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瞞過茱莉婭？”

“不用瞞。”迷你范聲音平靜，“任命過后吸血鬼還是吸血鬼。最多改變一些體征，二次轉(zhuǎn)化本來就有很多意外。”

“那安娜？”

“這涉及到存在形式的問題，吸血鬼是一種存在形式，能繁衍，需要進食。但邪靈不是，邪指偏倚，是一種存在形態(tài)變成另一種的過程，安娜沒進化為惡魔，所以她又回歸成為人類。”

艾伯特放下心來，屋子里，他的基礎(chǔ)招魂陣已經(jīng)畫好，這僅適用于脫離不久的靈魂，最高級的通靈陣聽說能任何未消散的靈魂召喚回世間。

還未正式冥想過，所以艾伯特的魔力少得可憐，啟動一個基礎(chǔ)魔法都很費力。

茱莉婭在外面守候。

老實說，她不在意所謂的規(guī)矩，戰(zhàn)場上殺得興起的時候，誰管你是上等人下等人，會不會什么魔法。

艾伯特于她而言，意味著以前美好的記憶，意味著她還未踏上戰(zhàn)場，只是抓著描繪英雄的畫冊就激動不已的日子。

但是艾伯特突然成為魔法師，又會失傳的陣法，真的令她驚訝了，迷一樣的少年，居然讓她涌起童年時玩躲藏游戲的好奇。

好奇對方的下一個秘密，藏在哪里。

紅光從窗戶內(nèi)透出，茱莉婭皺眉，厭惡感又席卷重來，只是轉(zhuǎn)瞬即逝，然后艾伯特握住那只小吸血鬼的小手，走出屋子。

僅瞳孔殘留為紅色，皮膚仍然蒼白，獠牙退縮為兩顆虎牙，在笑的時候可以看見，額頭有一枚紅色的雪花印記。

茱莉婭琢磨：和手上的神契不同，額頭的印記一般是魔法師的使魔擁有的，而且偏高級，象征著身心全部奉獻給主人。

她還知道魔法師里面有個分類叫豢獸師，專門抓魔獸馴養(yǎng)后簽訂契約，難道艾伯特是個把人當魔獸養(yǎng)的魔法師，他才第一天擁有神契。

很可能和神秘的史密斯有關(guān)，畢竟得到父親格外的器重。

“你好，我是茱莉婭，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喬瑟夫，是艾伯特大人的騎士。”孩子怯生生地回答，十分可愛。

茱莉婭笑了，這孩子還會開玩笑。

“我是艾伯特大人的朋友，以后多多關(guān)照。”

“嗯！”孩子堅定地點頭，正經(jīng)地說，“既然是大人的朋友，我就會保護你！”

茱莉婭揉揉他的腦袋，想到如果這小家伙去戰(zhàn)場說不定真行，反正鮮血滿地都是。

“我會買頭牛，喬瑟夫的食量不大，應(yīng)該能對付過去。”艾伯特向茱莉婭解釋道。

“最可靠的是去教會申請通行資格，但喬瑟夫的存在為教會所抵觸，所以只能降低要求，你可以去魔法師協(xié)會謀求一份使魔認定。”

艾伯特點頭，茱莉婭和迷你范在建議方面都盡心盡力，讓他交流起來很舒服。

因為有事，所以茱莉婭告辭離去，艾伯特叫來安娜，她很快接受了一位同伴的存在，揚言道如果吃不飽，喝她的血都行。

這把喬瑟夫嚇壞了。

艾伯特關(guān)上門，任由他倆折騰。事不宜遲，他要和迷你范開始正式學(xué)習(xí)魔法了，已經(jīng)準備接受好自稱仆人的老師的長篇大論。

第一步無疑問是冥想。

官方言論：冥想使魔法師的心靈更易平靜，能深入感受到手背的神契，和偉大的神靈溝通以增加虔誠，從而能操控更多的魔力。

“胡扯！”

迷你范在地上叉腰，說：“都是胡扯！冥想在于凝結(jié)精神力，神才沒有時間聽這么多信徒絮叨，主人你能忍受幾百個人在耳邊廢話嗎？”

“不能。”艾伯特發(fā)現(xiàn)涉及到魔法的機理，迷你范就會變得激動，和徐鶴一樣。

迷你范在空氣劃出一條分叉的線，說：“分歧在于時代的改變，所有魔法師都走了新約的道路，舊約的通通都被掃進垃圾桶，只在叛約者身上有殘余。”

“冥想，實際上是和世界交流，靈魂因為忘記身體的束縛而能直接接觸到本源，也就是魔力。神契無非一個中轉(zhuǎn)站，雖然增大了魔法師的魔力容量，卻也使得魔法師在失去神契時，無所適從。”

“直接研究精神力的魔法，就是靈能。”

“那怎樣冥想才對呢？”艾伯特好奇這個。

“看我！”

艾伯特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腦海里突然響起似曾相識的咒語，是他之前在墳?zāi)惯吢牭降慕洌簿褪敲阅惴兜谋緛砟印?

“冥想冥想，無非忘卻自我，如何忘掉，當然是內(nèi)視，而我就在主人的精神里。”

艾伯特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于一片虛無的空間，遠處是變幻不定的黑霧，就像閉上眼睛的場景，近處是一尊盤坐的人形生物，身體閃閃發(fā)光。

“神契是一面鏡子，照的正是魔法師的靈魂，可憐那群傻子，盯著自己的影像以為是神靈降世。”

艾伯特看著迷你范口中的靈魂，突然眼前的場景分裂而開，一邊還是眼前的場景，另一邊卻是自己身體所處的屋子，只是多了許多不定形的物質(zhì)，實在很難描述那是什么，既像刻板的幾何圖形，又像變幻的流光，明明印刻在瞳孔里，又難以用視線捕捉。

超越語言形容的，魔力。

艾伯特抬起一只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魂也做出同樣的動作，那些在遠處組合演變的魔力，在接近他的指尖時化為可以描述的光點，五顏六色。

“魔力因接觸之物而變化，主人可以好好感受一下。”

艾伯特沉下心，發(fā)現(xiàn)沉浸在魔力的手指，里面有氣態(tài)的魔力在緩緩流動，這可能就是徐鶴的真氣。

當魔力臨近額頭，就像無形的繩子長長地連向其他魔力，似乎在奮力地將同伴拉進腦海。

這大概是精神力。

他不知道，他的冥想所看到的世界，和其他魔法師截然不同，大部分魔法師在睡覺和沉靜之間游走，少部分虔誠地向自己的靈魂跪拜。

沒有人直接目睹魔力。

艾伯特嘗試站起身，這次靈魂依舊照做，但身體沒有反應(yīng)，他走了幾步，轉(zhuǎn)頭，看見閉目冥想的自己。

有趣，雖然分裂感難以接受。

待到輪番的疼痛沖擊過后，艾伯特決定結(jié)束這次冥想，當他要走入身體的瞬間，突然抬起手覆蓋在靈魂的左眼的位置，自然沒有任何異常。

但艾伯特直覺少了什么。

他想起了范用面具遮掩的左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