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說:“有三個理由使得那個地方自然又鮮又嫩:primo,因為那里流水不斷,secundo,因為那里陰涼、黑暗、隱秘、陽光不到;第三,因為那里經常有涼風洞的風、內衣的風,尤其是褲襠的風吹個不停。哈,真快活!侍從,來酒,來酒!……倒,倒,倒……天主給我們這樣的好酒,真是太慈悲了!……我說老實話,要是我生在耶穌基督的時代,我一定不讓猶太人從橄欖園里把他綁走。而那些圣徒們,一個個吃得飽飽的,在緊要關頭撇下他們善良的師傅,懦怯地各自逃命,我要不把他們的腿都砍斷,叫魔鬼拋棄我!一個人該掄起刀來的時候,卻去逃跑,我恨他比恨毒藥還厲害。哼,我怎么不在法國做他個百兒八十年的皇帝呀!老實說,我要不把那些在巴維亞臨陣逃脫的士兵打成沒有尾巴和耳朵的狗才怪哩!叫他們患四日兩頭的瘧疾!在那樣的緊急關頭,為什么不寧死也不離開善良的國王呢?英勇地戰死沙場、不比偷生茍活好得多、光榮得多么?……我們今年吃不到小鵝……唉,我的朋友,給我切塊豬肉吧……真見鬼!酒也沒有了;germinavit radix Jesse。我不要活了,要渴死了……這酒倒是不壞。你們在巴黎喝什么酒???我在巴黎時,要不是一連六個多月天天請客,誰高興來誰來,叫我死掉!……你們認識上巴洛瓦的克洛德修士么?哦,真稱得起是個好朋友!可是,什么害蟲螫了他一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啥也不干,只讀起書來了。我可不讀書。我們修院里,從來不讀書,怕得耳痛病。我們那位故世的院長就說過,一個修士成了學者,那是最可怕的事。老實告訴你吧,我的朋友,magis magnos clericos non sunt magis magnos sapientes……從來沒有見過像今年這樣多的兔子。我到處找,鷹和雕都找不到。德·拉·貝洛尼埃爾老爺許給我一只鷹,可是他新近給我寫信說它得了氣喘病。今年的鵪鶉要吃人的耳朵了。我不喜歡用網捉,因為等得煩人。我不跑不跳,就不舒服。當然,跳墻頭、跳籬笆,我這件會衣又會留下痕跡。后來我弄到一只體面的獵犬。要是兔子能跳得過它,叫我死掉。那是一個仆從把它送給德·摩雷維里耶老爺的時候被我截住的,這件事辦得不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