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巧用心機(jī)床笫歡
- 走進(jìn)封家的女人
- 吳再軍
- 6762字
- 2019-08-09 15:25:20
冬雪兒在花轎到來前的那一刻,為了逃婚她藏了起來。
白臘梅為雪兒的出嫁也叫了一撥子吹鼓手,大門前張燈結(jié)彩,吹鼓手們滴滴答答地吹個不停。在后院的茅草房中的雪兒卻像是個沒事人似的任憑著伴娘的擺布,低眉順眼的看不出歡喜也看不出不高興,就差要穿這個喜服了,就聽見了外面吹吹打打的迎親的隊伍來了。雪兒的心里邊可急得火上了房,這時便緊緊張張地對伴娘說道:“我、我要去尿尿。”
伴娘一看雪兒緊張得都成這個樣子了,笑嘻嘻地說道:“雪兒,那你快去快回,你聽啊,這娶親的都來了,快去打撒打撒好趕緊上轎了。”
前幾天的夜里,根寶偷偷地越過了雪兒家的土墻,叫起了雪兒,盡管還尚不知男女情事的雪兒,第一次被根寶摟抱,第一次親吻就感覺到了異樣的歡悅。
然而,面對雪兒一天天逼近的婚期,兩個年少的情侶卻無法擺脫即將離別的恐慌。尤其是根寶更加感受到雪兒這一去,怕是有去無回,她肯定是抱著必死的想法去的,該咋把雪兒救出來呢?
就在雪兒出嫁的頭一天的夜里,根寶趁著夜色的掩護(hù),又悄悄地來到了雪兒家的院墻外,聽了聽里面沒有啥動靜,就翻墻而過,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雪兒的茅草屋的窗口下,用手指輕輕地彈了三下窗口木楞。里面的雪兒哪里還能睡得著覺,明兒個那老封家就要來娶親了,不知根寶哥那里咋樣了?正想著呢,突然,聽到了三下輕微的響聲,“根寶哥來了。”雪兒心中一緊,趕緊下炕穿鞋悄悄地打開了房門。
兩個人就又來到后院的柴草棚子里,顧不得再親熱了,根寶著急地說:“雪兒,我從這里挖一個小土窖,用葦子蓋上了,你在娶親的來之前就躲進(jìn)這里,聽清了嗎?”
雪兒看了看在一堆葦子的旁邊有一個能容下一個人的小土窖,心里想,這根寶啥時挖的呀?我咋就一點都不知道哪?
“你、你這是啥時候挖的呀?我在這里躲著,那要躲到啥時候?”雪兒不由得遲疑地問。
“你不用瞎猜了,我是在那天以后,我又悄悄地進(jìn)來過你家一回,專門挖了這個小土窖。這個柴草棚子里又臭又臟的,沒有人來的,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你忍著點,放心在里面等著。”根寶看著疑惑的雪兒解釋說。
“根寶哥。”雪兒哭著一頭便扎進(jìn)根寶的懷里。
根寶撫摸著雪兒的秀發(fā)輕聲說道:“雪兒,你要找個借口出來,隨后務(wù)必躲在這里,等到娶親的走了,在天黑之后你就到西頭的老榆樹下,我在那里等你。”
“根寶哥,這中嗎?”雪兒輕輕地哭著問。
“中不中的咱們都要試一試,那要是進(jìn)了封家的虎口你就更甭想出來了,就這么辦,千萬不要讓人看見你呀。”根寶又囑咐了幾句。
雪兒抱著根寶含著淚點了點頭。
“我走了,記住了,出來后直接去西頭老榆樹下,我在那里等你。”根寶看著淚人似的雪兒,替她擦掉眼淚說道。
根寶緊緊地抱了抱雪兒,隨后從土墻上跳出去走了。
娶親的來了,新娘子冬雪兒卻跑了。
雪兒的后媽白臘梅卻出人意料沒有大張旗鼓地吆喝,她頂著怒氣悄悄地找到了冬老蔫,惡狠狠地說:“冬老蔫,你養(yǎng)的好閨女呀,看看吧,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跑了,如果讓我找到她,我就送她到窯子里去。”這白臘梅從窯子店出來的自然知道窯子里面肯定不是人待的地方。
冬老蔫這時聽說自己的丫頭雪兒跑了,不知是驚是喜,早就嚇傻了,哪還顧得上白臘梅說啥窯子店不窯子店的,關(guān)鍵是雪兒咋跑的呢?“那、那叫人去找找啊?”冬老蔫趕忙出了個主意。
“找找找,找你媽個糞啊,這到哪里去找啊?你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啊?這個小浪蹄子竟給老娘我惹事啊這是。”白臘梅氣得跺著腳一邊沖著冬老蔫罵,一邊想著該咋辦呢?
“來個一石二鳥之計。”白臘梅想到了如果自己能夠頂替雪兒出嫁,那自己既可以脫離了窮家苦日子也使大伙看不出雪兒跑了,先把老封家穩(wěn)住,等到抓住了雪兒再送過去,就可以彌補這個缺陷了,不然的話,這老封家能饒的了我嗎?
主意打定了,白臘梅對冬老蔫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計策,如果你不對別人說,就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
冬老蔫一聽白臘梅有了計策,趕忙說道:“我還有啥說的,啥事都聽你的。”
白臘梅呵呵一笑,說道:“老蔫呀,這事為了先堵住老封家的嘴和大伙的眼,我想替雪兒出嫁,你看可成?”
冬老蔫聞聽驚得渾身就是一激靈,這雪兒跑了,白臘梅去頂替,雖說是后媽,可自古至今哪有這樣的事啊?這是從白臘梅的嘴里親口說出來的,那要是別人說的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信啊。“這、這中嗎?”冬老蔫還是溫和水似的問道。
“不試試,咋知道中不中啊?這個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還有就是伴娘了,她那里我去說。你自己堵住自己的嘴巴就中了,不要亂嚼舌頭,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為了雪兒好,總得給人家老封家一個交代吧?不能眼睜睜地抬著空轎子回去晾了場,那咱們的腦袋都得搬家。”白臘梅說的也是那么回事,只是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自然不能把事情搞得滿城風(fēng)雨了。
“你要是看著中,那就肯定中。”冬老蔫一聽不管對與錯,只要是白臘梅說的從來就沒有反抗過,這次也不例外。就是感到白臘梅這一頂替雪兒,要是假戲真做呢?怕是真的跟了封萬祥了,那可就是雞飛蛋打了,冬老蔫在暗暗地想。
“還有一個事,我走后,你看好發(fā)財啊,別讓他亂跑去,我多則五日少則三日就會回來的,如果五天后還沒有回來,你就帶著發(fā)財去封萬祥家找我,記住了嗎?”白臘梅真的是臨難不亂,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一切都按照白臘梅的計劃發(fā)展著,娶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歡歡喜喜地返回到了石土營村的封萬祥家。
熱熱鬧鬧的吹打聲沒有了,冬家的院子里也漸漸地靜了下來,由于沒有人知道“貍貓換了太子”,白臘梅頂替雪兒做了新娘,村子里的人不知情啊,都在一個個替雪兒搖頭惋惜,有的還在大罵白臘梅不是人。
躲藏在小土窖里的雪兒承受著小土窖里面狹小的空間帶來的不便,她在忍受著,只要是不被人發(fā)現(xiàn),雪兒愿意承受比這還要大的痛苦。
等啊,等啊,足足等過了晌火;又是等啊,等啊,終于等到了日頭落山。再等等,總算等到天就黑了。
天,終于在一天的喧囂聲中靜靜地黑了下來,雪兒顧不得饑餓口渴,立刻從柴草棚子的小土窖里鉆出來,雙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葦子毛,她不敢去走正門,也不知道人們是不是還在找她,只好悄悄地來到了土墻邊,她想爬過去。
聽到外面迎親的隊伍來了,雪兒的心里邊急得火已上了房,便緊張地對伴娘說道:“我、我要去尿尿。”伴娘也習(xí)慣了,這大閨女上轎頭一回,哪有不緊張的,還有的尿了褲子哪。伴娘雖見多識廣,卻也沒在意就失去了警惕。雪兒從茅房出來,左顧右盼沒有人發(fā)覺,吱溜一聲她鉆進(jìn)了后院的柴草棚子里,隨后就扒拉開葦子,蹲進(jìn)了根寶提前挖好的這個小土窖里,又把葦子劃拉劃拉全都蓋在了小土窖上。如果不是特意來搜,這堆葦子看不出有啥不同。
土墻對于根寶來說那是不用費多大的力氣,可對于一個一天沒有吃沒有喝的雪兒來說那就好像是爬山一樣困難。雪兒找來了一根碗口粗的破槐木,斜搭在墻上,成了一個獨木的梯子。雪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爬了上去,雙手扶住槐木一點一點的往上爬,終于爬到了墻頭上。
雪兒坐在了墻頭上,看著前院亮著的油燈,她低低地叫了一聲:“爸、爸,我走了。”隨即跳下了土墻,向村西頭的那棵老榆樹疾奔而去。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烏龜滿地走。白臘梅那是人稱“賽師師”的,別看是從青樓里出來的,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主。自從胡大高把她從怡香樓買回來就得了寵,眼高于頂,等胡大高死了,她就沒了依靠,被胡大高的原配轟了出來就跟了冬老蔫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雪兒在老封家抬著轎子娶親來時,跑了。聞聽之后就差點把白臘梅打懵了,還好,這個人稱“賽師師”的頗有心計,只是略微的打了一個愣神兒,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了。李代桃僵,這也真虧得白臘梅想得出來,世上有姐妹易嫁的卻沒有聽到過后媽頂替的,可這娘們就做出來了。
白臘梅憑著在怡香樓的本事,在洞房里把個新郎官封萬祥擺弄得是連連點頭,他還在一個勁地感謝這個頂替的新娘呢。
這封萬祥乍一聽白臘梅說是給他生個一男半女的,那可就圓了封家的夢了。封家也就不會絕戶沒有后人了,封萬祥動了心。可是,這事總是感覺好說不好聽啊,我封萬祥是啥人啊?抬著大轎去了,美滋滋的本來想老牛吃嫩草嘗嘗鮮的。啊,這可好,接回來一個二手貨,讓那幫子兄弟們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可是這白臘梅說得也是個理,那要是大伙知道我封萬祥抬著大轎去娶親,新娘子跑了,花轎空著回來,臉面往哪擱啊,再說它也不吉利呀?左右為難,封萬祥這個想美美地再當(dāng)一回新郎官,卻如同狗舔尿泡——空歡喜一場。
“當(dāng)家的,也是我們有緣,你看看,上次我來時,你就留下我吃飯,我就覺得我們有緣分,這也是命里注定的事情,你想啊,那個小浪蹄子要是不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來你封家頂替呀?是不是?”白臘梅使出渾身的解數(shù),定要封萬祥打消疑慮,自己再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嘏c他同床共枕。
“緣分?我與你有緣分?你說命里注定,我覺得還差不多。我這命就是操蛋的命,直到如今我封家沒有一個傳宗接代的種,要不哪會出了這檔子事,愧對先人啊。”封萬祥的口氣可憐巴巴地說。
白臘梅立即抓住機(jī)會,笑吟吟地說道:“當(dāng)家的,你說的是,這娶老婆不就是為了封家今后有個后嗎?那個小浪蹄子哪知道這些,當(dāng)家的,我有個主意,不知你是不是愿意?”
“你個臭——娘們,你又有啥騷主意?快說。”封萬祥想罵她臭婊子,話到嘴邊上,竟不覺間改了口罵成了臭娘們,這也是封萬祥心里意識上的一個轉(zhuǎn)變。
“當(dāng)家的,既然錯了,我想那只能將錯就錯了,咋說我也算是你明媒正娶的,是吧?在我給你老封家生下個一男半女的,我就走人,也算是對當(dāng)家的彌補一下我的過錯。”白臘梅就是會說話,給老封家生了崽子,那封萬祥還會趕她走,這是采用的迂回戰(zhàn)術(shù),這個娘們可精著呢。!
盡管封萬祥很矛盾很糾結(jié),可是他架不住白臘梅誘人的甜言蜜語,更架不住這傳宗接代的種就這樣白白地流走了。
封萬祥琢磨琢磨也是,不管咋說,都是為了將來能有個承載自己家業(yè)的人,這個白臘梅雖然是個青樓的妓女,可那死去的胡大高不也是很得意地把她娶回家了嗎?這世界也給他開了個玩笑,那時的胡大高多風(fēng)光啊!多少人羨慕這個老家伙,可他沒福消受,早早就歸了西。白臘梅呢,轉(zhuǎn)了一圈,又自己送上門來了,看著這個女人豐豐滿滿渾圓的屁股,隆起的胸脯,搔首弄姿的樣子,封萬祥也禁不住渾身冒火,熱了起來。
“當(dāng)家的,我說的你看中不中?你要是不愿意,就把我推出去砍了,我沒二話。”白臘梅像是撒嬌又像是半摟半抱著封萬祥的肩膀說。
“這事還得和萍梅商量商量,這不是啥小事啊!”封萬祥還是怕季萍梅知道了會饒不了他,可這事已經(jīng)就把他推到了河邊,還想穿著干干凈凈的鞋過河,可能嗎?
“我說當(dāng)家的,這傳宗接代的種可是你自己種的,你自己拿主意,你還像個大男人嗎?”白臘梅不軟不硬地又將了封萬祥一軍。
早就按捺不住的封萬祥聽了白臘梅的挖苦,大聲叫道:“你個臭娘們,你他媽的把老子糟踐苦了。”說完,他抓起白臘梅就扔到了大土炕上,三下五除二就摞下了她身上的衣服,剝了個精光。
早年白臘梅被胡大高把她從怡香樓贖回來,就冷落了其他的姨太太們,對這個人稱“賽師師”的青樓女子是百依百順疼愛有加,而白臘梅也使出了在怡香樓里的十八般的武藝,只多半年的光景,就把個胡大高的身子淘空了,最后竟是一病不起歸了西了。
這些細(xì)情他封萬祥不知道啊,他只是胡大高在娶這個白臘梅的時候被邀請去喝喜酒來著,熱熱鬧鬧地折騰了好幾天。沒想到,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個美人又轉(zhuǎn)回了自己的懷里,莫不是真的是人的命里注定。當(dāng)年,看到胡大高娶了這么個美人坯子,人人都羨慕的要死,自己不也是在想,這要是自己和這個女人睡上一宿就是死了也值了。
白臘梅最終還是得手了。
被脫的一絲不掛的白臘梅斜躺在大炕上,在四根大紅蠟燭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地嫵媚妖艷,一雙帶著勾子的眼睛沖著封萬祥一眨一眨地噴著藍(lán)火。封萬祥望著她那凹凸分明的身體,骨頭都酥了,盡管與當(dāng)初的洞房花燭相差甚遠(yuǎn),卻也不能放過眼前的美食,不然他就不配做一個男人,不配做大地主封萬祥。
被白臘梅勾起的欲火再一次的燃燒起來,封萬祥脫下了自己的新郎服,將里面的內(nèi)衣內(nèi)褲也剝了個干凈,隨后,就像是解著恨似的重重地壓在了白臘梅身上。
白臘梅呢,自從跟了冬老蔫就沒有再快活過。說是跟了冬老蔫,其實那也就是圖個虛名。那老蔫在白臘梅生胡大高的遺腹子發(fā)財之前就沒有敢碰過一下,等到好容易過了滿月,老蔫興致勃勃地和白臘梅正在翻云覆雨時,突然,不知咋的,自己的“命根子”竟一下子蔫巴了下來,還讓白臘梅罵了個狗血噴頭。從此,老蔫就真的蔫了,再也不敢提這房事了。
冬老蔫壓根不敢和任何人提這個事,怕人家笑話他,只好胳膊折了往自己的袖子里吞。
這個封萬祥和冬老蔫不一樣啊,雖說是年齡比冬老蔫大,但是人家封萬祥保養(yǎng)得好,身體棒棒的,又遇到了這么一個閨房老手。這兩人那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哦,把個洞房搞得是翻天覆地,好一派風(fēng)光!
趁著天黑,雪兒一路跌跌撞撞地向村西頭老榆樹下跑去,離著老遠(yuǎn)就望見一個人影在翹首張望,她放緩了腳步,到了跟前一看,這不是根寶嗎?“根寶哥。”雪兒叫了一聲根寶哥,她一頭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嚎了起來。
“雪兒,別嚎了啊,出來就好辦了。現(xiàn)在不是嚎的時候,時候不早了,我們馬上就走。”根寶擁了擁雪兒,低聲對她說道。
“上、上哪去?哪里有我們的安身之處啊?”雪兒還在哭哭啼啼地問道。
“走,走吧,走到哪算哪,總比在這里等死強。”根寶堅定地說道。
“根寶哥,這不拖累你了嗎?我、我……”雪兒說不下去了。
根寶知道雪兒要說啥,就說:“你啥也不要說了,我們先出去躲躲再說。”
“嗯,我聽你的。”雪兒抹了一把眼淚說。
根寶從家里出來時肩上還背著一個藍(lán)花布的包裹,這里面是一身換洗的衣裳,還有幾個玉黍面的餑餑。這是他在急著忙著出來時,順手從家里當(dāng)屋的籠筐子里偷出來的。
“給你,先吃口墊墊底,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一會兒就該挺不住了。”根寶從包里拿出一個玉黍餑餑,遞給了雪兒。
雪兒看了看焦黃的玉黍餑餑,咽了一口唾沫,說道:“先放著吧,我現(xiàn)在也吃不下。”
“那好,等有水了再吃吧,我們走吧。”根寶拉著雪兒的手,兩個半大的少年就一路向東走去。
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洞房之夜,在封萬祥的眼里,幾乎用一個字就可以形容——美。
封萬祥快活了,白臘梅如意了,那大老婆季萍梅可不痛快了。
季萍梅帶著本家的車把式封一鞭踢門來了。
這個季萍梅呀,那也是一宿沒合眼。親朋好友們都散了,她坐在前院的屋子里等著新娘子來拜見,可是新娘子自打進(jìn)了洞房就再也沒有出來,禁不住罵出了聲:雪兒小不懂事,你封萬祥這么大歲數(shù)了,難道不知道該領(lǐng)著新媳婦來見見我這個大姐嗎?哼,有了新歡就忘了舊顏,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于是,便叫車把式封一鞭去后院的洞房外邊聽哂落。這封一鞭光棍一人,吃住都在老封家,平時沒啥事就跟在季萍梅的身后聽招呼,他主要是看管著一套騾馬大車,鞭頭上有點功夫,多刨槽尥蹶子的牲口到了他的手里都乖乖地馴服了。這不,一聽大奶奶讓他去聽東家的哂落,就答應(yīng)一聲屁顛屁顛地去了。
這聽哂落是有講究的,那就是趴在人家的窗口底下,聽新婚的兩口子說啥話咋辦事。封一鞭不但好奇更是感到新鮮,去聽東家的哂落,那誰敢呢!不過,大奶奶發(fā)話了,就是天塌了也沒事。他還順手找了一張破舊的席子,鋪在了地上,隨后躺在上面,全神貫注地聽著。聽著聽著,竟聽得封一鞭自己的身子都變了形。然后,他張了張嘴,咽了口唾沫,從窗口的縫隙間,望了望還在大戰(zhàn)正酣的東家和新娘子兩個人,高興地回來稟告了大奶奶季萍梅。
季萍梅坐在高桌旁的椅子上聽完了封一鞭說的整個經(jīng)過,沒有說話,端起茶碗慢慢地抿了一口茶水,又掏出一塊現(xiàn)大洋遞給了封一鞭,擺擺手,她就閉上了眼。封一鞭很知趣地走了出去。
天已經(jīng)大亮了,還沒見封萬祥和新媳婦過來拜見,季萍梅的臉色可就不那么受看了,陰沉著臉就叫上封一鞭帶路直奔后院來了。
“叫門。”季萍梅對車把式封一鞭說道。
封一鞭聞言,立刻上前一步,“咚咚咚”,用拳頭敲了三下緊閉的房門,口中叫道:“東家,大奶奶來了。”
折騰了大半宿,還在摟著白臘梅睡大覺的封萬祥,睡夢中聽到大老婆季萍梅來了,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戰(zhàn),心里暗道:“壞了,我這真是色迷心竅,咧后晌咋忘了先去她那里拜拜呀!”這是鄉(xiāng)下的規(guī)矩,娶了二房,在親朋好友走了之后,那是得要拜見大奶奶的,以后好和睦相處啊。新媳婦在端上一碗茶水,叫上一聲大姐,這才可以回到洞房圓房的。那封萬祥一進(jìn)到洞房時看到的是頂替的新娘子,連驚帶氣,早被白臘梅折騰懵了,這哪里還想得到去拜見。等到兩個人在云山霧罩翻江倒海時,封萬祥又早把這事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封萬祥一見季萍梅找上門來了,嚇得臉都變色了,一個骨碌他爬了起來,沖著白臘梅說道:“快,快穿衣裳。”兩個人手忙腳亂地穿好了,他嘴里還連連應(yīng)著:“來啦來啦!”隨即打開了房門。
季萍梅讓車把式封一鞭守在了門口,自己一步便跨了進(jìn)去。嘴里帶著醋意不滿地說道:“呵呵,這新婚之夜可是痛快了,你們不去拜見我也就罷了,這日頭都曬到屁股勾子了還不起來,那讓我也沾沾喜氣,看看新娘子,到底長得啥模樣這么令我們家老封都出不了被窩。”
這話音還沒落地,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直愣愣地傻在那不動地方了。她看到正在下炕穿鞋的白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