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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CHAPTER Ⅰ

在精神分析的理論中,我們毫不猶豫地認為,由心理事件引發的過程是受快樂原則自發調節的。這就是說,我們相信,這些事件的過程都來源于一種不快樂的緊張狀態,這種發展過程的最終目標是消除緊張狀態——就是說,避免不快樂或產生快樂。

在精神分析的理論中,我們毫不猶豫地認為,由心理事件引發的過程是受快樂原則自發調節的。這就是說,我們相信,這些事件的過程都來源于一種不快樂的緊張狀態,這種發展過程的最終目標是消除緊張狀態——就是說,避免不快樂或產生快樂。當我們考慮研究主題的心理過程時,為了把這一過程也考慮在內,我們就把一個結構的觀點引入我們的研究中;而且,如果在描述那些過程時,除了對“心理地形學”和“動力學”因素進行估計,還力圖估計結構方面的因素,那么我認為,我們將做出目前我們所能想到的最完整的描述,并且可以用“心理玄學的”這個術語把它們區分開。參見《論無意識》(1915)的第4節。

對于考察我們關于快樂原則這個假設距離歷史上建立的任何哲學體系有多遠,或者采納了他們多少觀點,我們并不感興趣。我們通過努力描述和解釋在我們的研究領域中那些日常觀察范圍之內的事實,就獲得了這種思辨的假設。精神分析研究的目的并不是想確定它的優先性和原創性;快樂原則的假設所賴以建立的印象十分明確,因此萬萬不能小視。另外,對那些能告訴我們如此強烈地影響我們的快樂和不快樂感受之意義的任何哲學和心理學理論,我們愿意表達我們的謝意。但遺憾的是,在這一點上,我們并沒有對我們的目的做出任何貢獻。這是心靈上最隱秘、最不易看透的地方,雖然我們無法避免地要涉及它,但在我看來,最不僵化的設定似乎就是最好的假設。我們已經決定把快樂和不快樂與在心理生活中表現出來的、不受任何方式限制的一定數量的興奮聯系起來考慮;興奮的“數量”和“限制”的概念,在弗洛伊德的全部作品中比比皆是。在早期寫的《科學心理學設計》(1895)中可以找到或許是對這些概念的最詳細的討論。特別請參見該書的第3章第1節靠近結尾處。而且以這種方式把它們聯系起來,即不快樂與興奮數量的增加相對應,而快樂與興奮數量的減少相對應。對此,我們的意思并不是說在感到快樂和不快樂的強度與興奮數量的相應的改變之間存在某種簡單的聯系——鑒于心理學所教導我們的——我們根本不認為,它們之間存在著任何正比例關系:決定這種感受的因素可能是在一定時期內興奮量增加或減少的數量。實驗很可能在這里有用武之地;但是只要我們的研究方式不受相當明確的觀察指引,讓我們這些分析學家去進一步探討這個問題,就是不明智的。這個觀點在下文中被再次提到,而且在《受虐狂的節制問題》(1924)中又進一步做了闡發。

但當我們發現,一個像費希納(Fechner)那樣具有深刻洞察力的研究者,對快樂與不快樂這個主題提出了一種看法,這種看法和精神分析研究迫使我們接受的那種觀點基本一致,對此我們就不能保持冷漠了。費希納的聲明可在他的短篇著作《關于世界萬物和有機體進化史的一點看法》(1873年,第11部分,附錄第94頁)中找到,原文如下:“就有意識的沖動似乎總是與快樂或不快樂保持某種關系而言,我們也可以認為,快樂和不快樂與穩定性和不穩定性的狀況存在著某種心理物理學的關系。這就為我打算在別處更詳細討論的一個假設奠定了基礎。根據這種假設,從意識閾之上產生的每一種心理物理活動,當它在一定限度之外,接近達到完全的穩定性時,就會產生一定比例的快樂,而當它在一定限度之外背離了完全的穩定時,就會產生一定比例的不快樂,而在可以描述為快樂與不快樂的質的閾限的這兩個限度之間,存在著一個對審美冷漠的空白地帶……”參見《科學心理學設計》(1895)第1章第8節的末尾,在那里,“審美”一詞是在“與感覺和知覺的關系”這個古老的意義上使用的。

使我們相信快樂原則在心理生活中占據支配地位的這個事實,也在下列假設中表現出來,即心理結構力圖盡可能低地保持現存的興奮量,或至少使之保持不變。后一種假設只是說明快樂原則的另一種表達方式,因為如果心理結構的活動旨在使興奮量保持在低水平,那么,任何逐漸增加這種興奮量的事物肯定都會被看作與該機構的功能相反的,意即是不快樂的。快樂原則是從恒常性原則中推斷出來的,實際上,恒常性原則是從迫使我們采納快樂原則的那些事實中推斷出來的。“恒常性原則”的提出,最早可追溯到弗洛伊德從事心理學研究之初,布洛伊爾在《癔癥研究》(布洛伊爾和弗洛伊德,1985)的理論部分第2節末尾(以半生理學的術語)詳細討論了這條原則,這是對這一原則的最早公開發表的討論。在這本書中,布洛伊爾將其定義為一種保持大腦皮層內部興奮恒定不變的傾向,他在同一段話中指出,該原則是弗洛伊德提出的,其實弗洛伊德本人在此前更早時間簡略提到過一兩次這個原則,雖然這些內容在他去世之后才發表。在《科學心理學設計》(1895)一書的開始,弗洛伊德以“神經惰性”為名也對這個主題做了長篇討論。另外,一種更詳盡的討論還將表明,我們如此歸因于心理結構的這種傾向,可以歸結為費希納的“趨向于穩定性”的原則的一個特例,費希納已經把快樂與不快樂的感受同這個原則聯系起來了。

但是,必須指出,認為快樂原則在心理過程的全部進程中占據支配地位,這種說法嚴格地說是不正確的。如果這種支配作用存在,那么我們心理過程的絕大部分就必定伴隨著快樂,或者會導致快樂,而普遍的經驗則與任何這類結論相悖。因此人們充其量只能說在心靈中存在著一種朝向快樂原則的強烈傾向,但是這種傾向卻受到某些其他力量或情況的反對,這樣,最后的結果就不可能總和朝向快樂的傾向相一致。我們可以比較一下費希納對一個類似的觀點所做的評論(1873年,第90頁):“因為不管怎么說,朝向某個目標的傾向并不意味著目標的到達,而且,一般地說,這個目標只能近似地達到,所以……”

如果我們現在轉向這個問題,即什么情況能夠阻止快樂原則發揮作用,那么我們就會發現,我們再次處在一個安全而且十分扎實的基礎上,在做出我們的回答時,我們有大量的精神分析的經驗可供利用。

快樂原則以這種方式受到抑制的第一個例子是我們很熟悉的,它的發生是很有規律的。我們知道,快樂原則是心理結構方面的一種主要的工作方法,但是,從有機體在外部世界的困境之中進行自我保存這個觀點來看,它從一開始就是無效的,甚至是高度危險的。在自我的自我保存本能的影響下,快樂原則便被現實原則所取代。見《對心理功能的兩個原則的系統論述》(1911)。現實原則并沒有放棄最終獲得快樂的意圖,但它要求和堅持延遲滿足,放棄獲得滿足的多種可能性,在通往快樂的漫長而又迂回的道路上暫時地忍受不快樂。但是快樂原則長期存在,它是性本能所使用的一種工作方法,性本能是如此難以“教化”,而且不論是從這些本能出發,還是在自我本身之中,它往往都能成功地克服實現原則,而對整個有機體造成損害。

但是,毫無疑問,用現實原則取代快樂原則,只能解釋一小部分不快樂的經驗,而且也不是最強烈的不快樂的經驗。另一個經常有規律地出現的釋放不快樂的情況,可以在心理結構中發生的沖突和糾紛中找到,此時自我正經歷這樣的發展階段,進入更高度混合的組織之中。該結構所承擔的幾乎一切能量,都來自其先天的本能沖動,卻不允許它們達到同樣的發展階段。在發展過程中,一再發生這樣的事:某些個別的本能或本能的一部分,在目的或要求方面和其他本能不能相容,后者可以聯合進入自我的包容性統一體內。因此,前者便通過壓抑過程從這個統一體中脫離出去,保留在心理發展的低級階段,并且從一開始就失去了獲得滿足的可能性。就像被壓抑的性本能容易遇到的情況那樣,如果它們在以后成功地通過迂回的道路,奮力地達到直接的或替代的滿足,那么這個事件在其他情況下本來是一次獲得快樂的機會,卻被自我作為不快樂來感受。由于在壓抑中結束了舊的沖突,就在某些本能正在力圖根據快樂原則來獲得新的快樂時,在快樂原則中出現了一種新的違背快樂原則的事。壓抑借以把快樂的可能性變成一種“不快樂”的根源的詳細過程,還沒有得到清楚的理解,或者還不能得到清楚的表述,但是毫無疑問,所有的神經癥的不快樂都屬于這一類——不能這樣來感受的快樂。【1925年增補的腳注】毫無疑問,基本的要點是,快樂和不快樂,有意識的感受,都與這個自我有關。

我剛才提到的不快樂的兩個根源,根本不能包括我們大部分的不快樂體驗。但是對其他的體驗而言,我們可以合理地斷定,它們的存在與快樂原則的支配地位并不矛盾。我們所體驗到的大部分不快樂是知覺的(perceptual)不快樂。它或許是對未滿足的本能所引起的壓力的知覺;也可能是對外部事物的知覺,這些事物要么本身是痛苦的,要么在心理結構中激起一些不快樂的期待,就是說,被心理結構作為一種“危險”來識別。對這些本能要求的反應和對這些危險的威脅的反應,是構成心理結構的恰當活動的一種反應,這樣就能以正確的方式接受快樂原則的指導,或者受對快樂原則有所改動的現實選擇的指導。這樣就沒有必要對快樂原則做出任何廣泛的限制。但是對外部危險的心理反應進行研究,恰好可以為我們目前討論的問題提供新的材料和提出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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