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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段

昔日有個男子,靠下鄉經商以維持生計。他家里有個男孩兒,與鄰居家一個女孩子是青梅竹馬,從小常在井邊一起戲耍,但長大成人后,此男子和此女子逐漸疏遠,相見時彼此都覺得不好意思。此男子很想娶此女子為妻,女子也很傾心于此男子,當他們的父母提到別門親事時,他們都充耳不聞。

一天,此男子詠了一首歌贈給此女子,歌曰:

青梅竹馬戲井邊,

久未遇君已成年。

此女子答歌曰:

當年兩小乃無猜,

今日碩果待君摘。

他們如此往來對歌,自然情深意切,終于如愿以償地結婚了。

時光如流,過了多少歲月,女子的父母先后辭世,他們的生計日漸困窘,姑且不說女子如何,男子覺得自己一個大男子漢,怎能繼續與女子一起過窩囊的清寒日子呢。于是,他便四處經商去了。這期間,男子在河內國高安鄉結識了第二個戀人。

盡管如此,結發妻子對他并未流露出怨恨的神色。男子每次出門,她都細心地為他準備行裝送他上路。不料,她這么做竟招來男子的疑心,他思忖著:“莫非她已有外遇,故巴望著自己出門?”于是有一天,他佯裝要到河內國,其實卻是暗躲在自家庭院的樹叢中,窺探女子的情況。他看見女子化妝很美,卻掛著一副憂傷的神情,凝眸注視著門外的遠方,吟詠了這樣一首歌:

風吹海面翻白浪,

夫君孤身越立田[立田,山名]。

男子聽了這首歌,覺得此女子可憐又可愛,從此極少到河內國去了。

偶爾有一回,此男子又到了河內國高安鄉那個女子的家里。起初她也是文雅而鄭重地梳妝打扮,可是后來她就不經意地把耷拉下來的發絲凌亂亂撩了起來,變成一張長臉,令人討厭,尤其是看見她拿著飯勺把飯盛到碗里的粗魯動作,他就覺得自己很不體面,從此就不再到她這里來了。

于是,高安鄉的女子遙望著大和地方,詠歌曰:

向生駒山遙相望,

但愿雨煙勿隱山。

她愁嘆地等待著。她好不容易盼來了大和男子說要來的信件,滿懷喜悅之情在等待,卻每每指望落空。于是,她又詠歌曰:

夜夜盼君空指望,

苦戀度日好惆悵。

男子終于還是沒有再來訪了。

我愿伴君似露珠(二)

此男子與一個女子私通,潛逃途中,雷雨交加,此男子背著女子來一倉庫,就將女子隱藏在那里。女子被鬼怪一口吞噬了。男子號啕痛哭,詠歌曰:“君問如玉為何物,我愿伴君似露珠?!眻D為男子背著女子來到了有鬼怪的倉庫前。本圖選自奈良繪本《伊勢物語》,繪于室町時代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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