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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稟氣

其實,我們會發現這一問題并非我們現代人從邏輯上推導出來的疑問,朱子本人也注意到這一問題,朱子的弟子也常就類似的問題與他進行討論。關于這一問題,朱子首先歸之于“稟氣”,強調稟氣對理的遮蔽性影響。《中庸章句》言:“性道雖同,而氣稟或異,故不能無過不及之差,圣人因人物之所當行者而品節之,以為法于天下,則謂之教,若禮、樂、刑、政之屬是也。”《四書章句集注》,第17頁。關于“惡”的產生的問題,《大學或問》訴諸“氣稟”也有類似的表述:


然以其理而言之,則萬物一原,固無人物貴賤之殊。以其氣而言之,則得其正且通者為人,得其偏且塞者為物。……唯人之生,乃得其氣之正且通者,而其性為最貴。故其方寸之間,虛靈洞徹,萬理咸備。蓋其所以異于禽獸者,正在于此。而其所以可為堯舜而能參天地以贊化育者,亦不外焉。是則所謂明德者也。然其通也,或不能無清濁之異。其正也,或不能無美惡之殊。故其所賦之質,清者智而濁者愚,美者賢而惡者不肖,又有不能同者。必其上智大賢之資,乃能全其本體,而無少不明。其有不及乎此,則其所謂明德者,已不能無蔽而失其全矣。……是則雖曰有人之形,而實何以遠于禽獸。雖曰可以為堯舜而參天地,而亦不能有以自充矣。然而本明之體,得之于天,終有不可得而昧者。是以雖其昏蔽之極,而介然之頃,一有覺焉,則即此空隙之中,而其本體已洞然矣。《四書或問》,第507—508頁。


朱子的這一段論述從氣稟的清濁、偏正等角度解釋了人物的差異,解釋了為什么人會有善惡的差別,并由之而強調修養功夫的意義。在朱子看來,人物在根源上并沒有什么差別,但是由于稟氣“偏正”不同,故而有了人物之分。即使在稟氣較正的人那里,也由于清濁不同而有了圣凡之別。這里有兩點值得我們注意,一方面是氣質對理的遮蔽,使一般人在稟氣之初無法全具其性,可以說在這點上“氣強理弱”,理的本然純粹之善因為氣的作用無法展現,對于一般人來講,如果不加修養,則完全是氣居于主導地位,這就突出了修養的必要性;另一方面是通過修養可以讓善性展現,最終善得以主導人的行為,可以說修養是現實的人能夠實現“理強氣弱”的必要條件。但是修養如何可能呢?朱子僅僅講“本體之明”“終有不可得而昧者”,至于為何如此,朱子并未申說。

此外,朱子不僅論述了稟氣對理的遮蔽性影響,在有些地方,他還認為,理的具體實現狀態還與稟氣狀態有直接關系,氣的獲得直接影響著理的獲得。在與趙致道討論“理氣同異”的一封書信中,朱子言:


若論稟賦,則有是氣而后理隨以具,故有是氣則有是理,無是氣則無是理,是氣多則是理多,是氣少即是理少,又豈不可以偏全論耶?《答趙致道》,《文集》卷五十九,第2863頁。


在朱子看來,如果從稟賦這一視角看理氣問題,則氣具有主導意義,現實的人稟得的理是隨著稟氣而獲得的,稟得的氣多,相應獲得的理就多,反之亦然。《語類》當中的一些論述更是將稟氣的類型與稟理的類型聯系在一起,如:


性有偏者。如得木氣多者,仁較多;金氣多者,義較多。揚。《語類》,第75頁。


可見,在朱子那里,人在現實當中的仁義禮智等價值德性的獲得,是直接和稟得的五行之氣聯系在一起的。

無論是氣的屬性遮蔽理,還是氣的獲得直接影響理的獲得,都體現了“氣”“氣質”對理的“優勝”。同時我們可以看到,也就是在這一“氣強理弱”的意義上,“養氣”“變化氣質”才成為修養當中十分重要的問題。而氣質能否變化,又和窮理盡性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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