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青驄馬,少年郎(四)
- 招募令
- 河硯
- 2055字
- 2019-10-10 22:26:45
“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幫烏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延慶軍三大閻王中,左剎閻王麾下的一支年輕的弓弩軍,為首者名叫元曜,與少年副使所在的黑臉將軍麾下的弓弩軍,可謂方枘圓鑿,水火不容。
這兩撥人只要見面,必有一架。
‘姓楊的,你有種再說一遍!’大肆囂張之時,被人掐了氣焰,那滋味兒簡直比挨了一頓大耳刮子還難受。
‘再說一遍怎么了?汪汪叫!’
‘你——’
‘你什么你,看來,你的記性也不是很好,不妨,讓我來提醒你一下。上個月,在獅子林,你的一個小朋友不守規矩,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我們只不過把東西要了回來,一根毫毛都沒動他的,可這位小朋友不知感恩,反倒恩將仇報,在你面前惡意挑唆了一番,你便不分青紅皂白帶著一幫人來找我打架。
我這個人呢,好賭,單純的打架沒意思,除非你跟我打賭,誰要打輸了,誰就學狗,叫兩聲。結果——哎呀,那個慘吶!我都不好意思說,反正大家都看到嘍!’少年副使攤了攤手,嵐羽等人立刻笑得前仰后合。
屈辱的傷疤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又被重新揭了一次,元曜羞憤難當,一雙鐵拳捏的咯吱響。眼神若能殺人的話,面前這群人已經死了不下百次了。
趁眾人笑得忘形,毫無防備之際,元曜突然拔劍刺去,劍鋒直指少年副使咽喉。
阿初最先察覺,只喊了句‘小心’,一道耀眼的劍光便逼到眼前。
少年副使看似心不在焉,實則早有防備,故意戲耍他一般,待他劍鋒所至,方提氣一躍,在空中劃過一道俊逸悠揚的弧線,落在元曜身后。
元曜身為夫長,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看家本領怎么行?眨眼之間,手腕回勾,反轉劍鋒,從腋下使出一招連環劍。
看得眾人心驚肉跳,仍不忘拍手叫好。
少年副使為劍鋒所迫,連退數步,眼見二者之間的距離越縮越小,就要被刺中心口。
這時,嵐羽大喊:‘接劍!’應聲,飛來一把寶劍。
少年副使隨即一接,橫空格擋,旋即刺向元曜。
二人如此你拆我往,打了不下數百招。
‘怎么辦?要不要去幫幫他?’阿初只見刀光劍影,險象環生,早已緊張出一身的冷汗。
‘師姐別擔心,這小子賊著呢!明明早就該贏了,偏偏每過幾招漏出個破綻給對方,貓捉老鼠,吊他玩兒呢!’
‘貓捉老鼠?那老鼠知道嗎?’
‘一半一半吧!這種游戲,他一點不知道,反倒沒勁兒;知道得太明白了,也沒勁兒,就得像現在這樣朦朦朧朧、亦真亦假的才好玩兒呢!’
‘你們好壞呀!’阿初這下放心了,更有心思開玩笑。
‘過獎過獎!誰讓他有眼不識泰山,敢欺負到師姐頭上,這點教訓還算是輕的呢!師姐,你就等著看好了。’
又打了將近半個時辰,元曜漸漸覺得雙手奇癢難耐,連劍都險些拿不穩。
‘怎么?這么快就累趴下了?要不要我搬個椅子給你啊?’少年副使收了劍,只躲不攻,倒也游刃有余。
‘不用!’很快,那奇癢便沿著手臂竄到了全身,元曜只顧抓癢,哪里還有功夫打架。
‘老大!老大!啊——’他的小弟剛圍上來,跟著癢倒了一片。
輕者,抓耳撓腮;重者,連肉皮都抓破了,躺在地上來回打滾,慘叫不絕。
‘姓楊的,你又耍了什么下三濫的手段?’元曜臉上奇癢,卻又不敢抓,血氣攻上來,憋出一臉的紅包。
‘在你面前,下三濫我可愧不敢當。只不過,動了一點小手腳,撒了點癢癢粉什么的,你若不來招我,自然相安無事。說到底,還不都怪你犯賤,咎由自取。’
‘癢癢粉?難道是剛才比劍,你暗算我?’
‘我呸!就你也配我親自動手?唉,算了算了,告訴你們吧,省得你們死不瞑目。那個,你們來的時候,是不是一哄而上、十分不要臉地搶了我們的魚?’
‘癢癢粉……癢癢粉就涂在了那些魚身上?’一小弟頂著滿腦門兒的血包恍然大悟。
‘聰……明。’少年副使被他的模樣所驚,不覺咬了舌頭。
‘那你們……你們也抓魚了,怎么沒事?’
‘這個問題問得好,因為我們提前吃了解藥。’
‘所以,癢癢粉是特意為我們準備的?可你怎么知道我們會來?怎么斷定我們一定會去搶魚?’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
‘嵐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又是什么時候吃的解藥?’阿初聽得一頭霧水,悄悄問嵐羽。
‘昨天夜里,你們來摸魚寫字的時候,這小子察覺到有人在岸邊偷看,料定今日,元曜一定會帶人來搗亂。于是夜深之后,我們又來了一次,在魚身上動了些手腳。至于解藥什么的,都是誆他們的,師姐,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嵐羽從衣襟里摸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走到烏衣少年們跟前。
‘哎呀呀,怎么辦呢?解藥就剩半瓶了,你們誰先來呢?’
‘我我我……’哀號立刻變成了響亮的回應。
元曜差一點也叫出聲來,但礙于夫長的身份,咬掉舌頭也要把話咽回去。
‘呦,這么多人呢!這小半瓶解藥怕是不夠分啊!不如,交給我師姐吧,誰求得我師姐高興,解藥就是誰的。’嵐羽轉過身,朝阿初眨了眨眼睛,將瓶子交給她。
‘師姐……不,阿初姑娘,都是小人的錯,小人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吧,我真的快癢死了!’立刻有人爬出來求饒。
阿初心跳極快,一雙纖纖玉手捏得骨節發白。她認得這個人,正是剛才搔首弄姿,自稱‘師姐’的那個娘娘腔。看到他那副嘴臉,阿初感到極度的憤怒和羞辱,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全身的勇氣。
‘你,為什么那么做?’
娘娘腔愣了一下,似是回憶起之前的所作所為,不停拿眼睛偷瞄阿初。
‘因……因為,你竟然教他們讀書識字,這……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