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交小魔鬼

一個風柔日暖的春天，揚·比比揚像往常一樣在鎮子上閑逛。走著走著，他忽然想出一個壞主意：他要偷走箍桶匠的小鋸條，然后去鋸倒叔叔園子里的兩株蘋果樹。為了完成這個計劃，他走到了箍桶匠的店鋪旁，東看看，西瞧瞧，伺機偷走小鋸條。精明的箍桶匠看出揚·比比揚又在琢磨什么壞事情，就沖他大喊：“你老站在這兒干嗎？又想搗什么亂？快滾開！我可不愿意看見你這樣的超級懶鬼在我的店鋪旁溜達。”聽罷，揚·比比揚沖箍桶匠吐了吐舌頭，揚言要給他點苦頭嘗嘗，然后就迅速溜走了。

偷鋸條計劃失敗了，揚·比比揚沒精打采地向鎮外走去。他試著吹吹口哨來解悶，可兩片氣呼呼的嘴唇總也配合不好，吹不出半點聲音。

突然，一只綠色大蜥蜴從他的腳邊躥過，它的尾巴尖兒還碰了下揚·比比揚的腳后跟，隨后鉆進了葡萄園坍倒的籬笆里。

揚·比比揚的眼睛頓時亮了，他的頭發也振奮精神般地一根根豎了起來，剛才被氣歪的嘴唇也一下子矯正了，動聽的口哨聲也響起來了。

可愛的綠蜥蜴爬到籬笆旁一塊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石板上停住不動了，過了一會它還扭頭看了看揚·比比揚，仿佛是在故意逗引他。

揚·比比揚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輕手輕腳地走近綠蜥蜴，直沖著它砸了過去。石頭差一點兒就落在蜥蜴背上了，可它居然毫不畏懼，依然停在原處紋絲不動。于是，揚·比比揚轉念想要活捉這個可愛的小東西。

我是無敵的揚·比比揚，

雖然個頭還很小，

但像巨人一樣強。

我天不怕地不怕誰也不怕，

我馬上就把你逮上！

揚·比比揚低聲念念有詞地向蜥蜴爬去。

可是這一次，綠蜥蜴沒等揚·比比揚的小臟手摸到它，就扭動著靈巧的身體迅捷地逃開了。

揚·比比揚沒有死心，繼續緊跟在蜥蜴后面。

綠蜥蜴溜進了葡萄園。它先是在碧綠的藤蔓中快速穿行，隨后逃進了小土丘上的小樹林里，接著又鉆進了滿是刺花梨和黑莓的小洼地中，奔著一塊豎立的巨石爬了上去。

揚·比比揚直勾勾地盯著綠蜥蜴，并試圖爬上巨石去活捉它。這時，綠蜥蜴察覺到了身后男孩的存在，就順著石壁爬了下去，躲到巨石下面的一個深洞里去了。

揚·比比揚探過頭去看了看，這個洞幽深不見底，實在沒有辦法能逮住綠蜥蜴了。

“咳！”揚·比比揚氣餒地嘆了口氣。他覺得掃興極了。

這時，有一個人突然從洞里蹦了出來，唰地一下跳上了巨石，雙手叉著腰質問道：“喂，小家伙，是你在叫我嗎？”

“我沒有叫你呀。”揚·比比揚回答。他訝異地看著這個從未見過的頭上長角的怪人。

“不對，你明明叫我了，你喊了‘咳’！”怪人說。

“我的確喊了‘咳’，可我并不是在叫你啊！”揚·比比揚解釋道。

“怎么不是啊？我的名字就是‘咳’，我是一個小魔鬼。”怪人說。

說完，小魔鬼哈哈大笑，還在石頭上跳起了舞蹈。

要是普通孩子遇到了魔鬼，肯定嚇得哇哇大哭、倉皇逃跑，可揚·比比揚非常鎮定，甚至還有點喜歡這個小魔鬼了，他面帶笑容地端詳著這個新伙伴。

小魔鬼和揚·比比揚差不多高，但是沒有揚·比比揚那么粗壯，動作也更靈活。他跳起來時就跟小跳蚤一樣又快又輕，兩只眼睛總是骨碌碌地轉來轉去，笑起來時兩排潔白的牙齒總是全部露出來。當然，這些都和普通孩子沒什么兩樣，只是他的額頭兩邊還翹起了一對小角，身后拖著一根老鼠一樣的尾巴。

跳完舞之后，小魔鬼湊到揚·比比揚跟前，友好地問：“你叫什么名字呀？”

揚·比比揚昂起頭，驕傲地唱起了他自創的揚·比比揚之歌：

我是無敵的揚·比比揚，

雖然個頭還很小，

但像巨人一樣強。

我天不怕地不怕誰也不怕，

我馬上就把你逮上！

“揚·比比揚，揚·比比揚！”小魔鬼興奮地邊跳邊喊，“這個名字太有趣了，我很喜歡。你愿意跟我交個朋友嗎？我現在一個朋友都沒有。我的爸爸、老魔鬼哼克把我趕出了家門，因為他嫌棄我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做成一件壞事，也沒有傷害到一個人。他命令我住得離他遠一點，就住在這個洞里。他要我必須學會做壞事，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成為真正的魔鬼。”

揚·比比揚安靜地聽完了小魔鬼的傾訴，心想：這對父子真有意思，跟我和爸爸竟然完全是相反的。

“揚·比比揚，你還沒有答復我呢，你愿意跟我交個朋友嗎？”小魔鬼單腿一跳，高聲吶喊。

“當然愿意！”揚·比比揚答應了，“其實，我也是被爸爸趕出家門的。你爸爸趕你走，是嫌棄你不會做壞事；而我爸爸趕我走，恰恰是憎惡我老做壞事。”

“啊！”小魔鬼激動地大叫了一聲，伸出胳膊一把摟住了揚·比比揚，“太好了，求求你教我做壞事吧！從此以后，我全都聽你的，并將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告訴你哦，我有很多很多本領！我會變身成各種各樣的動物，還能模仿它們的叫聲；我會隱身大法，能讓別人都看不見我；我還能在黑暗中看清楚東西。我還會做許多其他的事情，神奇得連你想都想不到。”

聽完小魔鬼的話，揚·比比揚也激動壞了，高興地抱住了身旁的小魔鬼——這就是他最需要的好搭檔啊！為了避免小魔鬼的名字再次鬧出今天這樣的笑話，他給小魔鬼取了一個新名字——“咳克”。

現在，他再也用不著孤魂野鬼似的東游西逛了！

“一個擁有百變本領的小魔鬼，再加上一個滿腦袋壞主意的淘氣包，這下可有好戲看嘍！”揚·比比揚憧憬著未來閃閃發亮的好日子，禁不住志得意滿地吹起了響亮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