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爾摩斯探案集:少兒版
- 流年
- 3703字
- 2020-08-07 19:38:38
血字研究
第一章 勞瑞斯頓慘案
我和老朋友福爾摩斯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邊聊著天。
“那個人在找什么呢?”我指著街上一個身材魁(kuí)梧、衣著樸素的人說。他在街那邊慢慢地走著,焦急地找著門牌號碼。他手上拿著個藍色大信封,好像是給誰送信的。
福爾摩斯說:“你是說那個退伍的海軍陸戰(zhàn)隊的軍曹嗎?”
我心想:又吹牛說大話了,你明知道我沒辦法去證實那個人的身份。剛這么一想,只見那個人看見了我們的門牌號碼后,就飛快地從街對面跑了過來。
當他上樓走進我們的房間之后,就把那封信遞給了我的朋友。他說:“這是給福爾摩斯先生的信。”
這正是挫挫福爾摩斯傲氣的好機會。他剛才是信口胡說的,絕沒想到這個人真的來了。我問道:“先生,請問你是干什么的?”
“當差的,先生。”那人粗聲粗氣地回答。
“你以前干過什么?”我一邊問,一邊略帶嘲笑地瞥(piě)了我同伴一眼。
“我在皇家海軍陸戰(zhàn)隊輕步兵隊中當過軍曹。先生,你沒有回信嗎?好吧,再見。”他立了個正,舉手敬禮,然后走了出去。
福爾摩斯的推測又一次得到了證實,我得承認,這又讓我大吃了一驚。但我還是有些懷疑,懷疑這是他事先布置好來捉弄我的圈套,至于為什么要捉弄我,我就不知道了。
當我看他的時候,他已看完了來信,兩眼茫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是怎么推測出來的?”我問他。
他粗聲粗氣地問:“推測什么?”
“嗯,你是怎么推測出他是個退伍的海軍陸戰(zhàn)隊的軍曹的?”
“我沒時間談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粗魯?shù)鼗卮鹫f,然后又笑了,“請原諒我的無禮。你把我的思路打斷了。但這沒關(guān)系,你,你真沒看出他曾是個海軍陸戰(zhàn)隊的軍曹嗎?其實這很簡單,我隔著街看見那個人手背上文著一只藍色的大錨(máo),這是海員的特征。何況他不僅留著軍人式的絡(luò)腮(luò sāi)胡子,而且一舉一動很有軍人氣質(zhì),因此,我敢肯定他是個海軍陸戰(zhàn)隊員。你一定也看到他昂首揮杖的那副姿態(tài)吧,像是發(fā)號施令似的,挺神氣,挺自高自大,但又不失穩(wěn)健和莊重——因為這些情況,所以我斷定他當過軍曹。”
“真神了!”我情不自禁(jin)地喊出聲。

“這也沒什么,”福爾摩斯說,但看得出來,他因我對他感到十分驚訝和欽佩(qin pèi)而得意,“我剛才還說沒案可查,現(xiàn)在就有了。你看看這個!”他說著就把送來的那封信扔到我的面前。
“哎呀,”我粗略地看了下,不由吃驚地叫了起來,“真恐怖!”
他很鎮(zhèn)靜地說:“請你大聲地給我念一念信好嗎?”
我拿起信念了起來:
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
昨晚,布瑞克斯頓路的盡頭,勞瑞斯頓花園街3號發(fā)生了一宗兇殺案。今晨兩點鐘左右,巡邏警察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有燈光,因為該巡警知道這房子一向無人居住,所以懷疑出了事。他走近后,發(fā)現(xiàn)房門開著,大廳空蕩蕩的,里面躺著一具男尸。該尸衣著齊整,口袋中有寫著“伊瑙(nǎo)克·J·瑞伯,美國俄亥(hài)俄州克利夫蘭城人”等字樣的名片。經(jīng)查,除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幾處血跡外,未見死者身上有傷痕,現(xiàn)場也沒有搶劫跡象。死者是怎樣進入空屋的,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對此案束手無策。斗膽請你在12點前去一趟現(xiàn)場,我將在那里恭候你。在你到來前,我們將保護好現(xiàn)場。如果你不能來,我將給你匯報全部詳細情況,如能給我指點一二,不勝感激。
特白厄(-)斯·葛萊森上
福爾摩斯說道:“葛萊森在倫敦警察廳算是首屈一指的能人。他和雷斯垂德是那幫蠢(chǔn)貨中的佼(jiǎo)佼者。他們兩個是很機警干練的人,但都太因循守舊了。即使我把案子給解決了,功勞也會被葛萊森和雷斯垂德那幫人撈走的。”
“但他們現(xiàn)在請了你幫忙呀。”我說。
“這是他們知道我比他們強,但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一點。好了,盡管這樣,我們也得去瞧瞧。”
他匆忙披上大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一分鐘以后,我們坐上了一輛馬車,急急忙忙地往布瑞克斯頓趕。在離那幢出事的房子還有100碼左右的地方,福爾摩斯就下了車,剩下的那段路,我們就步行。
福爾摩斯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馬上進屋去偵查,他在人行道上走來走去,一會兒看看地面,一會兒抬頭看天,看對面的房子與墻頭的木柵。后來他又慢慢地從路邊的草地上走過去,仔細察看著泥濘的小路。這泥濘不堪的黏(nián)土路上,由于警察來來往往不知踩過多少回了,留下了很多腳印。我真不明白他能從上面辨認出什么。
一個頭發(fā)淺黃、臉色白皙(xi)的高個子站在房子的門口迎接我們,他跑上來熱情地握住我同伴的手說:“你來了就好辦了,我們把現(xiàn)場保護起來了,一切都保持原樣。”

“但那個沒保護好!”福爾摩斯指著那條小路說,“那里比被水牛踩過還要糟。葛萊森,看來你已經(jīng)得出了結(jié)論,要不你不會讓別人這樣做吧?”
葛萊森推脫地說:“我在屋里忙著呢,外邊的事我全托付給我同事雷斯垂德了。”
福爾摩斯瞥(piě)了他一眼,擠了擠眉毛,說:“有你和雷斯垂德在,第三個人當然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了。”葛萊森得意地搓(cuō)了搓手說:“我想我已經(jīng)盡力了,這案子的確很離奇,很適合你的胃口。”
“你和雷斯垂德都沒坐馬車來吧?”福爾摩斯問道。
葛萊森說:“沒坐,先生。”福爾摩斯問完這沒頭沒腦的話后,大踏步進了屋。
有一條過道通向廚房,過道上沒鋪地毯,積滿了灰塵。過道兩邊各有一扇門。其中一個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開過,另一個是餐廳的門,慘案就發(fā)生在這個餐廳里。
福爾摩斯走了進去。這是間方形大屋子,沒有家具陳設(shè),很寬大。墻壁上貼著壁紙,有些地方斑斑點點起了霉,有些地方還大片大片地剝落,里面黃色的粉墻都露了出來。正對著門的是一個漂亮的壁爐。爐臺上有一段紅色蠟燭。整個屋子的光線很暗。
屋子里有一具非常恐怖的尸體,他僵臥在地板上,面部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死者四十三四歲的樣子,中等身材,一頭烏黑的頭發(fā),短硬胡子,寬肩膀,身穿厚厚的黑呢禮服和背心,裝著白凈的硬領(lǐng)和袖口,淺色褲子。他的耳旁有一頂整潔的禮帽。死者雙拳緊握,兩臂大張,兩腿交疊(dié),看來他死前曾痛苦地掙扎過。死者面貌兇惡、齜(zi)牙咧(liě)嘴,看來他非常憤恨和恐懼。

向來瘦削而且有偵探風度的雷斯垂德,站在門口向我們打招呼。他說:“這案子一定會轟動全城的,我還真沒見過這么離奇的事。”葛萊森問道:“有什么線索嗎?”雷斯垂德回答說:“一點也沒有。”
福爾摩斯走到尸體跟前,蹲下身仔細地檢查著。“你們敢肯定死者沒有傷痕嗎?”他指著周圍的血跡問。
兩個偵探異口同聲地說:“絕對沒有。”
“那么,這些血跡一定是另一個人的了,也許是兇手留下的。”
福爾摩斯邊說邊用靈敏的手指這里摸摸,那里按按,又解開死者的衣扣檢查一番。最后,他嗅了嗅死者的嘴唇,又看了一下死者的漆(qi)皮靴(xuě)的靴底。
“尸體一直沒動過嗎?”福爾摩斯問。
葛萊森回答說:“除了必要的檢查外,沒有動過。”福爾摩斯想了想,說:“現(xiàn)在可以把他拉走埋了,沒什么需要再檢查的了。”
葛萊森讓下屬把死者抬出去。當他們把尸體抬起來時,一枚戒指滾落到地板上了。
雷斯垂德連忙拾起它,吃驚地說道:“一定有個女人來過。這是一枚女人的結(jié)婚戒指。”他一邊說,一邊把托著戒指的手伸給大家看。我們圍了上去。果然是新娘戴的金戒指。
葛萊森說:“如此一來,案子更復雜了。”

福爾摩斯說:“也許這枚戒指能使這案子簡單一些呢!這樣傻呆呆地看它是沒有用處的。你在死者衣袋里都搜了些什么東西出來?”
“都在這兒,”葛萊森指著樓梯最后一級的一小堆東西說,“一塊倫敦巴羅德公司制的97163號金表,一條又重又結(jié)實的艾爾伯特金鏈;一枚刻著共濟會會徽(hui)的金戒指;一枚金別針,別針上有個虎頭狗腦袋,狗眼是兩顆紅寶石。還有俄國皮料的名片夾,里面裝有克利夫蘭,伊瑙克·J·瑞伯的名片,名字和襯衣上‘E·J·D’à個縮寫字母相符。沒有錢包,只有7英鎊13先令零錢。一本袖珍版的薄迦(ji)丘寫的《十日談》,扉頁上寫著約瑟夫·斯坦節(jié)遜的名字。另外還有兩封信——一封是給瑞伯的,另一封是給約瑟夫·斯坦節(jié)遜的。”
“是寄到哪里的?”
“河濱路美國交易所留交本人自取。信是從蓋恩輪船公司寄來的,信里告訴了他們輪船什么時候從利物浦出發(fā)。看來這個倒霉的人正準備回紐約。”
“你們調(diào)查過斯坦節(jié)遜嗎?”
“先生,我當時馬上就調(diào)查了。”葛萊森說,“我已經(jīng)把尋人啟事送到各家報社去刊登,還派了人到美國交易所去打聽,人還沒回來呢。”
“你們跟克利夫蘭方面聯(lián)系了嗎?”
“今天一早我們就給那邊發(fā)了電報。”
“電報上說了些什么?”
“我們把案子的情況詳細說了一下,并且請他們提供一些有用的情報。”
“你沒有著重提到你認為很關(guān)鍵的問題嗎?”
“我提到了斯坦節(jié)遜這個人。”
“沒再問別的?難道整個案子里一個關(guān)鍵性問題都沒有?你不能再發(fā)個電報嗎?”
葛萊森沒好氣地說:“在電報上我把該說的都說了。”
福爾摩斯正想說些什么,這時雷斯垂德又來了,他揚揚得意地搓著雙手。我們剛才和葛萊森在屋里談話的時候,他在前面的大廳。
“我剛剛發(fā)現(xiàn)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幸虧我仔細檢查了墻壁,否則就漏掉了。”雷斯垂德在炫耀(xuàn yào)他的重大發(fā)現(xiàn)。
“請跟我來!”他一邊說,一邊快速地回到了前廳。由于尸體被抬走了,屋里的空氣好像清新了很多。
他把火柴劃亮,舉起來照著墻壁。“看看這個!”他得意地說。
前面說過,墻上不少壁紙都剝落了。雷斯垂德指著的那個墻角上,壁紙剝落在地,黃色的粉墻露了出來。上面有個用血寫就的草字:瑞契(RAC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