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沙州都督府圖經》所記沙州祥瑞

敦煌所出《沙州圖經殘卷》，或稱《沙州都督府圖經殘卷》，現在有多個藏號，即S.2593V、P.2005、P.2695、P.5034，而后面的三個號，內容保存比較多。最全的是P.2005，而P.2695只保存了最后一段，至于P.5034則斷斷續續[1]。這批文書是研究沙州地志最重要的資料，無論是對它們的資料整理還是研究，都已成果累累。本文利用這組文書，關心的是其中的“祥瑞”條。

《沙州圖經》中明文寫作“廿祥瑞”，即二十條祥瑞。第一條祥瑞題作“同心梨”，記載的是后涼呂光的麟慶元年敦煌獻同心梨事。這說明，祥瑞條目是古今貫通的。除后涼一條外，“赤氣龍跡”、“白雀”、“大石立”、“瑞葛”、“嘉木”、“白狼、黑狐、黑雉”、“鳳凰”等七條九項，都屬于西涼時期。之后，就是武德開始的唐朝部分。為了便于后文的分析，現將屬于武則天時期的祥瑞文字錄寫如下：

《沙州都督府圖經》祥瑞目下的祥瑞（武則天時期）

甘露

右唐垂拱四年，董行端園內，甘露降于樹上，垂流于地，晝夜不絕。

野谷

右唐圣神皇帝垂拱四年，野谷生于武興川，其苗高二尺已上，四散似蓬，其子如葵子，色黃赤，似葵子，肥而有脂，炒之作麨，甘而不熱，收得數百石，以充軍糧。

五色鳥

右大周天授二年一月，百姓陰嗣鑒于平康鄉武孝通園內見五色鳥，頭上有冠，翅尾五色，丹嘴赤足，合州官人、百姓并往看，見群鳥隨之，青、黃、赤、白、黑五白色具備，頭上有冠，性甚馴善。刺史李無虧表奏稱：“謹檢《瑞應圖》曰：‘代樂鳥者，天下有則見也?！褂谖湫⑼▓@內，又陰嗣鑒得之，臣以為，陰者，母道；鑒者，明也，天顯。”

日揚光　慶云

右大周天授二年冬至日，得支慶（度）崔撝等狀稱：“今日冬至卯時，有五色云扶日，闊一丈已上，其時大明，大授（校）一倍以上，比至辰時，復有五色云在日四邊，抱日，光彩其（甚）鮮，見在官人、百姓等同見，咸以為圣神皇帝陛下受命之符。”刺史李無虧表奏：“謹檢《瑞應圖》曰：‘圣人在上，日有大光，天下和平?！衷唬骸熳有?，則景云出游?！腥藦囊盐饕驯币褨|來者咸云：‘諸處赦日，亦總見五色云抱日。'”

蒲昌海五色

右大周天授二年臘月，得石城鎮將康拂耽延弟地舍撥狀稱：“其蒲昌海水舊來濁黑混雜，自從八月已來，水清明徹底，其水五色，得老人及天竺婆羅門云：‘中國有圣天子，海水即清無波?！淼葰g樂，望請奏圣人知者?！贝淌防顭o虧表云：“淮海水五色大瑞，謹檢《瑞應圖·禮升威儀》曰：‘人君乘土而王，其政太平，則河傔海夷也。’天應魏國，當涂之兆，明土德之昌也?！?/span>

白狼

右大周天授二年，得百姓陰守忠狀稱：“白狼頻到守忠莊邊，見小兒及畜生不傷，其色如雪者?！贝淌防顭o虧表奏：“謹檢《瑞應圖》云：‘王者仁智明悊，即至，動準法度，則見?！衷?，‘周宣王時白狼見，犬戎服者’。天顯陛下仁智明悊，動準法度，四夷賓服之征也。又見于陰守忠之莊邊者，陰者，臣道，天告臣子，并守忠于陛下也。前件四瑞，諸州皆見，并是天應。陛下開天統，殊徽號，易服色，延圣壽，是以陽鳥迭彩，暎澄海以通輝；瑞鳥摛祥，對景云而共色，胡戎唱和，識中國之有圣君；遐邇謳謠，嘉大周之應寶命?！?/span>

以上錄文，來自P.2005，而對比P.2695殘卷，天授二年的“慶云”條，前者寫作“日揚光　慶云”，而內容卻是同一的[2]。對此，王仲犖先生指出，從祥瑞“木連理”開始“自此條起，至卷末，伯希和敦煌文書第二六九五號并同，蓋同出一本，但行格稍異，筆跡顯為兩人耳”[3]。

毫無疑問，《沙州都督府圖經》殘卷保存的武則天時期的祥瑞資料，雖然僅僅是沙州一地，但研究價值極高，大有一葉知秋的意義[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