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陽明學的鄉里實踐:以明中晚期江西吉水、安福兩縣為例
- 張藝曦
- 11931字
- 2019-09-30 10:38:38
小結
王學在思想上的創新、倡導講學,以及《傳習錄》等小冊子的流傳,構成王學流行的三大要素,這三個因素在不同學派上表現出不同的地域特色。若放在整個江西、浙江兩地的理學發展史下來看江右學派與吉安王學,可看到江西學術軸心移轉,同時吉安凌駕江西北部成為主要的理學中心,這個變動所牽涉的并不僅學術這個因素而已,因此以下幾章將以吉安的吉水、安福兩縣為中心,做更微觀的研究。
在分析江右學派的學術時,我將注意學派本身的學術思想的一些特色與不同于其他學派之處。這方面有幾位代表性的人物,一是鄒守益,他是修證派的,同時也是被黃宗羲推許為王學正統的人物。一是聶豹、羅洪先,他們二人所代表的歸寂派,也是江右思想的特色之一。無論是修證派,或是歸寂派,相較于左派王學,都是精英色彩比較濃的——至少其學說的對象主要是讀書人,因此平民性較諸左派王學明顯較弱。
但江右學派,尤其是吉安這個地區學術又十分興盛,有許多講學活動的盛行,王學小冊子的廣泛流傳,從參與者來看,常有一些布衣處士,甚至還可見到農工商賈的參與。這也使我們更進一步注意到這個地區的學術應不只是一門精英性的學術,一些精英的封閉小群體在講學而已,而是還有一些實質的作用。
更深一層來看,學術發揮的功能,以及講學是在何種基礎上發生作用?在初步翻檢吉安府志與各縣縣志時,我們已可注意到吉安府學術流行的幾個縣,如安福、吉水等縣,其家族勢力都頗大,當地也有不少家族組織,常有不少家族成員參與在學術活動中,這也使我們有必要注意學術與家族的關系。
在接下來的幾章,我想先討論江右學術思想的特色所在,接著看學術網絡與家族網絡間的交互關系與作用。
[1] 以上俱見侯外廬,《緒論》,在侯外廬編,《宋明理學史》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第15~19頁。
[2] 陳榮捷,《元代之朱子學》,《朱學論集》(臺北:學生書局,1982),第299~329頁。
[3] (嘉靖)《嘉興府圖記》(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嘉靖二十八年刊本影印),第十六卷,《鄉賢》,第23~24頁。據(乾隆)《杭州府志》把董澐列為海寧人,但所根據的只是《明史·鄒守益傳》,但若據其嘉興府的方志與《明儒學案》,都說董澐是海鹽人。《明史》的資料應是從方志而來,所以仍應以方志所述的為準。
[4] 如高閌、趙敦臨都是在京師太學謁見楊時從學門下。樓昉則往金華習于呂祖謙門下。王文貫、汪元春與黃震同師余端臣。另有王應麟一支的儒學,王應麟本身兼治朱、陸、呂(祖謙)之學,未專名一家,這一支學術的傳承延續不斷,從袁桷、史蒙卿,入元以后更有程端禮、王應麟之孫王厚孫、蔣宗簡等人。事跡分見(成化)《寧波郡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嘉靖三十九年刊本影印),第八卷,《儒業》,第66、68、69、70、72~76頁。
[5] (嘉靖)《寧波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嘉靖三十九年刊本影印),卷四,《風俗》,第32頁。
[6] 只有明初楊芮,他是楊簡的五世孫,以及楊簡弟子桂萬榮的四、五世孫桂同德與桂彥良,與前代學術稍有家學淵源可循,鄭真學無師承,但在《宋元學案》中被列入與王應麟有所淵源的一派,見黃宗羲著,全祖望續修,王梓材增補,《宋元學案》(臺北:中華書局,1981),第八十五卷。
[7] 如余本醉心張載之學,但其實是自學而成:“于張載《正蒙》尤深妙契,蚤思夜索,若有神授之者,一日,行竹林中,見一偉儒,儼然衣冠,以為橫渠先生也。”如傅淳、單仲友、究心濂洛諸儒之說,也是自修而有得。傅淳、單仲友亦自學而成。如傅淳:“字伯厚,鄞人……益究經史百家之言,正以濂洛諸儒之說,以窮性命道德之奧。”如單仲友:“名佑,以字行,鄞人……自六經至于周、程、朱、張之書,靡不深究,及旁通百氏,而于天人之征,古昔興亡得喪之由,皆察之祭而見之□也。”以上分別見(成化)《寧波郡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成化四年刊本影印),第八卷,《儒業》,第62~83頁。(嘉靖)《寧波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嘉靖三十九年刊本影印),第三十卷,《理學》,第1~17頁。袁燮、王應麟、史蒙卿的部分請分見《宋元學案》,第七十五卷,第108頁;首卷,第16頁;第八十七卷,第50頁。三人事跡分見(嘉靖)《寧波府志》,第三十卷,《理學》,第14~15頁。(成化)《寧波郡志》,第八卷,《儒業》,第79卷。
[8] 當地士人如喻樗受業楊時門下,如詹儀之問學朱熹、呂祖謙門下,如胡子廉、郭頤,聞呂祖謙學而從之游。其他如錢時游楊簡之門,為其高弟弟子,錢允文、洪揚祖、呂人龍、夏希賢皆其門人,顯示楊簡門下甚盛。在(光緒)《嚴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光緒九年增修重刊本影印),第十九卷,《儒林傳》,第1~7頁。
[9] (光緒)《嚴州府志》,第十九卷,《儒林傳》,第4頁。
[10] 方逢辰的曾孫方道睿的學術傾向陸學。在(光緒)《嚴州府志》,卷十九,《儒林傳》,第7~8頁。
[11] 如洪源系私淑楊簡、錢時之學而無所師承。在(光緒)《嚴州府志》,卷十九,《儒林傳》,第8頁。
[12] 如陳瑭受業章懋門下習得性理之傳,劉侯從王守仁學。事跡分見(光緒)《嚴州府志》,卷十九,《儒林傳》,第9頁;以上俱見(萬歷)《嚴州府志》(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據日本德山毛利家藏明萬歷六年刻本影印),第十五卷,第6、16、19頁;(萬歷)《續修嚴州府志》(臺南:莊嚴文化出版公司,據明萬歷刻本影印),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209,第十五卷,第15~19頁;(光緒)《嚴州府志》,第十九卷,《儒林傳》,第1~11頁。方逢辰、夏希賢、方道睿與洪源的部分,分別見《宋元學案》,第八十二卷,第28頁;第七十四卷,第94、103、99頁。
[13] 如喬夢符、陳黼、葛洪、鄭宗強、戚如琥、喬行簡、朱質、李誠之、葉秀發皆從呂祖謙游;如應謙之、茂之、純之三兄弟,楊大法,鞏豐,受業朱熹之門。如潘景憲、王介、李大同先后游于呂祖謙與朱熹門下。喻侃受經于陳亮。事跡分見(萬歷)《金華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萬歷六年影印),第十六卷,第12、15、18~20、23、25~27、32、37頁。
[14] 如張潤之、倪公晦游何基之門;汪開之、潘墀與王柏為友;柳貫受經于金履祥;王余慶、葉儀、范祖干、唐懷德、蘇友龍受業許謙之門。事跡分見(萬歷)《金華府志》,第十六卷,第44~45、52、57頁;第十七卷,第1~2頁。
[15] 以上俱見(萬歷)《金華府志》,第十五~十七卷,《人物》。
[16] (萬歷)《紹興府志》(臺南:莊嚴文化出版公司,據明萬歷刻本影印),第四十二卷,《理學》,第1頁。
[17] (萬歷)《紹興府志》,第四十二卷,《理學》,第1頁。
[18] 宋代如許瑾從朱熹游,單庚金與朱熹友善,俞浙則是讀朱熹傳注有所得,呂大亨則師從溫州陳傅良。事跡分見(乾隆)《紹興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乾隆五十七年刊本影印),第五十三卷,《儒林》,第17~20頁。
[19] 以上俱見(萬歷)《紹興府志》第四十二卷,《理學》,第1~11頁;第四十三卷,《儒林》,第1~33頁。(康熙)《紹興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康熙五十八年刊本影印),第四十八卷,《理學》,第1~24頁;第四十九卷,《儒林》,第1~29頁。(乾隆)《紹興府志》,第五十二卷,《理學》,第1~37頁;第五十三卷,《儒林》,第1~72頁。韓性、柳貫、黃溍、吳萊事跡分見《宋元學案》,第六十四卷,第40頁;第八十二卷,第41頁;第七十卷,第95頁;第五十六卷,第113頁。趙謙生平事跡請見《明儒學案》,臺北:里仁書局,1987,第1051~1052頁。
[20] 當地士人如沈清臣、郎曄都從張九成學,如施國光、郭知運則與張九成往來。如孫明仲、王子庸則從學于楊簡。其他僅見趙景緯與當地的流行的理學學術不同流,于是他先讀周敦頤、二程兄弟書,恨不及登朱熹之門,遂與朱熹門人葉味道等人往來。事跡分見(民國)《杭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民國十一年鉛印本影印),第一百三十八卷,《儒林》,第5~7頁。又如吳師禮,他的學術與當世的幾個理學學派的關系不深,所以《宋元學案》也視他的學術為“吳氏家學”。(《宋元學案》,第六卷,第14頁。)
[21] (乾隆)《杭州府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據清乾隆四十九年刻本影印),第九十卷,《儒林》,第11頁。
[22] (乾隆)《杭州府志》,第九十卷,《儒林》,第15頁。
[23] (乾隆)《杭州府志》,第九十卷,《儒林》,第13頁。
[24] 明中期以后仍有如沈瑞臨、葉應元等人宗主程朱學不變,曾有人請沈瑞臨主持王學的重要講地天真書院的講學,沈瑞臨固辭不往。事跡分見(民國)《杭州府志》,第一百三十八卷,《儒林》,第10、12頁;(萬歷)《杭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萬歷七年刊本影印),第十九卷,《風俗》,第1~27頁;(乾隆)《杭州府志》第九十卷,《儒林》,第5~18頁;(民國)《杭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民國十一年鉛印本影印),第一百三十八卷,《儒林》,第3~12頁。
[25] (康熙)《衢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清康熙五十年修光緒八年重刊本影印),第三十二卷,第20頁。
[26] (康熙)《衢州府志》,第三十二卷,第20頁。
[27] 如吾晘與章懋相往來,周積、周任兄弟師事章懋。如周積、周任亦轉往師之,如徐霈也師王守仁而悟良知之旨。事跡分見(康熙)《衢州府志》,第三十二卷,《名賢》,第21~23頁;(弘治)《衢州府志》(上海:上海書店,據明弘治刻本影印),第1~3頁;(康熙)《衢州府志》,第三十二卷,《名賢》,第1~28頁。《宋元學案》第七十九卷,第65頁,載柴中行為饒州人,與方志記載有出入。章懋的部分請見《明儒學案》,第1077頁。
[28] 如項安世、王光祖、詹價、陳邦衡、陳葵,或與朱熹為師友關系,或以朱熹為師,又有再傳弟子如王夢松(師事葉味道)、鄭克寬(從項安世聞學)。同時也受到來自寧波、金華一帶的學術影響,如項復從楊簡學,如潘景憲、葉季韶執經呂祖謙之門,蔣世珍從朱熹高弟陳埴學,并與王柏相參質。楊簡是慈溪人,陳埴是溫州人,呂祖謙、王柏都是金華人。事跡分見(雍正)《處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雍正十一年刊本影印),第十一卷,《理學》,第9、10、14~16頁。
[29] (雍正)《處州府志》,第十一卷,《理學》,第8頁。
[30] (雍正)《處州府志》,第十一卷,《理學》,第16~17頁。
[31] (雍正)《處州府志》,第十一卷,《理學》,第17頁。
[32] (雍正)《處州府志》,第十一卷,《理學》,第18頁。
[33] 以上分別見(雍正)《處州府志》,第十一卷,第8~21頁。真德秀的部分見《宋元學案》,第八十一卷,第117頁。
[34] 如劉安節、安上、安禮三兄弟,周行己、戴述、沈躬行、鮑若雨、謝佃、潘旻、陳經正等人師事程頤,宋之才受業楊時門下,南宋初年二程之學稍息,遂有鄭伯熊起而振之,并有薛季宣、陳傅良、蔡幼學這一支的學術。此后當地士人遂以師事朱熹之學者為多,如葉味道、葉、陳埴、林武、徐容、錢木之、蔣叔蒙、沈僩、包定等。事跡分見(乾隆)《溫州府志》(清乾隆二十五年刊民國三年補刻本),第二十卷,《儒林》,第1~7卷。
[35] (乾隆)《溫州府志》,第二十卷,第9頁。
[36] 以上分別見(弘治)《溫州府志》(上海:上海書店,據明弘治刻本影印),第二十一卷,第21頁;(萬歷)《溫州府志》(臺南:莊嚴文化出版公司,據明萬歷刻本影印),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211,第十一卷,第21~25頁;(乾隆)《溫州府志》,第二十卷,第1~11頁。薛季宣、陳傅良、蔡幼學、胡長孺的部分分別見《宋元學案》,第五十二卷,第80頁;第五十三卷,第97、109頁;第六十五卷,第86頁。
[37] 王叔果曾輯陸九淵語,明其非禪,又取朱熹晚年之論不相二者,合為一書,此書今不可見,但從形式上來看,應跟王守仁的《朱子晚年定論》相仿。他認為王守仁良知學合于朱陸之說,并與王學學者胡直、耿定向等人往來。(乾隆)《溫州府志》,第二十卷,第10~11頁。
[38] (嘉靖)《徽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明嘉靖四十五年刊本影印),第十五卷,《朱子世家》,第1頁。
[39] 如程洵、滕璘從朱熹游,吳昹、程永奇。其他如謝琎從朱熹講性命之旨,祝穆則因其父是朱熹的表弟,遂與其弟祝癸同師朱熹。事跡分見(康熙)《徽州府志》,第十二卷,《儒碩》,第16、18、20頁。
[40] 如程若庸師饒魯,并作《近思錄注》。胡方平則師董夢程。事跡分見(康熙)《徽州府志》,第十二卷,《儒碩》,第20~21頁。
[41] 如程復心所師事朱熹的從孫朱洪范。事跡分見(康熙)《徽州府志》,第十二卷,《儒碩》,第22頁。
[42] 如胡炳文自我潛心朱子學,并上溯伊洛,王儞即其及門高弟。如胡一桂,“嘗入閩博訪諸儒,以求朱子緒論,歸則裒集緒家之說,以疏朱子之言”。其他如鄭玉,則是篤志自學而未師從他人。事跡分見(康熙)《徽州府志》,第十二卷,《儒碩》,第21~23頁。
[43] (康熙)《徽州府志》,第十二卷,《儒碩》,第24~25頁。
[44] 《宋元學案》,第八十三卷,第98頁。
[45] 《宋元學案》,第九十二卷,第5頁。
[46] (康熙)《徽州府志》,第十二卷,《儒碩》,第25~26頁。
[47] 更以下則有余懋衡在明末主持徽州一地的書院講學,與東林、江右、關中等人并列為四大學術盟主。事跡分見(康熙)《徽州府志》,第十二卷,《儒碩》,第15~28頁;余懋衡事,在同前書,第28頁。關于饒魯、朱升、黃澤,請分見《宋元學案》,第八十三卷,第87頁;第七十卷,第97頁;第九十二卷,第30頁。
[48] 如孫自修及其從弟孫自新、孫自任從朱熹學,吳柔勝雖習朱學,同時也與楊簡等人游。事跡分見(乾隆)《寧國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乾隆十八年刊本影印),第二十二卷,《儒林》,第1~3頁。
[49] 如周可宗受王艮之學,如貢安國、沈寵、何燮、楊遜、杜質等人從鄒守益、歐陽德、王畿、錢德洪等人游,郭忠貞、郭忠信兄弟則隨羅汝芳講學,施弘猷、孫經與孫緯兄弟、孫念祖皆得羅汝芳之傳,呂堅以李材為師。事跡分見(乾隆)《寧國府志》,第二十二卷,《儒林》。第3~6、9、15~16頁。
[50] 如查鐸、翟臺、徐榜、鄭岱、邵汝行等人。以上俱見(乾隆)《寧國府志》,第1~18頁。寧國府王學的發展請參見呂妙芬,《寧國府的講會活動》,在《陽明學士人社群——歷史、思想與實踐》,(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03)第189~229頁。事跡分見(乾隆)《寧國府志》,第二十二卷,《儒林》第12~15、17頁。
[51] 宋代如曹建師事陸九淵兄弟,晚年登朱熹之門。程端蒙、董銖、董琮過皆朱熹門人。至于董夢程與饒魯則都是黃干門人。黃干的學術亦承自朱熹。其他僅見柴元裕與其侄柴中行學術并無師承而在當地倡導學術。事跡分見(同治)《饒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一年刊本影印),第十八卷,《理學》,第2~5、7~8頁。
[52] 《明史》(北京:中華書局,1974),第7229頁。
[53] 如張吉:“力購諸經及宋儒諸書讀之,既見大意,曰:道在是矣。于是益自奮勵,務踐履實學。”如舒春芳:“日取經史與宋儒語錄玩味講授,有當對處輒錄之。……其學師法薛河東,反身懋求,切問近取,不為空譚,所至以學為政,當理近情,感人動物。嘗設吾讀西銘而于心之量無所隘,讀定性書而于物之誘無所惡。”薛河東即薛瑄,是北方的理學學者,他所著的《讀書錄》流于士人舉子之間,理學學者楊廉更曾奏請頒之國學,讓士人誦讀。事跡分見(同治)《饒州府志》,第十八卷。張吉在同前書,第11頁。舒春芳在同前書,第13~14頁;(同治)《饒州府志》,第十八卷,《理學》,第1~18頁;第十八卷,《儒林》,第21~34頁。
[54] 南康府如陳秠、黃灝、彭尋與彭蠡兄弟、彭方、馮厺非、曹彥、胡泳、周謨、李燔、呂炎、熊兆等,九江府如蔡念成、周舜弼、曹彥約、周頤等皆師朱熹。此外九江府高天錫宗主朱子之學,并往來白鹿洞書院。宋末南康府陳大猷師事饒魯。事跡分見(康熙)《南康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康熙六十年補刊本影印),第八卷,《人物》,第2~3、6、9、11頁;(同治)《九江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三年刊本影印),第三十四卷,《理學》,第1~3、5、7頁。
[55] 九江府如陶欽民先后師事王守仁、湛若水、呂楠。馮世盛游湛若水之門。如徐時庸則參與李材的淡臺祠講學。南康府熊儐在羅汝芳講學南昌時前往聽講。事跡分見(同治)《九江府志》,第三十五卷,《儒林》,第15、19~20頁;(康熙)《南康府志》第八卷,《人物》,第5頁。
[56] (同治)《九江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三年刊本影印),第三十五卷,《儒林》,第2頁。
[57] 以上分別見(同治)《九江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三年刊本影印),第三十四卷,《理學》,第1~3頁;第三十五卷,《儒林》,第1~22頁;(康熙)《南康府志》,第八卷,《人物》,第1~12頁。朱試的部分請見(乾隆)《南昌府志》,第五十八卷,《儒林》,第30頁。
[58] 如羅從彥,他先徒步往師楊時,此后更不惜遠道往洛陽見程頤,如傅修是朱熹門人,盛溫如與李修己則與朱熹往來,王允文學于陸九淵門下,羅必元則是臨川危稹的門人。事跡分見在(乾隆)《南昌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乾隆五十四年刊本影印),第五十八卷,第2、4~7、11頁。
[59] 乾隆《南昌府志》,第五十八卷,《儒林》,第20頁。
[60] (萬歷)《新修南昌府志》(臺北:書目文獻出版社,據明萬歷十六年刻本影印),第三卷,《風俗》,第32頁。
[61] 如裘衍、王臣、吳子金、萬思謙、郭升。事跡分見在(乾隆)《南昌府志》,第五十八卷,第10~23頁。
[62] 以上分別見(萬歷)《新修南昌府志》,第三卷,《風俗》,第32頁;(乾隆)《南昌府志》,第五十八卷,《儒林》,第2~31頁。李修己、王允文、羅必元的部分請分見《宋元學案》,第七十二卷,第5頁,第七十七卷,第30頁,同卷,第27、42頁。萬廷言的部分請見《明儒學案》,第501頁。
[63] 如周憲從呂祖謙、徐椿年從張九成游,徐昭然、湯鈐則從朱熹講學,而余大雅、余大猷與陳文蔚往福建習業朱熹門下:“余大雅,……上饒人,……聞朱子講學閩中,毅然往師之……”“余大猷,……上饒人,偕其兄大雅及同里陳文蔚,游于朱子之門……”劉養浩前往福建師從黃干:“劉養浩,……上饒葛源人,……聞黃勉齋講學于閩,徒步往師之。”周天驥、周天駿則是從真德秀學。事跡分見(同治)《廣信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二年刊本影印),第九卷之三,《理學》,第2~3、6頁;《儒林》第25頁;《文苑》,第54頁。
[64] 如傅一飛、張行已、張衎、張明之、倪巨川、桂昭然、童為政,以及陸九淵的再傳弟子盧孝孫、葉夢得皆習陸學。但如倪巨川、童為政則先習陸學,后習朱學如鄭會、龔霆松,則是折中朱、陸二家。事跡分見(同治)《廣信府志》,第九卷之三,《儒林》,第26、29~31頁;《理學》,第7~9頁。
[65] 如元代陳苑是私淑陸學,從讀陸九淵書有得,并無所師承:“陳苑,字立大,上饒人……深信陸子之書,絕意仕進。時許文正(按:許衡)諸公方崇朱子之學,既設科取士,非朱氏之說者不用,苑守所學不變,閉戶潛修,躬行實踐,德益充,望益重,于是有志之士爭來問學,弟子李存、祝蕃、舒衍、吳謙最著。”引文在(同治)《廣信府志》,第九卷之三,《儒林》,第32~33頁。
[66] (同治)《廣信府志》,第九卷之三,《儒林》,第33頁。
[67] (康熙)《廣信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康熙二十二年刊本影印),第十六卷,《儒林》,第43頁。
[68] 其他如方洋、俞昂、俞文德則習業王守仁門下。事跡分見在(同治)《廣信府志》,第九卷之三,《儒林》第37~38頁;(嘉靖)《廣信府志》(臺南:莊嚴文化出版公司,據明嘉靖刻本影印),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186,第十六卷,《儒林》,第29~31頁;(康熙)《廣信府志》,第十六卷,《儒林》,第33~42頁;(同治)《廣信府志》,第九卷,《理學》,第1~15頁;第三卷,《儒林》,第21~44頁。楊時喬的部分請見《明儒學案》,第1026頁。
[69] (同治)《建昌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一年刊本影印),第八卷,《儒林》,第5頁。
[70] (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4~5頁。
[71] 如傅夢泉與鄧約禮是陸九淵門人之首,如曾極與李德彰是最早宗陸九淵學者,鄧遠、利元吉、陶贊仲、劉恭、張衎皆師事陸九淵。事跡分見在(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4~8頁。
[72] (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4頁。
[73] 如包揚:“與兄約、弟遜同學于陸象山,既并從朱文公游,揚錄文公詞為一卷,象山語為一卷。”如劉思忠:“與弟定夫并師陸象山,亦俱問學于朱晦庵。”如江聶:“與同邑羅獻師事陸文安公,而聶更師朱子……稱朱陸高弟。”如江仁甫雖未能親及朱、陸之門,但也同宗二人之學。事跡分見(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6~8頁。
[74] 如利元吉有弟子李溥,傅夢泉的族子傅侹學于陸九淵的學術傳人楊簡門下,如黃應龍以陸子再傳弟子著稱于世。事跡分見(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4、8、9頁。
[75] 如黃天祥、鄧元錫前往吉安求學。如謝袗,師事吉安鄒守益。事跡分見(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11、13、15頁。
[76] (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12~13頁。
[77] 如唐樸齋、陳希圣、陶仁慶執贄羅汝芳門下,程勛從鄧元錫游,左宗郢則從羅、鄧二人學習。事跡分見(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14、15、17、19頁。
[78] 如李經綸之名亦沉沒不彰,幸賴饒升標舉:“督學侯峒曾推為大器,升因言南豐李經綸著書甚富,名晦弗彰,峒曾乃求其書,序而梓之,天下知有南豐李經綸,升之力也。”事跡分見(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20~21頁;(正德)《建昌府志》(上海:上海古籍書店,據明正德十二年刻本影印),第十六卷,第5~6頁;(同治)《建昌府志》,第八卷,《理學》,第1~14頁;同卷,《儒林》,第1~22頁。羅汝芳師事顏鈞一事,請見《明儒學案》,第760頁。
[79] 如陸九皋、陸持之、陸循之、陸麟之、陸槱之,皆以學聞名,當地讀書人如傅子云、章節、張孝直、游元皆游于陸九淵門下。事跡分見(光緒)《撫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光緒二年刊本影印),第五十七,《儒林》,第5~8頁;第五十六卷,《理學》,第7~8頁。
[80] 如胡九韶、車泰、饒烈、許伯高等人。事跡分見(光緒)《撫州府志》,第五十六卷,《理學》,第12~13頁。
[81] 其他如李東明、聶良杞、曾維倫則與羅汝芳等人往來。事跡分見,(光緒)《撫州府志》,第五十六卷,《理學》,第16~18頁;(弘治)《撫州府志》(上海:上海書店,據明弘治刊本影印),第二十四卷,第7~8頁;(康熙)《撫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康熙廿七年刊本影印),第十七卷,《理學》,第1~24頁;(光緒)《撫州府志》,第五十六卷,《理學》,第1~25頁。
[82] 曾守約師事黃干。劉宰、劉魯共同就學王守仁之門,劉昭文游于湛若水、鄒守益門下,王事圣則受業羅洪先門下。事跡分見(乾隆)《南安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乾隆三十三年刊本影印),第十二卷,《儒林》,第16~17頁。
[83] 如胡安之、鍾詠從學朱熹門下,宋斌師從黃干、李燔,入元有黃益受學于吳澄。事積分見(同治)《袁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三年刊本影印),第八卷之一,《理學》,第67、68頁;《儒林》,第75頁。
[84] (同治)《袁州府志》,第八卷之一,《理學》,第67頁。
[85] (同治)《袁州府志》,第八卷之一,《儒林》,第77頁。
[86] 羅善同與程顥往來,劉能師從朱熹。李師愈拜入朱熹弟子劉靜之門下,蔡汝揆、羅天酉師事饒魯。事跡分見(同治)《瑞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同治十二年刊本影印),第十四卷,《儒林》,第1~3頁。
[87] (同治)《瑞州府志》,第十四卷,《儒林》,第4~5頁。
[88] 以上分別見(同治)《袁州府志》,第八卷之一,第63~84頁;(萬歷)《重修南安府志》(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據明萬歷間刻本影印),第二十卷,《人物傳》,第1~14頁;(乾隆)《南安府志》,第十二卷,《儒林》,第16~18頁;(正德)《瑞州府志》(上海:上海書店,據明正德刊本影印),第七卷,第22~24頁;(同治)《瑞州府志》,第十四卷,《儒林》,第1~5頁。
[89] 《宋元學案》,第四十五卷,第92頁。
[90] 其他如王子俊師事朱熹,李次魚得朱熹贈詩。此外如王端禮,“向慕濂洛之學,慨然以斯道自任”;如王庭老,“博綜群籍,于禮學尤邃”;如羅浚與其弟羅克開“自為師友”,則多是自學有得。事跡分見(萬歷)《吉安府志》,(江蘇:中國書店,據明萬歷刻本影印),第二十五卷,《儒行傳》,第3~7頁。
[91] 如李心原亦師事吳澄。其他如黃瑞節,“隱居力學,精思苦志,邃于理學”;如彭復初,“一以圣賢為師法”;劉瑾,“留心理學”,“治詩其說宗朱子”;如劉諤,尊朱子學,“誦朱子小學題辭,一過而卒”。事跡分見(萬歷)《吉安府志》,第二十五卷,《儒行傳》,第10~12頁。
[92] (萬歷)《吉安府志》,第二十五卷,《儒行傳》,第15頁。
[93] (萬歷)《吉安府志》,第二十五卷,《儒行傳》,第15頁。
[94] 以上俱見(萬歷)《吉安府志》,第二十四卷,《理學傳》,第1~25頁;第二十五卷,《儒行傳》,第1~34頁。歐陽修、劉靖之、劉清之的部分見《宋元學案》,第四卷,第46頁;第五十九卷,第54、56頁。
[95] 呂妙芬,《學派的建構與發展》,在《陽明學士人社群——歷史、思想與實踐》(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03),第31~71頁。
[96] 盛朗西,《中國書院制度》(臺北:華世出版社,1977),第77頁。
[97] 如最著名的是王守仁與湛若水二人為好友,而呂楠、湛若水、鄒守益等人便曾共同在南京講學。但若是按照《明儒學案》或是后來的發展來看,王守仁所代表的其實是王學這一派的勢力,湛若水上承陳獻章屬于江門心學,呂楠則是淵源于程朱學并另有創發。
[98] 我們看到許多地方上的士人可以先讀程朱學的語錄,后來師從王守仁,如王潼,他幼年時讀朱熹的《語錄》,于是絕意科舉,待知王守仁講學,遂負笈前往習業門下。(乾隆)《杭州府志》,第九十卷,《儒林》,第15頁。
[99] (康熙)《撫州府志》,第十七卷,第13頁。
[100] 《明儒學案》,第14、78頁。
[101] 如尹襄便指出,他幼時所讀的《近思錄》是當時頗為傳布的版本,但這個版本的章節次序其實已被后人重新編次,以致決裂無章,但竟無人察覺此事,顯示當時人們并未好好讀這本書,此一現象使他頗為震驚。尹襄,《書近思錄后》,《巽峰集》,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67,第6卷,第14~15頁。至于朱熹所編的另一本書——《小學》也是引導士人入門的書籍,但其內容卻又不只是局限在初學入門的工夫而已,而是把初學乃至于成賢成圣的工夫全部講過。成化年間程朱學者陳選尊信《小學》,并為其注釋作《小學句讀》,但流傳不廣,年歲既久后便漸失傳。(王時槐,《刻小學句讀后序》,《塘南王先生友慶堂合稿》,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114,第3卷,第2頁。)廣東黃佐便指出:“子朱子《小學》,凡數十萬言,教人之道備矣。后學所當尊信,終身誦之者也。然書既浩繁,理涉宏奧,世俗訓蒙,乃或置之而以他書為先。”[黃佐,《小學古訓引》,《小學古訓》,在《嶺南遺書》(清道光三十年刊本),首卷,第1頁。]于是有感而作《小學古訓》,主要采取《小學》內篇中最切要者,并旁及他書。時人給的評語是:“朱子《小學》繁而詳,泰泉《古訓》簡而要。惟其繁而詳也,初學之士遽難以求通;惟其簡而要也,幼稚之童亦可以遍誦。”(方田,《小學古訓集解敘》,《小學古訓》,首卷,第1頁。)泰泉是黃佐的號。顯然即使是程朱學者也對《小學》這本書頗有微詞,至于《小學古訓》相對于《小學》雖已是簡而要了,但其內容仍然流于枝節,故流傳似亦不廣。嘉靖年間的學術官僚胡松便一針見血地指出《小學》因“時雜大人長者之言,而非小子之所及知”,“初學小生猶苦難讀”,加上“所采傳記百家語多簡奧,加之貞婦烈女之行,宜別為書而悉附戴”,所以“幼學病其繁”。(胡松,《刪正小學序》,《胡莊肅公集》,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91,第1卷,第24頁。)而湛若水也批評朱熹當初編定此書的時候,“雜取他書,既非古書之舊”,“又其有明倫等篇,皆已是大學之事”,所以他采取“禮記諸篇中有小學事者”編成《古小學》一書刊行。(湛若水,《知新后語》,《湛甘泉先生文集》,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56,第4卷,第2~3頁;湛若水,《古小學序》,同前書,第17卷,第16~17頁。)此后,盡管胡松、甚至王學學者王時槐等人都曾重新刊刻《小學》或相關書籍,但這本曾是童蒙入門必讀的書籍已漸被邊緣化,漸不再是閱讀與眾所矚目的中心了。
《近思錄》的復興則是明末清初王學退潮、由王返朱的思潮興起以后的事,所以從17世紀以后,一系列模仿《近思錄》的輯錄也陸續出現,如高攀龍的《朱子節要》、江起鵬的《近思補錄》、孫承澤的《學約續編》、劉源淥的《近思續錄》、朱顯祖的《朱子近思錄》、汪佑的《五子近思錄》、張伯行的《續近思錄》、《廣近思錄》,等等。請見陳榮捷,《性理精義與17世紀之程朱學派》,《朱學論集》(臺北:學生書局,1982),第408~409頁;王汎森,《清初思想趨向與《劉子節要》——兼論清初蕺山學派的分裂》,《“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68.2(1997),第417~448頁,尤其是注4。
[102] 如劉元卿在接觸王學以后,閉門考索先儒語錄,卻無所得,于是毅然投入劉陽門下。這里所說的先儒語錄,應也包括《近思錄》在內。《明儒學案》,第498頁。
[103] 蔡汝楠,《陽明先生像贊》,《自知堂集》,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97,第15卷,第11頁。
[104] 以上請參見拙作,《明中晚期古本〈大學〉與〈傳習錄〉的流傳及影響》,《漢學研究》24:1(2006),第235~268頁。
[105] “嘉靖初,王陽明先生復倡以致良知之學,迄今陳仁義、談性命者,皆其倡導之力。”“新建人……不以仕進介意,其視南昌為衣食所驅,而借書為生者有間矣。”請分見(萬歷)《新修南昌府志》,第三卷,《風土》,第32、29頁。
[106] 如寧國府布衣王汝舟,他從周子恭處聞與鄒、羅同為吉安府的代表性人物歐陽德的學術,豁然有悟,于是親就歐陽德門下求學三年。(嘉慶)《涇縣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據清嘉慶十一年刊本影印),第十八卷,第16~1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