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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曾堅持擦亮盾牌上的榮耀

我曾堅持擦亮盾牌上的榮耀

‘哐當——’

酒杯們磕碰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杯中的酒液在交錯間四溢而出,都不知道灑了幾份,進了幾個人的杯子。

但與之相對的,卻是完全沒有配合上這種‘熱烈’動作該有的氣氛。

酒吧幾乎可以說是靜默無聲,只有微妙的吞咽酒液聲音在密集地回響。這是出奇的,在以往的夜晚,不該有如此景象。

而要說是為什么——那大概便是,本該引動全場氣氛的嬉皮們被擠在墻角,正瑟瑟發抖地看著那群在吧臺前坐著對飲的肌肉壯漢。不論他們是多么安靜也好,這些嬉皮也不敢發出一言一語,或是再去挑逗他們的神經。

只因為,他們吃過一點‘教訓’了。

酒吧不大,卻還專門改修了時下流行的舞廳結構。這本是為了迎合年輕人們喜好所做出來的改進,可惜此時此刻卻只能成為容納這些年輕人們自尊心的最后區域了。那些幾是相擁擠在墻角的嬉皮,連離開的道路都被壯漢們堵了個水泄不通,真有些懷疑自己生存意義的思維在發酵了。

“為什么美國人是這么有意思的。”

吧臺前的一個年輕酒客放下杯子,用戲謔的目光瞟了一眼那群嬉皮,發出了明知故問的譏諷。旁邊幾個酒客應聲回頭看了一眼,隨即便笑了起來,顯然是品味出他話語中的意思。而在他們中間坐著的、頭發灰白的年長酒客則是頭也不回,只輕蔑地笑了笑,伸手為自己再倒進了半杯伏特加。他晃了晃杯子,細碎的冰塊發出清脆聲響。

“冰。”

老酒客稍抬起頭,銳利的眼神像軍刺一般射出,讓吧臺后緊張的調酒師渾身一震——他好一陣呆滯,才終于反應過來這位‘顧客’要的是什么。

老酒客瞇起了眼,看著戰栗的調酒師為自己的酒里加上冰塊。隨著冰塊把酒液‘撐起’,他才轉移視線,把目光對向了潔凈酒液中的細微氣泡。

“你們,都已經猜到我要說什么了吧。”

他凝望著酒杯,卻突然開口說話——有些沙啞卻渾厚的聲音不大,但一同坐在吧臺前的男人們都清楚聽見了他的聲音。

當然,這也自然包括了那個調酒師。而他幾乎是不用任何人趕的,只被老人旁邊的酒客瞪了一眼,馬上就知趣地往外退去,一路退到吧臺的邊緣,可憐巴巴地靠在一旁。

“是關于‘始之子’與‘圣柩’的事情吧?”

瞪走了礙事者,老人旁邊的男人這才輕輕開口。他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身姿筆挺,梳著優雅的背頭,聲音也清朗平和——如若不是瞪走調酒師的那一眼太具狼的狠烈,任誰也不會覺得他與旁邊這些虎背熊腰的粗糙大漢是一伙的。

“沒錯。灰狐說,他們還在沙漠里。有一伙馬匪進入沙漠后離奇失蹤,美國佬正在封鎖沙漠調查。我們都想錯了,那家伙沒帶著‘圣柩’離開。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在五角大樓的命令下達之前,完成我們的任務。”

老人聲音沉穩有力,話語卻讓男人們不約而同感到了一股悲愴。

他們都很明白,在失去了幾個有力兄弟的情況下,這份情報來得有多么不容易。而要去實現他們原本的目標,那更是猶如征服西伯利亞雪原般。

一時間的,一行人都有些沉默。

那個年輕的男人雙手支在吧臺上,有些憂慮地看著同伴們,他意識到了這樣有些不對。

“沒有增援,對嗎?”

“沒有增援。”

老人捏著杯沿輕輕搖晃,目光稍有些渾濁。

“呼,我明白了。”年輕人吐了口氣,下意識地摩挲起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勉強笑了笑,才接著說道:“我可以幫忙制定一個計劃。如果我們非得這樣,那就得快!自從我們的幾個兄弟去而不返開始,我就覺得,這一次任務太過復雜了。我總感覺,有個第三方在暗中窺探我們……”

“列昂尼德。”

老人突然開口,打斷了年輕人的話語。被稱為列昂尼德的年輕人幾乎瞬間便停下話語,迅速回頭看向了老人。

“我已經想過了。”老人靜靜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目光一點點往下移去,停在對方手上的戒指處。

“那個第三方很可能是美國人的另一支情報部門,也或許是東德的秘密警察、甚至是中國人。但這些不重要,重點是——為了祖國,我們的任務不容出錯。”

“所以?”

列昂尼德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我要做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舉動!我會搶在美國人之前,但不搶在他們部隊之前。我打算……等五角大樓的命令下達。他們一定會調動現代化的部隊圍攻那家伙,我們只要截斷一條線就行,憑靠我們這支小隊,替換掉他們的一條線,然后在他們總攻擊命令之前,搶先去強攻那個家伙,再從西海岸回我們的國家。”

老人的話語很清晰,邏輯也非常清楚,但列昂尼德卻是聽怔住了——不、不僅是他,所有聽明老人話語的男人都怔住了。

這些喝伏特加的爺們,可能做夢都想不到老人的計劃。

不,這算什么計劃,倒不如說更像是老人喝大了夢話吧?

“恕我直言,葉夫根尼隊長……”列昂尼德還沒反應過來,他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便有些激動地開了口:“這根本不是計劃,這是自殺,長官!”

他的話語太過直白,這種沖撞式的失禮讓列昂尼德皺起了眉,但他還沒出口叱喝,另一邊的某個男人也突然開口應和道:

“不錯,算上分散在外面的兄弟,我們現在才不過二十一人,不管是挑戰美國佬,還是去面對那個家伙,都顯得太狂妄了吧?”

“為什么尤拉你也……”

列昂尼德瞪大了雙眼,顯是對同伴們對長官的反駁感到氣憤,但他還沒有開口,就被旁邊的老人按住手背。他望了過去,滿頭灰白的葉夫根尼隊長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沒事的,行動時我不喜歡任何人反駁我,但私底下,聊聊計劃倒沒什么。不過伊萬,你已經做過兩次了,不想想上次沙漠里的事情嗎?”

老人的話語依舊沉穩,眼神里也沒什么煞氣,但即便如此,他望過來的目光還是讓第一個反駁的年輕特工感到了壓迫力——幾乎是下意識的,伊萬猛然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干脆利落地立起正姿。

他臉帶驚恐、拼命站直身體的樣子有些滑稽,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一絲嘲笑他的心情。老人只是輕輕瞟了他一眼,便回過頭來把杯中的伏特加一飲而盡。

“哈——”

一杯灼烈、足以燙傷靈魂的伏特加下肚,即便是這位老人也不由發出長嘆。他把杯子放回吧臺,才重重地開口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你們還記得吧?祖國的景象。”

似是沒想到話題會如此輕易改變,男人們一時間還有些詫異。但馬上的,一行人就想起些什么,眼神都有些復雜。坐在老人身邊的列昂尼德摩挲著自己的戒指,眼中帶著懷念的柔和光芒。

就連那站直身體的伊萬,一時間眼里也浮現了不少痛意與懷念交織的復雜光彩。

老人斜眼看著列昂尼德的側臉,用沙啞的嗓音繼續說道:“想起來了吧?那樣的蘇聯,那樣的莫斯科。很美吧?可是來到西方,在這里,我們看到了什么?”

“……龐大的美利堅。”

第一個反應過來老人話語的深意,列昂尼德目光恢復清醒,聲音有些沉悶。

“沒錯。你們看,美國現在處于越戰的泥潭,正在不停被污染著,可你們告訴我,現在我們看到的美國,他有我們幾年前見到的寒冬嗎?自古巴的事情之后,我們的國家,那些角落是怎么樣的?”

“即便是一只陷入沼澤的白頭鷹……它也依然如此可怕。如果是我們的話,一定是個難捱的酷寒時期吧……”

“我們也很龐大,但卻跟不上它的腳步。”

男人們苦悶地低下頭去,胸腔都有些壓抑。一想到如今見到的美國還是‘弱勢’時期,這種差距就讓他們更加痛苦。

“我們太過笨重了。”老人深深嘆了一口長氣,目光里滿是悲傷。“今年莫斯科那簽了《反導條約》后,我就一直在想這些事情。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天吶,我快把自己逼瘋了。但是,卻不能不想啊。”

“如果不采用那些武器,如果戰爭持續在暗地里競爭,那么有一天,我們的國家一定會因為跟不上這個美利堅,而不得不……發生我們自己不愿意看見的劇變吧?”

列昂尼德同樣苦悶地吐了口氣,苦笑著開口道:“這個美利堅,為什么能夠這么龐大啊……明明同樣擁有左右世界的能力,為什么就不能讓我們緊握那權柄呢?如果一直持續在這樣的世界格局里,這樣拖下去的話……”

“我們的人民可能就連過冬的煤也負擔不起了。”

旁邊的伊萬幽幽補上一句,表情苦悶地坐了下來。在被葉夫根尼帶著跑的思考之中,他終于多多少少地理解到了這位長官的圖謀。

這些能夠成為精銳特工的男人,沒有一個會是直愣愣的傻子,只是思考,只是思考就已經足夠——足夠明確那位老人真正想表達的意味。

看著坐下的伊萬,列昂尼德無言地將手搭到他肩膀上,兩人相視一笑,一同望向了老人。那位老人眼中雖然滿溢悲傷,但卻不致絕望,僅是看著他那依舊筆直的腰桿,剛毅的臉龐,苦悶的眾人便能得到繼續前進的勇氣。

被目光所凝聚,被期待著的老人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失望——他感受著那些目光里蘊含的信任與力量,深深閉上了雙眼。

而下一刻的,老人便猛然睜開雙眼,從椅子上走了下來。他往后退去,銳利而充滿煞氣的目光吸引著眾人的視線。

“所以,孩子們,什么是瘋狂呢?”

老人握緊了拳頭,意氣風發的表情好似回溯了數十年時光,讓部下們看到了最為耀眼的長官。

“以滿是鐵銹的笨重身軀,去跟一個武裝到牙齒的龐然大物搏斗!這算不算瘋狂?承載了所有人民希望的我們,如果一直在為了自己的生命保持清醒,那我們又能做成什么呢?如果說,放任不管,就會讓美國人離世界之主的權柄更近一步的話,那我寧愿發狂!這樣也好!不管是以什么樣的姿態,我都希望能夠狠狠咬住美國佬的腿,不讓他們再前進一步!而為了做到這個,我需要你們把命都賣給我。所以,孩子們,好好想想,然后告訴我!告訴我吧……”

老人停下話語,看著面前眼中不約而同燃起熾烈火焰的男人們,嘴角彎起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你們是要成為西伯利亞也無法征服的狂狼?還是要做那白雪下無力抵抗的凍尸?”

“為了……我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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