾經說過，他們酷愛打架，能為任何事情——甚至吃飯而大打出手。他們并不懼怕那條蛇，仿佛他不過是一條“大蟲子”而已。

你們知道他們干了什么嗎？當提姆嘶嘶地吐著信子、盤成一團、發動進攻、施展他的渦輪戰術的時候，瑞普和斯諾特只是簡單地躲閃和移動，避開他的毒牙，并且不停地大笑和嗥叫。

接下來，你知道他們干了什么嗎？當老提姆停止渦輪戰術后，斯諾特用嘴巴叼起他，把他拋向瑞普。真是見鬼了，他們在暴風雪中玩起了傳球游戲——用蒂莫西那條渦輪蟲當橄欖球！

我一直懷疑蒂莫西只不過是一條徒有其表的蛇，這個結果當然不會讓我感到多么吃驚。

我看著月光夫人，她也在看著我。她第一個開口了。“他們正在拿我的保鏢當球玩？”

“是的，而且玩得很愉快，我得這樣說。你還有別的辦法，讓我們脫離這個混亂的局面嗎？”

“恐怕沒有。除非……”她用大大的貓頭鷹眼睛注視著我，“當我們隨隨便便就能離開的時候，我們有什么理由必須坐在這里，觀看這場丟臉的鬧劇呢？”

我向那對郊狼兄弟瞥了一眼，斯諾特正在打內中鋒的位置，而瑞普則在興奮地投擲著那個“炸彈”，他們跑得離我們越來越遠。

“確實沒有理由。也許老蒂莫西用他特殊的方式救了我們的命。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自己卻落入郊狼的手中，可以這樣說?！?/p>

她對我的話嗤之以鼻。“蒂莫西會沒事的。至于他能否保住工作，則另當別論了。我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戲劇性的結局，不過跟你想的不一樣。我們可以走了嗎？”

“好的，我們走吧?！?/p>

說著，我們轉向西方，沿著小溪向前跑去。

不要忘了，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需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