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反貧困:人類歷史的偉大壯舉
- 朱信凱 彭超等
- 11251字
- 2019-11-08 19:41:11
第二節 中國:推動世界反貧困的主力軍
放眼世界,貧困問題的深化、擴散、演變,嚴重阻礙了世界各國的經濟社會發展。在世界各國的努力下,世界反貧困工作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其中,中國由于自身人口眾多,地形復雜,人均資源稟賦不足,以及區域間、城鄉間的巨大差異,貧困問題較為嚴重。然而,通過積極開展一系列反貧困工作,中國在世界反貧困行動中充當主力軍,在反貧困過程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前署長海倫·克拉克曾肯定地說:“中國最貧困人口的脫貧規模舉世矚目,速度之快絕無僅有?!?/p>
一、世界的貧困狀況
世界貧困現狀仍不容樂觀。據聯合國開發計劃署《1998年世界人類發展報告》,全球有26億居民缺少基礎衛生設施,15億人缺乏住房保障,20億人缺乏飲水保障,全球20%的兒童受教育年限不足5年,20%的兒童營養不良。世界貧富差距存在區域性集中的特征,全球有59個國家的人均收入在380美元以下,其中被聯合國列為最不發達國家的48個國家,有33個在非洲,13個在亞太地區,2個在拉丁美洲(石揚令、常平凡、冀建峰,2004)。世界各國的貧困狀況不一,資源稟賦方面的先天缺陷和經濟發展的滯后,引發并進一步加劇了貧困現象的代際傳遞和擴散。從世界整體格局來看,世界貧富差距不斷拉大,貧困呈現出明顯的全球化趨勢。例如,非洲的貧困隨生態災難和戰爭而不斷蔓延,亞洲的貧困人口也呈增長態勢,南美洲的金融動蕩致使眾多人口陷入貧困。1976年至今,美國貧困家庭的收入增加了14%,中等家庭的收入增加了15%,而最富裕家庭的收入增加了46%;1995年收入不到貧困線一半的貧困人口有1 390萬,1996年增加至1 440萬。俄羅斯有1 000多萬人生活在政府確定的“最低食品消費線”以下(石揚令、常平凡、冀建峰,2004)。
二、世界組織和各國政府的反貧困戰略
聯合國長期關注并致力于解決貧困問題。由于經濟全球化、資源環境共有化、人口外遷移民,人類是具有合作屬性的群體動物,所以貧困會通過外部性對整個人類社會造成影響。因此,貧困問題必須受到世界各國的共同重視。為使世界各國的反貧困工作形成合力,聯合國等世界組織先后發布了諸多宣言,旨在引起全世界對貧困問題的關注,推動世界消除貧困工作的開展。例如,1922年12 月22日,第47屆聯合國大會將每年的10月17日確定為國際消除貧困日;1995年3月,聯合國在于丹麥召開的社會發展世界首腦會議上,將1996年確定為國際消除貧困年,第50屆聯合國大會正式宣布了這一決定。在聯合國會議上,各國代表集中討論了消除貧困、社會融洽、促進發展的問題,呼吁各國政府和人民一起行動、共商大計,最終消除貧困,兌現《哥本哈根宣言和行動綱領》的承諾。貧困是全球性社會發展的絆腳石,對此,各國政府都應該積極行動,制定最行之有效的扶貧措施,和世界反貧困工作方向保持一致并積極貢獻力量。
1969年聯合國《社會進步和發展宣言》第二部分“目標”第十條(丙)項為:“消除貧困;保證不斷地改進生活水平和給以公平的收入分配?!?993年《維也納宣言和行動綱領》則有多處涉及消除極端貧窮(絕對貧困)或消除貧困的目標(湛中樂、蘇宇,2010)。1995年聯合國社會發展世界首腦會議發布的《共同宣言》和《行動綱領》均表示要以果斷的國際行動和國際合作努力消除世界性的貧困化問題。2000年,《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設置了八大目標,將消除極端貧困與饑餓擺在了首要地位,而普及初級教育,促進男女平等并賦予婦女權利,降低兒童死亡率,改善產婦保健條件,與艾滋病毒/艾滋病、瘧疾及其他疾病斗爭,加強全球伙伴合作關系等目標一定程度上都要與消除貧困緊密掛鉤,換言之,消除貧困是解決世界發展難題的基礎保障。因此,世界各國在消除本國貧困、支援他國反貧困的過程中,都應積極探索;廣大發展中國家更應艱苦奮斗,與貧困抗爭。
世界各國都制定了專門的反貧困政策體系。美國政府的反貧困政策主要是針對弱勢群體給予必要的扶持,如補充保障收入計劃主要是向低收入的老人、盲人、殘疾人提供幫助;家庭幫助計劃主要是向有“需撫養的兒童”的家庭提供現金補助;食品券計劃是向低收入者發放在指定副食店使用的僅限于購買食品的有價憑證;醫療補貼計劃向低收入的老人、盲人、殘疾人、孕婦和多子女家庭提供醫療保健幫助等。歐洲社會保障制度不僅關注積極的經濟活動者,而且關注失業人群和老年人、殘疾人,如1942年出臺的《貝弗里奇報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該報告主張向每位社會成員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并建立完善的綜合社會保障制度。除此之外,歐洲各國都根據最低生活和生存需要劃定了貧困線,規定凡是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公民,無論身居何地、收入來源如何,都可獲得同樣標準的生活幫助(何慧超,2008)。為消除貧困,巴西盧拉政府在2003年啟動了家庭補助金(Bolsa Familia)減貧計劃,該計劃每個月向最低收入階層的母親提供現金援助,目前是每個孩子每月12美元,或者平均每個家庭每月35美元,已惠及超過1 200萬個家庭,受惠人口占巴西人口的1/4(佩里·安德森,2012);2008年,巴西政府將社會福利預算由部門上報的118億雷亞爾增加到165億雷亞爾,新增的47億雷亞爾主要用于家庭補助金計劃(陸綺雯,2007);此外,為改善農村貧困狀況,巴西政府早在1993年就實施了農村貧困緩減與消除計劃,1993—2009年,該計劃已使1 300多萬農村居民擺脫了貧困(世界銀行,2010)。俄羅斯政府從2009年開始將事業補助最高金額提高了1. 5倍,通過住房抵押貸款代理機構重組了失業人員的抵押貸款債務,提高了居民補貼制度的針對性,補償居民支付的住房公用設施支出,資助大學生,包括開展低息教育貸款實驗(年利率不超過11. 5%),加大國家扶持力度,以盧布定期支付全公費大學生在讀期間的教育費用,對強制性醫療保險給予額外的財政支持(鐘建平等,2011)。
反貧困行動中國際合作日趨頻繁。貧困是阻礙世界發展的難題。隨著全球化的深入推進,國家之間的交流和融合也在不斷深化,發展中的各種問題更加多元化、交融化、發散化,如環境污染、疾病傳染、氣候變化、糧食危機、資源危機、金融危機、核擴散、恐怖襲擊以及由此引發的貧困問題等可能迅速越過國界,在全球傳播,給全球帶來挑戰與威脅。因此,迫切需要全球合作以應對上述問題,這對全球治理的范疇、結構、機制、路徑、方法和效率等提出了更加迫切、更高的要求?!澳夏虾献鳌薄澳媳睂υ挕倍际谴龠M世界經濟社會和諧統一發展的重要戰略方向。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在經濟水平和社會發展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林躍勤、周文等,2014),林毅夫認為,高收入國家對低收入國家提供適當的援助,不僅能緩解或消除不發達國家的貧困問題,體現了大國的責任與擔當,而且能實現雙贏。例如,在高收入國家,能促進生產率提高的投資機會非常有限,很難通過國內投資帶動經濟發展,擺脫經濟危機,而大多數發展中國家(除少數新興市場經濟體以外)都受到財政能力薄弱或外匯儲備不足的限制,需要外來幫助,因此,發達國家也可以創造條件加大對發展中國家的投資和幫扶力度,從而實現雙贏(林毅夫,2012)。
世界反貧困工作既要借助各國反貧困的內生性動力,也不能忽視國家間相互合作和借鑒他國經驗共同促進國際反貧困事業成功的重要性。金磚國家國土面積占世界領土總面積的26. 8%,人口占世界總人口的43%,2010年GDP占世界GDP總量的18. 08%(見表1-3),貿易額占世界貿易總額的15%,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60%(張兵、李翠蓮,2011)。由此可見,金磚國家的貧困問題具有代表性,換言之,解決金磚國家的貧困問題對于世界反貧困工作具有舉足輕重的意義。
金磚國家在國情方面存在相似之處,為反貧困方面的合作和經驗借鑒提供了基礎。各國資源的互補也的確為金磚國家合作反貧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例如,從國土面積來看,金磚五國地域遼闊,俄羅斯世界第一,中國第三,巴西第五,印度和南非的國土面積也均超過100萬平方公里;從人口數量來看,截至2011年,中國和印度的人口分別達到13億和11億,巴西和俄羅斯的人口也都超過1億,南非作為非洲第一人口大國其人口數量已接近5 000萬;從生產力要素稟賦來看,巴西被稱為“世界原料基地”,中國被稱為“世界工廠”,印度被稱為“世界辦公室”,俄羅斯被稱為“世界加油站”,南非被稱為“鉆石之國”。在金磚國家的反貧困行動中,中國和印度扮演著產品和服務提供者的角色,巴西、俄羅斯、南非則扮演著原材料和資源提供者的角色,五國在供給和需求方面形成了明顯的互補優勢,也使其合作更具穩定性與潛力,這些都為擴大就業、增加收入提供了良好的條件??梢钥吹?,金磚國家地域遼闊、人口眾多、物產豐富,擁有通過國際合作共同消除貧困的物質基礎和反貧困的動力來源。而且,在反貧困領域這種合作機制的形成與合作效果的取得,也為金磚國家進一步“擴容”打下了基礎。
早在20世紀末,金磚國家就已經積極參與到區域性合作組織的建設中,包括南方共同市場(1991)、上海合作組織(1996)、東盟10+ 1/10+ 3合作機制(1997)、環印度洋區域合作聯盟(1995)、歐亞經濟共同體(2000)、非洲聯盟(2002)等。金磚國家一直秉承著“共商、共建、共享”的治理理念。針對貧困這一難題,金磚國家齊心合力、共同治理,在促進就業、增加生活補貼、縮小貧富差距、吸引和利用外資方面采取了積極措施。從國際視角來看,金磚各國在21世紀的國家發展規劃中,都把減少貧困、強國富民作為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并將反貧困由國家的“內部事務”上升到“國際高度”。我們要明確各個國家的反貧困工作的勝利,不僅離不開本國政府的努力,而且離不開聯合國的積極倡導和各國共同反貧困的良好氛圍,共同促進人類文明進步。就國內現實而言,金磚國家長期受累于貧困的負外部性的影響,成為各國取得更大發展的主要障礙。正是基于對反貧困的共同訴求,金磚國家在反貧困領域較為順利地達成了合作意向,使反貧困事業得以順利推進。正是類似于金磚國家之間的這種國際合作,促進了反貧困工作的順利推進,我們應看到世界各國在反貧困工作中的貢獻與努力!
三、中國反貧困難點諸多
中國的反貧困事業受制于自身的國情和發展階段。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迅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在反貧困方面遇到了諸多難題,主要表現為:人口基數大,人均資源占有量少;國土遼闊,地區發展不平衡;科學技術仍然比較落后,國民文化素質還有待提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還不盡完善,經濟與社會發展仍然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受自然環境、資源稟賦、經濟發展、產業協同等因素制約,部分地區出現了區域性整體貧困。生病、傷殘、就學、受災、缺地、缺水、缺技術、缺勞動、缺資金、缺基礎設施等多種原因導致部分人群長期處于貧困之中。由此可見,在中國,導致貧困的原因多樣,且各種原因互相疊加。因此,中國不僅貧困人口數量多,而且貧困的成因復雜、程度較深,導致中國的反貧困事業難度大、障礙多、任務重。
中國人口眾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如圖1-3所示),中國人口眾多,1978年為96 259萬人,20年后(1998年)已攀升至124 761萬人,漲幅近30%。而根據2015年年末人口統計數據,中國人口已突破14億大關。1978—1985年貧困發生率從30. 7%下降到14. 8%;1986—1993年,貧困發生率進一步下降至8. 22%;1994—2000年,貧困發生率繼續降至3. 4%。我們不僅要看到近幾十年來中國貧困發生率不斷下降(由30. 7%下降至3. 4%),而且要看到中國人口在這一時期大幅增加,二者綜合說明了中國減貧數量之大、速度之快。
中國疆域遼闊,僅次于俄羅斯、加拿大,位居世界第三。中國地形多樣,山區面積較大,占總面積的2/3,一定程度上給交通運輸、當地產業和經濟發展造成了較大阻礙。從海拔角度而言,中國地勢呈現出西高東低的特征,大致可分為三級階梯,一定程度上也成為經濟發展水平的分水嶺,即越靠近東部沿海的地區其經濟發展越快。中國貧困人口主要集中在國家重點扶持的592個貧困縣,這些貧困縣分布在中西部的深山區、石山區、荒漠區、高寒山區、黃土高原區、地方病高發區以及水庫庫區,可見,以地形為核心的自然要素是主要的致貧因子,如地形高程、地形破碎度、平均坡度與區域貧困化有顯著的負相關關系(李雙成等,2005)。周亮等(2015)研究了秦巴連片特困地區80個縣區地形起伏的空間特征,并進一步探討了地形起伏與人口經濟格局之間的關系,得出了以下結論:區域地形起伏與所在縣區人口密度、三次產業結構存在顯著的空間負相關關系,即地區地形起伏越大,人口密度越小,經濟發展所受限制越大,相反,地形越平緩,經濟活動則越頻繁,人口的空間分布更為集中,由此可見,地形起伏度是決定區域經濟發展的主導因素。從中國2015年貧困地區農村常住居民收入消費統計數據(見表1-4)可知,平原、丘陵、山地貧困地區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依次降低,其中,平原和丘陵貧困地區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相差無幾,但考慮人均消費支出,則可明顯得出平原地區居民人均收入消費更為寬裕。當然,我們也能從數據中得出,食品煙酒一項占人均消費支出的比重,平原地區最小,丘陵地區次之,山地地區最大。
中國區域發展很不平衡。由于上文討論的地形方面的原因,中國自西向東呈現三級階梯,經濟發展因此受限,呈現出東部沿海地區經濟發展更快的特征(由表1-4、表1-5數據對比而得)。加之社會、政治、文化、歷史等方面的原因,整體造成了中國區域間較為明顯的貧富差距。
如表1-5所示,中國貧困人口主要集中于西部地區,該地區的貧困人口占全國貧困總人口的60. 1%;中部地區次之,其貧困人口占全國貧困總人口的28. 2%;東部及東北地區貧困人口共占全國貧困總人口的11. 6%,整體呈現出貧困程度自東向西遞減的趨勢。表1-6詳細劃分了中國18個集中連片貧困地區的分布情況,西部地區有9個集中連片貧困地區,中部地區有7個,東部地區只有2個,基本上印證了中國貧困現象在地理環境上的特征。
由上述分析可知,西部地區是貧困的集中區域。西部地區的貧困現象嚴重,致貧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學者對中國西部地區的情況進行分析后認為,貧困導致環境惡化和多育,而環境惡化和多育又使貧困得以延續。因此,貧困地區人口增加、環境惡化與貧困加劇之間存在疊加性的因果關系(如圖1-4所示)。這種“貧困—多育—環境惡化—貧困”的惡性循環成為西部地區貧困的特征之一(王必達,2003)。
城鄉差距明顯。城鄉二元結構是阻礙中國社會發展的難點,也是具有中國特色的一大矛盾。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城鄉發展不平衡不協調,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存在的突出矛盾,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必須解決的重大問題。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城鄉二元結構沒有根本改變,城鄉發展差距不斷拉大趨勢沒有根本扭轉?!?a href="#jz_1_40" id="jzyy_1_40">[1]根據國際標準,基尼系數為0. 3到0. 4表示收入差距較為合理,基尼系數為0. 4到0. 5表示收入差距較大,而基尼系數在0. 5以上則表示收入差距懸殊??v觀1997年到2015年的數據,2000年前我國基尼系數基本上在0. 3到0. 4之間,而21世紀以后我國貧富差距明顯拉大,基尼系數一直維持在0. 4到0. 5之間,2008年我國基尼系數值達到最高峰0. 491,險些突破0. 5的大關(見圖1-5)。
在收入方面,按照可比價計算,改革開放初期我國城鎮居民家庭人均收入比農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高出210元,1990年這一數值增至824元,而到2004年這一數值達到1 600元左右,換言之,城鄉間居民人均收入差距增至1990年的約8倍。在消費方面,如表1-7所示,農村居民家庭的恩格爾系數要大于城市居民家庭的恩格爾系數,說明在農村食物消費仍占總消費支出的絕大部分,而城市部分人口由于收入水平和消費水平的提高,在教育、娛樂等非食物方面的支出明顯增加。教育方面的城鄉差距也較為顯著,例如教育經費投入、就學機會(教育可及性)、教育質量以及人力資本存量等方面的差距較大。2002年,全國有431個縣九年義務教育未達標,這些縣全部位于貧困邊遠的農村地區,總人口為10 761萬,占到當年全國人口總數的8. 8%。[2]在醫療衛生方面,地區間衛生健康投入、衛生服務質量和衛生服務可及性方面的差距逐漸拉大,如2001年的數據顯示,城市每千人擁有衛生技術人員5. 2人,而農村每千人只擁有衛生技術人員2. 4人;在社會保障方面,中國老齡研究中心2000年年底進行的一項研究顯示,城市老年人的養老保險覆蓋率已達到70%以上,而在農村這一指標卻不足4%。
整體而言,我國的地理環境、貧困人口分布與經濟發展存在相關性,主要體現為:地勢越高,自然環境越差,貧困發生的概率越大;經濟發展水平越低,貧困人口越集中;中、西部貧困現象嚴重;城鄉貧富差距明顯;等等。由于我國人口眾多、地域遼闊,類似西部地區貧困、人口和環境等多個因素共同制約個人和當地發展的“貧困陷阱”的情況屢見不鮮,因此,我國的反貧困工作較其他發達國家甚至發展中國家而言,有更多的疑難雜癥和本身特有的矛盾亟待解決。面對這些難題,我國政府在黨的領導下迎難而上,作為主力軍在世界反貧困工作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
四、中國與其他國家反貧困進展的比較
中國經濟發展更快。金磚國家和其他發展中大國在發展與治理方面的國際影響日益擴大,保持經濟穩定持續發展既是本國提升自身在全球發展與治理中的地位的要求,也是對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以及全球和諧穩定的貢獻。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為世界發展貢獻了突出力量。例如,2014年中國對全球經濟的貢獻率達到25%左右。根據美國學者斯蒂芬·羅奇的測算,中國2016年經濟增長率達到6. 7%,意味著中國為世界經濟增長貢獻了1. 2個百分點,貢獻率達到39%(IMF測算2016年全球經濟增長率為3. 1%),比美國的貢獻率(0. 6個百分點)高一倍。中國和印度對全球經濟的貢獻已經超過整個歐盟。因而,世界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一個成功的中國(林躍勤、周文等,2014)。在當今世界,中國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大于任何一個發展中國家。以印度為例,其2016年經濟增長率為6. 6%,落后于中國的6. 7%,IMF還降低了對印度2017財年經濟增速的預期,下調幅度為1個百分點。從更寬廣的視角來看,中國經濟增長占到金磚國家經濟增長總量的73%。其中,印度和南非的增長與俄羅斯和巴西的衰退大致能夠相抵。如果拋開中國,那么其他金磚國家2016年GDP增長率平均僅為3. 2%。
改革開放初期,我國GDP僅有3 678. 7億元,正處于百廢待興的階段。隨著農村制度改革、經濟逐漸開放,我國歷經近40年的努力探索,終于在經濟方面取得了偉大的成就。由我國1978年至2016年GDP的折線圖(圖1-6)可知,近40年來我國經濟體量逐年攀升,21世紀以來GDP增長迅速。而放眼國際(如圖1-7所示),中國與同為金磚國家的印度、巴西、南非和俄羅斯在國情和國際地位上本較為相似,但后四者的經濟并不景氣,GDP增長較慢。我國近幾十年來經濟、軍事、政治、文化等領域多方面、多層次的發展,取得的成果逐漸讓諸多發展中國家望塵莫及。在等級關系中,我們發現弱國服從于強國,小國服從于大國,小國和弱國在很多情況下沒有其他選擇,這也提高了強國進行軍事侵略和經濟制裁的可能性。中國在國際環境中,一直維護自身的獨立自主權并謀求更多的國際話語權,這主要是由于中國在經濟、軍事等方面的實力得到了世界公認,中國作為大國在享有國際權利的同時也肩負起了大國的責任。
中國減貧力度更大。2015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安格斯·迪頓研究了世界銀行關于1980—2008年全球貧困情況的數據,發現全世界每日生活標準低于1美元的人口,已從1981年的15億下降到2008年的8. 05億。由于同一時期,據數據統計全球人口數量增加了近20億,因此,世界貧困人口占世界總人口的比例的下降速度(不到30年,就從原先的42%下降到14%)要比貧困人口絕對數的下降速度快許多。安格斯·迪頓指出,這一成就,可以說完完全全歸功于中國的經濟發展奇跡。如果將中國的貢獻排除在外,那么在1981年時,全球每日生活費不足1美元的人口是7. 85億,到了2008年,這一數字是7. 08億。同樣,如果不包括中國的人口,那么這一時期的世界貧困人口占世界總人口的比例由1981年的29%下降到2008年的16%,相比包括中國的人口后世界貧困人口占世界總人口的比例的下降速度,這一數據變化實在沒什么驚人之處(安格斯·迪頓,2014)。從絕對貧困人口數量和貧困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兩個指標來看,中國減貧數量和減貧速度均位居世界前列(見圖1-8和表1-8)。
由表1-9可知,2009年印度在所有金磚國家中貧困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最高,達到了19. 7%,其后依次為巴西、俄羅斯和中國,三者占比分別為16. 2%、12. 7%和1. 8%。南非當前數據缺失,但從歷史數據來看,其貧困指數估計也不低。當然,我們要考慮到數據統計口徑不一,即各個國家所制定的貧困線存在差異,但是貧困指數即貧困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國的貧困程度。從表1-9中的數據對比可知,我國在反貧困工作中取得了傲人的成就。其他四國的反貧困之路仍任重道遠。
我國在減貧絕對量上,遠超其他四國,但從基尼系數和貧困差距指數來看,我國離勝利仍有一段路要走。從表1-10、表1-11的數據可知,印度的基尼系數和貧困差距指數都大于其他國家。南非國內的貧富差距很大,基尼系數高達0. 6以上。一方面,我們要看到,除巴西外,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的基尼系數逐年上升,說明貧富差距狀況在持續惡化;另一方面,我們也必須承認,“金磚國家”在反貧困、縮小貧富差距方面做出了應有的努力,貧困人口的收入在逐年增加,貧困程度日益減輕。
從基尼系數和貧困差距指數來看,俄羅斯國內貧富差距較小,而我國雖然整體上更加遠離絕對貧困的困擾,但由于貧富差距較大,相對貧困成為亟待解決的難題。一方面,必須肯定我國經濟的整體發展和國家整體的富足程度遠超世界同類發展中國家;另一方面,也必須認清我國現在仍存在較大的貧富差距,并進一步調整收入再分配,實現社會公平。
除此之外,世界銀行數據顯示中國在健康福利保障方面的成就也十分顯著。例如從兒童BCG疫苗接種比例這一指標來看,如圖1-9所示,自2008年起我國適齡兒童接種疫苗的比例已接近100%。國家對于兒童健康和傳染病防治的重視,一定程度上防止了健康問題帶來的貧困,由此也可看出中國在反貧困工作中的不懈努力。
五、全球貧困治理的中國方案
2017年6月,在瑞士日內瓦舉行的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第35次會議上,中國代表全球140多個國家,就共同努力消除貧困發表了聯合聲明。這無疑是中國在世界反貧困斗爭史上樹立的重要里程碑。四十年來,我國在世界反貧困過程中充當主力軍,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前署長海倫·克拉克說:“中國最貧困人口的脫貧規模舉世矚目,速度之快絕無僅有?!?/p>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提出要構建新型大國關系,堅持正確的義利觀,參與或主導建立若干全球性的機制,提出了“一帶一路”構想、“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等,顯示了中國作為“負責任的大國”在尋求變革的同時并不顛覆或拋開全球治理機制的擔當。在經濟方面,根據IMF的預測,2020年,中國和印度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將達到40%以上,成為最主要的增長動力。巴西作為全球主要的原料產地,未來將一定程度上依賴中國經濟的發展(林躍勤、周文等,2014)。正是因為長期堅持多維扶貧,我國的扶貧開發事業才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從我國自身來看,改革開放近40年來,我國農村貧困人口減少了7億多,占全球減貧人口的70%以上;2013年至2016年,我國連續4年年度脫貧人數超過1 200萬人,累計脫貧5 564萬人,貧困發生率從2012年年底的10. 2%下降到2016年年底的4. 5%。這充分表明,在國際社會還在對多維貧困進行理論探索之時,我們黨已經在實踐中開創了多維扶貧的嶄新事業(陳宗勝,2017)。
中國屬于發展中國家,而發展中國家最集中的地區則是非洲。長期以來,中國將“加強同包括非洲國家在內的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團結與合作”作為自己的對外政策的基本立足點。五十多年來,中國對非洲的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高度關注,竭盡全力幫助非洲國家減貧。要解決非洲國家的貧困問題,只能靠發展。發展是一項系統性工程,需集中多方力量,全力以赴,多管齊下,標本兼治。例如,減免非洲國家的外債,增加公共援助,促進貿易的公平公正;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振興農業,發展醫療衛生事業,提高教育水平;積極培養人才,促進區域經濟合作和經濟一體化;保護生態環境,預防和治療艾滋病等常見疾?。坏鹊?。
在促進區域發展和減貧等議題上,中非雙方具有很大的合作空間,可以在很多領域展開合作。通過農業的可持續發展來推動脫貧,是中國在反貧困過程中總結出來的一條重要經驗。當前的非洲與中國面臨的情況類似,人口中農民占比較高,消除貧困的關鍵是讓農民脫貧。自改革開放以來,通過調整土地經營制度、農產品流通體制和農村產業結構,中國農村、農業和農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農民的溫飽問題得到解決,收入顯著提升,生活水平大幅改善。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進一步加大了消除貧困的力度。1978年,全國還有2. 5億人沒有解決溫飽問題,到了1999年,這一數字急劇下降至3 400萬(夏吉生,2006)。中國在上述方面取得的成就和經驗,引起了非洲國家的濃厚興趣。2000年10月12日,一場名為“消除貧困與農業可持續發展”的專題研討會在中非合作論壇期間召開,就中國的減貧經驗進行研討。非洲國家代表認為,中國在激發農民的積極性和提高農業效率方面的經驗,對于非洲反貧困具有極強的示范效應和借鑒意義。
農業合作在中非合作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為幫助非洲國家發展農業生產,早在20世紀60年代,中國就開始在馬里、坦桑尼亞等國建立農技指導站和試驗站,開展水稻新品種、蔬菜和甘蔗等農作物的引種和試種,推廣新技術,并興建農產品加工廠等配套設施。到20世紀末期,由中國援建的大型農場數量已達90個,面積達4萬多公頃;糖廠11座,甘蔗日處理能力達到5 400噸;承接灌溉項目近30個,建成水井600多眼(夏吉生,2006)。中非農業合作成效顯著,當地農業生產力得到顯著提升,農民掌握了一些適宜的農業技術和田間管理技能,收入增加,生活進一步改善。中國的脫貧經驗發揮了積極作用。
注釋
[1]2013年11月9日至12日,習近平在十八屆三中全會上的報告。
[2]2002年的數據來自教育部基礎教育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