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如此荒誕。
我十八九、二十來歲的時候做夢都想當文藝青年,愛讀文學名著,也學著寫一些文章,可是一直也沒人正式承認過我。事情過去好多年,忽然有一天夢想成真,真的有人試著這么叫我,我卻聽得寒毛直豎,一跳八丈高:你才是文藝青年,你全家都是文藝青年。
現在說誰文藝青年就是一句罵人最狠的話,可以理解為窮、軸、生活不能自理、裝逼犯、情商低智商更低、性關系混亂......
誰要是這么叫人就是成心找茬打架。
我對文藝青年的理解就是泰迪,時刻都準備和陌生人上床,特別是寫小說的,美其名曰體驗生活,就是四處約免費的炮,弄得我對這個詞的感覺,由衷的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可是,不是文藝青年的青年就不約炮了嗎?
肉體上的平等不代表精神上平等,低到塵埃里的愛,也是愛,誰讓它們發生了呢!不要臉也要進行到底。
男性的坦誠,女性的浪漫,男性在愚蠢地滿足女性的幻想,女性在愚蠢的相信愛情,男性從來都是利用自己的攻擊性,女性從來都缺乏一種攻擊性。
關于愛情,我有個自己的故事。
有一天我約了心儀的妹子,是極其欣賞的那種,妹子問我:你為什么天天找我聊天呢?
我想到林徽因和梁思成的對話: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回答你。
我就告訴妹子:答案很長,未來我用很長的時間告訴你。
妹子說:我現在沒事,你慢慢說啊......
說?
話說有那么一家老公母倆,生了一個怪娃娃......
說,就是一段神話,說著說著我就老了。
菲菲的話讓我想起往事,她口中的這個文藝青年,充其量也就是偽文藝青年,偽這個字跟文藝青年放在一起,大概就是超級不要臉的意思。
“你和他是在網戀嗎?”我直言不諱,根本就沒有掩飾的意思。
菲菲的臉又紅了,這次是紅到脖子,我看得很清楚,這次是嬌羞,不是害羞,這女人算是沒救了。她囁嚅半晌,有些結巴地說:“沒,沒有,他確實表示喜歡過我,但我一直沒有正面回應,說實話,我也確實有點兒喜歡他。”
“只是有點喜歡嗎?”我咄咄逼人地說。
菲菲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一會兒。
“你們已經發展的很壯觀了吧,已經到了拿誰的錢都不當錢,可以不分彼此、胡亂揮霍的地步,女人如果放手財政大權,就等于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準備和這個男人狼狽為奸、沒羞沒臊地走向墳墓。”
“我們準備徒步去一趟XZ,他說那里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沒有世俗的喧囂,肉體與靈魂同在,我一直期待著這樣的旅程。”
我笑了:“窮游,現在好像很時髦的詞,不就是蹭吃蹭喝蹭炮打,一路上各種逃票,各種變相乞討,還說得那么瀟灑文藝,人沒有方向,別說是去XZ,就是去了天堂也得迷路。”
這是文藝青年慣用的小把戲,我雖然沒玩過,但早就研究透了的,沒想到這個小白臉也來這套。
“我們有錢,只是我們不想讓金錢玷污了心中那份神圣的感情,我們和那些窮游者有本質上的區別。”
“你說得我都感動了,這就是現實中炮架子的理想人生!我怎么沒碰上過你這么純情的女人?逼得我走這下三路。”
“你不要把我們庸俗化好不好,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是能對自己負責任的人,他花我的錢不假,可是我愿意,我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作為女人應該冒得風險,也做了承擔風險的準備,你不傻,你很聰明,你說的都對,可是你憑什么要求別人是一個高尚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我一時語塞。
她說的沒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關我什么屁事?
菲菲戴著黑色的布袋揚起臉,像是在疾勁的風雨中努力看清我的樣子,脖子上的皮膚緊繃,一根根血管清晰可見,我只好又笑了,笑的很沒有底氣:“你才認識他幾天啊,告訴你,這種人我再熟悉不過了,這種人生下來就這德性,要是你覺得他很好,那全是裝的,別總是拿愛情說事。”
菲菲扭過臉去,不再理我,我覺得自己口氣重了,勸慰她:“其實這不是你的問題,是這個社會,我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下我說過的話,我覺得你這么下去很不安全。”
所有道德上的缺失推到社會因素上總能釋懷。
社會是個筐什么都能裝。
社會招誰惹誰了?
王哥叼著煙興致勃勃地走進來:“電話打通了,那個凱子答應了,一千萬不打折,還保證絕不報警,但是要我們必須保證人質安全。”
菲菲呆呆地聽著,似乎很震驚,雖然她不想讓金錢玷污心中的感情,但這一千萬還是太震撼了,如果換了其它的女人,早就感動的一塌糊涂。老王很激動,拿著手機忘乎所以,在教室里走來走去,一刻也停不下來,我從王哥手里拿過手機說:“你給那個愛人2打過電話嗎?”
王哥愣了一下說:“還沒打,我光顧著高興了,把他給忘了。”
菲菲忽然說:“現在就給他打。”
我拿著電話詭秘一笑:“別急,我逗逗他,閑著也是閑著,找個人逗悶子玩。”
王哥批評我說:“我們這是綁架,你就不能嚴肅點?綁架就要有綁架的態度,態度決定一切。。”
我說:“就是玩玩,沒事。”
我拿著菲菲的手機給小白臉發了條短信。
“你好,你女朋友被綁架了,現在我們手里,快準備一萬塊錢到XXX銀行賬戶上,我們會保證你女朋友的安全。”
小白臉很快發短信過來。
“你是騙子吧?”
我回了個短信。
“你女朋友的手機在我們手上。”
小白臉很快發短信過來。
“我猜你們一定是撿的手機,你們就是騙子。”
我回了個短信。
“你女朋友在我們手里,你難到一點也不擔心嗎?”
小白臉很快發短信過來。
“她還有個有錢的男朋友,你們跟他要錢,多要點,我是那個沒錢的,你們就放過我吧。”
我回了個短信。
“你連一萬塊錢都沒有?”
小白臉很快發短信過來。
“是一次性把一萬全打過去,還是分四次?手續費另算嗎?錢要是一次全打過去,你們能打個折嗎?”
我回了個短信。
“我們是有態度的劫匪,不打折,一次性全打過來。”
小白臉很快發短信過來。
“我要是一次性把一萬塊錢打過去,你們能給我開張兩萬塊錢的發票嗎?要正規發票,機打的,手寫的不行。”
我回了個短信。
“你他媽就是個騙子。”
小白臉很快發短信過來。
“你說話文明點。”
我回了個短信。
“您他媽就是個騙子。”
王哥湊到我旁邊看,不住舔著嘴唇瞎樂,樂得菲菲心里發毛:“你們在笑什么?”
王哥拿著手機把短信念了一邊,菲菲氣得直發抖,過了很久才開口說:“你們給他打電話,就說我在你們手里,被綁架了,看他是什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