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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狼狽歸來

這剛送走了一撥人,晚飯剛做好還沒端上桌,舒家便又迎回了另一撥人。

當(dāng)是時,一家老少正圍著舒槐七嘴八舌地問他爹娘去普濟(jì)寺還愿的事情,原以為他們一家三口,定然是一起去也一起回才對,誰料想前腳來了駕車的老漢報信說舒家二耶和人毆斗被打得人事不知,后腳就又看到舒槐帶著一身血跡和兩位傷患進(jìn)了家門。

這眼瞅著舒家老大去了已滿一天一宿,按說早該回來了,可別說人影,連個音訊都不見傳來,最是心疼小兒子舒修能的劉氏不由得神情憂慮地胡思亂想起來,嘴里不住地求神拜佛,祈禱哪個過路的菩薩順手救濟(jì)一下那個在自己眼里只是有點多動好躁的幺兒。

舒槐好說歹說才解釋清自己那天并沒跟爹娘一起去寺廟還愿,自然不清楚發(fā)生了那檔子事,全家正熱鍋上螞蟻亂轉(zhuǎn)時,便聽到院落外的大門處傳來甩馬鞭的清脆聲。

劉氏整日穿針納線縫補(bǔ)衣服,眼神早花得不行,坐在炕頭瞇著眼睛朝外伸脖子望去,嘟囔道:“是不是三兒回來啦,當(dāng)家的趕快去瞅瞅啊。”

明明一同歸來的還有老大和老三家媳婦,可冒出劉氏嘴邊的只有老三,舒家老太對小兒子的疼愛可見一斑。

不待她說,一家人便都出去瞧個究竟了。

寒冬時節(jié)夜幕降得早,也深沉,事物都陷在一片漆黑中看不真切,走在前頭的舒冒仁一個不注意就和一道人影撞了個滿懷。

舒老漢一個踉蹌,被身后眼疾手快的舒桃用柔弱臂膀撐住,又借著舒槐的力道這才停穩(wěn)身形。

舒冒仁抽抽鼻子,嗅出那股獨有的牲畜味道,試探著問道:“那位趕車?yán)细???

老人沒有舒冒仁的好運,再加上步伐太過匆匆,正跌在地上揉搓筋骨呢,焦急回應(yīng)道:“是我,舒家老弟,趕快去看看您那倆兒子吧,都被人打得動不了身啦!”

舒冒仁聞言大驚,一個跨步邁出門去,聽到細(xì)微的啜泣聲和若有若無的呻吟聲,朝那個方向望去,這才朦朧地瞧出人形,似是三兒媳婦坐在馬車上正感傷呢。他循聲走過去,念了一聲“老三家的”便忙招手,讓后面跟著的舒桃等人把馬車上半死不活的兩個兒子趕忙抬回屋去。

付過了辛苦費,道了聲“真是麻煩老哥了”,舒冒仁這才走回里屋,等見到兩個兒子的狼狽相,一張老臉陰沉得宛若能滴下水來。

其實兄弟兩個的傷勢遠(yuǎn)沒有趕車?yán)蠞h說得那么嚴(yán)重,只是方才情急加之天色太過黑暗,因此下意識地嚴(yán)重化了傷情,此時舒冒仁見到兩個兒子的傷情雖遭受些疼痛之苦,但遠(yuǎn)不至死,故而在懸著的心得以安然放下之余,之前的擔(dān)驚也搖身一變成為了難以壓制的怒意。

舒冒仁攥緊拳頭,忍不住便對已是遍體鱗傷的三兒子就要飽以老拳,卻被知曉他脾性的劉氏攔了下來。

“慈母多敗兒,都是你這死婆娘慣的!”舒冒仁氣得額邊青筋暴露,牙根發(fā)癢,磨出令人酸澀發(fā)麻的聲音,“還不趕緊說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震懾于躁怒公爹的威勢,老三媳婦兒囁喏不敢語,躲在一旁泫然欲泣,只是悶頭拾掇自家男人身上的臟污漬跡。

夭娘膽小不敢看,將她捂在懷中的舒桃便勸慰道:“阿翁先消消火,三耶雖然脾性急躁沖動,可絕不是不知好歹、蠻橫無理的人,何況鮮與人爭斗的阿耶都傷勢不輕,恐怕事情沒那么簡單,所以阿翁您容阿耶和三耶緩口氣,再把經(jīng)過講個明白也不遲。”

舒冒仁聽著頗覺有道理,只是怒火猶盛,稍微點了下頭,打鼻孔里冒出個“哼”字。

舒家三耶舒修能撇撇嘴,興許是終于有個人替自己說了句話,膽子不由壯了起來,小聲抱委屈道:“瞧瞧還是俺侄女小桃明事理……”

眼見自家老爹的拳頭快要忍不住砸到自己身上“落井下石”時,舒修能這才趕緊閉嘴,悻悻不再言。

舒冒仁明顯察覺出自己氣得發(fā)抖,只覺有一塊萬斤大石橫亙在胸口似的,手指狠狠地虛點幾下,實在是不想再費口舌,于是稍抬下巴示意那個專門被派來禍害自己的逆子麻利兒地解釋清楚來龍去脈。

舒修能偷偷打量了一下老爺子,老實開口道:“原本俺和小槐他娘去普濟(jì)寺還愿,挺喜慶的一件事,結(jié)果邁進(jìn)寺廟之前遇到一伙人,有個人賊眉鼠眼的,手腳不干凈,干那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俺擔(dān)心他們污穢了佛門凈地,就……就攔了一下,結(jié)果那群人就打了我。阿耶,這次真的不怪我,那幫人瞅著就不像好東西!”

舒冒仁走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舒修能的屁股上,疼得后者直齜牙咧嘴連連求饒,老漢手上使勁,嘴上也沒饒過:“你個惹是生非的混賬東西,普濟(jì)寺那么多人,咋地別人都不出聲,你非得做那出頭鳥,顯你能、顯你能是吧!”

舒桃趕忙拉住阿翁:“阿翁勿惱,三耶本就是去寺里還愿,縱然被打了一頓,那索性也相當(dāng)于在佛祖面前做了件積功攢德的善事,豈不比還愿還要來得頂用?”

站在一旁的二房家舒張氏見不得所有風(fēng)頭都被舒桃這妮子獨搶了去,皺眉輕聲道:“積德行善是好事,可怎地還把大伯給連累得折斷了腿。”

經(jīng)她一提,舒老漢才反應(yīng)過來,只是未等他橫眉怒眼去問詢,躺在炕上的舒老大便自己澀聲為眾人解惑:“這次委實不能怪罪三弟,著實是那群惡人恃強(qiáng)凌弱太過霸道,當(dāng)時我與趕車?yán)险梢煌叭テ諠?jì)寺,可馬車還沒停穩(wěn),我便被那廝拖曳著跌到了地上,我這條腿便是被車輪碾壓所致?!?

舒冒仁恨恨地以右拳捶左掌,明白自己只是尋常小戶人家,打落牙齒往肚里吞是唯一的辦法,但仍是忍不住咬牙切齒道:“簡直是欺人太甚!一群無賴潑皮竟也敢如此行事,怎也沒個好漢出來懲治一下!”

舒桃見氣氛凝重,打趣道:“三耶這不便是那位懲惡揚(yáng)善的好漢么。”

一家人聽她說得有趣,不由哄堂大笑,舒修能漲紅著臉,羞臊道:“偷雞不成蝕把米,懲惡揚(yáng)善也不成,反挨了頓打,這好漢當(dāng)?shù)靡策锴?。?

夭娘見眾人嬉笑了起來,也把嬌憨的小臉蛋從舒桃懷里拔了出來,她抬頭望向舒桃,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得煞是可愛:“阿娘,三翁是好漢嘛?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舒桃舉手刮了刮她那小巧精致的翹鼻,笑意溫婉:“三翁是不是好漢,你不會自己去問問三翁啊?”

夭娘今天是第一次見到舒修能夫婦,認(rèn)生得很,聞言又把整張小臉埋到了舒桃胸口,也不嫌悶得慌。

三房舒王氏信佛,心性善良淳樸,瞧小姑娘天真無邪得分外招人稀罕,想要抱過來親熱一番,徒奈何夭娘不給面子,兩只小手用力抓著舒桃的衣衫襟領(lǐng),嘴里滿是不情愿的哼唧聲。

舒桃擔(dān)心再拉扯下去傷著夭娘的手腕,小孩子的筋骨本就脆弱,于是只好雙手一抖,做出環(huán)托住夭娘的動作,順勢不著痕跡地掃落三嬸的手掌,笑著打圍場:“小孩子還是有些認(rèn)生,等過幾天就好啦。”

舒王氏尷尬地縮回手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舒槐故作不經(jīng)意地打了個哈欠,聲音打得足以把每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舒槐揉著干癟的肚子,念叨著“突然有點餓了”。

舒冒仁一拍手,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yán):“大家還是趕緊拾掇拾掇吃飯吧,再不吃就涼掉了,吃完也好各自歇息,這一天帶傷的、得病的也肯定都累壞了?!?

舒桃抱著夭娘轉(zhuǎn)身走去外堂掀開鍋蓋,將飯食一一盛在盆碗中,又由人前嫻良淑德的二嬸舒張氏端飯菜上桌,待舒老漢在主位上坐好握好筷子,眾人這才開飯。

是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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