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一個笑話。
一對夫妻相約在一百層樓自殺，女的先走一步，男的沒跳，女的墜落一半打開了降落傘，這對夫妻究竟是誰騙誰？
我把這個笑話講給了菲菲聽。
菲菲說：“男人就沒有好東西，一定是那個女人看穿了男人的心思，事先準備好了降落傘，直到萬不得已才拿出來”
好吧，算我沒說。
其實我還有一個笑話也沒說。
如果給你五百萬，你愿意出賣你的愛人嗎？
男：當然不會，老婆是要過一輩子的。
女：會啊會啊，我肯定要五百萬啊。
事實上，兩個人都在開玩笑。
我覺得這個故事心理應該是這樣的。
男：誰會那么煞筆給五百萬啊？
女：哇塞，五百萬吔！
一個疑問，一個肯定，表明兩個人對這件事的態度，可見一斑。
如果真是現實。
男人是足夠理性的，覺得有五百萬干什么不行；女人也是足夠感性的，覺得五百萬也換不回我的愛人。
我相信五百萬真正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才是赤果果的人性……
王哥打了幾遍小白臉的電話，不是用戶正在忙，就是沒人接，菲菲就那么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我拿過一瓶水給她喝，她張開嘴接著，咕嘟咕嘟喝下大半瓶，眼淚就開始稀里嘩啦流下來。
“哭什么，你又沒損失什么，要是心疼錢，我去給你追回來，他要是不還我就劃花他的腿。”我安慰菲菲說：“放心，小白臉都怕破相，吃飯的家伙比命都寶貴，一嚇唬準慫，肯定乖乖把錢吐出來。”
菲菲哭著說：“我哭的不是錢，是我對他的感情，我寧愿一無所有，也不愿承受這份失去。”
“你缺哪個，哪個才重要，金錢和愛情根本就是兩個概念，你不覺得混為一談很可笑嗎？金錢和愛情不沖突，沖突的是你想要哪種，不論哪種選擇，都沒有錯。”
“我是不是很傻？”菲菲抬頭看著我，淚眼朦朧地說。
“你不傻，相反，你很聰明，聰明的人才會有你這么多煩惱，你看沒心沒肺的都是身寬體胖，老婆跟人跑了也不愁。”
菲菲終于破涕為笑。
“你小子說話就說話，別褒貶人，誰不知道愁了？”王哥氣洶洶地說：“你把話說清楚，我怎么就沒心沒肺了。”
我怎么把他給忘了，真該死！
王哥老婆前兩年鬧獨立，過得比較好，這說明他老婆的選擇是對的，無疑大大挫傷了他的自尊心，而且還嫉妒，赤果果的嫉妒。他不甘心，憑什么離開他生活變得更好？
說不定他本來還幻想著前妻回來跪著哭著求他復合。
夫妻就像兩匹馬拉車向前，離婚后，王哥才發現自己是頭驢，這才是他真正痛苦的原因。
菲菲的心情好多了：“你說他是不是沒愛過我？”
“也許是，也許不是，誰知道呢，彼此需要就在一起，不需要就分開，這是我對愛情的理解。”
“他不喜歡我在那里跳舞，也曾經委婉地表示出來，我沒在意，我覺得他愛我就該愛我的全部，不能挑三揀四，這也是對他的考驗。”
“你這考驗的標準有點高啊。”
“他說我對他管的太嚴，像個家庭主婦一樣，說我是家庭主婦，真是氣死我了，他吃我的花我的，我說他兩句還不行？”
“他說的也沒錯，你遲早要成為家庭主婦，只是提前進入角色演習，這就像沙盤推演，雙方總要對今后的戰爭趨勢有個大致了解。”
“我就是生氣，管他是因為愛他，他應該感到幸福，而不是抱怨，我們因為這個冷戰了三天。”
“最后怎么和解的，是他哄的你，還是你哄的他，沒分就說明還是有感情基礎，你們都各有所圖，賊心未泯。”
“當然是他，還能是我？那時候很多人就勸我和他分手，幫我分析利弊，明里暗里地提醒我要注意，他就是個拆白黨，騙財騙色，特別是有個男人還勸了我整整一天，讓我和他徹底斷絕來往。”
“這個男人就是你有錢的男朋友？”
菲菲愣了下，搖搖頭說：“不是，他對這件事從沒發表意見，只是說讓我自己拿主意，決定了就告訴他。”
“你這個有錢的男朋友，要么是非常大度，肚子里能跑航母艦隊，要么就是對你失去了興趣，對你不耐煩了。“
“那你呢？你也和我絮絮叨叨半天，是哪種？”
“我是第三種，閑的，可以忽略不計。”
“我是真的愛他，全心全意的愛他，沒有目的，毫無保留，他怎么這么對我？”
“你說是哪個？有錢的還是沒錢的？”
“當然是沒錢的，有錢的不需要我的愛，愛他的人多得是，我只是其中的一個，跟他在一起我沒有安全感。”
“誰知道呢，真愛需要考驗，也許你們的愛沒能經受住考驗，并沒有誰對誰錯。”
“我擔心的是，這兩段愛情都沒有經受住考驗，到頭來落得一場空，我真的太慘了，我都開始同情自己了，從云端跌落到塵埃的滋味真不好受。”
“沒關系，那你就重新開始，要有越挫越勇的勇氣，誰一輩子還沒談過幾次戀愛，你這都不叫事，相信我，我是過來人。”
“你知道嗎？你很特別，和別人不一樣，被你綁架我都有中獎的感覺，認識你我真的很幸運。”
“是嗎？”我微微一笑：“我這樣的屌絲，沒有什么拿得出的手東西，只能顯得特別一點。”
王哥用很憐憫的眼光看著我，仿佛用全部的誠意來表示贊同，但沒有同情，我在他眼里難道真的一無是處？
即便真是這樣，我也不會沮喪，讓我驕傲的是，我在這個世上至少還有個漂亮女人曾經覺得認識我很高興，這就足以讓我告慰后半生。
可不知為什么，看過王哥的眼神后，我有種莫名的憂傷，無關名利，無關生活，可能就是源于我骨子里的詩意，或者說是真情，這是我保留最久的秘密，不是珍惜，而是不敢，因為說出來會引起哄堂大笑，這年頭詩意和真情只是酒桌上活躍氣氛的工具，而且是最好的一種，這讓我很欣慰。
我常常欣慰得很徹底。
我是個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我要努力保持這種感覺，就算明知是假的，也要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王哥看著年紀也不小了，至少比我大，不，應該是比我老，說他老我心里就舒服多了，人老奸馬老滑，他的生活就沒有我這么糾結，他從來都不覺得這些是問題，他的問題只要用錢就都可以解決，他真的是一個俗人，我真的很仰慕他。
最近一兩年，我最大的感觸就是，年輕人的生活真好，傳不完的照片，曬不完的幸福，蹲馬桶上都能擠眉弄眼發個“么么噠”，這就是勇氣，這就是信心。
我他媽除了歲數真的是一無所有。
我唯一的底氣就是，你們的好日子也長不了，早晚會像我一樣，這就是公平公正的人生——這是人生這個詞能給我的唯一欣慰，誰他媽的都別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