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鬼屋吧?”陳八岱擔心地問道,這一路上來,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太多詭異的事情了。
相傳有些山林里會有一種叫作山鬼的東西,他們會建一所房子,吸引迷路的旅人,一旦進了鬼屋就不可能脫身。
“我倒希望有個漂亮女鬼呢,走吧。”汪興國反倒輕松起來,那肯定是燈光,不是剛才看到的那些“鬼眼”,總之先離開這里總是沒有錯的。
“喂……你還真去找鬼啊……”陳八岱看到汪興國帶頭往山下爬,嚷了一句也只好跟上。
“裝備怎么辦?”閔先生突然想起這個問題,還有一些繩索之類的東西丟在鬼門關呢。
“裝備不重要,至少現(xiàn)在你開始清醒了。”汪興國答了一句,“你難道不餓嗎?”
這倒也是,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或許去討點吃的也是不錯的,裝備也不會長腳跑了,等休整過后再去取也不遲,閔先生這么想著,也跟了上來。
下了山,一層薄霧攏了過來,這兒的霧氣真的很奇怪,時有時無。
“北在這邊……燈光在這邊……嗯,沒多遠,穿過這片林子就到了。”汪興國看了看星空確定方向,自言自語道,可是聽到手表好像“咔嗒”響了一下,他掀起衣袖一看,手表的指針正不緊不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著,再拿出指北針,GPS好像一切都恢復正常了,這下汪興國心里更輕松了。
“喂……”陳八岱剛想提出疑問,就看到汪興國打著手電鉆進了林子里,心里咒罵著他八輩子祖宗,這個王八蛋可以餓三天不吃飯,可是也不想想自己餓得半死了,就算是去找鬼也停下來吃兩口再走啊。
“哎,快點吧,等會找到女鬼就有肉吃了。”汪興國怎么會不知道陳八岱在想什么,不過他覺得這時候停下來很不明智,這兒也不是個搭營的好地方,不如穿過林子,按照地圖的信息,林子那邊是一片平緩的草甸,并且有溪流,一整天下來,大家的水壺都需要補充,這時候找水比找食物緊迫得多。
“要真的是鬼,還不定誰吃誰呢……”陳八岱嘟噥著,這時候頭也不暈了,嘴也開始快了起來。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鉆出了林子。
“哎,還真的是鬼屋啊!”他們看到一個棚子孤零零地坐落在離樹林邊緣不遠的地方,棚子里懸吊著一盞燈,陳八岱口無遮攔就來了一句。
“嚷啥啊,那是營地燈。”汪興國拍了他一下,既然有營地,那就證明有人,或許是獵戶,或許是喜歡戶外運動的驢友,不管是誰,能討口吃的也算不錯。
人?那就沒錯了,陳八岱腦子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雞腿飯之類的美食,兩腳生風跑到了前面。
“喂,有人嗎?”陳八岱靠近了棚子叫道。
“夏爾巴你回來了?”棚子邊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個女聲,他扭頭一看,夜幕好像撕開了一個口子一樣,鉆出了一個腦袋!
“鬼啊……”這個女人一臉慘白,披頭散發(fā)正從黑暗中鉆出來,漂亮不漂亮不知道,反正嚇人就對了,陳八岱“嗷”的一嗓子跑了出來。
“啊……”女鬼也是一聲凄厲的慘叫!這音準八度的尖叫撕破了夜幕,把跟在陳八岱身后的汪興國和閔先生都嚇了一跳,汪興國三步并作兩步躥到了陳八岱面前,唰地從腰間抽出了求生刀,卻看見那個女鬼反身從夜幕中抓起了一樣東西。
“你們是誰,干什么的?”女鬼抓起了一柄組合工兵鏟,大聲問道,汪興國聽到她聲音有些顫抖。
“哎……什么鬼啊……”汪興國利用棚子里昏暗的營地燈一看,這明明就是個人,只是她的帳篷是暗色的,隱藏在了黑暗中,又沒有開燈,從這個角度上看去,好像是從黑暗中鉆出來一樣,不過她披頭散發(fā),一臉慘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汪興國一時也沒搞明白,可是聽她這么顫抖地說話,百分百肯定是一個人了,就算是個鬼也是個膽小鬼啊!
汪興國把刀插回刀鞘,剛想開口解釋,就聽到另一邊黑暗中傳來一個男聲,帶著一絲焦急:“若冰,怎么了?”扭頭一看,一個彪形大漢提著一個水桶,頭燈在黑暗中晃動著,爬上了山坡快速地跑過來。
這彪形大漢左手提著水桶,右手拎著一把開山刀,陳八岱心里暗暗叫苦,這鬼屋還是夫妻檔?!要說這女鬼是個膽小鬼也就罷了,這大男鬼可不好對付。
大漢奔過來,把手里的折疊水桶一扔,拎著開山刀戒備地看著汪興國幾人。
“不不不……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只是迷路了……”閔先生一看劍拔弩張的架勢,趕緊開口解釋。
“打獵的?”大漢問道。
“不是,我們是去鬼門關探險的。”閔先生說道。
“鬼門關?你們膽子真大,敢去那個地方。”大漢懷疑地說道。
“我們進去了,出來的時候迷路了,看到這有燈光就跟著過來了,不好意思啊,嚇著你了。”閔先生不愧是有身份的人,很有禮貌地道歉。
聽了這話,女生和大漢又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們好一陣,總算是放下了戒心。
“我才被嚇著了好吧……我這小小心臟……哎呀……還有半邊不跳了。”陳八岱摸了摸心臟,總算還在跳動,低聲地咕噥了一句。
“我還嚇著你了?我做個面膜躺一會兒聽到你說話,一爬出帳篷你就叫那么大聲!我才被嚇著了。”
“面膜?!”汪興國愣了一下。
“姐姐……大黑天做面膜還出門,不當你是鬼才是見鬼了。”陳八岱也算是服了這個女人了,難怪剛才冒出一個慘白的鬼臉,愛美愛到了這深山老林子里,這還頭一次聽說到野外還帶面膜的。
“你說啥?!什么見鬼了,你才是鬼!”女生聽到了陳八岱的嘟噥,揚起了手里的工兵鏟。
“好了好了……誤會,誤會了……呃,你們餓不餓?”大漢趕緊出來打圓場,問道。
聽他這么一說,陳八岱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嚕咕嚕”叫了兩聲,閔先生的肚子也開始翻騰。
“既然都是探險的,都是朋友,呃,我叫夏爾,一般都叫我夏爾巴,她是夏若冰,你們叫什么?”大漢問道。
“我是汪興國,他叫陳八岱,這位是閔先生,我們的客戶。”汪興國說道,大漢把他們迎進了棚子里,打開了氣爐,準備給他們做飯。
“你們是干什么的?”汪興國問道。
“哦,我們來這兒做點考察。”夏爾巴猶豫了一下答道。
這話當然不太令人信服,但誰也沒有說破。
“哇塞,荒郊野嶺,孤男寡女……”陳八岱靠在汪興國耳朵邊說道。
“關你啥事?”汪興國低聲說道,兩人正說話間,夏若冰撕了面膜,扎著馬尾辮穿了件沖鋒衣也鉆進了棚子里。
“我去……就算是鬼,這鬼也夠漂亮啊!”陳八岱看了一眼夏若冰,低聲說道,連閔先生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剛才夏若冰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樣貌,現(xiàn)在夏爾巴把棚子里的營地燈調(diào)亮了,夏若冰往燈光下一站,總算是露出了真容。
通常沖鋒衣都是比較肥大的,夏若冰穿著一件淡紫色的沖鋒衣,那曼妙的腰身卻一點沒有被衣服遮住,陳八岱盯著她滾翹的屁股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汪興國趕緊捅了他一下,這家伙一看到美女就兩眼發(fā)綠,現(xiàn)在在人家的營地里做客,這樣太無禮了。
爐子上的水燒開,夏爾巴倒了一袋速溶咖啡,攪拌了一下,給他們倒了一點,這是這兩天來三人喝到的第一口熱的東西,幾口咖啡喝下去,閔先生的臉上開始有了血色。
“你叫什么來著?”夏若冰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到了爐子邊,雖然因氣溫低穿得厚,可是陳八岱已經(jīng)可以想象出她胸前的容量了。
“陳八岱……”陳八岱答道,忍不住又瞄了夏若冰一眼。
“噗……窮八代?!”夏若冰正喝著咖啡,一口噴了出來,接著哈哈大笑。
得了,剛才的淑女形象全毀,本來陳八岱給她打95分的,現(xiàn)在就剩下70分了,看在給自己喝咖啡的分上加5分,一共75分不能再多了。
陳八岱應對這種情況不止一次了,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什么窮八代?我家窮了十八代了好吧,所以我小名叫光蛋……”
“真的?!”夏若冰不相信地看了看陳八岱,又看了看汪興國。
“真的……咱們是發(fā)小,在一個很窮的村子里長大的,他家的確是窮了十八代。”汪興國很認真地說,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讓夏若冰撲哧又笑出聲來了。
夏爾巴對夏若冰的樣子見多不怪了,給汪興國續(xù)了點咖啡,說道:“你叫汪興國?”
“嗯,小名狗蛋兒。”陳八岱很認真地插了句嘴。
“你們的名字都很好玩……”夏若冰說道。
“呃……我們村子比較窮,小名起得賤好養(yǎng)活。”汪興國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這小名也就是在家里長輩叫,考學出了山村之后,也就是發(fā)小陳八岱和自己互相叫小名了。
“你呢?”夏若冰又問,閔先生一直沒說話,可是眼角一直在偷偷地看夏若冰,被夏若冰發(fā)現(xiàn)后,有些尷尬地把眼睛盯在了杯子里的咖啡上,聽到夏若冰問自己,趕忙答道:“我姓閔,單名一個睿字,睿智的睿……”
“哪個睿字?”夏若冰又笑了,這些人的自我介紹都很有意思。
“呃……是指聰明的睿智,不是字典的字。”閔先生是典型的南方人,在卷舌音上發(fā)聲并不標準,字和智在他說出來就是一個音。
“哦,明白了。”夏若冰點了點頭。
“我是做投資理財方面工作的,對探險和考古也有點興趣。”閔先生又補了一句。
“那看來你的工作很不錯,你的裝備非常棒!”夏若冰說道。
“只要付得起錢,我愿意為愛好支付費用。”閔先生禮貌地說道。
“你們說你們進了鬼門關?真的假的?”夏若冰又問,不過那口氣并不相信。
很多驢友都號稱來過棺材山,實際上他們的穿越線路是繞過外圍,連陰陽路都沒有靠近,但這并不妨礙吹牛,據(jù)夏若冰所知,在戶外論壇上,號稱進過鬼門關的人不下十幾個,但沒有任何人拿得出證據(jù)。
在夏若冰眼里,除了閔先生價值不菲的戶外穿著,他們?nèi)撕湍切┐蹬5捏H友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夏若冰為了棺材山探險準備了好幾年,但如今也只能在外圍做一些不痛不癢的考察,始終沒能踏入棺材山一步,因為她沒有一個能力超強的領隊。
“我們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20世紀90年代的探險隊的廢棄營地,還有石壁上刻的一些繁體字……”汪興國覺察到夏若冰口氣中的懷疑,認真地說道。
這話讓夏若冰不由得側目:“探險隊?!”
“對……”汪興國從口袋里掏出營地里撿的一個標簽。
夏若冰接過一看,又抬眼看了看汪興國和陳八岱,又問道:“還有嗎?”
“呃……一路上出來燒掉了不少,還有這個罐頭的殘片,上面打著199,后面的看不清楚。”汪興國又掏了掏口袋,掏到那個罐頭殘片遞給她。
夏若冰接過看了又看,低聲說了句:“是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