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桃色陷阱
-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 林笛兒
- 7704字
- 2019-08-09 11:00:29
臥床七八天后,緋兒終于下床了,這期間幸好有碧兒和沈媽周旋著,舒夫人才沒有發覺,不過,舒夫人被另一種愁緒完全占住了心神,憂得她竟然消瘦了一圈。
“老爺,你說碧兒嫁到飛天堡,哪里會做個夫人呀?這些年,我什么都沒教她,女兒家該會的她一樣都不精。”她憂心仲仲地對舒富貴說。
舒富貴沒好氣地一甩袖,“你問我我問誰去?那個君堡主就象是瞎了眼,唉,他真的該見見緋兒的。”事情過去一些天了,他仍不能忘懷。
“現在說有什么用呢?婚期都定了。不過再想想碧兒都能嫁這么好,緋兒一定差不到哪里去,不知道韓少爺會不會中意緋兒?”舒夫人悄悄盤算著。
舒富貴臉皺成一團,沒有作答。他也這樣想過,可是不知怎的,他有種預感,緋兒這丫頭象時運不濟,不然煮熟的鴨子怎么都飛了呢?
緋兒閉上眼,仰起臉,深深地呼吸著清冷的空氣,任冬日的暖陽灑在身上,她的心情可以說是還不錯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墜了胎,又巧秒地讓碧兒替她應下了婚事,她終于可以一身輕松的等著心中的那個人凱旋歸來了。
當他得知她為他放棄了什么、又吃了這么多的苦,一定會比從前更愛她的。想到這里,緋兒腦中浮出一張英武的面容,嘴角不知覺綻開了一絲嬌媚的笑意。
“舒夫人,小的是飛天堡的家仆,奉堡主之命,特地來接二小姐到堡里做客。”
緋兒聽到大門內傳來幾聲馬啼聲,扭頭一看,一輛華麗典雅的馬車緩緩停在舒園外,兩個衣著光鮮的男子和一個侍女跳下車,對著舒夫人恭敬地行禮。
她的好心情象被一陣風吹走似的,蕩然無痕。馬車上的鑲金飾銀,象一根刺,狠狠扎在緋兒的心口,泛著莫名的痛。一種屬于女子本能的妒忌從心底泛上,她撇撇嘴,轉身往碧兒的廂房走去。
碧兒白著一張臉,頭發隨意扎成一束放在身后,穿著舒夫人一件半舊的青色棉袍改成的棉裙,倚在門邊,半面身子在陽光里,半面在屋內,表情也象是一明一暗。
“碧兒,你下輩子作牛作馬,都還不了我對你的恩德。若不是我把君堡主讓給你,你能嫁得了這么好嗎?”緋兒酸酸地白了碧兒一眼,杵在門外。
碧兒漫不經心地瞟了瞟她,“我不稀罕,你若后悔,現在還來得及換過去,不是還沒成親嗎?”
“我才不會象你那樣無恥,言而無信的。我大仁大德,好事做到底,不過,日后我要求你做什么,你半點都不準拒絕。”
“我已經不欠你什么了,你還是少開尊口。”碧兒滴溜溜的大眼發怔地不知看向何處,不怎么費心地應付她。
“你敢?你不怕我把你厚顏無恥自己跑去要替嫁的事抖出來?”緋兒杏眼圓睜,一張臉都漲紅了。
“哈,你講得我真怕!”碧兒打了個哈哈,轉身進屋,不愿與她爭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舒夫人象個肉球滾了過來。
“娘親,怎么跑得這樣急?”她走下臺階,扶著舒夫人,按撫著她氣喘喘的后背。
“快,快,去涂點胭脂,抹個唇紅,換件衣衫,君堡主派人接你到飛天堡做客。”
碧兒莫測高深的擰著眉,這個君問天要干什么?她不會白癡地理解他是想和她搞好關系,以便于婚后好好相處。想想都是好委屈,她連戀愛都沒談過,現在卻要結婚了,而且是嫁給那個陰魅詭異邪惡的君問天。雖說婚約有期,但幾百個日子,只怕人未老,就花落人亡兩不知了。
“你在發呆什么,快進去呀!”舒夫人急得差點蹦出來。
“不換,我就這樣子。”她想說君問天看中的是紅松林那塊地,又不是她這個人。她扮得象朵花似的,他也不會多瞧。再說,女為悅已者容,他還不夠她為他對鏡貼花黃的資格。
“可你這樣子,連個使喚丫頭都不如,怎么見人?”
“不怕,再不如,也沒人敢對我大呼小聲,我不是飛天堡的未來夫人嗎?越是低調到越顯得出我的不凡。打扮得漂亮又什么用,丫頭就是丫頭,能不成還能飛上天?”她示威地斜睨著緋兒,緋兒一張俏臉突地就鐵青,碧兒優雅地一笑,背挺得直直的,往前園走去。
“一定要象個大家閨秀,說話要慢點,走路要看著,千萬不能闖禍。”舒夫人不放心地追在后面叮囑。
碧兒笑,如果君問天惹惱了她,有必要闖個小禍也不錯。
“舒二小姐好!”三個家人禮貌地問候,碧兒上車時,很不小心地看到跟來的小侍女不屑地冷冷一笑。
轎簾一拉,轎內瞬時暖了起來,坐在厚厚的羊毛氈子上,侍女麻利地遞過一個手爐,在她的膝上蓋上一條狐裘。
碧兒抿了抿唇,她穿舊襖,蓋狐裘,也太不搭了吧!
“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她很斯文有禮地問。
“春香,是堡主夫人起的,哦,是故世的堡主夫人起的,小的原來叫青格,夫人說不雅氣,就改了名。”侍女揚著個尖下巴,脆脆地回話。
碧兒瞪大眼,“那是不是還有誰叫秋香?”
“二小姐怎么知道?”春香驚道。
碧兒咂了下嘴,“飛天鎮上有姓唐名伯虎的公子嗎?”
“好象沒有。”春香皺眉,想了好一會,搖搖頭。
“真是可惜了。”要不然,就是一出連續劇了,唐伯虎點秋香。雅氣的名字,碧兒淺笑。“春香,你是不是很崇拜你家夫人?”她慢條斯理地問。
“嗯,在這世上,沒有哪一個女子有我家夫人那么美、那么聰慧了。”春香抬頭,看到碧兒淡然的神情,一愣,察覺失言,“小姐,我的意思是……”
“我懂,可惜天妒紅顏,那種幾百年才會出現的大美人連天公都會喜歡上,凡人是無福消壽。”
“對,對,夫人曾經說,她只要挑一下眉,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會臣服在她的腳下,可是她正眼都不愿瞧他們。夫人開心的時候,就會給我和秋香講一些男人看到她出糗的事,想想真是有趣得很。”春香把碧兒誤作了知已,津津樂道起來。
碧兒小嘴半張,然后緩緩閉上,星眸微蕩,呵,確是很有情趣,君問天有這樣的夫人,一定不會太寂寞,不知那位夫人看君問天時,是用哪只眼?
馬車穿過寬大的車道,停在飛天堡正廳前。一溜子家仆列隊迎候,君問天沒什么表情的站在廊下,看到碧兒傾了傾嘴角,象是硬生生把驚訝咽了下去。
“路上還好嗎?”他問,等著她走近。
“我覺得走過來會更暖和。”碧兒把手爐還給春香,跺跺發麻的腳。
“好,那下次我走著去接你。”他伸出手欲牽她的,她剛好打量一園的冬景,錯過了他的伸臂,他借勢環著她的腰,“我帶你參觀一下飛天堡,過一個時辰,該用午膳了。”
“讓春香陪我就行了,你忙你的吧!”她的身子在他的掌下一僵,不自在地說。
“我今天沒別的事。”君問天收回手臂,低頭看她泛紅的面容,淺淺一笑,領步向前。
左一進廂房,右一進樓閣,前一個院子,后一個園林,君問天非常細心地講解著,每一間房、每一座院,都有一個非常雅致的名字,可碧兒瞧著就是一堆花團錦簇的華麗,沒什么區別。她唯一加深的印象就是飛天堡富得其實,毫不夸張。
“從這里就會到達后面的湖泊。”他們走過一個碩大的園林,弓著腰鉆過一個拱形的小門,碧兒發現自己正站著一個狹小的河灣上,腳下是堅硬的白色圓石,她聽到了湖水拍打岸畔的聲音。
景色的驟變,讓碧兒驚得失去了呼吸。冬日的湖水深邃得令人心悸,映著岸邊的樹林,越發深不可測,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說來好奇怪,不管下多大的雪,天氣冷成什么樣,這湖都不會結冰的。”君問天拾起一塊石子,丟到湖水里。
“可能湖底有暖泉。”碧兒輕輕退后幾步,象是害怕會不慎跌下去似的。
“明年三四月,春暖花開草青時,你可以到湖上坐船游玩,和你喜歡的朋友,吹笛彈笙,喝酒狂歡。”君問天俊容突地抽搐了下。
“這是你喜歡的方式還是尊夫人喜歡的方式?”碧兒怕冷,環著肩,走到后面的樹林中躲風。
“你不喜歡?”君問天有些羞惱,瞇細了眼,臉色蒼白。
“在這之前,我沒嘗試過,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她聳聳肩,聽到遠處傳來趙管家的喊叫。“堡主,堡主!”
君問天不耐煩地回應,“我在這!”
“堡主,拖雷王子派哲別將軍來提運鑄造武器的鐵塊,還有些事情要和堡主商量。”趙管家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哦!”君問天一挑眉,長袍一甩,抬步就進了拱門,趙管家緊隨其后。
碧兒眨了眨眼,他是故意還是無意忘了她的存在?啊,人微身也輕,商人重利輕別離,前一刻還謙謙君子樣,斯文多禮,這一刻就露出勢利的嘴臉了,若是換作他的大美人妻子,他也會這樣走開嗎?
不過,她不在意,君問天不在身邊,她才可以輕松地欣賞一下四周的景色了。和那種吸血鬼一樣的冰人走在一起,什么好心情都會凍住的。
她沿著小河灣,慢慢地走著。如果不帶有成見,這飛天堡真是一個度假勝地。空氣清新、風景如畫,就連這大冬天的,也有一番壯麗的美景。
岸邊的樹林越來越密,陽光被擋在上面,射不進來,光線突地昏暗,四周一片異樣的沉寂,碧兒屏氣凝神,走了好一會,才走出樹林到了草坪上,望見屹立著的那一幢幢堅實牢固的樓閣,心頭一陣喜悅。
圍墻邊一扇高大的木門半敞著,那應是通往正廳的后門嗎?
碧兒抬腳,正準備走過去,忽然聽到門里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本能的退到一棵大樹后,屏息佇立,一動也不敢動。
“新夫人是個美人嗎?”低柔如絲絨般的溫柔的華麗男音。
“美人?她下輩子再重修吧,一幅寒酸像。堡主若不是為那塊地,會看上她?”這是早晨去接她的春香的嗓音,尖利帶著脆。
“你是不是很妒忌?你日日侍候蓮兒,怎么就沒學會蓮兒半點本事,不然正夫人做不著,小夫人也該臨到你了。”
“我才不稀罕,表少爺不要拿我開心了。我給你拿點你愛喝的貢酒去。”
“春香好乖!”
“表少爺你真壞。”
話語聲沒了,碧兒聽到衣衫的摩搓聲和重重的喘息,臉兒突地一紅,想從原路走回。
“啊!”門里突然跑出一條黑色的大狗,飛快地朝她站著的樹邊撲來,碧兒嚇得大叫出聲,臉唰地就白了。
“阿奴!”一個紫袍男子跨出木門,正對碧兒一雙驚恐的大眼。她從未見過有誰露出那樣的滿臉驚訝之色,仿佛她是天外來客。
大狗歡跳著回到男子身邊,圍著他興奮的直搖尾巴。
“請你原諒,你嚇著了嗎,二小姐?”他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她,臉上慢慢掛起微笑,那種會丟給任何女人的耍帥的微笑。
唐伯虎沒來,周星馳來了,碧兒心中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紫袍男人身材高大,體格魁梧,臉膛黑里透紅,英俊之中頗帶幾份流氣。他生著一對顧盼風情的桃花眼,那種眼睛往往使人想到縱情聲色,眼袋很大,顯然夜生活過度,身上隱隱還散發出一股隔夜的酒氣和脂粉味。
碧兒從樹后走了出來,很詫異這個男人認識她。
“但愿阿奴沒有嚇著你。”紫袍男人又說,“不然問天該責怪我了,初次見面,就驚著了他的美人兒。”
這男人講話的腔調不禁使碧兒暗暗吃驚,聽上去好像他和君問天很熟悉。“哪兒的話,當然沒有嚇著。我只是迷了路,以為這兒可以走回正廳。”
“當然可以走回,天,”紫袍男人做作地瞪大眼,露出自以為是的迷人笑容,“這群下人真是膽大了,竟敢把二小姐一個人丟在堡外。如果二小姐不介意,我帶你回正廳可好!這飛天堡,我閉上眼都能分辯出哪座庭院、哪間房。”
“哦,那就麻煩公子了。”碧兒無由地討厭這個男人唐突無禮的語調,還有他看著她的眼神,象穿透她的衣服似的。
“表少爺,酒來了。啊,二小姐,你怎么在這里?”春香捧著個酒壺,直愣愣地盯著碧兒。
“春香,你來啦!你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快來替我介紹一下?”紫袍男人曖味地對春香擠擠眼。
“二小姐,這位是堡主夫人的表兄潘念皓公子。”春香面無表情地說,語氣相當勉強,碧兒覺得她并不情愿把他介紹給自己。
“你好!”碧兒現在的萬福禮已經行得非常熟練了,她優雅地盈盈欠身,為了不顯得無禮。
“好了,春香,現在我和二小姐已經認識了,你先忙去吧!哦,酒,我吃午膳時再喝,現在陪二小姐要緊。”
碧兒看見他朝春香丟了個抱歉的眼色,春香眼睛里快冒出火來了,瞪了碧兒一眼,身子一扭,氣呼呼地跑走了。
是不是氣她壞了他們韻事?碧兒如是想。
“二小姐,你需要我帶你逛下飛天堡嗎?”潘念皓用親昵而又唐突的語調問。
“不了,君堡主剛剛已帶我逛過。”她生硬地回答。
他們一起穿過甬道,走進門廊,在一個空落的廂房前,潘念皓瞧四下無人,突地把兩只手臂撐在墻上,將她圈在里面。
碧兒眨眨眼,幸好他長得不象周星馳,不然她真以為周星馳也穿越了。這動作典型的周星馳的招牌動作——搞怪、滑稽,她很好奇他到底要干嗎?
潘念皓看碧兒沒有驚叫,膽大了起來。
“二小姐,知道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感覺是什么嗎?”他抓住她的手,親親熱熱地把玩著。“你讓我驚艷,眼前一亮。你的美不是那種庸脂俗粉,你美得很有個性,卷發亮眸,肌膚如雪,高挑修長,如果把發打散了,披在光潔的肌膚上,那將是一種狂野得無與倫比的美,會讓男人發瘋的美。”
說完,他歪著頭,閉了閉眼,等著她的反應。
碧兒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輕笑,“潘公子,你需要我做出哪種表情來配合你這番話?”這只亂展翅的公麻雀,自戀成什么樣了,她真佩服他胡諂的本事還有狂妄的本領,這里是飛天堡,她怎么說也是君問天的未來妻子,他竟然敢對她說出這種話,難道他以為每一個女人都逃不過他那雙桃花眼?
“你的什么表情,我都會心動的。”
這男人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碧兒微笑地瞪著他放肆地握著她不放的手,突地一掙脫,迎臉就是一巴掌。
掌聲在空蕩的庭院中回響著。
潘念皓眼一瞇,捂著臉,腥紅的舌緩緩舔了舔唇角,眼中閃出興奮的光澤,“二小姐,你這樣我更難忘了。知道嗎?你挑起了我的興趣。在這飛天堡里,只要我想,沒有一個女人舍得反抗的,就連蓮兒也一樣在我身下欲生欲死。你沒嘗到那種滋味,嘗過一次,你就會跪著哭著求我抱你的。我喜歡你的野性……”他突地喑啞了嗓音,用力地按住碧兒的雙臂,胸膛急促地起伏著,他淫笑地緩緩俯下身,“君問天還沒嘗過你嗎?哈,處子的清香真令人神迷,那我就不客氣了。”
夾著酒氣的男子氣息漸漸拂上臉頰,碧兒不悅地蹙起眉,罷了,是他先無禮的,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她突地一抬腳,對著男子的小腹狠狠踹去。雖說不是美女,但防身術,她可是也學了一點點,以防不測,現在還真派上用場了。
潘念皓沒有設防,當然,更是沒有想到,一個后仰,狼狽地直挺挺地倒下,跌得眼前金星直冒。“你這個瘋丫頭……。”他迅速爬起,朝著碧兒撲了過去。
碧兒拎起裙擺,靈巧地在廊柱間竄來竄去,潘念皓瞪著血紅的眼,大概體力在風月場上消耗盡了,不一會,就氣喘吁吁,臉紅得象個血泡。“給我站住,丑丫頭!”他怒吼著,扶著廊柱,氣快及不上來了。
碧兒好整以暇地跳到最邊上一根廊柱,俏皮地對他一吐舌,扮了個鬼臉,“大情圣,原來你就這么點本事呀!想碰我,你省省吧!莫談你一個,兩個本小姐也不怕的。看在你是堡主夫人親戚的面子,我今天先不計較。以后見到我請放尊重些,不然我對君問天說,讓他把你列為拒絕往來戶。”
“哼,你以為君問天會聽你的?”潘念皓獰笑著,喘個不停。
“難道聽你的?”碧兒捉俠地一笑。
“告訴你,君問天很習慣戴綠帽子的,你若太貞節,他會不習慣的,哈哈!”潘念皓前俯后仰的大笑,“他以為找了你這么個禍害精,你會無人問津,誰知道你這么惹火,我一樣有興趣。”
碧兒怔住了,“你可以把話說清楚嗎?”
“聽不懂?”潘念皓一挑眉,“不懂就算了,不過,告訴你一聲,我可是君問天今天特地請過來陪你吃飯的。”
碧兒臉色一下就變了,她咬了咬牙,一言不發地突地轉身,不顧潘念皓在后面高呼吶喊,進門就見,進院就轉,七拐八拐,讓她竟然轉到了正廳前,還沒跨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爭論。
“問天,你真是瘋了,怎么能娶那個禍害精呢?我上次去舒園,一見到她,就被她的秋千架撞得鼻青臉腫。若是讓她進飛天堡,你日后只怕沒好日子過,我和你大嫂你覺著你應再三思而后行。”
“呵,大哥你不必再說,我已經考慮好了,婚期都定了,你這次回來就不要再外出,留在堡里幫我準備婚事吧!”
“問天,大哥沒和你開玩笑。那塊地再好,也犯不著你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呀!這堡主夫人,怎么得也該選個閨譽良好的小姐呀!”
“我覺得二小姐就很合我的心意。”
“你真是病急亂投醫。”
“說不定這亂投的就能治病。”君問天涼涼地說。
碧兒在外面,止不住的想冷笑。這飛天堡里住的都是些人嗎?她好懷疑。
“二小姐,站在外面不冷嗎?”趙管家象個幽靈似的,不知從哪里突地冒了出來。
“不冷,我熱著呢!”碧兒特地提高了音量,廳中的議論聲一下消失了。
趙管家抬頭看看被一片云彩遮住的太陽,皺皺鼻子,他怎么就覺得這么冷呢?
“碧兒!”君問天跨出大門,淡然一笑,“正準備去接你呢,能自己找回來,看來你已經對飛天堡很熟悉了。”
“熟悉談不上,有你請來的好向導,我怎么可能找不回呢?”她諷刺地瞪著那張俊美的面容,真是替他可憐。
君問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大哥。”他作勢要牽她的手。
碧兒甩開,扭過身,走進廳中,君仰山青著臉,難堪地對她拱拱手。碧兒輕蔑地一笑,自顧坐下。
“問天,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府。”君仰山不自在地瞟了碧兒一眼,心想剛才的話一定會被她聽到了,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哦,君大少慢走,請代我向少夫人問好。”碧兒忽然笑魘如花。
君仰山和君問天都一怔。君仰山訥訥一笑,“好,我替賤內謝謝二小姐關心了。”說完,他低頭走了出去,趙管家看看碧兒的神情,摸摸鼻子,也悄然走向后堂。
君問天默默地坐到碧兒的面前,冰冷的面容稍稍開顏,“是在氣我剛才沒顧上你嗎?”
碧兒抬眼,對著他扁下嘴,“我們有那種交情嗎?君堡主。”他又不是韓江流,看著他,越發體會到韓江流的好,心中不由地一陣酸澀,眼眶突地一紅。
“我不是嬌氣的小姐,扔在哪里都不會丟掉。君堡主,請問你對我今天的表現滿意嗎?”
“呃?”君問天訝異地一挑眉。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已?真的替你感到悲哀。好了,君問天,你是什么樣的人,我也不好奇了。反正以后的一兩年,你我和平相處,井水別犯河水。關于那個名義上的堡主夫人,我明里暗里都不會給你丟臉,你不要花心思再找人試探我了。那種事,實在是對我的侮辱,讓我覺得惡心。飛天堡我參觀過了,現在,我要回去了。不要找人送我,我自己走。”她一口氣說完,騰地站起身,就往廳外走去。
“碧兒!”君問天冷凝地伸手抓住她,“你到底在講什么?我確實有急事要處理,不是故意丟下你的,更不是試探。”
“不要解釋,我不想知道。”她掙扎地想抽回手,他緊緊地抓住。“趙管家已經吩咐廚房為你蒸了熊掌,煮了鹿肉,還煎了猴腦,至少也得用完午膳再走。”
“飛天堡有多富有,你無需特別說明。不過,我要提醒你,那種國家珍稀動物,別顧著吃得痛快,當心蹲大獄。”
“什么珍稀動物?”君問天一張俊臉冷得懾人。
碧兒眨巴眨巴眼,抿緊唇,小臉拉得長長的。她又忘了身在何處,一種挫敗感就象狂襲的巨潮把她整個人都吞沒了。“君問天,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悔婚。”她囁嚅低語。
“是嗎?”君問天冷冷一笑,“我記性不算太好,可還是記得當初這婚約可是你主動提的。”
“所以才說如果可以,因為這是不可以的。”她沮喪地抬起頭,肩耷拉著,黯然打量著窗外一幢幢樓閣,一簇簇樹木叢林,這里每個人都好象不太正常,富麗背后都象隱藏著詭異,傳說那么多,人與人之間很復雜,她真的要在這里度過兩年嗎?
如果對明天沒有要求,牽牽手就當去旅游。她就把這二年,當成去了海外戰場,做了回戰地記者吧!做堡主夫人一定不會比做戰地記者艱辛。想到這里,她又自信滿滿。
“君堡主,以后請多關照了!在婚禮之前,我們就別挑戰世俗,不要見面為好!洞房花燭夜見了。”她掃了他僵硬的俊容,閉了閉眼,算是招呼過了,纖細的身子一轉,抬腳出了大廳,象放飛的鳥兒,歡快地跑出他的視野。
君問天追逐著她的身影到廳外,佇立,呆愕。
他覺得某種情形超脫了他的掌控,他很想扔開,卻又有些無能為力。
緊閉的心扉象被誰砸開了一條縫,往里嘶嘶吹著風,他不禁輕抽了一口涼氣。
一匹高大的紅馬突然出現在車道上,越來越近,馬上一位俊雅的披著灰狐斗蓬的公子笑吟吟地跳下馬,“君兄,你我莫非有靈犀,知道我今日要來,特地在這里等候嗎?”
“江流!”君問天一喜,慌忙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